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顾佳期如梦——十年梦幻，一纸离散

与你终须一别

突然间发现这篇帖子更着更着，居然有半年了，还真是有些恍惚。半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太多事情了，也不知道最初的读者，又有几人还在呢？4月30日前，完结此文吧。

与你终须一别

109的故事也就要讲完了，来点对我而言有意义的瞬间吧。

这是到109没多久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从09年玩过来的人，都会对彩果这一种奖励特别来电，到现在，周末活动拿彩果，也比拿金刚定魂更能带给我感官上的刺激。

因为这个任性的理由，后来遭致了太多恶意。起因不过如此而已。有图为证。后来流光遭到冷遇，终是下了狠心要改名。为了防止“扶风”多想，我们摒弃了家族名，各自取了各自喜欢的四个字，接着因为有其他小伙伴的加入，就顺势把大家的名字串起来，赋予了诗情画意。“晨曦隐度，不识秋凉，白首同倦，莫忘尘嚣。”但最终还是令得他人多想了。只是同样的符号，已足以被指证为拉帮结派地要成立一个与之抗争的家族。真的是，“一个人，你要他错的时候，他就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对的话，做不出一件对的事，再百般谨小慎微又有何用”，不管我们是四个人用了同样符号的名字，还是只有两个人，又或是连符号也不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便是我对于我们四人名字的解释。本是因为打这么多字不容易，再有人问起可以直接拿来回答所以截下的这张图，但经年后重看，却有意外的感慨。当时“云休”与“鸣闪”跟着我们活动也算勤，后来，文中能说的都说了~
很多图，当时截下是因为一个原因，事后重看，往往有意外收获，也算是回忆的有趣之处。

很多图我放出来之前，都会略有忐忑，因为对我而言重要和快乐的瞬间，对于看客和读者来说，可能只是不知所云。但不管怎样，自己的帖子里，就允许自己絮絮叨叨一些吧。将来有一天，这些配图，大约会成为这个帖子里，比文字更珍贵的我一个人的史料。

又是让我激动的彩果哈哈。真的是穷惯了吧，原来所有赚来的钱都要拿来花在和比武有关的事情上，压抑女生爱美的天性好多年，以至于后来每次看到彩果都会特别激动= =

玩翰墨的人都会特别开心的一刻吧~爽就一个字^ ^


青蜜才来109的时候。这回是真的连符号也和我与流光不同了，不过并未能打消零点的顾虑忌惮。这些看似欢乐的瞬间，截下那一刻心里必然有几分真意，但把自己说的太真，显得道貌岸然，把自己说的太假，倒也是冤屈。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便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

与你终须一别

[color=00]漠北后篇9（1）

   这漠北，我对它再无一丝感情和纠缠，然而我既没有留下的理由，也没有离开的理由。可总要有点什么，是能支持我继续在这江湖里生存下去的。

有一日我整理着自己近些日子以来英雄大会上得来的玉牌，只见几枚状元，却无榜眼和探花，不由又起了念想。从前我就有收藏的癖好，南国和中原的三甲我都已凑齐，那时候倒也没有刻意，只是慢慢积攒着资历，就顺其自然地全拿了一遍。而漠北的情况略有特殊，当零点还在的时候，即使我所在的队伍胜了，英雄大会的积分也越不过零点主力成员这几年来的积淀，是以三甲从无我名额。而在扶风去了零点散了之后，我但凡胜了，想不拿状元都不行，因着漠北活跃的人里也没有积分能越过我的。

这便是为何我只有几枚孤零零的状元玉牌的原委了。我知道自己又心生了执念，犹犹疑疑地问向尽欢，“尽欢，若我说我想要拿齐漠北英雄大会的三甲，而后便退隐江湖，算不算是执念太深？”

尽欢一笑，“你也不必**。”

我也笑了，“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自己的愿望，成为自己的牢笼。”

我就是那么一个天性执着的人吧，可是我也在成长。成长一度让我变的冷静自持，心无旁骛地追赶梦想，成长也给了我惨痛的一课，让我学会修剪自己的欲望。实现愿望那一刻的满足，和当下的快乐，哪一个更重要，这一次，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戏水的人要走，我们却又迎来了故旧，尘嚣与默。

默已经长大了。当年在中原分别的时候，他尚是眉眼青涩的少年，而今想是经历了生活的打磨，举手投足间已有冷酷的意味，但又因毕竟还是年轻，并没有完全褪去年轻所特有的天真，这样天真与冷酷交织的混杂气质，一下子就击中了我。

真是美好啊，我笑立着打量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之情，默的出现，就像是沙漠里突然长出了一株绿植，我已太久没有遇见这样的春意。他随性落拓，是漠北中人少有的秉性，我庆幸我们是在这个时候重逢，若是一年半载前的我，定然会心无旁骛地只把他看做一把出鞘杀敌的好剑，而绝非现在这样一壶浊酒喜相逢。

江湖路漫漫，能得三五人相伴一程，已是缘分，原不该苛求更多，若是尘嚣与默有心，我不介意往前一步，若是他们无意于争霸，我亦不会存分毫野心。

尘嚣此番是有备而来，高调折返，很快引起了梦之的注意，而默虽然一掷千金，却都是由着性子玩耍尽兴。纵使我们一行人的兴趣只在五星地煞上面，依然压不住漠北纷纷的揣测。他人视之如虎狼，我却知自己心如明镜，这样的反差，煞是有趣。



某一日，从守擂起就一直处于消失状态的柠凉突然出现了。我沉默地看着他，心里面翻滚成了一锅沸水，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要叱骂。我一贯最恨的，就是没有担当的人。男人可以没有心，但不能没有肩膀。

可我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提，因为他仿佛全然忘记了擂台赛那一日无故缺席的事，也仿佛全然不知情我和青蜜是怎样撕破脸面地大吵了一架。他即将随青蜜离开，特意来将一些不方便带走的东西送给我，就仿佛他还是南国那个懵懂的少年，而我还是亲切良善的小晚儿，接受着每一位好友离开前都必然会想到给我的馈赠。

或者柠凉并没有忘记，没有忘记我们的最初，不管青蜜与流光的关系多么恶劣，他与流光的联系虽然也随之疏远，却并未断绝。而即使后来青蜜莫名地厌恶着我，却最终名义上没有与我们分家，只怕也有柠凉的力保。我眼眶酸痛，但是知道又一段过往，即将交割。我最终没能开口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临阵脱逃。这又将是一个不解之谜。

在青蜜离开之前，她在三界发了篇帖子，说自己一时冲动从南国来到漠北是出道以来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那么当众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让我在人前为戏水的和谐所做的一切遮掩都成了笑话，我自以为高风亮节地不在旁人面前说他们半句是非就能全了戏水最后的颜面，全都是笑话！我们到底还是没能如我所盼好聚好散。我再也不会忍她了。这一次，我针锋相对地在她的帖子后面写下同样句式的话：曾对很多人说过不会入家族，却改了戏水的名字，这也是我出道以来最错误的决定。

她自然是炸了，我也不诳相让。我何尝不知道这样让昕浅看尽了笑话，可我忍了她这些年，总该一吐为快了。无关痛痒的人，没有资格再要我忍受。从前在南国，大家都年纪小，她的任性，便是可爱率性，而今都一把年纪了，她依然脾性不改，便不再是可爱率性，而是嚣张跋扈。我们本不是一路人，便不再走一条路，各走各的也便罢了，我拼命在周全大家的脸面，她就临走还要随手撕开，真真忍无可忍。

梦之风雨见我们吵的厉害，到我面前来和我说，晚儿姐，你和青蜜姐都是我姐，你们何必难为自己人呢？这话说的甚是周全，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青蜜也成了他的姐，看来有人巴巴地奉承，眼高于顶的青蜜小姐也不是无孔不入，还是认下了那么个小弟。我在心里冷笑成了冰，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这样的感受，在青蜜第一次公开表达离开的意图，而和她一起从南国而来的小伙伴迟雨只是不慌不忙地想出了替代的方案时，也有过。连我都尚有一丝别离面前人皆有之的伤感，而迟雨竟在我还没来得及咀嚼我的伤感时，就说出了“青蜜离开，我们再找一个大唐，一样可以继续”的话。我不由冷酷地笑了，原来追随她来到漠北的人，追随的不是她，也只是利益。我未必卑鄙，他人也未必重义，一切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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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终须一别

[color=00]漠北后篇9（2）

后来，离月回了漠北，我踌躇再三，还是去找了她，近海之事虽已成定局，定炎的事却也要尽力一试。我委婉地劝她将从前不小心带走的属于定炎的东西奉还，免得遭人误会，而她敷衍以对。此事再无后文，她愿意作为零点有史以来的第一个骗子被钉在漠北的史册里，我也无话可说。

她还带来了那个传说中的骗子丈夫。听闻这次那狗王又是出卖了兄弟，这才跟着离月逃来了漠北——倒是一对般配的夫妻。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很快在漠北家喻户晓，人人心知肚明。

可是那又如何？即使拢星从以沫那里得到了提醒，知道这狗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昕浅依然迫不及待地接纳了他，从此他又成了昕浅的狗王。

梦之风雨也知道一切，可依然不妨碍他继续模棱两可地接触狗王，只不过他此时家族中已有一名不错的狮驼岭，并不需要狗王，但若昕浅纠集狗王和离月的力量一起对付现在的梦之，他们也是消受不了，因此和狗王保持关系，令他不愿意蹚这趟浑水，总是没有错的。

我虽平日里对狗王视而不见，但当英雄大会分到一个组，我们又自然而然地都被拉进一队时，我也不会因此而退出以明志。也多亏了狗王，我才有机会拿了次榜眼。我兴奋坏了，开始筹谋下次要和怎样的人组队才能刚好拿个探花。

一切不过如此。没有人在意你是怎样的人，人人在意的都是你有多少实力。



此时是我在漠北最为惬意的日子。每天挑战五星地煞，既刺激，又无须勾心斗角。我们已成了漠北出了名的五星地煞队伍，只要是被我们抢到的五星，别的队伍就识趣地不再蹲守，因为我们从无失手，他们等也等不到想要的结果。而我们经常在杀完一个五星之后，火速补充完储备又赶往昕浅那的队伍，在一旁蹲点等他们失败。曾在八角寨呼风唤雨的独尊狗王，到了昕浅之后，并无力挽回颓势，他骗来一身再精良的装备召唤兽，遇到猪一样队友的时候，也挡不住一天团灭四五次的节奏。

这样的惬意，从来不可能是因为我想通了什么放下了什么。这惬意源自我尚有争夺之力，而不自陷争夺之苦。我所受的重视是因为我的实力不凡，而我所享的自由则是因为我有一支进可攻退可守的队伍，这两样的共存，才令得不属于任何家族的我，可以过的比从前更快活。

而好日子，总是要到头的。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我早知定有一日，所有的人都会从我身边离开，在与时光的这场争斗里，我是必败的。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是习惯离别。除了清醒，我已身无长物。

半城走了，大姐二姐小妹走了，月下走了，清河走了，轻寒微暖走了，扶风走了，零点走了，戏水走了，现在终于轮到了流光。相聚离散自有时，我和他，现在是时候了。

每一次我萌生退意，是他绊住了我，每一次他萎靡不振，是我支撑住他。我们磕磕绊绊这些年，缘分终于是到了头。这一次我没有再留他，也知道留不住他，或许因为，我也想放过自己。

如果只得自己一个人，自然是天大地大，任君遨游，而人越多，顾忌也越多。仿佛除了自己，也对对方的人生负有一部分责任。所以当年的定炎，身为一族之长，才会为难到连自己想换帮的区区小事都踌躇不决。而我就觉得如果不能做出一番成绩，就对不住流光退了零点同我站一起，所以拼命逼迫自己，也逼迫他。

其实流光的性子里没有狠绝的成分，真真是一点也不适合在这个江湖搏杀。突然也有点明白当年的取月，在一心为霸的路上，随性而为的流光，其实是没有办法像他那样倾其所有的。流光爬着爬着就会走开去看风景，爬着爬着就想歇一歇，有时候又有了气性想要争一争。他不属于这个波谲云诡的江湖，他还是适合做一个执剑翩翩的游侠，就如同他最初误打误撞闯入我们的世界时那样。

现在他要回去到他的世界了。

我没有相送，可能羁绊了太久，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姿态来别离。我只是站在窗边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缩成一个黑色的小点，就如同那些凝聚在我心底的往事。夕阳下的沙海似烧着了一团火，当年双双来漠北，而今只得君一骑绝尘，几度聚散。

终须一别。与人，与地，与时。



没有伙伴的漠北，我并不感到十分惶恐。岁月从我这里夺走了那么多，总也回馈了些什么。这样的场景，我不是第一次面对，我知道该怎样游刃有余地在夹缝里生存甚至是发芽，正如同阴曹地府最初，也不过是一个夹缝里的门派，而我带着地府弟子的身份，一入江湖深似海。

可当冷魇离开，云休逃遁，连撑门面的狗王都销赃洗手，离月更是在那之前就不知所踪，昕浅倾倒之势颓然而至。失去漠北最后一个竞争的家族，梦之势不可挡，一马平川的漠北，再无处可藏。

我也到了真正该好好想想我的走向的时刻了。

人生辗转起伏，是非荣辱，不过是一场大梦，终有一日曲终人散，又何必为终将逝去的东西，一生拼尽不休呢。

啊，等等，我还差枚探花的玉牌呢。

尽欢轻轻瞥了我一眼，我撇撇嘴，明白，明白。

我的决定是告别。

与权利场中的对手们告别，与洒满血泪悲喜的漠北武林告别，与有我的这个时代告别。

程大爷。

小手一抖，积分到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与你终须一别

这一楼放上在109得的几次称谓吧~并不全，依稀记得前期比武三甲对我还是有刺激的，后期万念俱灰，连功夫之王也只找到一张图，更没有心思截什么三甲了。只不过多年比武没有断过，生怕一朝断了，以后想要拿起的时候，积分也赶不上他人，反倒变成为人做嫁衣的那个。觉得不能忍受这样，所以一直逼迫自己照常参加比武。

找了半天没找到系统刷领状元的那一刻的截图- -就放这张上来吧。又是一张富含往事的图，那时候我还叫白首同倦，并未和青蜜等人组成家族，而鸣闪转区回来一直用的名字+ID，没有改回家族名，人人都猜他是要退族了，但突然间就摇身一变成了少，零点的主力大唐，不知内里情节的人，只当他是在想新名字想了那么久，只有我知道这里面是怎样的转折。
那之后我已经对他心灰意冷，厌恶至极，也不知道那刻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按下了截图键，但现在看看，比武的人们，不过如此，利益当前，过往的纠葛，不值一提，分在一组时候照样凑在一队，为什么不凑一队？他恶心有什么关系？我能拿状元就可以了。

这是到109半年多的时候拿的。这次的称谓并非名正言顺，我们队伍虽然是最后的胜利者，但若按历史积分，我和流光一直停的6989，是越不过零点的老人的。亏得队里最高积分的人相让，我和流光一起多杀了个单人，因此有了这次的同时拿称谓。不是自己挣回来的，到底没有什么意思啊，再也没有那些围绕在身边的伙伴，真心为你每一次的成功喝彩了。

一次是出成就系统之前拿的探花，一次是成就系统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只有状元拿，到跟狗王分在一组才拿到的这个珍贵的榜（cheng）眼（jiu）。
所以，到最后决定离开，我也没有拿到探花的成就，默默地不爽，成就真的是强迫症的天敌啊……
虽然我没有拿齐三甲的成就，但我总算在这里把三甲的记录都翻到了，就聊以安慰吧~

要论梦幻里我最喜欢的称谓，大概就是这一个。然而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局，我并没有等到我的盖世英雄。

与你终须一别

惟一一次带功夫之王称谓的截图，还给我漏发了~这个功夫之王没有打成架，拿的也是没什么意思，就只有这次青蜜青萝放烟花，大家聚到一起才拿了出来。都没有招摇过市，真是对不起我们的“蓄谋已久”了~

与你终须一别

不知道自己现在每天能上传多少张图片，就拣零散的先发了吧，剩下的同一主题的明天再一起发。

这个朋友在我69还是一个野生玩家的时候，经常不嫌弃我垃圾和傻，带我捉鬼和烧双。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垃圾，只是随便玩玩，上线就聊天，活力满了就做成灵宝卖或者送人。
当有一天我不再是野生玩家了，当我需要结识当时69的大佬们，当我也成为一个被人竞相结识的对象后，终于我的好友栏再也容不下一个和比武不相干的没有价值的人了。
这一张图我每每看到，都会被提醒自己可以有多么狠心，我也清楚，再来几遍，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留着它有什么用？大概可以吾日三省吾身。自省有什么用？大概可以让心肠软一点，人也老的慢一点~

与你终须一别

佳期碎片
阅读提示：此文不归属于佳期正文，也不算正经的番外，写于流光决定卖号离开梦幻的当下那刻。因那段时间我本身正在疯狂地看古龙的武侠小说，我看谁的作品文风就会跟着走= =所以这段文字的文风也是怪怪的，后期就没能插入到主篇幅里去。也算是一段凝聚我颇多心绪的文章，因此放出来，自成一篇。



“花落人散两分别，真真是如一场大梦初醒。”

“梦醒之后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想我走错了路。”

“哦？这听起来真似一个笑话，你明明已走到了大多人走不到的那么好。”

“好却不是对。行商之人应当见利忘义并且见利忘义，习武之人应当胸怀天下偏却沽名钓誉。我一早便知，可仍然一头扎入，义无反顾。”

“既然你早知，又为何要来淌这趟浑水？”

“我以为除了功名利禄，总还有友情爱情是值得每个人追寻拥有的。”

“那么其实呢？”

“我的确拥有了，也因为有了它们而熠熠生辉。可它们并不是永恒的，它们因为美好而脆弱。它们既不比钱财牢靠，也不敌时间持久，更不如名利实在。”

“所以你转而开始追逐名利，你又成功了。”

我不置可否地抬起眼，“可是名利也不是永恒的，没有人可以纵享一世。总会有一天，武士们再拔不出剑，文豪们再握不住笔。到了这时，他们所有的英名就都变成了虚名，狠狠地嘲讽着他们的衰老，甚至送掉他们的性命。”

“不错，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本就是这世上最叫人惋惜的事情。”

顿了一顿，她又开口，“那么什么才是永恒的呢？还是其实根本没有永恒？”

我淡笑着看向她的身后，并不急着回答，一朵粉红的合欢正在使尽浑身力气抖露它的花丝。

“自然是有的，那便是快乐。我们不能选择命运，却可以选择对抗命运的姿态。”我坚定地看着天际，“没有什么可以打倒我，即使是他的离去也不能够。”



你们都以为，我和他相依为命这些年，我们的命运早已是一体。但我却一早就明了，一个人只能靠自己站立，我必须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前，练习好独活这门功夫。而我遭遇过的所有离别，都是珍贵的修行。

“子非我，焉知我之乐？”

“我的确想从你脸上找出一丝死撑”
，她紧紧地盯着我，目光锋利地似要剐出我的骨肉，“但你确是不着痕迹。”

我笑着说，“我没有伪装，自然无痕。快乐本就是一件因时制宜的事。我力争上游的时候，凯旋而归是一件快乐的事；我急流勇退的时候，得以保全是一件快乐的事；夏天的时候，游泳是一件快乐的事；冬天的时候，冰嬉是一件快乐的事。冰水一物，快乐同源。”

她轻叹一口气，“我实在不知往后你该怎么快乐，你已不再年轻，又尽失羽翼。”

我狡黠又羞赧地眨眨眼睛，“你知道我一向是个精打细算的爱财之人，友情价这三个字困扰我已久了…”

她哑然失笑。

“如今不需再顾及旁人，正好把从前为团队囤备的东西拿出来清点本钱，重操旧业，这正是我渴望多年的。”

“可总有一天，钱财也不再能令你快乐。”

“当然，当然是会有那一天——可你又怎知那时我没有找到新的乐子？”

“真好”，她似被我的乐观感染，“你明明两手空空，却信心满满。”

“我从轻视与不公中破壁而立，已经炼化了一颗无往不利的心。”

她轻轻喟叹着，“你所经历的苦难，已经化作了你的财富。”

我抽了抽嘴角，“我实在已很富有。我拥有的，已没有人再能夺走。”

“你拥有的，只有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千帆过尽后还能拥有自己。”



我只有自己，在这天之涯海之角，在这风景的尽头。曾相牵的松开了手，曾并肩的转过了身，我只有自己。灯火辉煌处的人啊，灯火阑珊处的人啊，似锦繁花的簇拥下，如刀岁月的侵蚀下，你们可是丢失了自己？你们无人鼓掌便索然无味，无人陪伴便无所事事，我实在是同情的很呐。

当然，夕阳的余晖下，亦会有人遥遥指向我的背影，叹上一句，“此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真是可怜呐！”

但没有朋友和没有自己，究竟是哪个更可怜呢？谁又能说的清。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尔。

与你终须一别

这一辑的配图，全部献给流光。

相逢仿佛昨日，别离却已经年。世事肯如人意？从此天涯路远。

无心法师:

…。。。。。。。。。。。。。。

恋红尘丿飞扬

虽然不知道楼猪在说什么，但是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与你终须一别

[color=00]漠北后篇10

我决定离开漠北的那一刻，内心很是清明。没有任何底牌的孤身一人，面对如今漠北仅存的一个组织，要么谄媚地靠拢沦为卒子，要么壮烈地被赶尽杀绝，绝不存在片叶不沾全身而退的好事。从前在南国，我也曾天真的以为，没有轻寒微暖维夏，没有江南月下的我，可以静静地在那儿过自己与世无争的日子。太天真了……没有人会放过你，当权者的榻边不容他人安睡，投机者竭尽全力要榨出你最后一滴价值，没有人可以真的不付出任何东西，就在江湖中安然无事。

唯有离开，离开你所熟悉的一切，习惯到得心应手的一切，去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才有可能摆脱纷扰。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一次我不是周而复始地投入？

那么这一次，让我为自己挑选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吧。就选那炎炎大漠，漫漫黄沙，尽欢，你说可好？



我们并排平躺在床上，世间事千帆过尽，最初自然是真心实意，后来虽然真心难再，诚意却仍是十足，每一次我都做到问心无愧，可是结果呢，只是剩下一片孤单的海洋。

我翻了个身，朝向她，她的容颜洁白，像一朵茉莉，却又是荏的无情。岁月行至朱颜辞镜花辞树，方了这世间最怜惜女子的只有女子。只有一个女子才能懂得一个女子的柔软，只有一个女子才会悲悯一个女子的坚硬。我轻轻抚上尽欢的眉眼，“尽欢，你看来这么年轻，这么美，却这么无情。”

她自是没心没肺地露出天真笑容，“无情之人，岁月也格外眷顾，不然凡事都像你一样多忧多思，就是十八岁，也要长一张八十岁的脸。”

“不过”，她侧过身，撑住脑袋细细盯着我，另一只手抚过我额头和眼角的沟壑，“众人都爱那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处，独独我爱你这风吹雨打去的容颜。你还有什么好故事，可要讲给我听，我给你好价钱。”

这便是我与尽欢之间的关系，一个买家与一个卖家的故事。她的每一分钱均是辛勤赚得，却一掷千金买我的故事。而现在，我所有的故事都说完了，我们的关系也该结束了。“尽欢，我的故事已经说完了。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我，你呢？”

“我？我还有未尽之惑。我一直想知道，你到何时才能无爱无怖。明明曾经沧海，却总不厌其烦。”

是啊，为何我总是不知悔改，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对我并不善意，却也不肯相信它会不留余地。“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人，这辈子我只做错一件事，我负微暖，所以我遭到了报应。上天收回了我的一切，可笑我还以为它拿了赠予来与我交换，哪里知道那赠予，只是为了让我体验得而复失的痛苦罢了。我终于一无所有，是我做错，与人无尤。可我还不肯安分守己，我要出来与世相争，我以为我依然可以慧眼识人，我以为我依然可以再度春风，可是老天早就收回了这一切，它收回了我的惹人喜爱，收回了我的骨骼清奇，收回了我的聪明才智，所以我才会蠢到试图东山再起，蠢到去争夺我从前拥有这一切的时候都未曾夺到的天下！”

“不！你心如明镜所以损伤自己，执念太深所以无人堪受，克善尽美所以遭致折辱。这凡俗世间，求名求利都简单，你最初所求不过如此，所以顺风顺水。可是你却走入了求完美的死胡同，你要自己完美，要战友完美，还要对手完美，这三件里的每一桩都是有违天意，老天怎会允许这世上有一个完人？他必狠狠羞辱你教你认清，你却坚持情义也要护，名利也要得，几番起落都不肯妥协，无怪老天忍无可忍，要打你至不得翻身。”

我愣愣的笑了，这不就是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这不就是我曾经提笔高悬于零点议事厅上的十二个大字？
旁观总是清楚，临到自己头上，却是云深不知处。

可是我不后悔自己的骄傲，不后悔自己的愚蠢，“尽欢，你这一生，都无悲无喜，无爱无恨，甚至不辨善恶，只重金帛，所以你逍遥自在，心无挂碍。是了，我没有资格批驳你的人生，我自己活的也不够漂亮，我只有一个由盛而衰的扫兴故事，和一个不能更烂的败笔收尾。我曾盛情绽放，被人采撷，入尘化泥，而你洁白无瑕，亦一样逃不脱凋零的命运，到你凋谢的那一天，你都没有被人捧在手心里赞叹过一句‘真美’，你的一生，可曾尽欢？”

“不是”，她的眼角微微发亮，连带着一张粉雕玉砌的脸也生动起来，“你的一生从未放下，我的一生从未拿起，可是到末了，你放下了情义的枷锁，放下了功名的桎梏，而我通过你的故事，触摸到了整个波澜壮阔的世界，你和你的故事，已经入我心来。”她握住我的手覆上她的心，“这里，不再是空无一物了，不再是心无挂碍了。”

我们相拥而眠。凡俗世界里，能得一人全心倾听，同喜同悲，看顾彼此，已是上天给我最后的恩恤。睡意朦胧间，我仿佛听到尽欢对我说，我不知道是否为时已晚，但是我也想要一次谦卑的飘落，好过骄傲的枯萎；想要一次畅快淋漓的跌打滚爬，不再是据守一方收尽天涯故事，她说，沉香托月就还给你了。

我醒来时，她已经离去，只留下一纸信笺。我走到窗边，朝雾轻寒，大漠的清晨混沌未开，所见之处皆茫茫。我想起我第一次来到大漠看望月光，他们也是厮杀的昏天暗地黄沙莽莽，何其畅快。此间心境再不复当年，身边人事也已经多番变迁，故事的开头，我不是你你不是我，故事的尽头，你不是你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