【漓浅】六道轮回(整理版)<更新到卷四第十六章>

龙妃儿

“涅，还真是巧啊。我要找你陪我来沧语楼，结果帮派、门派转了一大圈的没找到你，却在这看见你了。说，背着我和天穆，来做什么的？”水无涯刚踏进沧语楼，便看见枫恂涅一人独自做在桌边沉思，凑过去坏笑着问道。

“是你？倒吓我一跳。你怎么过来了？”枫恂涅兀自出神，猛听见耳边响起话语，全身戒备，见是水无涯，才放松下来。

“天穆咯。他小师妹回来看他，当然嫌我在一旁碍眼。这不，打发我上这来转转，本想拖上你的，结果到处都没找到，却在这见着你了。”水无涯自倒了杯酒，细细品味着：“陌绯语不愧是女儿村的首席弟子，酿出的酒，都带着女儿村特有的味道。”

“是吗？”枫恂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着，道：“你怎么知道是陌绯语酿的？还女儿村的味道？什么味道？我怎么感觉不出来？”

“哈。”水无涯嘲笑他：“你堂堂化生寺首席，男女之事，你能有我了解的多吗？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不过，这酒，的确不错。小二，你们这酒，可有名字？”

“有的，有的。陌姑娘说了，这叫梅花酒。不过，很可惜，这还不是陌姑娘最拿手的酒呢。”店小二虽忙着招呼着其他客人，也不敢怠慢了他们二人。

“那你说说，陌绯语最拿手的，是什么酒？”水无涯听店小二这么说，倒是来了兴致。想不到，她居然还会酿酒呢。

店小二张了张口，却不是回答水无涯的问题，而是快速奔向楼梯，指了下水无涯和枫恂涅，道：“陌姑娘，他们二位，找您。”

“我知道了，店里没有其它事吧？”见店小二点头，陌绯语道：“你去忙吧。”扫了眼桌边的水无涯二人，陌绯语在旁的空位上坐下，亦给自己倒了杯酒，道：“水公子，看来是品酒之人。不过，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正如枫公子所言，这不过就是杯普通的梅花酒，又岂会有女儿村的味道。”

“呵呵…”陌绯语的这番话，让水无涯和枫恂涅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笑着，好不尴尬。

“两位今日前来沧语楼，一不为见人，二不为品酒，是吗？既如此，两位有话，就不妨直说吧。”陌绯语轻拿酒杯，只嗅着，却不曾喝下，更没有看向身旁的男子。

“陌姑娘，楼下人多口杂，且环境也不甚清幽，实在不适合谈论问题。不知，可否换个环境？”见水无涯莫不作声，枫恂涅只得开口，静默的气氛，在这喧闹的沧语楼里，着实引人注目，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淡瞥了眼四周，陌绯语放下酒杯，道：“枫公子如此说，倒叫我不好再推辞。请随我来。”不待二人说什么，陌绯语已起身上楼去了。

“无涯，走了。还在那看酒杯做什么？”枫恂涅跟着起身，却见水无涯仍未动，复又坐下唤他。
“哦。那个，我…算了，走吧。”

水无涯这几个字，让枫恂涅倒有些替他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拉过水无涯的手，枫恂涅替他把脉。

“我没不舒服。”收回自己的手臂，水无涯抬头，恰对上陌绯语有些笑意的眼眸。笑？他从来不认为，陌绯语会笑。她的脸上，只是冷冷地，任何人、事，似乎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刚才，他的确看到了陌绯语眼中的笑意。尽管，在自己抬头的一刹，她刻意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她，究竟笑什么？

再对上水无涯的眼眸中，已没有了笑意，回复一贯的冷然。“两位，不是打算就在底下不上楼吧？那是否，需要我再下来，与两位详谈？”

“不用。是我们有些事情，陌姑娘还请见谅。”枫恂涅踏上楼梯解释着。

水无涯跟在他的身后，却是一语不发。脑海中，全是陌绯语刚才的笑眼。从来没见过她的笑容，孤傲的神色，配上柔和的笑眼，竟是那么的美，也是自己未曾见过的美，让他有一瞬的失神。

龙妃儿

“两位，请进吧，随意坐。”推开一扇门，陌绯语站在房门口：“这里，可以谈话了吗？”

踏入房内，枫恂涅和水无涯不得不感叹，房里的布置，精致又不失华美，还有着些许的温馨，实在是一个很好的谈话之地。

“陌姑娘，今日我和无涯前来，就是想问问，除了将洛碧凝姑娘同时加入瀚海凌云，陌姑娘可还有其它的要求？譬如，担任长老或是其它什么职位？”枫恂涅开口问道。一旁的水无涯仍是不言不语，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用。我的条件，只有那一个。至于职位，恕我直言，我都毫无兴趣。两位，仅仅是为此而来的吗？”陌绯语站在窗边，推开窗去，透进几缕阳光，房里顿时明亮不少。

“既然陌姑娘如此说，在下倒也不好再顾左右而言他。在下只想知道，陌姑娘为何坚持要天穆同意，将洛碧凝姑娘加入瀚海凌云？”枫恂涅定定地看着陌绯语。

“枫公子想知道什么呢？”陌绯语轻笑出声：“在我回答枫公子问题之前，可否请枫公子先解我一疑惑呢？”

“请说。”

“这个问题，是枫公子的意思，还是御天穆的意思？”陌绯语悠然地开口，直视枫恂涅的双眼。

“是我自己的想法。”枫恂涅别开脸去，直给水无涯使眼色。平时看他话挺多的，怎么现在倒像是装聋作哑般地一语不发。

“呵呵。我想，是枫公子思虑过多了吧。碧凝与我和沧月，同为女儿村弟子。虽说她并未前去挑战幻境阵法，但她的实力究竟如何，我想，我比枫公子更清楚吧？我既加入瀚海凌云，自然要与她一起。或许，在枫公子眼中，碧凝可能微不足道。但在我眼中，她却是无可替代的。这样的答案，不知枫公子，可满意？”

陌绯语的这番话，听在枫恂涅耳中，算是听出了些问题，只是，对方也摆明了，不会再告诉自己更多的信息，只得作罢。转换着话题：“那么，明日，陌姑娘三人，便是瀚海凌云的帮众，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自然。明日，绯语和碧凝、沧月定会出现在瀚海凌云。只想请枫公子转告御天穆一声，我三人，每日，仍会回沧语楼。若无事，恕绯语送客了。”看了眼仍是没有说话的水无涯，陌绯语感到奇怪，不是说瀚海凌云的三少里，就数他最会说话，怎么却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枫恂涅问了这么多问题。

“打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水无涯开口说道。只是，刚站起身，却被门外传来的两声“绯语”所惊住，枫恂涅，亦然。

龙妃儿

“绯语。”洛碧凝和叶沧月满脸笑容，一前一后地奔进房里，见到房里三人，顿时收住声。一片寂静，谁都没有开口，压抑的气氛着实有些沉重。

“咳。我们该告辞了。”水无涯开口打破了沉默，只是，又深望了陌绯语一眼，才出门去。

枫恂涅随在他身后，走到房门口，却又回身，对叶沧月道：“叶姑娘，看起来心情不错。在下也就放心多了，总是动怒，对身体决无好处。尤其是像上次那般，叶姑娘若是身体有所不适，在下是很愿意替叶姑娘诊视的。”见叶沧月红了脸躲开自己，枫恂涅不再多言，微微一笑也出门去了。

“咦？月月，你什么时候和枫恂涅…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啊？大家可是都说，枫恂涅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对你，可是很不同嘛。”陌绯语见枫恂涅如此说，笑着打趣叶沧月。

“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我从来不认为，我给过他好脸色。谁要他诊视了？自作多情。”叶沧月气鼓鼓道。好放肆的男子，居然说出这么暧昧的话，还好是绯语和碧凝在场，若换作是其他人听到，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绯语，她们两个前来，所为何事？”拉过仍生着气的叶沧月坐下，洛碧凝开口问道。能让瀚海凌云的水无涯和枫恂涅同时前来，看来，她们有些招摇了，洛碧凝心里有些担心。

“疑查。”吐出这两个字，陌绯语看到洛碧凝和叶沧月的神色都凝重起来，点点头，道：“他们，可能发现了什么，或者说，猜到了什么。并且，很明显的，他们认为，关键是在碧凝身上。看来，是我莽撞了些，这样的赌约，确实引人注目。”陌绯语有些歉疚，但也提醒她们，这三人，绝非等闲之辈。

“那，那我们，该怎么做？如今，总不能说，碧凝不再加入瀚海凌云吧？这样，岂不是更惹人怀疑吗？”虽还为枫恂涅刚才的无礼所生气，但事关碧凝，自然也被她忘诸脑后了。

“没关系。”望向陌绯语和叶沧月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自然，我还是会和你们一起，加入瀚海凌云的。”

“但是，帮战。碧凝，这会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的。”陌绯语有些懊恼，让碧凝加入瀚海凌云，虽是可以日日见到御天穆，但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无妨。”洛碧凝了然地笑了，安抚陌绯语和叶沧月道：“和你们组队一起，想来他们都不会反对。莫忘了，离开女儿村前，婆婆曾送我顺逆神针的。”

听洛碧凝这么说，陌绯语和叶沧月才觉有些安心。叶沧月想到什么：“差点忘了。蝶熠涟没有加入瀚海凌云。”

“怎么会？”洛碧凝疑惑道。

“是的。”陌绯语接过话，道：“她加入的是飘香榭。好像是因为她朋友的缘故吧。沧月，叫什么的？我给忘了。”

“璇芷泪，地府弟子。说起来，地府首席沐若衾在飘香榭也是个副帮主，地府众弟子中，却只有璇芷泪被加入飘香榭，还真是奇怪呢。”

洛碧凝恍惚着，蝶熠涟，璇芷泪，沐若衾，飘香榭…似乎，似乎她们都被什么所联系在一起。蝶熠涟，这个名字，让她无法忽视。

飘香榭

“小酌，小酌，天亮了！快点给我开门。”蝶熠涟站在泠曦酌的门外，大力拍着门板，不断嚷嚷着。却没有回应。蝶熠涟又加大了拍门板的力度，同时喊着：“我数三，你再不给我开门，银子全部充公。一、二…”

门一下就被拉开，泠曦酌衣衫不整地站在那，眼睛里一片朦胧之色，“涟涟，我求求你了，别再打我银子的主意了。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吧。我真的好困，真的好累。今天不跑商没有关系的啦。”

闪身进了屋，蝶熠涟往泠曦酌的床上一躺“小酌，你不至于吧？就困成这样？走啦，出去玩啦。”
哼哼地缩回床上，泠曦酌闷声道：“我又不是你，你不累，可我累啊。我睡会，就再睡一小会儿。”话音渐渐小了下去，只传来呼吸声。

摇摇头，蝶熠涟替她把被子又掖好，起身出了房门。还没走两步，便看见璇芷泪朝着自己走来。“泪泪。今天有事吗？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你真是让我好找跟我走，帮主要见你呢。还玩儿呢。小酌呢？还没起啊？”璇芷泪拉着蝶熠涟就往聚义厅走去。

“嗯。跟我说着话就说睡着了，她可算是睡神了。”不满地又回头看了眼泠曦酌的房间：“泪泪，帮主找我做什么？”

“我哪知道啊。他就让我过来找你，不过看着挺严肃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两人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了聚义厅。却是空无一人。

“泪泪，你耍我啊？说什么帮主找我，帮主人呢？”蝶熠涟忍不住叫道。

凭空响起一个声音：“璇芷泪，你可以退下了。将门关上，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恭敬地低头回答，璇芷泪不再看向蝶熠涟，径出了大厅，轻轻带上了房门。

蝶熠涟讶然地四面环顾着，才发现厅内最黑暗处，隐隐有个身影，想来，该是所谓的帮主了。“帮主。”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总不能给帮主留下不好的印象，蝶熠涟低着头道。心里，却是早已骂开了。

“很不想见到我吗？但是，很可惜，这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楚未风从黑处慢步走到蝶熠涟的眼前，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惊讶。“说起来，也是你自己太粗心了吧？加入飘香榭这么长时间，居然还不知道我是谁呢。”

蝶熠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思维已然停顿，怎么，怎么会是他？自己最不想见到，最怕见到的人，偏偏出现在这里，还是她的帮主。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被他一吻封住，想要挣扎，可身体却是不听话地瘫软着，只能任由他品尝着自己。

缓缓离开蝶熠涟的唇，楚未风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一手抚过刚被他亲吻过的嘴唇，自那次后，自己想了很久，终于，一偿心愿。怀中的女子，眼神迷离，脸庞红艳，神情恍惚，楚未风凑近她的耳边，道：“你的师兄，不曾这样对待过你吗？”

仍自迷茫地蝶熠涟听到师兄二字，清醒不少。见自己仍被楚未风抱着，忙忙地想要挣开去。可是，又怎能比过楚未风的气力。就这样拥着。

门却突地被撞开，沐若衾愤怒地声音，听在蝶熠涟的耳里，是那么的真切。“你们在做什么？”

龙妃儿

一回手，将怀中的佳人搂在身后，看向沐若衾，语气中有着一丝恼怒：“我有没有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璇芷泪。”

“你不用叫她，她是在门外拦着我，但是，楚未风，你认为，她能拦住我吗？”沐若衾毫不示弱地看着楚未风，第一次，重重地叫出他的名字，心口一片疼痛。三年的关系，就要这样，斩断吗？

楚未风看着沐若衾，神色缓和下来。回身对蝶熠涟道：“你先回房去。”手猛地收紧，温热的气息扑在蝶熠涟的脸上：“想我。”

面红耳赤地从楚未风怀里跑开，蝶熠涟低着头，不敢再看向沐若衾。璇芷泪站在门口喊她，她也没听见，只是快步向房间奔去。天，她好混乱，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怕的寂静。

沐若衾定定地看着楚未风，一言不发。眼神里，却是极端的痛楚和强烈的控诉。

“若衾，到我房里去谈。这里，实在不方便。”楚未风开口，带着一丝妥协。

“哼！楚帮主，去你房里谈？我可没那么大面子。你敢做，又何必不敢承认呢？在这里谈，有什么不方便的？”沐若衾语带讥讽。

“衾儿。”楚未风低低唤道。看着沐若衾的眼里，有着淡淡的柔情。

沐若衾的眼里，笼上一层水气，她不怕他冷漠，不怕他无情，但是，他的温柔，是她致命的弱点，让她永远逃脱不开去。

随楚未风回到他的卧房，沐若衾远远地走到墙边离着他，硬逼着自己不带一丝感情：“楚帮主，究竟要谈什么？”

没有说话，楚未风走到沐若衾的面前，双手撑在墙壁上，圈住她：“衾儿。今天是第一次，你冲我发这么大火呢。”

泪水不争气地滑过脸庞，沐若衾无言地抽泣着。再多的愤怒，再多的不甘，却为着他的这句话，烟消云散。

俯身在沐若衾的额头印上一吻，楚未风道：“衾儿，你和她，是不同的。我需要她告诉我御天穆的弱点，难道，你不明白吗？你真的不能理解我吗？”

放纵自己拥住楚未风，沐若衾道：“我没有办法，让我自己对她视而不见，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未风，你告诉我。”

拦腰抱起沐若衾，楚未风向床边走去，纱帐随身影而落。楚未风埋首在沐若衾的颈边：“衾儿，你知道的，你知道你该怎么做的。”眼前，却是蝶熠涟巧笑嫣然的脸孔。

龙妃儿

“无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彻底变哑吧了？”枫恂涅和御天穆探讨了半天，就看他仍是一副傻傻呆呆的样子，问到。

“没有，我就是想个事。喊我做什么？”

“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去沧语楼观察的吗？你观察的结果如何？”御天穆问。

“这个，天穆，这么复杂的问题，让我很难回答你哎。你问涅，他一向比我会看人的。”水无涯有些心虚地转移着两人对他的疑问。

看向枫恂涅，御天穆暗暗点了点头。枫恂涅说的没有错，水无涯确实有些奇怪，究竟是为了谁，让他这般魂不守舍的。但毫无疑问，定与陌绯语她们三人脱不了关系。

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枫恂涅道：“天穆，她们三人加入瀚海凌云，你打算如何安置她们？毕竟，她们三人中，可是有两人，都手持灵武的。尤其是洛碧凝，你若是一个安排不好，会很麻烦的。”

“我知道。这几日，我也一直在想着，却没有一个头绪。”御天穆沉吟着：“实在不行，就依了她们所说的，既只想当一帮众，就由她们去吧。”

正说着，陌绯语三人已站在了房门口。水无涯最先发现：“三位美女驾临，真是惊艳。”

听水无涯这么说，枫恂涅和御天穆忙望向门边，果真是她三人。起身走近：“三位来得正是时候，先前我正和枫恂涅商量，该如何安排三位呢。”

“不用商量了。我姐妹三人，前来只是告诉御帮主一声，不必多费心思。该做什么，我姐妹三人定不会少。只是帮战，还请御帮主同意，我姐妹三人自组一队。”

一番话，合情合理，不卑不亢，明是征求，暗是决断。御天穆也不好再反对什么，道：“既然陌姑娘如此说，自是没有问题的。”

不再多言，陌绯语三人请御天穆改了商人的身份，自去跑商了。水无涯反倒笑出声来：“天穆，是给你个下马威了呢。以后若再想节制她们三人，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未必如此。”枫恂涅追随着三人离去的身影，思索着：“我倒觉得，陌绯语的这番话，恰恰告诉我们，洛碧凝，是她们三人中的最大根结。否则，她又何须这般费尽心思。只是，我还是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让她坚持，洛碧凝必须加入瀚海凌云。”

“这些，现在多想也是无益，时间长了，自该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的。”御天穆吩咐道：“无涯，就交给你了。”

耸了耸肩，水无涯叹了口气，“早就知道，苦命如我，这等事，必是逃不过去的。行了，我会放在心上。”

笑着摇了摇头，御天穆没有再说话，想起了蝶熠涟。不知道，自上次来看过自己后，她过得可好？也想起了已被他遗忘的事。“涅，无涯。”看着枫恂涅，御天穆出声，眼中有着一丝严肃的意味：“帮我去查下，璇芷泪，地府弟子，她和沐若衾及楚未风的关系。”

见御天穆如此郑而重之的样子，枫恂涅和水无涯对视一眼，点了点，“我晓得了。过两日，给你结果。”

御天穆略略有些放下心来，是了，有枫恂涅和水无涯，一切都很快会明了的。涟涟，师兄不会让你受伤的，师兄会永远护着你的。可是，总是有着一丝不安夹杂着，是他想太多了吗？楚未风，难道，真的不知道，涟涟是谁？

身在飘香榭的蝶熠涟却想不到这么多，她只是迷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夕之间，全部都变了？楚未风天天出现在自己面前，呵护有加。众人看她的眼神里，有畏敬、有羡慕，但更多的是不解和不屑；沐若衾看她的眼神里，有不甘、有得意，还带着些许的怜悯。她好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好想，好想师兄，好想回到瀚海凌云。对，她要离开，离开楚未风，离开这个令她心绪不宁的地方。

这么想着，蝶熠涟不再安稳地坐着，拉开柜子，开始收拾衣物，心里不再忐忑，回到师兄身边，一切都会好的，就当自己做了场梦吧。可是，那个吻，却是那么深刻，想要忘记，为什么，却那么难呢？看着手中的衣服，蝶熠涟恍惚着，不觉身后已有人靠近。

被拥入一具温暖的怀抱，耳边的声音，如梦似幻，可其中的愤怒，是那么明显：“在收拾衣物？你想上哪去？”

“我…”被动的站着，蝶熠涟抓着手中的衣物，不知该放在哪里，想说出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是想回瀚海凌云？回到御天穆的身边，是吗？”

听到这话，蝶熠涟猛然想起，自己是为何在收拾衣物。对，她要离开这，离开这个男人。“是，我要退帮。”从楚未风的怀里挣脱出，蝶熠涟低着头，不敢转过身看他。奇怪，明明是很理直气壮的一件事，为什么自己这般亏心呢？

扳过蝶熠涟的身体，楚未风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箍着她的腰，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不容许她退却，一字一顿地到：“你、要、离、开、我？”抽紧的下巴，冷厉的眼神，显示出他的愤怒。

“你，你放手啦。”蝶熠涟挥着小手，想要从楚未风的控制下脱离开。可越是挣扎，楚未风的手越紧。

“说！是不是？你打算离开我？重新回到御天穆的身边？”楚未风近乎是用吼的。

“你放开我。”见楚未风这样，蝶熠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也吼了出来：“是，我要离开。我要回师兄身边，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干涉我？我讨厌这里的一切。”

清楚地看见楚未风眼神里的痛，那么，那么的像师兄，离开龙宫前，看自己的眼神。蝶熠涟的心，抽痛了一下。为什么，自己和他，不过是陌生人两个，一个吻，就能改变了这一切吗？她是不谙深世，可不代表，她不懂，情意是什么。

“你就，那么想离开？你真的，就那么，讨厌这里？”

低哑的声音，听在蝶熠涟的耳里，带着一丝受伤。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呐呐道：“我好混乱，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涟儿，你真的，不懂我的心意吗？”楚未风牵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来回摩挲着，语气温柔。

“我…”鼓起勇气，对上楚未风的双眼，为他的深情所动摇：“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你明明有了沐姐姐，不是吗？”

坐在床沿，楚未风抱起蝶熠涟，置于自己的腿上，轻道：“这是不同的。涟儿，若衾之于我，是伙伴，是亲人，但不是爱人。在江南野外，第一眼见到你，可爱不失俏皮，牢牢地吸引着我的目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提出，送你去天宫？我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的。而且，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加入飘香榭？”

“你说什么？”最后一句话让蝶熠涟争大了眼睛，难道说？

“别怪你朋友，是我让她这么做的。你若要怪，就怪我好了，任打任骂，我决不还手。”

“可是…”虽然不认为他是在说谎，蝶熠涟还是不敢相信：“你明知道，我有师兄，而且，师兄对我那么好，你…”话还未说完，便被楚未风封住了双唇。

恋恋不舍地离开蝶熠涟的双唇，楚未风暗哑着道：“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御天穆，更不许提起师兄这两个字。”

“可是，可是…”蝶熠涟很想出言反对，但是，他眼神中的炙热，明白地告诉自己，如果她再提起师兄，他会再像刚才那般。

“涟儿，不是只有他，才会对你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楚未风偏头在蝶熠涟的耳旁轻诉着。

“我…”犹豫着，蝶熠涟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会，她应该是很坚定的，她要离开飘香榭，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可是，在她的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留下来。

“不许拒绝我。”楚未风更加的搂紧蝶熠涟，轻吻着她的耳垂，惹得怀里的蝶熠涟一阵轻颤。感受到佳人的反应，楚未风更放肆地亲吻着，眼里，却是得意的笑。想要走？小涟儿，我好不容易，将你从御天穆的身边抢来，现在想走，已经，由不得你做主了。我会替御天穆，好好疼爱你的。

如果，蝶熠涟不是红着双颊，沉溺在楚未风的温柔里，定会看见他的眼里，带着算计的精芒。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看这些了，她只能双手勾住楚未风的脖颈，偎在他的怀里喘息着。

房外，站在门口的沐若衾，脸上，阴沉不定，手里，死死捏着雪蚕之刺。她终于知道了。楚未风，你居然利用我对你的真心。我不会放过蝶熠涟的，我会让你后悔，后悔如此的待我。

龙妃儿

泠曦酌匆匆往蝶熠涟的卧房跑去，直想着怎样才能从她那诳点银子，不留神和一个人撞在一起。“呃…副帮主，真对不起。”

沐若衾冷冷地一言不发就离去了。泠曦酌呆了呆，那是副帮主吗？一脸的阴狠之色，谁得罪她了？不对耶，她刚刚是站在，涟涟的卧房门前的，难道说是…想到这，泠曦酌碰地撞开房门，却被眼前的人所吓倒。旋即反应过来，走上前，拉开两人，尖叫道：“涟涟！”

茫然失色的蝶熠涟才反应过来，“小酌，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呢？”略带嗔怪的口气，眼神里，却泄露了她的娇羞。

楚未风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道：“涟儿，我先走了。晚上陪你吃饭。”潇洒地走出房门，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却为一句话，停住了脚步。

“涟涟，你搞没搞清楚，那个人是谁啊？他是楚未风，他已经有沐若衾了。我刚刚过来时，沐若衾刚走。脸色怪难看的。”泠曦酌大叫道，在蝶熠涟面前走来走去。

“小酌，你停下来好不好？你晃得我眼花。我知道他是楚未风，我也知道沐若衾，可是，那又如何？”蝶熠涟显然还不明白泠曦酌究竟急什么。

“什么如何不如何的？”泠曦酌猛地站定，叉着腰道：“你有你师兄，他有沐若衾。你和他，根本不应该在一起。你大脑清醒不清醒啊？”

“小酌。”蝶熠涟口气里有着一丝无奈：“我知道。可是，他和师兄，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师兄，像哥哥，永远呵护我、照顾我，但我很清楚，那不是爱。”

“那和楚未风，就能叫爱？”泠曦酌还是无法苟同：“涟涟，你听我说。不要被眼前的爱所迷惑，我始终觉得，你师兄，比楚未风，更适合你。”

“小酌。”蝶熠涟有些生气：“我的爱情，我自己很清楚，我知道我爱的是谁。”

“那你能确定，他也爱你。别忘了，他已经有沐若衾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听我说，现在忘了他，对你最好。实在不行，我陪你退帮。”泠曦酌摇着头，恋爱中的女人，真的很难说服。在她眼里，御天穆比楚未风好多了，而且，她总觉得，楚未风，似乎是在算计什么，这让她不安。

“我不退帮。”蝶熠涟猛地摇头，坚决反对这个提议：“我很混乱，我也没想好要怎么见师兄。小酌，如果你是为我好，就别逼我，让我想一想。”话到最后，透着一丝恳求。

蝶熠涟如此的一番话，让泠曦酌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只能定定地看着她。

门外的楚未风，方轻脚离去。很好，事情和他想象的一样，只是，泠曦酌，他该好好想想，怎么把她丢出飘香榭才是。至于，沐若衾，楚未风眯了眯眼，希望她，够聪明。

龙妃儿

“你来做什么？”不快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叶沧月发现，自己面对他，总是无法心平气和。

“叶姑娘，为何总是这般容易生气？在下提醒过姑娘，这样对身体没有是没有好处的。”枫恂涅还是面带笑容，却惹来叶沧月大大的白眼。

“我身体好的很，这点我很清楚，不劳你费心。反倒是你，真这么空闲，不如去劝劝你的好兄弟，水无涯，让他别再缠着我们家绯语了。”

“无涯？缠着陌绯语？”枫恂涅有些好笑，这又是怎么回事？是他最近很少回瀚海凌云吗？怎么这么重大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

“没错，你没有听错。有什么不知道的，回去问水无涯，我不负责告诉你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以后不要有事没事的就来沧语楼，我看到你，就觉得很烦。我要上楼了，别再来烦我。”毫不迟疑地转身上楼，叶沧月觉得再多呆一刻，她都会被枫恂涅逼得逃无可逃。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从来，她都是躲在陌绯语和洛碧凝的身后，她不愿把自己置于别人的关注中，但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相反地，她什么都知道，却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什么都不知道。

碧凝，从来到女儿村，便是为爱。可是，事过境迁，她可以保有所以的回忆，记得一切，他呢？忘却了过往种种，他有了他所想要保护的人，这样的爱，会有结果吗？

绯语，明明知道自己爱上的是怎样一个人，却还是飞蛾扑火般地去爱，真的有意义吗？或许，碧凝没有说错，花心、滥情，只是一种保护色，但是，真的就能不介意吗？

爱分很多种，碧凝为了他的气息，绯语为了他的笑容，自己呢？自嘲地勾起了嘴角，瀚海凌云，还真是让她吃惊。两个姐妹，情陷其中，自己看着，难道还要也陷进去吗？

瞥见楼下的身影，还是不曾离去。叶沧月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下。他医人，却无法医心，更无法医自己的心。苦苦追求，苦苦纠缠，就会让她心软吗？真是可笑，谁都不会相信，外表最柔弱的她，却是三姐妹中，最心狠的。

龙妃儿

枫恂涅直到佳人的身影不在，方才离去。他清楚的知道，叶沧月是在逃避，他知道她逃避什么，但他不能让她继续逃避。她的柔弱，她的尖锐，让他心疼。

回到瀚海凌云，便看到水无涯悠闲地靠在椅子里，想到叶沧月的话，便问道：“无涯，听说你最近对陌姑娘很好奇？”

“你怎么知道的？”水无涯有些惊讶，自己做的很明显吗？刚才天穆是这么问自己，现在枫恂涅也是。

“沧月。她说，让你别再缠着陌绯语了。”枫恂涅又想到了她的容颜，勾起的嘴角边，带着淡淡地宠爱，却不自知。

“啧啧。”水无涯从椅子里爬起来，打量着枫恂涅：“涅，看上人家了吧？你的脸上，很明显哦。”

“你正经点吧。陌绯语不是一般的女子，逢场作戏，对她不合适。”枫恂涅难得认真地劝着水无涯。

“我知道，天穆也是这么说的。”轻吹了下挡在额前的头发，水无涯道：“我最近是表现得太明显了点。我知道了，出去透透气。”

“等等。”枫恂涅出言阻止道：“最近风言风语的，说是楚未风和蝶熠涟在一起。蝶熠涟，不是天穆的师妹吗？我一直以为，他们会在一起呢，怎么会？”

“还说呢。”水无涯郁闷地说道：“快别提这事了。天穆为这事，给我好几天脸色看了。我也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问他，他又不说。算了算了，反正最近是诸事不顺就是了。”

“无涯，我知道。最近，我的脾气，是坏了点。”御天穆跨进房门，正好听到水无涯的抱怨。

“我说，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不需要这么认真吧。再说，自己兄弟，还不了解吗？”水无涯搭上御天穆的肩头，被他一手挥掉。

“离我远点，我很正常好不好？我可不愿被别人误会什么什么呢。”御天穆心里有些感动，面上却是不正经的笑。

“天穆，你又伤了我的心。我真可怜，认识你们两个后，天天被你们伤心，却连补偿都没有，你们两个要负责哦。”水无涯一手捧心，一面装着女声说道。

“呕。”御天穆和枫恂涅同时做呕吐状。

“无涯，把你的不正经收起来。我和天穆，可不是你的小惜玉，别冲我们放电，免疫了。”枫恂涅实在快忍受不住。当初怎么没发现水无涯还有这爱好，交友不慎啊。

嬉闹中，三人的情绪都好转了些。御天穆正色地对枫恂涅和水无涯道：“谢谢你们。”

“行了行了，天穆，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做什么。只是，你师妹的事，你怎么想的？”枫恂涅问道。

“涟涟，随她吧。”御天穆的声音透着无奈：“这么多年，她始终不愿接受我的感情。如今，她已长大了，若是楚未风真的对她好，也就罢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水无涯怪叫道：“就楚未风那种人，连我还不如，你还能指望他对你师妹是真心的？肯定是别有目的的。”

“无涯，你说归说，也没必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吧。再说了，我看，你和楚未风也差不到哪去。”御天穆有些好笑。

“别拿他和我比啊。”水无涯一本正经地撇清关系：“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利用感情。就这点，我比他高尚多了。”

“你们两个，讨论得太远了。是不是利用，现在还不好说。但有一点，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的，沐若衾，是楚未风的人。现在，多了一个蝶熠涟，天穆，你的师妹，怕不是沐若衾的对手吧。”枫恂涅一语指出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所在，果不其然地看到御天穆变了脸色。

“沐若衾，倒是忘了她。”眼光转冷，语气狠绝：“她若是敢伤害涟涟，那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天穆，涅，我倒觉得，或许可以利用沐若衾，来试试楚未风对你师妹，是不是真心的？”水无涯提议到。

“不可以。”御天穆快速地反对：“任何会伤害涟涟的事，我都不允许发生。”

水无涯和枫恂涅相视无言，只要和蝶熠涟有关，御天穆都是这副样子。还是，再看看吧。

龙妃儿

“三位都在呢。”轻柔的声音传进御天穆三人的耳里，洛碧凝轻飘地走进房门：“脸色凝重，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洛姑娘，有事找…”御天穆问道，只觉眼前的女子，有着不可言喻的熟悉感，似乎，似乎，认识她很久。

银铃一笑，洛碧凝道：“我找你们三位。”

御天穆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茫然不解，找他们三人？水无涯问道：“洛姑娘好大的口气，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三人恭听？”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洛碧凝巧笑着说道：“不用那么紧张，我不过是来帮你们理一理混乱的思绪。”

“是吗？”枫恂涅淡淡地说道：“那还请洛姑娘实言相告，你究竟是谁？”

“枫公子，我就是我啊。女儿村的洛碧凝。”

“也不尽然吧。”御天穆皱了皱眉，“你是女儿村的弟子不错，可为何查不出，任何关于你在女儿村修练的事？每次提起你，陌绯语和叶沧月总是又紧张又神秘。若你只是女儿村的普通弟子，她们又为何这样？还是，帮你遮掩什么？”

“呵呵。查的还真是仔细。”洛碧凝不以为意道：“我倒是不明白，御帮主又想要知道什么呢？”轻巧地反将一军，洛碧凝转开了御天穆对她的疑问。

御天穆的心里，再一次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眼前的女子，为何自己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似乎，她的一切，自己很清楚。

“我就想知道，为何当日挑战幻境，你不曾前去？而陌绯语同意加入瀚海凌云的惟一条件，便是将你也加入瀚海凌云。”水无涯问到。

“我不去，是因为，那里面没有适合我的灵武。绯语提出那样的要求，是因为我们姐妹情深。”洛碧凝笑道：“水无涯，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该死！不要叫我水无涯。”水无涯有些火大，他总觉得，洛碧凝纯粹是来戏弄他们的。

“哦？”眨了眨眼，洛碧凝掩口笑道：“不然叫什么？水公子？还是水长老？好像，都不是太好听呢。”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御天穆看着洛碧凝，迟疑地问出自己的疑惑。他能感觉出，洛碧凝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感，只是，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情感。所以，他要问，即使问不出什么，但他定能从洛碧凝的眼神里发现什么。她不会掩饰自己的眼神，这是她的弱点。

洛碧凝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虽快，可御天穆还是捕捉到了，只是，更让他疑惑。那里面，有惊喜，有不确定，有太多的感情，让他不得不怀疑，究竟，洛碧凝，她是谁。

“御帮主真是爱说笑。你是帮主，我是帮众，自然是在帮里见过。”洛碧凝为御天穆的问题惊讶了下，但很快掩饰起来。她不敢，也不能冒这个险。

“是这样吗？”心知洛碧凝故意曲解自己的问题，御天穆也不打破：“是我问错了。洛姑娘，你说要帮我们理清混乱的思绪，是什么意思？”

“枫公子，你喜欢沧月吧？”洛碧凝也不打算再绕圈子，开口问到。只是，太过直接的问话，让枫恂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只是想告诉你，沧月外表虽柔弱，但她决不是个柔弱的女子。她不是个轻易相信爱情的女子，你若是真心爱她，就不要放弃她。另外，不要太相信她的话，因为，她经常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水无涯，收收你的花心、滥情吧。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婚姻的束缚，痴人说梦话。将来，好好待绯语，否则，沧月会杀了你。至于蝶熠涟，是不用太担心的，楚未风会有觉悟的一天的。”

一席话，让御天穆三人彻底傻眼，这算什么？什么帮他们理清混乱的思绪，怎么越听越乱？

枫恂涅第一个听出点头绪：“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怎么又问我是谁呢？我是洛碧凝，需要我说几遍？”洛碧凝有些气恼，枉费自己一片苦心，告诉他们该怎么做，怎么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傻呢？

“你知道涅的意思，不要装作你不知道的样子。”御天穆也有些反应过来，她知道的太多，说的太平常，似乎，将来的一切，她都知道般。

“你们想太多了。不好玩。”洛碧凝起身向门外走去，枫恂涅想要挡住她，只可惜，眼前一花，人已不在，只留下一句：“记住我的话，忘记是谁告诉你们的。”

“水无涯，回魂了！”御天穆敲了敲水无涯的脑袋，在他耳边说到。

“别吵。我感觉很不好，她刚刚说什么？我摆脱不了婚姻的束缚？还叫我好好待陌绯语？总不可能是说，我会娶陌绯语吧？”水无涯有些烦乱。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你打算怎么办？”枫恂涅心有戚戚然，洛碧凝的话，让他有些更了解叶沧月，但同时，也让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什么怎么办？”水无涯有些火大：“她的鬼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我怎么可能结婚。陌绯语，我不再招惹她还不行吗？难不成，我还躲不了她？”

拍了拍水无涯的肩，枫恂涅示意他冷静些：“天穆，你怎么看？洛碧凝的话，你又相信多少？”
“我总觉得，她并非普通人，而且，我似乎认识她，或者说，和她有很密切的关系。她的话，除非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否则，就是全部相信。”

御天穆的话，惹来水无涯的嗤鼻：“你认识她？天穆，你该不会是相信她的话吧？她才入帮几天？”

“无涯，话别说得太早。”枫恂涅道：“她不会是个普通人的。别忘了，目前为止，我们查不出的人里，只有她和普陀的澜汐鸢。”

澜汐鸢，这个名字，让三个男人同时愣住了。水无涯想起来什么：“我说呢。她和澜汐鸢，还真有点像。虽然外貌不同，骨子里的气质，却无人可以模仿。”

“骨子里的气质。”御天穆念着这几个字，猛然脑海里跳出一些画面，一闪而过。似乎，他在天宫，在看着什么，说着什么。可是，那个人，看起来，很小，是他吗？

“天穆，你在想什么？”枫恂涅见他神色有些不对，颇有些担心。

“没有。涅，无涯，真的查不出任何关于洛碧凝和澜汐鸢的事？洛碧凝暂且不说，澜汐鸢虽然平时甚为低调，但总不会一点都没有吧。”

“别提了。”水无涯道：“她们两个，就好像是凭空掉下来的一般。什么都没有，然后就为大家所认识了。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到。”

御天穆看向枫恂涅，后者冲他点点头。洛碧凝的一番话，让他们三人，更加混乱了。

龙妃儿

她是美丽的，与蝶熠涟是两种不同的美。涟 涟 是 柔 弱 的 美，又不失孩子的调皮；而她，却是优雅的，一双美目，似能看清世事般。与涟涟在一起，他总要担心，她会不会闯祸，会不会受伤；而与洛碧凝在一起，她总能轻巧地几句话，拨开困扰住自己的地方。

回过神，对上两双玩味的眼睛，御天穆发现，自己最近很容易走神，尤其，想着洛碧凝的时候。见水无涯准备开口，御天穆忙道：“你的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你这么有空问我选择谁，倒不如想想你自己。”

“天，怎么又是我？”水无涯抚额叹息：“真是一团乱。才想起来，程老头让我过两天回师门一趟，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我还真是命苦啊。”

“是吗？”枫恂涅难得脸上透出一丝奸诈的表情：“前两天我还听到陌绯语和沧月说她要回师门一趟。无涯，不会是联姻吧？”

“呸呸呸，你少乌鸦嘴。怎么可能？再说了，就算是联姻吧，那么多弟子，也不见得会是我。”水无涯听了枫恂涅的话，更是不爽。

“那很难说啊。如果是联姻，不管怎么说，陌绯语是女儿村的首席弟子，总也得有个首席配她的。无涯，我会帮你祈祷的。”

“涅你个死人，不会说点好听的吗？我现在，很想…”水无涯咬牙切齿地看着枫恂涅。

“不奉陪。你别那么用力咬，容易把牙咬碎，这样我不容易帮你医治的。”枫恂涅不怕死地继续扇着火。

“别闹了。人家看着你们呢。”御天穆适时充当了下缓和剂。无涯看似随和，也不能闹得太过分。他倒不是怕兄弟间伤了和气，只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一句话，让水无涯和枫恂涅各自收敛了点，水无涯不经意地、狠狠地用胳膊肘打了枫恂涅腹部一下，低声道：“这是给你的惩罚。”

“你…”枫恂涅气结，也没再多说什么，没办法，谁让他说到了水无涯最讨厌的问题，挨打嘛，只能认了。一时三人间，顿时安静下来。

“碧凝。你说他们三个人，一直看着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叶沧月奇道。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枫恂涅肯定是看你的，你就放宽心啦，他不会看我和碧凝的。”陌绯语笑着打趣叶沧月。

“绯语。你最近老喜欢打趣我，人家不理你了。碧凝，你来评评理嘛。”叶沧月不平地说道，向一旁的洛碧凝求救。

“我怎么评理？人家绯语又没说错。”洛碧凝也笑着，帮陌绯语说话。

“哼。你们都欺负我。他看不看我，跟我没关系，反正，我才不不看他呢。”叶沧月气呼呼地转过身，背对着众人。

“好好，是我和绯语错啦，不该消遣你的。”洛碧凝温言软语地哄着。

“好沧月，不要生气啦。”陌绯语亦是好言相哄。

“绯语，沧月说你最近要回女儿村？”洛碧凝道。

“嗯。”陌绯语点了下头：“婆婆前日派人来传，让我近日回去一下，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碧凝，你看呢？”

“我不知道。”洛碧凝沉思着，宽解道：“别想太多，也许婆婆是想问问我们的近况吧，也许，是另外有什么事情吧。”

“可是，若不是大事，婆婆怎会要绯语亲自回去一趟，还指明不许我们替她回去。”叶沧月顾不得生气，急急地问道。

“多想也无益。等我过两日回去，自然就知道所为何事了。你们就别为我担忧了，婆婆总不会害我的。”陌绯语安慰着。

相视无言，然后，各自离去。热闹的气氛，归于沉寂。

龙妃儿

“是在想涟涟吗？为什么不进去？”御天穆站在飘香榭的门口，听到身后的声音，没有回头道：“你跟踪我？”

“这么说不对。”洛碧凝轻笑了下：“如果我说，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知道你在哪里，你相信吗？”

“走吧。以我们的身份，站在飘香榭的门口太久，会引人注目的。”御天穆心里有些惊讶，却不曾显露，准备回瀚海凌云。只是，刚一转过身，便看到了他挂念的人儿。“连连？”他惊呼。

“师兄。”蝶熠涟宛若做错事被抓到般，俏脸上有着一丝闪躲。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师兄。她的手，还被楚未风牵着。蝶熠涟慌慌地将自己的手自楚未风的手中挣出。

手掌里的温度顿时失去，楚未风有些恼火，不过是牵着她的手，再者，他和涟涟现在的关系，想必御天穆已经知道了，她有必要这么急着撇清吗？她难道不知道，已经撇不清了？眼扫过一旁的女子，楚未风只觉有些眼熟，却不知是谁，故作惊讶道：“御帮主，什么时候有如此美女陪伴？”

蝶熠涟的动作逃不过御天穆的眼睛，何况，若楚未风是真心待她，他也不会反对，思及此，淡淡道：“她是洛碧凝，楚帮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置可否地随御天穆走到一旁，避开了蝶熠涟和洛碧凝，御天穆方道：“楚未风，明人不说暗话。若你是真心待涟涟，我自会祝福你们。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公然与瀚海凌云为敌，想来你也不会愿意吧？”

“哈。”楚未风挑眉笑出声：“御天穆，那我也实话告诉你，你的祝福，我还不在乎。至于，公然与瀚海凌云为敌，真是好笑。你别忘了，天下第一大帮，是我飘香榭，我和涟涟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御天穆有些火大，没料到楚未风居然说出这番话来，他开始怀疑楚未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告诉你，涟涟是我师妹。若你有负她的一日，便是耗尽最后一口气，我也定会替她讨回公道。我瀚海凌云的实力如何，你不会不清楚吧？”

“哼。”楚未风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声道：“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的瀚海凌云又何如？蝶熠涟是你的师妹，为了她，你牺牲整个帮派，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还是我该说，你本就是没什么大脑的废物呢？”

这一下，御天穆再好的修养，也无济于事，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耳边却响起一个声音，轻柔的，缓和着他的怒气：“莫气。他不过是利用你疼惜涟涟的心理，不要上当。告辞为最佳方法。”

“楚未风，你今天说的话，我会牢牢记住的。”御天穆狠狠地瞪了楚未风一眼，掉头便走。路过蝶熠涟身边，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涟涟，若有人欺负你，师兄定会帮你，师兄永远在瀚海凌云等你。”

听御天穆这么说，蝶熠涟只觉眼眶湿湿的，略有些哽咽地说道：“师兄，你，你不生我的气吗？”
“傻涟儿。师兄怎么会生你气呢？在师兄心里，最疼的就是你啊。只要你幸福，师兄就很高兴了。”御天穆轻轻替蝶熠涟抹去眼角的泪水：“别哭了。你也长大了，再哭，真的会变丑的呢。”

楚未风大步走来，拉过蝶熠涟的手腕就往飘香榭走。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要发火，当自己是死人吗？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卿卿我我，再多看一眼，他就该出手和御天穆打起来了。

“风，你放手啦。我还有话要和师兄说呢。”蝶熠涟被楚未风拖着，还回头冲御天穆喊道：“师兄，谢谢你。过两天我去看你哦…”

御天穆看着，嘴角上扬，涟涟，还是老样子。只是，楚未风对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分不清楚。猛地想起，洛碧凝还在旁边。“洛姑娘，不好意思。”

洛碧凝一直静静看着，听他唤自己洛姑娘，心里有些不高兴，对自己，他还要这么疏远吗？

见洛碧凝不语，御天穆急道：“碧凝，你怎么了？”却被自己的口气所惊讶。他是怎么了？他害怕洛碧凝的沉默，更害怕，她会误会，误会他和涟涟。

这一声叫唤，让洛碧凝有些开心，旋即又泛起一阵苦涩感。他是爱上自己，还是习惯自己，还是怕自己误会才如此唤她？轻摇了摇头，洛碧凝努力把这么想法甩去，道：“没事。你和楚未风谈的不是很愉快？”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刚刚在我耳边，提醒我莫要动怒的人，是你吧？”御天穆虽是问着，眼里，却是确信不疑的神色。

“被你发现了。”洛碧凝低下头，没料到他发现的这么快，幸好他没有问自己，为何会这般提醒他。

御天穆确实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只想到，楚未风接近涟涟，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碧凝，你是女子。刚刚，你觉得楚未风是真心爱着涟涟，还是，仅仅是利用涟涟来打击我呢？”

洛碧凝抬头，看到御天穆脸上的沉思，刚想要开口，却被他打断了。

御天穆又道：“若说不是真心，刚才我和涟涟说着话，他把涟涟拉走，应该是吃醋吧。可是，若说他是真心，他却没有承认。我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御天穆只顾着自己说，洛碧凝在一旁听的，脸色越来越白。她还是错了，他看见的，只有蝶熠涟。一声碧凝，就让自己相信，他爱上了自己。却不知，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自己的位置。

刹时停下，御天穆发现，自己说的太多，尤其，是在洛碧凝的面前，他一直说的，是蝶熠涟。看向洛碧凝，他有些不安，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呃…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担心涟涟，从小一起长大，她总会闯祸，而且很敏感，我是怕她会受到伤害。”看到洛碧凝眼中的受伤，御天穆不再多说，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越解释，越糟糕呢？

“你，你爱的是谁？”洛碧凝不愿再与他这般不明着，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不管是什么，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御天穆犹豫着，始终说不出口。他爱谁，他也不知道。洛碧凝和蝶熠涟的身影在他眼前晃过，交叠着，慢慢地，变成了眼前的洛碧凝，真切。

“不用再说了。“洛碧凝出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怕，他说出口的名字，不是她。这一瞬，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千年的爱恋，千年的等待，她怕自己等待的，什么都不是。这要她，如何承受？情何以堪？

抬手抚上洛碧凝的双眸，御天穆不愿看见她眼中的凄美。这种凄美，让他心疼。不似涟涟当初拒绝他时的疼。这种疼，让他无法呼吸。

洛碧凝被动地站着，眼睛被他的双手蒙住，然后，她听见他说：“我想，我爱的人，是你。”

眼泪就这样掉落，滑过脸庞，也沾湿了御天穆的双手。“碧凝。”御天穆仍没有动，只是轻轻地说道：“涟涟，是我的师妹，她的一切，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但是，我只想你知道，在我的心里，她，也只是我的师妹。”

拿下御天穆遮住自己双眼的手，洛碧凝的眼中，没有了泪水，只有浅浅的笑意：“我知道。她是你的师妹，更是你最心疼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