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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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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10 16: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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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九
师父的寿筵终于是到了,我亦可以舒活筋骨,毕竟做大唐官府的弟子不如方寸那么轻松,得不停地运镖,不停地接受师父指派的任务。最要命的是大唐官府的人攻击力必须强,武器却贵得可怕,光我那把连理双树就五百万,那开阳两把画龙点睛和一把四法青云……罢了罢了,不要去想这些,日后退隐江湖么,倒也是自己所愿意的。
碍于师父的那句“算了吧,开阳这小子太不厚道”,我很无可奈何地充当了迎宾人,和几个师妹一起站在门口,带领进来的人进入内堂,也算是接风洗尘。(某落极为邪恶地笑……全是女的接待,那些客人艳福不浅啊!)
师父这个举动让开阳足足高兴了两天,一边笑一边说那些客人真有福气。我瞪了他一眼,狠狠地揶揄:“师父本来打算让你去打杂的,我提议让你去待客,师父他老人家大手一挥说算了吧,这小子太不厚道。嘿嘿,到时候我当着师兄弟姐妹的面把这句话说出来,看你赵开阳赵二师兄有什么面子。”
他一边怏怏地说祸从口出,一边去打理程府上下的大小事情。怕是此次寿筵真的要将他和笠阳忙坏了,见他们好几天进进出出不亦乐乎,连同几个师兄妹。闲暇之余我在师父身边强聒,末了还问他:“师父,你多大了?”
“五十多,我也不记得了。俺老程的三板斧可是天下第一,想我也是用多少年换来的!”师父脸上浮现出的孩子气让我笑个不住,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顽童。
“那,师父您是什么时候跟着皇上打江山的啊?”
“很年轻的时候的事情了——好几十年啦,那个时候还有叔宝(秦琼),(徐)茂公,(单)雄信他们那些兄弟,现在一个个都高官厚禄……雄信是病死了,哎,时代变了,为师也老了啊!”他抚着我的头,宛若叹息地喃喃,“年轻的时候和皇上打江山,那还真是难忘……”在他对我絮叨之余,我望向墙上挂着的三板斧——因为年代的久远,师父当官也不是一年两年,上面的鎏金已然开始被时光剥落。听着师父豪迈的叙述,仿佛那些事情就在昨天,师父的眼里亦放出了仿若少年的光芒。
俗云岁月不饶人,谓之未必吧。
“皇上是个明主,想当年我和兄弟们打下瓦岗寨的时候,本来是为师当的皇帝,结果我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了前朝的李密。我和他,刚开始的时候很聊得来啊,后来我嫌当皇帝太累就让位给他了。没想到我们和洛阳王王世充攻入隋炀帝的船后,李密那个混蛋居然用一座洛阳城来换一个萧妃!——那个女人真是骚,啊呀呀,居然还被李密允许上阵击鼓,害得死了很多兄弟,差点打了败仗!还是雄信厉害,一枪就把那个女人送得归西了……”
我并不插嘴,只是听师父不停地说着往昔峥嵘岁月。思绪仿佛飘回了前朝,想不到师父就是开创大唐江山的人之一……我庆幸自己拜入了大唐官府,不然何以明白那些忠臣良将姓甚名谁又有何功绩?
直到师父说完了玄武门之变,我才从沙场、江山、金銮殿如是之物间走出,不可置信地望着师父:“师父,您真了不起!老天会保佑您万寿无疆的。”
“丫头嘴巴越来越甜了。”师父粗砺的手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微微的痛感,微微的温暖,“人的生老病死都很正常,何来万寿无疆这种说法?啊……哈哈……”
正当我和师父谈笑风生之际,赵笠阳提着剑走进来,见师父老牛舐犊般地对我,笑道:“师父,师妹,各派人已到齐,就等你俩了。”
*********
整个程府虽不能说空阔,然相比于普通人家,还是不知大了多少。今日如此多的人莅临我方才感受到程府的小——并非真的小,只是来的人太多。方寸一行的前头,我也看到了拿着晓风残月的明青夔,不由嘴角动了动。他的嘴唇亦如我翕合,同样不是笑容。
场面顷刻间变得尴尬起来,毕竟一个大唐官府弟子和一个方寸山弟子彼此素无瓜葛,却面对面板着脸抽嘴角,实则突兀。是以我淡淡一笑,颔首,算是对他这个来客的问候。
“程某非常感谢众位英雄豪杰大驾光临——哎,说真的,程某此时还是身强力壮啊,只是碍不过门内弟子的好心,非要给程某办寿筵。既然各位赏脸,那么程某今日就不客气,来,不醉不归!”师父眉开眼笑,满脸细微的皱纹绽成了菊花。
只见菩提祖师上前一步拦住他将要将酒往口中送的手,笑道:“程大人,我们来也不是白来,总得带点礼物不是。方寸向程大人贺寿,送上几张方寸灵符。”
完全是意料之中,明青夔双手奉上几张咒语奇怪的灵符,一面从容不迫地道:“前辈,方寸灵符乃是方寸山至宝,用其不但能增长修为,还可强身健体,益处良多,还请前辈笑纳。”
师父半眯着眼,端详着灵符亦端详着明青夔,双手接过:“谢菩提好意——啊,原来菩提门下也有这等俊俏不凡的后生,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明青夔露出一个谦逊的笑:“承蒙前辈夸赞,明某愧不敢当。”
这等彬彬有礼的样子,怎不见他对我表现?难得你明青夔有这等气度,我在一旁细细打量着他,眼神颇有些兴味。他许是看到了我的眼神,很直接地避开,提着宝刀走到菩提祖师的身侧。
“普陀山弟子前向程大人祝寿,献上紫竹笛。”清秀的普陀山弟子将一管玉笛双手呈上,待她抬起头时,我心下咯噔一凉。
这个人,莫非就是赵笠阳对我提过的若水的师姐,霖娜?她似同样看到了赵笠阳就站在师父身后,眉间忽地流露出了哀伤,深深与赵笠阳对视一眼,神色转瞬回到了常态,开始对师父介绍紫竹笛的名贵。赵笠阳则木讷了神色,同样木讷的还有开阳,幸而他们站在后面, 那种木讷的表情在众人的眼里并非清楚。
地府和天宫也一同前来祝寿,我看到了浮云,一身粉色的衣服映衬着秀气的脸。天宫的人一身黑袍,飞龙在天更让其显得傲气。那么,他们是否会因为先前的未和解的事而大打出手——换言之,他们是否会破坏一个老人家的寿筵呢?浮云亦瞧见我,我和她相视一笑。且不说天宫的人怎样,毕竟是你浮云教养良好行事谨慎啊!
寿筵很顺利,最后众人几乎都尽兴了。我同样醉倒在桌上,分不清脑袋到底是属于什么地方,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只觉头重脚轻。眼前的景致影影绰绰地铺开在醉意里,是白衣?是蓝衣?还是什么人……总之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酒酣耳热之下,就由着眼皮缓缓地盖住眼球,在大庭广众下沉沉地睡去。
*********
及至我醒转,日头已上三竿。我原以为我会很难看地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沉,没想到我是躺在柔软的锦衾中。眼前的景尚是有些模糊,却见到一个神色平静却夹着藏不住的喜悦的蓝衣人,还有一个喜不自禁的白衣人。
“我这是……”想问自己身处何方,然而堪堪吐出这三个字,我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弱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且一用力,脑袋就昏昏沉沉。一只宽大的手立时覆上了我的额头,只听熟悉的声音带着戏谑和无奈说:“这丫头,喝酒喝这么多,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好啊,又是赵开阳。本想本能地掠起和他打嘴仗……不,自己还是乖乖躺着明智,在这种酒醉到不省人事的情形下,和他吵架根本不现实。我奋力睁开眼,狠狠地瞪了开阳一眼,再去梦周公。
“哎哎……别睡了,你都睡了两天了!”赵开阳越看我越发地好笑,可能是我的样子委实令人发笑罢,“起来!”
撑着床板,我摇摇晃晃地支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脑袋坐起,忽地一个激灵:“这,这是哪里?”
定睛看了面前的两个人,果是赵笠阳、赵开阳兄弟俩。开阳漫不经心地把手一支:“赵家。”
“什么?!”我几乎是吼了出来,“赵,赵开阳,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别老问我,你问问我哥好不好!”他极为委屈地回嘴。
他哥?赵笠阳会把我抱到赵家再一口药一口药地给我喂下去?想想就觉得恐怖。于是我站起,却发现自己也换了一身酒红色的衣服!老天,这两个人在我昏睡的这两天到底做了什么事?看见自己挂在床头的粉衣,我登时扯过穿上:“你……你们想干什么啊?”
赵笠阳满脸尴尬:“师妹……是我把你抱来家里的……冒犯了,请勿发怒……”
“那这身衣服呢?”我丝毫不给他们蒙混过关的机会,咬了牙逼问。
“我给你换上的。”赵开阳依然是如先前的漫不经心,慵懒地陈述。
“什么?!”我再一次厉呼,“你给我换上的?!”
“嗯。”
我的老天啊!
见我满脸的惊骇,赵笠阳只是笑了笑,拍了拍我的头:“若不是开阳帮你换衣服,你到现在还睡得死气沉沉。郎中说你得药浴,我可没有那个胆量给你换衣服,还是开阳厚道啊——呵呵。”
他抿了抿唇,继续道:“放心好了,你是穿着衣服药浴的。”
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就好……对了,多谢这两天的照顾……日后一定……”
开阳截断了此话:“都是同门,有什么关系。”
届时,一个清秀的小丫头跑进来对赵笠阳道:“大少爷,程大人宣你过去,说是有事商量。”
“哦,这就去。”赵笠阳顺手抓起四法青云就往外走,“失陪了。”
现在只有我和开阳呆在这间屋子里,我不由有些窘迫——自刚才的矛盾起,我就一直很尴尬地看着他,不知从何说起。想和他调侃几句缓和气氛,然则无法找到任何可聊之语,我就这般傻里傻气地看着他。
打破沉寂的是我:“你给我换衣服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天知道我会问出这个问题来,话刚出口我就悔青了肠子,依他的本性,定会笑得打跌外加一顿非常令我不快的揶揄。
不料,他的正经与我预想中的落差太大。他眯着眼看我,似有笑意,似有深意。他抓起我的手,体温徐徐传到我冰凉的手上。凑到我耳边,我听到他淡淡地絮絮低语。
“浅梦,嫁给我,好不好?”
[ 本帖最后由 祭.默月 于 2008-2-16 14:5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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