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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楼主 |
发表于 2008-10-10 17: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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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辽宁
≮山外山≯非血·至亲
≮五≯
我在孤儿名册上小心翼翼的划去一个名字。
冰蓝领养的,是一个漂亮的魔族小男孩,鱼儿。
我看着孤儿名册上已经划剩不多的名字,自言自语到,离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孩童,不远了吧!
孟婆说,当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孤儿找到归宿的时候,若水会现出行踪。
于是,我便离开守了几千年的鬼蜮,在人世化身为一个送子婆婆。
这么多年所支撑我的希望,便是若水。
若水便是与我同死,却在奈何桥失散的“女儿”。
一切的真相,都是同样置身事中的孟婆告诉我的。
怨念的源头,执念的缘由,便是那几千年前的往事。
那年,我们都还没有苍老。孟婆不叫孟婆,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孟珥醒。
孟珥醒,梦儿醒。我们却都死在了梦还未醒的地方。
往事如梦。如梦丁零。
孟珥醒是名家媛女,马重烟是潦倒书生。两人相爱,憧憬未来,可浩然还未考取功名,珥醒就不得不嫁人了。
于是,两人决定私奔,月黑风高之夜,约于奈何桥相间。
偏偏两人一个等在桥上,一个等在桥下;偏偏那早已干涸的无忧河,突然在那夜河水迸发。
可怜两个痴心人苦苦守候等待,皆湮没于洪水埃埃。都以为对方负了自己,含怨而终。
于是阴曹地府便多了座奈何桥,多了条无忧河,多了个熬汤的孟婆。
这是众人皆知的故事。
而真相,是这个故事背后,无人所知的。
而那个真相,与我有关。
我本是那秦淮河畔,歌舫之上的歌女。曾在当时,凭着夺魂的美貌和摄魄的歌喉红极一时。
恰逢三界乱,人心惶惶,我趁乱逃离了那束缚我的囚笼。没有谁是生来就愿意做让人轻视的歌女的,没有人是生来就愿意将大好的年华囚禁在牢笼中的。我便逃了,带着私藏的些许钱物逃了。
以为是自由,却不料,只是将自己推向了更阴暗的深渊。
出逃的第五日,我便遇到了一伙凶恶强盗。幸而逃跑时多留了个心,一位萍水相逢的看客曾教给我简单的易容之术,我在离开之前,便将自己画得奇丑无比,掩住了惹眼的容貌。
强盗头子看我丑,立即厌恶的想走开。兵荒马乱的年代,丑女一无是处。可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让手下将我捆住,栓在了运粮车上。
我除了唱歌,一点修为都没有,叫我如何挣脱!
不久,我被卖回了强盗头子老家的那个深山里,给一户人家做媳妇。只卖了五十两银子。
秦淮歌舫的头牌歌女竟被人有眼无珠的卖了五十两银子!
可在朴实人家做媳妇,总比被强盗头子识破容貌抢回山寨做夫人强吧!我认命了。慌乱年代,能够安好,已然奢侈。这深山里民风质朴,远离三界纷扰,何尝不是个好归宿呢?
还好那伙强盗还不算丧心病狂,没有连家乡都抢。
得知他们三年才回一次家乡后,暗松一口气,我洗去假面,出来的时候将那个买下我的老妇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急急唤来儿子,怀疑自己是在梦境。
我就知道,无论谁,都喜欢美人。下定决心,把自己的过去掩埋,安心在这个纯净的小山村了此余生。
可在看到我未来的夫君的时候,我楞住了。那个男子,曾在赛歌会上,与我有一面之缘。
他也认出了我,微怔,问,可是芳芳姑娘?
我知道撒谎已然无意,咬碎银牙,点头承认。
老妇人错愕的问,你们认识?
嗯,儿子赶考时路过洛阳,见过这位姑娘。男子边说边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慌。
我知道,他只要把我的身份说出来,这个地方是呆不下去了。
老妇人惋惜一叹,多漂亮的姑娘,是被战乱毁了家,才流落到那些强盗手中的吧?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
男子叉开话题,姑娘是用易容术瞒过那些强盗的吧?
我小声的嗯了一声。
老妇人上前拉住我的手,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在这里要慢慢适应呢。三从四德,都知道吧?今天晚上,就嫁进我们马家吧!
倒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是被人买回来的,不得不听话。阅人无数,自是可以看出这个未来的婆婆的不好伺候。看来,以后的日子,并不会十分好过,要小心谨慎才是。
男子竟并没揭穿我,对老妇人说,一切听从母亲安排。
自那天起,我就随了夫家的姓,叫马芳。
而那男子,就是后世传说中的痴心男子,马重烟。
世人皆因他的痴情流泪叹息,可那痴情,并不是为我。
我不过是他安抚母亲的工具罢了。
从歌舫到强盗窝,再到这貌似其乐融融的马家,我不过是从一个旋涡,跳到另一个旋涡。命运,挣扎不得,一争,就是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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