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伊雪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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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__________>>>染尽霜凉。又搬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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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8 12:31:5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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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09-11-28 12:44:0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14}°‖困兽之斗‖

前几天一直在下雨,今天总算是停了,但天却不放晴,一直阴沉着。

红线从窗边离去,看梅香将香挑了挑,心下一紧,指尖抓紧了袖口。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努力让它变得自然。“梅香,你看这天,这么闷,真让人发困。”

“是啊,小姐。你这一说,我也觉得想睡觉了。”梅香打了个哈欠,埋怨道。

想睡觉才对!这香虽然需要人吸入的时间较长,才能发挥作用,但它的药效可以维持整整一天之久。

红线望天,申时了吧,药效也应该要发挥了。

她静静 坐在床边,眯起眼,假寐着。

不是说安静的环境人容易入睡么?看来只有自己装睡了。

果然,约摸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红线睁眼,梅香伏在桌上,呼吸均匀。

“梅香!梅香!”红线拍着她,轻唤。

在确认过她确实昏了之后,她露出笑容,那是得意却又沉重的笑容。抬眼间,她纯净澄澈的眼眸中,竟蓄满杀气!

她转身,开始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

抬头看着门外露出一角的阳光,明媚地刺进眼里,神情恍惚。

一踏出这门,便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了吧。



第二天。

未时了。

红线偷偷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见正酣睡的梅香脸上是自己的面容,而铜镜中自己的脸上竟是梅香的容貌。

开玩笑!她红线除了含情脉脉没几人抵挡得了,易容的技术也是帮中第一的!

不过,扮了一天的梅香,居然这么累。下次要好好犒赏这丫头了。

揉揉自己酸疼的肩膀。定了定神,开始卸妆,重新恢复到红线的面孔。

未时到申时,自己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禀珞殊公子,红线长老请见。”

“红线?”

手中的书颤抖了一下。

珞殊回头,便看见的红线泛红的双眼,满是不甘与恨意。

“珞殊,你就这么不肯放过我么?!”

“不必多说。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要怎么跟瞳说你离开的理由吧。”

珞殊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忍着泛滥的情绪,手几乎要将书捏碎。

绝好的时机!

“珞殊,你个禽兽!”红线拍案,眼泪几乎要夺眶落下。“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转身跑开。

红线,红线,你当真这么恨我?

珞殊抬眼,望着远去的那一抹张扬的红色。

他什么也没有察觉。



跑出珞殊的院子后,红线才停下来。

找了处池塘,将手放下去。她指尖的红色,渐渐在水中散开,终至无影。

他应当没发现吧。自己这般陷害他。

不过他的眼眸里,竟是悲伤?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管了,既然已经进行到这,就没有办法停下来。珞殊,是你先逼我的,不要怪我。

咬咬牙,用对生命的渴望和疯狂的恨意,将自己的羞愧,将自己的歉意全埋心底。一定镇静,不然被发现了,死的就是自己。红线这般对自己说。



回到房间。

她迅速地换了件宽大的男式的袍,挑了件和方才珞殊差不多的颜色,然后将头发披散下来,弄乱。这样,会让人看不清,但以后细想来,又觉得是珞殊。

向门口望了望,见没人,快速地跑过庭院,然后向南院跑去。

红线的红颜居坐落在内堂,而她要去找的人,便是在南院的朱雀堂堂主,夕漠。

夕漠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也是死脑筋。也因此,瞳才把那重要的证物交给她保管。他与红线的关系不是很好,因为他总是觉得一个堂堂长老,哪能像她这样到处惹事,然而红线却总能把他逗开心,他也不得不觉得红线是个惹人怜爱的妹妹。

因为快到晚饭的时间,外面没有多少人,红线很容易地穿过,到达朱雀堂。

然而,在朱雀堂庭院的门口,她撞上了一个人!

她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他,一惊,立即心虚地躲过他的目光。然后慌张地跑开。

她依稀记得他是朱雀堂的堂众。

那人凝眉望了会,嘟囔道:“真是没礼貌。”



夕漠打开门。

“红线?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夕漠哥哥辛不辛苦啊。”

红线的笑容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异常诡异。

“哦,你进来吧。”

夕漠关上门,然后转过身。只见一道胭色的光芒划过,头上传来沉重的钝痛,还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他便没了知觉。

红线看夕漠渐渐倒下去,拿着胭脂的手有些颤抖。

只是拿胭脂的爪柄把他打昏了,不要紧的。红线安慰自己。

她抚上他的眼皮,然后迅速从衣衫里拿出一袋新鲜猪血,犹豫了一下,将血袋扎破,顺着夕漠的头挤下来,再把他放倒在地。

虽然红线只是在不久前误杀了人,但在那之前,她因为身在离鸢楼,也十分清楚被击中后脑勺而毙命的人的血是如何流的。

琢磨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红线将门栓上,将窗户关严,取走碎布,躲在衣柜后面。

红线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焱那么聪明,如果不冒这点险,他会很容易发现的。至少,事情还是按计划进行。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夕漠家的婢女。

红线连忙屏住呼吸。

“啊!!!”

她失声尖叫着,然后转身跑了。大概是去喊人了。

所料不差。

红线长呼一口气。

片刻之后,思量着应当她跑远了又没人来的时刻,红线握紧袖中的胭脂,跑了出去。



回到红颜居。将血擦在衣服上,脱下来,连同碎布一起,用黑布包着,放进衣柜,然后将自己和梅香的衣服对调回来,撕下她脸上的面具。

再躺在床上,调整呼吸,假意酣睡,等梅香醒来。

“哎呀,我怎么睡着了!”

听到梅香的呼喊,红线松了口气,想着彼时焱也应该到朱雀堂了。

突然感觉到有什么盖上身来,红线假意惊醒。

“哎呀,小姐,你看你怎么也睡着了。也不喊醒我。”

红线笑笑,欲说些什么,忽听的门外传来一句想了很久的话。

“红线长老,副帮主请您过去。朱雀堂出大事了,夕漠堂主被打昏,证物被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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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09-11-28 12:46:3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15}°‖暗色未央‖

“焱!焱!夕漠哥哥怎么了!”

“哦,红线你来了。”焱瞥了她一眼,继续手中的事情,并不在意她眼中的惊慌和焦急。“夕漠他没事,是有人要假装他死了,转移注意力,然后逃走。”

“怎么会。。。”

焱没有理她的喃喃自语,抬眼,环视一圈。“除了帮主,都来了么?。。。珞殊呢?不是让你喊他过来了么?”

“禀副帮主,属下去找过他,下人说,殊公子一早就出去了,方才回来了一趟,现在却又没看见人了。”

“出去了?罢了,罢了,想必不用我解释,他也会知道吧。那开始吧。”

忽而他折断手中的笔,眯起眼,流露出轻蔑,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神情。洁白的衣袂,像是染上了神性圣洁的光芒,绝对的主宰者。“雕虫小技,竟也在我南宫锦焱面前丢人现眼。”

“很简单的手法。相信大家都知道,当婢女带着人来现场,他们检查过整个房屋,窗户锁着,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就连门,婢女也非常肯定地说,当时她是用钥匙打开门,并且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那夕漠是如何被人打昏,然后倒在这?凶手又是如何逃走的?那么,这就是个密室杀人,不,只是伤人偷东西。”他自嘲的地轻笑着,停顿了一下。

低下一阵轻呼,大家带着些微惊慌的神色交谈着。

“大家一定都很不解吧。其实,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想一想。一个人在房间里,为什么要把门窗关得死死的?好吧,假如他不要透气,那么也没有必要锁上吧。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凶手做的。一个凶手是不可能干任何多余的事,因为离奇的东西越多,越容易暴露身份。那么在这里,凶手之所以要这么做,是为了要构建一个密室,让我们摸不着头脑,这样就越不会发现他。

“那么他是如何构建这个密室的?我说过,这是一个简单的手法。有一件事,大家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凶手不直接把夕漠打死,而是要假装他死了?只有一点,那就是凶手跟他是认识的,因为这样,夕漠才会没有防备,让他打晕,而凶手却不忍心真的杀了他,所以制造这样一种假象。也许这样的推断过于草率,不过我接下来会进一步证实。

“下面我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凶手要制造这样一种假象,以及他是怎么构造出密室的。大家想像一下,当婢女打开门看到这样的场景时,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不错,是尖叫。那第二个呢?因为她是婢女,平常没有看过死人,所以当然是跑走去喊人。凶手却是一直躲在房间里,在她跑去喊的人的时候逃跑,而后来的人却只在房间里看到夕漠。这样,大家就会潜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个密室。”

语毕,焱转到一个柜子后面。“大家可以过来看看,这个柜子后面有一抹血迹。想必是凶手不小心擦到的吧。”

果真,柜子上有一抹暗红的血迹,触目惊心。该死,是自己不小心碰上去的么?红线一惊,心虚地慢慢地退出围观的人群。

“大家继续想想。如果来的不是婢女,而是一个帮众呢?如果是帮众的话,他的第一反应就绝对是上前察看,那凶手的计谋就会败露。他肯定是想到这一点的,所以他选择的是未时至申时这段时间,大多数人都去吃饭,这也恰好适合逃走。但是这里有一个细节,就是夕漠与别人不一样,他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他不是与大家一起吃饭,而是每天晚上他的夫人都会为他做饭,并且让婢女去喊他,我想朱雀堂的人都知道吧。对,就是这点,几乎每天都是差不多的时刻,所以凶手很好地利用到了这点。他知道婢女一定会在那个时候过去。这也证实了我之前说的那一点,凶手绝对是认识夕漠的,并且他是帮中的人,或者。。。他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他忽然抬眼,冰冷尖锐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红线不禁打了个颤。

“副帮主。”一人进来,附耳在焱边上。“属下查到一些事,要向您说明。”

焱颔首答应,吩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红线松开手,心有余悸地向衣裳上擦擦汗。

好险。



“什么事?”

“副帮主,属下听闻殊公子今早出去,所以擅自主张地去了殊公子的房间查了下。”

焱皱了眉,却还是示意他说下去。因为焱明白,若不是查到了什么,他绝对不会说的。

“属下在殊公子房间的桌子上发现一抹血迹。而且,属下听一个朱雀堂的帮众说,他曾在朱雀堂外院碰见一个人,那个人像是。。。殊公子。”说道最后,他讲声音压了下去。毕竟,殊公子是帮主的堂兄,副帮主最好的朋友,他也不相信啊。

焱挑挑眉。“所以,你认为那个人是珞殊。那么,动机呢?莫非你认为青家那小子是他杀的?”

“属下不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我会去查查的。你先退下吧。”



“殊。”

当焱走进珞殊的房间时,他已经在那里了。

“焱哪,你居然也有空来我这看看了。怎么,瞳她肯休息了?”

殊半倚在椅子上,慵懒地姿势,惑人的笑容。他伸手,端起一旁的茶杯。

“殊,我不多说废话。”焱望着他,眸子平静。“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珞殊端着杯子的手僵住,他抬眼对上焱的眼。

“你是说的夕漠那件事么?我听说了。”

“不要再装了!殊,告诉我。”

焱的眼里泛起了一丝波澜。忽而他上前,扬手打掉他的杯子。犀利的目光,像是要将眼前这个人看破。

“什么事情?焱,到底什么事情,居然让你怀疑我?”他轻声说着,眼中是琢磨不透的诡谲。

“你自己来看。”

他不顾上什么,一把扯过珞殊的手腕,将他拖到桌子旁,指桌子沿边的一小抹血迹。

“殊,我问你,你今天早上去哪了,为什么刚才回来一趟又急着出去?好,就算你有事,那这抹血迹从哪来的?你要如何解释!你解释啊!”

珞殊怔住。

血迹,怎么会有血迹?

莫非有人故意要陷害他?

明白了,他明白了。是那天的事情,绝对是她。

眼中神情几度变换,从震惊到疑惑,从不安到恍然,最后落在明净如水的澄澈。

“焱,我不会解释,不会辩护,你想如何想就如何想。只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对,他不会解释,不会辩护,因为他要保她。

他扯扯嘴角,略带嘲讽。随即转身离开。

踏出门槛,抬眼仰天,阳光的碎片落满眼角,竟浸出湿润的光芒。



红颜居。

珞殊冲进来,怒气未却。

“红线,这都是你害的吧!”

见来人是珞殊,红线一惊,从床上站起。

“珞殊?你怎么来了?”

她定了定神,决定能装多久装多久。

“红线。”珞殊苦笑着。“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就去死!”

“我房间那个血迹是你故意印上去的吧。那天你来找我,然后乘我不注意印上去。地方选得多好啊,桌子沿边下,平时不会注意到,但若有人细查绝对就会发现。”

“珞殊,你不要信口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你不想在瞳和自己做出选择,所以你要陷害我,让焱最好觉得我是那个杀人凶手。是吧?”

他拈了一小撮香炉里的粉末,细细观察,闻了闻。

“我问过梅香了,她说你最近用的是广藿香,可以香灰怎么会是这种颜色呢。是了,你将梅香迷倒,然后一直假扮梅香,然后又扮做我去作案,等到你前一天迷倒梅香的同一时刻,叫醒她,就算是过了一天,她也根本不觉得,以为自己只是小睡一会,你利用了人对于时间的错觉,让她根本就认为她一直和你在一起,这样就算你被怀疑,她也会为你做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红线,你还真是聪明呢。”

是啊,我的红线,还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呢。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聪明的,决绝的,不惜一切的你。

他已经不记得他和红线在之后说过什么。

他走出红颜居,天已昏黑。

他抬头,天空像浓墨一样粘稠,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忽然想起今天傍晚。

焱在他走后突然追出来,叫住他。衣角轻扬,白色牡丹在脚边如燃烧般放肆盛开。

他将眉眼收敛,眸子如沙温软润泽。

他说。殊,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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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09-11-28 12:48:3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16}°‖月吟如莲‖

将时光回溯至这天的早晨,红线正思索着计划的时候,珞殊出门。

长安城中依旧不变的是繁华与喧闹,让这些天来一直待在离鸢楼的珞殊忽然感到一丝陌生与疲惫。

今天出来,是为了调查那块璎珞。听梅香说红线爱极了翡翠豆腐,顺便带几块回去给她的。

她似乎虚弱了很多,难道真的做错了?是了,不该逼她离开的。

珞殊眼中一片黯然。不,自己做的是对的,她继续留下来就一定有危险。

而且,还有那块璎珞,昨天那个神秘的黑衣高手,步步险招,稍不慎便会置人于死地,她到底是谁?目的呢?杀红线、还是别有所图?珞殊喃喃自语,摇了摇头。

街边一块红色牌匾上巨大的“云溪珠宝铺”映在他眼中,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望着牌匾,就这了吧。长安城最大的珠宝铺。

踏进店中,珞殊向柜中摆放着的首饰粗粗扫了一眼,便顿时将眼神定在了一枚流苏簪子上。好生熟悉。那个,那个不是红线所带的么。

“老板,那簪子是……”珞殊招来店老板,问。

店老板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公子真是好眼光,但那是不卖的。”

不卖?不卖那红线的是哪来的。他诧异地问:“为什么?”

“因为那是楚夏专门定做的。”从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回答了珞殊的话。

珞殊眼上染了一层寒意,好诡异的杀气。明明不像是因为动了杀机而散发出来的,像是天生的杀气。他转过头,来者竟是一位女子。一张素淡如莲花的脸庞,面目秀丽,脸庞洁净,笑容淡然,着一袭洁白的纱衣。分明是一位大家闺秀的打扮。

店中一时间悄无声息,见大家没有反应,白衣女子自顾自地问:“我听家里的下人说,楚夏公子生性风流潇洒,才华非凡,受许多女子所仰慕。且他最喜红色,并最喜爱来这家店。这簪子做工流畅精细,血红欲滴,且价值不菲,有女子饰品之细腻,亦有男子之简约潇洒。思来想去,必定只有楚夏公子一人了。店老板,我说的没错吧?”她微微一笑,那样的笑容纯真的无一丝杂念。眼中的光芒柔和却透着精明。

好缜密的逻辑,绝不似一名久居闺房的大小姐所有。珞殊下意识地握进湛卢,警觉起来。

“啊,对,对。”店家恍得回过神,连忙答道。

楚夏?他怎么会和红线认识。珞殊心中突然感到一股醋意,罢,今天来是有要事要干,至于楚夏,改日有空再去问红线好了。

“老板,我今天来找你有些事,你能帮我鉴定块璎珞么?”白衣女子轻移莲步来到店老板身边。她见珞殊丝毫没有走开的样子,眼神微微变了变,“请问,这位公子是……”

“在下今儿个也是想找店老板帮忙看块璎珞。”珞殊对上白衣女子的眼眸,冷冷的说。

白衣女子略愣了下,“你算哪根葱,敢跟我们小姐……”她身旁的另一个丫头插话了。

珞殊冷笑,薄唇扬起一个弧度,挥开广袖,不等那丫头把话说完,眨眼间便将湛卢架在那丫头的脖上,淡淡的声音里透出锋利的刺,“丫头,不怪我没提醒你,至今为止好像还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既然你那么想去见阎王爷,那我就成全你。”

那丫头吃了一惊,声音微微发抖,“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他站在那儿,薄唇上带着冷笑,脸和身体散发出一种妖异。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那丫头细嫩的脖颈上渐渐溢出血来。

“公子住手!”白衣女子呼住珞殊,“丫头见识小,不懂事,请珞殊公子这次放过她罢。”在她看到湛卢出现时,她就知晓这男人便是现在天下第一帮绸缪阁的左护法珞殊,仿佛是潜意识里就知道一般。

空气似乎停滞了几秒,大家都在等着珞殊的回答。

也罢,今天是来干要事的,如果血溅这儿,也不是好事。况且,这名女子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不下,反倒像是他的过错。他缓缓放下湛卢。

白衣女子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老板,请帮我看看这块璎珞好么?”言罢,她从纱衣中拿出一块月白色的璎珞。

仿佛是晴天霹雳一般,当珞殊看到那块璎珞时,不免地怔在那里。

一样的!是一样的璎珞。只是颜色不同罢了。虽不是那鲜艳如火的颜色,却也是清亮的月白色,一样的月牙状,一样的流苏凌碎。

“姑娘何来这块璎珞?”珞殊在她把璎珞递给老板之前,抢先一步上前紧握住她的手腕,低沉着声音问她。

“公子请放手,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是不是过于无礼了些?”白衣女子着实被吓了一跳,却如实回答他。“我也不曾知晓,我忘记了以前的所以记忆,爹娘说我是青家的孩子,名吟月。这块璎珞上就刻着‘月’字。”

原来是青家的小姐青吟月,想来身世不会有差。但那诡异至极的杀气,这般的气质谈吐,和之前无意之间显露出来的思维,加上这块璎珞,她绝不是普通人。看来得叫夜好好查查。珞殊眼中染有的冷意渐渐褪去,他松开她的手腕,静静的站在那儿。“能借我看下吗?”

“无妨。”青吟月将银色璎珞递给他。

有“月”字……真的有一个“月”字……

难道,那块璎珞上也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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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09-11-28 12:50:5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17}°‖金风玉露‖

用最恰当的词形容,珞殊现在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握着璎珞的手不断加大力,连开始发疼都不曾察觉。松开时,手上已经出现一道浅红的痕迹。

可见他的兴奋。

“殊公子。”迎面而来的是离鸢楼帮众。“属下好不容易找到您,帮主请您立刻回去。”

“不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刚找到得线索,怎么可以现在放手!

“殊公子。”那人精明细小的眼睛微眯了眯,将珞殊断然拒绝的神情尽收眼底,在脑中酝酿了一下。他顿了顿,然后俯在珞殊耳边说了什么。

珞殊立即脸色大变,方才的极度的喜悦全然不见,眼中充满震惊与嘲弄。

“等我片刻。”他低吟着,转身离开了会。

夙夜,全靠你了。



珞殊啊珞殊,你还真是干脆,就这么把着棘手的事全交给我了。

从心爱的白雕上取下信和璎珞,夙夜扯扯嘴角。他暗地里狠狠将珞殊咒骂了一遍。

末了,他叹了口气,拾起桌上的银色面具,戴在脸上。

面具将暖色的阳光反射成冰冷的光芒。像是可以隔绝一切一般。所有的伤害,以及温暖。



“老板,真是抱歉,在下有急事,须得先离去。这样好了,你先青姑娘看看,在下下次再来。”

珞殊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老板,请。”青吟月将那月白色璎珞递给老板。

老板从旁边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

他略微一惊,然后捧着璎珞的手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这璎珞,恐怕来历不凡。首先,这璎珞,便不是普通的璎珞,光泽圆润,手感细腻冰凉。然后这花纹,看似细碎,其实一丝一毫都是连贯的,繁复地叠加,竟又构成一个字,绝不像是人雕刻的,应该是用极强大的内力刻出来的。”

“多强大的内力?”青吟月皱了皱眉,问 道。

“我只能说这不是一般习武之人所能做到。我看这璎珞与珞殊公子手里那块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如姑娘去问问珞殊公子,看能否找到来历。”

“这样啊。”她显然有些失望,眉头也是长锁着,不愿放开。“那谢谢老板,这是吟月一点心意,望老板收下。以后,若有什么消息,希望老板早些告诉吟月。”言罢,她示意丫头给了几锭银子,然后离开了店。



当青吟月刚离开了珠宝铺之后,夙夜便跟上了她。

说她独特,无非是有过人之处,但她依旧是个大小姐。在她逛了几家胭脂铺,布店,饰品店之后,夙夜已经开始打起哈欠。

真不知道女人为什么总对这种无聊的东西感兴趣。不过她的品味倒是挺对他的胃口,选的几样东西,他都要不住地夸好看。

不久后,她身边的丫头似乎开始抱怨累了,于是她将丫头遣回去,自己仍继续走。不过,丫头走后,她并没有再买东西,而是一直向一个方向走,像是故意要避开丫头去哪一样。

不对。

夙夜似乎察觉到这点。瞳孔收缩。

哈,终于有好戏看了。

他挥去瞌睡,更加不敢放松地跟着。



出了外城之后,是通往山上的小路。道路开始坎坷,青吟月也显得有些吃力,放缓了速度。她扯起裙子,小心地走着。

已近中午,阳光开始强烈了起来。

一个弱女子,在中午走在山路上,显然是显得单薄了。越是这样,夙夜越觉得不对劲。

忽然一声叱喝,前方出现三个人,皆是莽夫打扮。不过是三个山贼。

不过是区区三个山贼。这是对于夙夜而言。而对青吟月来说,便不是这样了。

她退了一步,害怕地哽咽了一下,有些怯弱却又冷冷地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现在的姑娘家怎么都只会这套说辞呢?太没新意了。”为首的人猥琐地笑着。向前一步,将青吟月拉入怀中。“啧啧,这般姿色真不似人间所有啊。若我说,想请讨姑娘当老婆,不知配不配得上?”

“放肆!”青吟月怒叱道,却显然没有起到威慑作用。

“姑娘就跟我回去了罢,绝对不会亏待了姑娘。”

夙夜皱起了眉。

然后便是一道寒光闪过,一只白雕狠狠地向那人琢去。在那人松手到底的同时,夙夜已站在他面前。其他两人立即围上来。乘此时机,夙夜跃起,足尖轻点,旋身,再次一点,然后落下。转瞬,已是两人倒地不起。

“一个女儿家,被贼人捉住,怎都不知反抗?”他依旧是紧皱着眉。敢情,夙夜大人是在为这个不爽。

吟月轻笑,拍拍身上的灰。“吟月早知公子跟随,却又不伤吟月,那么也一定不希望吟月受伤。且公子走路无声,想来武功不低。所以,当吟月陷入贼手时,便觉得公子一定会出手相救。难道,吟月所说有差?”淡定的气质,流畅的分析,优雅的动作。夙夜终于知道她并非普通人。

“既然我走路无声,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

“气场啊。不知怎地,我一直都对这个很敏感,即使很淡,我依然会感觉到。公子因为常年练武,周身有着自然而然的杀气,虽然公子收敛地很好了,但走在公子前面,吟月一直都觉得很压抑呢。”吟月笑着,微弯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不管怎样,一个人走在野外,总是很危险的。”夙夜大人依旧为这个不爽着。

“谢谢公子。”

“嗯?”

夙夜望向她,对她的这句不明所以的“谢谢”表示诧异。

然后便不经意间对上了她的眸子。

淡定而温润,又略带傲气与精明。是这样的,让人有说不出的舒服的,好看的眸子。

而夙夜的则截然相反。明明眸子像打磨得极好的圆润的黑玉一般,却又冷锐得如同鹰。可惜了。

对视片刻后,倒是吟月先笑出来。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要谢谢你救了我。不过跟踪姑娘家,可别叫别人以为是色狼了才好。”

当然她没有看到,在面具背后那张冷峻的脸,竟微微的红了。她只是自顾地,开了个玩笑。

“叫我夜吧。”

“呃?”

“当然要先认识,才不会被别人认为是色狼啊。况且,公子这个称呼听起来总是怪怪的。”

大概是第一次吧。大概是第一次,自己竟不由地说出这番略显暧昧的话。大概是第一次,主动救人,然后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大概是第一次,全然将自己的任务,忘在脑后。大概是第一次,自己面对别人,竟不由地话多起来,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于是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口不择言。

“嗯,夜,谢谢你。”

眼前的女子微微颔首,风将发丝吹乱。衣袂扬起,像是一朵不沾染人世污秽的亭亭净植的莲花。

夙夜只是觉得,这个场景,是胜却人间无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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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09-11-28 12:53:2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18}°‖柳暗花明‖

喧嚷大街。

“你到底要干吗?”落尘汐微眯起凤眼,将莫蔼浅上上下下打量个遍。

注意到落尘汐的目光,莫蔼浅浅笑道,“把你卖掉。”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蓝衣女子右手微微扶上额头,感到呼吸困难。

莫蔼浅一脸严肃的盯着她,“你看我是在说笑么。”

几日前,楚夏托人给莫蔼浅带信,说自己特地在长安云溪珠宝店订了两个流苏簪子,为自己前些天惹恼落尘汐而道歉。并且,在信末,他还特地强调,莫姑娘务必要收下这份礼物。

“你知道我现在很想做什么事么?”落尘汐声音轻的如同稀薄的夜雾。

“什么?”走在前头的莫蔼浅回过头,眼中划过一丝好奇。

落尘汐回答道,“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你。”

“呜,落仔子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红衣女子清甜的声音响起。

她定了心思,语气有些不冷不热,“说,你到底要干吗?”

莫蔼浅撇过眼,摊开手掌,“给钱呀。”

蓝衣女子回眸低眉,轻叹一口气,伸手,一锭银子就平稳的放在莫蔼浅掌心。

“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她可是早就听过楚夏公子在云溪珠宝店专门的一款流苏簪子,很是漂亮呢。

就知道!这丫头……这丫头真是……

落尘汐不再答话,跟着眼前那一抹红衣走去。



云溪珠宝店。

“呀!这真是好看。本小姐看在这簪子的份上,这次就先饶了你。”莫蔼浅巧笑倩兮,但她却没有对上楚夏的眼。

落尘汐脸上破天荒的绽出一丝笑,“莫莫,敢情是楚夏公子惹了你?”

“惹了我家落仔,就是惹了我,一样的一样的。”莫蔼浅干笑几声。

楚夏看到落尘汐虽没有多讲,眼中却一直露出喜爱之色,又瞧到莫蔼浅开心的神色,不禁绽开妖媚的笑容,“姑娘喜欢就好。”



此时,一个绿衣男子很不合时候,仓促的跑进来。

楚夏一眼认出是五庄弟子,“怎么了?”他眼中有一丝难遇的严肃。

“大师兄,师傅找你。”男子微喘一口气,回道。

“什么事。”

“女儿村孙婆婆应师傅的邀请来到五庄,好像要谈些事,命你去接待。”轻言毕,绿衣男子又匐在楚夏耳边,“好象是联姻。”

“是么?”楚夏不禁回首看了莫蔼浅一眼,勾起一道笑。“五庄有些事,我先走了,莫姑娘和落姑娘玩的开心。”

望着楚夏离开的背景,莫蔼浅想起他刚才那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原来他也会有那一面。

这一幕被深刻的印在落尘汐眼里。



“呦,当家的回来了,青老爷找你什么事呀。”只听得店员笑道,莫蔼浅和落尘汐转过头。

“这可真奇怪,小姐刚来鉴定璎珞,这会儿老爷就把我叫去,问青小姐向我打听了些什么。”老板边呢喃,边解下披风。

一个抬头,老板望见落尘汐挂在脖间的璎珞,顿时瞪大双眸。

雪白的肌肤,衬出深蓝的颜色,月牙状,流苏凌碎。

“你……你……”老板语无伦次起来。

落尘汐抬头,一双清清净净的眼,却冷凝了眸光,“怎么?”

“姑娘,你那块璎珞何来?”

她脸色煞白如雪,仿佛冰原里初生一般,冷而倦怠,凝视了老板许久,才道:“有何不妥之处?”

这块璎珞么?是当年她们三人的结拜信物。

“今天可真是奇了,刚还有两人来打听这种璎珞的事。”老板说道。

“两人?”莫蔼浅震惊地问,手有意识地往腰上一摸,蓦地发现璎珞不见了。

“对啊,是青家小姐和绸缪阁的左护法珞殊公子。”

“珞殊?”“落落,糟了,我的璎珞不见了!”两人同时发声。

那天……对,是那天!璎珞定是在那晚不小心落在离鸢楼的。

落尘汐低沉了眼神,“我知道了。”

事情是这样的,莫蔼浅去找红线时不小心将璎珞丢在离鸢楼,却被珞殊捡到。

“啊,这下要被发现了。”莫蔼浅脸上摆了忧愁,落仔可不会因为她任务没完成而收回那一千两吧!不要啊。

“等等。你说青家小姐?”

“是的。青家小姐带来的那块璎珞颜色是月白的,还真是世间罕有。”老板回答,眼中还有些赞许。

听罢,莫蔼浅和落尘汐彼此交换了震惊疑惑的眼神,怎么会!

“是月月!”莫蔼浅目光骤然紧缩。

落尘汐揉了揉眉角,“但是……那年,她明明……我们亲眼看到的。”

“可是,这璎珞是通性的不是么,若主人不再活着,它便会散化入空气。”莫蔼浅目光里闪烁着的眸光,仿佛点燃的火焰,如此璀璨。月月,你还活着,你一定还活着!想月月这丫头,当初还欠自己五十二两银子呢。

“我们走。”落尘汐拉过莫蔼浅的手就往外走。

“去哪?”莫蔼浅回过神来时,却已经被带出好远。

“青家。”蓝衣女子语气波澜不惊,心中却泛涌出层层涟漪。

月月,你真的,还活着,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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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09-11-28 12:55:0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19}°‖夜访青府‖

街头,人们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川流不息,熙熙攘攘而过。

青府。

“快点出去,我们老爷说了不见客。”守门的家丁一挥手,便想关门谢客。

莫蔼浅冷笑一声,黛眉挑起,“青老爷可真会自做多情,我们要见的是青小姐,可不是他。”

“放肆,敢污蔑我们老爷,想活命么你!”家丁怒斥道,却又为她冰寒气质所慑,不敢直接上前。

“想不想活命,可不是你说了算。”落尘汐眼眸中腾起寒意,盯着家丁。

莫蔼浅皱了皱眉,几秒后嘴角边慢慢浮起一丝笑容,道:“既然青府不接客,那我们便不再打扰了。”言毕,她转身冲落尘汐微笑着眨眼,倾刻间眉眼溢暖。

望着青府大门渐渐闭合后,落尘汐抬眸看向莫蔼浅,“你想到了什么?”

“嗯?”莫蔼浅目光浅淡,眸中却流过一丝精光。

“切切切,不说算了。要我给你五十两银子我才不干勒,还不如先去酒楼吃饱饭。”落尘汐一瞥眉,淡淡笑着转身便走。她算定这样一说,莫小姐便“不打自招”了。

果然——

“好拉好拉,我说还不成么。”莫蔼浅目光皎皎,静默了很久,才拂袖跟上蓝色身影。



是夜。

月朗云疏,清辉似霜,铜色圆月四周缀着丝丝缕缕的浅晕。

两个黑影用轻功轻巧地飞入青家大院。

“哎呀,这青府可真大。”莫蔼浅微眯了眼,懒散一笑。

“不比皇宫。”落尘汐俯低身子,低低地应着身旁的女子。

“你说厢房在哪呢?”莫蔼浅清甜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知道。”

“啊,你也不知道啊,那我们怎么办呢。”

听罢,落尘汐蓦地直起身子,回首看着莫蔼浅,她一头乌黑的发湮没在夜色中。

“哎呀,你怎么了?”险些撞上去的莫蔼浅轻嗔道。

“我们伟大的莫蔼浅小姐,我很怀疑你这样子做杀手怎么没被抓到。”落尘汐一脸若有所思。

莫蔼浅顺势往落尘汐肩上靠去,“人家是因为好久没跟落仔一起行动了,很兴奋嘛。”

落尘汐瞬时脸色一变,“给我闭嘴。”

“你好凶哦。”莫蔼浅微挑了下眉。

落尘汐深呼一口气,决定不再理会她的话。“我去那边找,你在这边好了。”

“嗯。你要小心。”莫蔼浅同意她的提议,对她展开温柔的笑。

“你也是。”落尘汐凝望着她好久,亦笑。

莫莫,我答应你,这次的事情过后,我定会陪你一起粗茶淡饭。



深夜,女儿村四下清冷,许愿树前却还立着三个人影。

“夜深了,婆婆还未睡么?”一阵女声响起。

孙婆婆望着眼前一抹红装,慈祥的容上忽然现出了笑容,“是啊,孩子大了,终归要出嫁了呢。”

“婆婆放心罢,他们会幸福的。”红娘温和地回答。

“但愿吧。念妤,你明天动身去长寿村,告诉你莫师姐我找她有事,让她立即回女儿。”这孩子,一隐居就是那么久。

默默站在孙婆婆旁的橘衣女子颔首,“是。”

念妤眸中有明亮的光,师姐,请你一定要幸福。



青家后堂。

一个身影潜在窗下,落尘汐用匕首轻轻在窗上划开一道口子,里面的景象便呈现在眼前。

“老爷,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个稍年轻的男子微颔首,请示坐在椅上的中年男子。

“月儿似乎有些怀疑了是么?”青衣男子问。

“好象是有点,可能是她回忆起以前的有些事了。要不明天我请个医生来给小姐看看吧。”年轻男子眼中掠过一丝寒光。

那般幽深的眼神,莫不是,他想要害月月?落尘汐双手不禁将连理双树握的更紧了。

“嗯。红线那边怎么样了?”

“听说是昏迷刚醒,还住在离鸢楼。”年轻男子一一答道。

“离鸢楼是么?在那儿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你先下去吧,让我想想。”青衣男子挥手辞退他。

“是。”

落尘汐听罢一闪身,便已在好远。

她眉峰轻聚,不行,一定要告诉月月,不能让她再受危险了。我发誓,这次我一定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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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09-11-28 12:57:3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20}°‖真相渐浮‖

天际的幻月闪烁着幽幽光芒。

月下西厢。

“月姑娘,今儿个青府可真热闹。”楚夏悠悠一笑。他剑眉星目,鬓角如飞,着一身妖艳的红衣,正坐在桌旁倒酒喝。

“呵呵,公子可真会说笑。看公子这么悠闲的样子,敢情是已经查出了什么?”青吟月拂袖坐下,浑身散发出淡淡的莲香。

这可让房外树丛后的莫蔼浅听的牙痒痒,楚夏这家伙,招惹那么多青楼女子不说,还招惹到青家小姐了?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

呸呸呸,他楚夏干你莫蔼浅何事?你何必老是为他发火呢?莫蔼浅一晃头,自责道。

“几年前,月安妤姑娘和落尘汐、莫蔼浅同为杀手。”楚夏抿一口琉璃杯中的醉生梦死,说道。脑中渐渐浮现出那袭红色的身影,怕是一生都不会忘了。

“这我知道,但后来呢,她们三人现在在哪?”白衣女子随即问。

“据我所知,当年在狮陀岭,她们三人被人用重金收买杀害青决,却没有成功。”

“是谁要指使要杀爹爹?”青吟月冷凝了目光。

楚夏回道,“这我并不知道。”

青吟月低眸,“为什么会没成功?”

“就是因为她们其中一人,也就是月安妤被青决一掌击中落下悬崖,剩下二人也无心再恋战。”楚夏眸子极深。

“为什么会是爹爹?”听见他的此番话,青吟月脑中似乎可以清晰浮现出那一幕,那般真实。

楚夏轻笑,目光看进白衣女子瞳眸中,“月姑娘,有些事我还没查明白,但是有点我可以告诉你,青决,并不是你爹。”

听到这,莫蔼浅不禁一震,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就真的是月月了罢!

“什么!”青吟月一双深紫色的眼睛犹为醒目,漠然微冷。

“在下先行告辞,谢姑娘今日的好酒。”楚夏起身,朝她微颔首。

“等等,小女子再问个问题,那三位姑娘现在何处?”微凉的声音叫住门口那袭红色身影。

楚夏并不转身,语中带着笑意,道:“当年月安妤摔下悬崖后,似乎就消失在这世上了。至于其他两位,姑娘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们了。”

月色微凉。

“哎呀,你吓死我了。回来了?”莫蔼浅冷不丁被落尘汐拍了一下肩膀,轻呼。

“早来了。一来就看到你在这皱眉直跺脚,你在干吗啊?”落尘汐瞥她一眼,便望见一袭妖艳红色身影离开。“楚夏?怎么他也在?”

“月月好象想起以前的事了,托他调查。好象要找我们呢。”莫蔼浅回答。

“果真。”

“那我们现在进去罢?”

“不行,对面走廊柱子后面有人。”落尘汐一头青丝翩然飞舞,却在瞬间有了凌厉的气势。

“是谁?”刚一直注意房中的动静,却忘了注意外边的情况。

“不清楚,我去引开他。你进去找月月,告诉她青决已经知道她有些恢复记忆了,明天青府有人就会找大夫来给她看看,顺势给她下药,让她小心些。”她一字一句地说着,眼里尽是锋芒。

“好。”莫蔼浅点头。

落尘汐拾起脚边的小石子,朝柱子后面弹去。果真一个黑衣男子起身,眼中摆着一丝寒意,跃出青府。她及时捕捉到那丝眼神,心里一震,莫非是他?

落尘汐转身,“告诉月月,我很想她,我会找时间来看她的。让她在青府小心自己。”她顿了顿,“还有你也是,小心点。我明天去长寿找你。”言毕,她便随着那个身影追了出去。

月月,愿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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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09-11-28 12:59:2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21}°‖仿若幻听‖

“南宫锦焱!我要杀了你!”

珞瞳挥出的拳头被南宫锦焱及时抓住。他邪邪一笑,说道:“睡得可好?”

“南宫锦焱!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珞瞳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怎么做了?”他眨眨眼,泛着无辜。

“你。。。”珞瞳气结。这人也太无耻了吧?这种事做了居然还可以装无辜?“我可是你顶头上司!我要按帮规处置你!”

“帮规么。。。”他眼眸似乎有些许迟疑,却温柔地露出顽皮的光芒。“那这样够不够?”

言罢,他在珞瞳唇上迅速掠过,然后挑挑眉,些许害羞地别过脸。

因为跟上次不一样嘛。上次自认为光明磊落,抱着义正言辞的态度,所以久一些也没有什么关系。但这次,呃,纯属偷香。自然会不好意思。

南宫锦焱轻咳一下,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珞瞳眯起眼,眼神如利剑。“南宫锦焱,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第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

“没有呢。”他猛然从后面抱住瞳,唇线一遍一遍描绘着她的发丝,将头埋在温热的颈间,声音发闷,像是遥不可及。“如果我死了,谁来陪你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死,是因为你想永远陪着我。是不是?

珞瞳发愣许久,竟都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应该,不是自己的幻听吧?

声音在喉间翻滚许久,才迟迟泻出,珞瞳尽量让它听上去正常。“焱,我听说了殊哥哥的事了。”她怕这是一个随即即破的幻听,所以还不如让自己亲自先将它打破,那么就不会知道究竟是不是它自己破的——她一向便是这样的人,希望任何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什么?”他显然是还没转过弯来,自己情话说到一半怎么就到珞殊那小子身上了。他最近可把自己害惨了,现在帮里上下都在讨论这件事,而他居然还失踪。“你都知道了?”声音顿时冷了一半。

“是。”

“那,你怎么看?”

彼时像迅速换了场景,声音冷却,从刚才仿佛情人般的紧张相拥,变成现在冷漠理智,像是迅速带上面具,而彼此心照不宣。

“我不觉得是殊哥哥。”片刻后,她急忙补充道,“不因为我和他有血缘关系。。。”

“我知道。”焱浅浅一笑,温柔地打断她。“我也不觉得是他。但是。。。”

“没有证据。”珞瞳迅速抢过话。

“是,我只能说,他不是这种人。”这该是最苍白无力的话语了。焱苦笑。

“首先,他们说,珞殊一早就出去了并且一直到你派人去找他,他才回来?”

“是。”

“所以,你认为,不,大家认为,珞殊出去是为制造不在场证据?因为,以珞殊的轻功,溜进来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也许吧,我一开始也这么以为,但后来一想便觉得不对劲了。”

“当然,从最浅的角度来看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珞瞳讥笑的嘴角溢出一丝不屑,又转而变成赞赏。“不过,身为离鸢楼的副帮主南宫锦焱自然不是一般人。”

其实她原意是,她所深爱的焱,她所倾慕的焱,自然不能是一般人。但她绝对不会在这时讲出来。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但,珞殊决不会傻到这种程度,他怎么说都是我哥吧。如果他要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绝对不会这么拙劣。而且他要待在帮里,并制造个不在场证明是非常容易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仅仅因为一个人有不在场证明,而不去怀疑。”焱略微皱眉。

“可以这么说,但找个人总要有依据吧。”

“你觉得是谁?”焱眯起眼。他知道,珞瞳没有八分的把握,就不会这么说。

“谁?”珞瞳的眼黯了黯,失去了刚才的凌厉与干练,然后迅速亮起来,却是冷漠而茫然的,没有焦距,看不出感情的色彩。“你知道么,那天,珞殊出门之前,红线去找过殊哥哥,而那天你去找过他之后,他马上去找红线了。”

“所以,你是怀疑红线?”焱大惊,玫瑰色的唇都失了些颜色。

她不答,垂下头,打开衣柜,拿出一个褐色包裹,打开,是一件鲜红如血的衣裳。

不可能的。焱反复告诉自己。绝对不可能的。

他接过衣裳,摸索到衣角处——果然缺了一块。

“苏州梅家的丝绸,手感丝滑细腻,极为轻巧,红线说过她非常喜欢的。我记得这件衣服,当初那个人只做了五件便没有再做。这一件,我是碰巧找到的,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而红线,她有一件。”阳光落在她脸颊上,却不够将神情温暖。像是再大的事,也不会为之动容。

“那么,也有可能不会是红线。”焱迟疑着说,到最后竟都没有了声音。

“也许吧。”珞瞳转过身来,抬眼,睫羽在眼下打上沉静的阴影,像是漫长的静默。“焱,我也不希望是她。”

“如果,真是她呢?你会不会揭发?”

“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

珞瞳踏出门槛,阳光明艳地照在眼里。幻象一般恍惚。

幻象是那么的真实。而那些所谓的真相,却是令人不敢相信。好似幻听。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

可我们都知道,万不得已的几率太高,太高。

是不是,我亲爱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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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09-11-28 13:02:0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22}°‖时光之错‖

将时光逆转至三个时辰前。天未亮,拂晓时节。离鸢楼仍是一片安静与冷清。

一个黑色的身影潜入红颜居。落脚无声。他像是极熟悉这里的地形,几次转弯后,便已到了院子里最大的房子——正是红线所在的地方。他打开右侧的窗子,木制的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的动作停了停,见无人惊动,便钻了进去。

红线正在床上熟睡。她安静地蜷着,听得见细微绵长的呼吸,柔软的睫毛覆上了平日里倔强明亮的眸子。忽而她翻了个身,由仰卧变成侧睡,将头下的枕扯到怀里抱着,还皱了下眉。

连睡觉都这么不安分。珞殊嘀咕着。

不过,听人说,这样的睡姿的人是过于没有安全感。想得到什么,又得不到,才会在熟睡中紧紧抓住。

线儿啊。他不自觉地上前,缓缓蹲下,伸出手,刚要触及却又收回去。我该如何是好呢,你让我如何是好?

他犹豫而挣扎地闭上眼,又猛然睁开,目光坚定。

不管了,即使再被你怪罪也不管了,事情由不得我犹豫。瞳她已经有所发觉,我必须带走你,否则事情就会更糟。

他取出一支香,点燃,自己捂着面,将香放在红线鼻下,片刻后吹灭,随手放在桌上。他又解下头上的带子为她蒙上眼。不经意间碰上了她的发丝,柔软细碎的触感,他的喉结翻滚了一下,目光落在红线的脸上。这样的红线,乖顺宁静的红线,卸下所有敌意与张牙舞爪的红线,竟不经意间再次让他心动。他迟疑而缓慢地向前,静静地吻上她的唇,柔润潮湿的触感,竟猛然间宣泄的自己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

时光像是就此静止。

而此时珞殊回过神来,离开了她的唇。他在做什么!如果天亮了,如果这时梅香进来。。。

他不再想,系紧了带子,横抱起她,出门之后,几次点足,依旧轻盈地消失在离鸢楼。他骑上自己放在离离鸢楼不远的马,赶往绸缪阁。

此时正好天亮,人们睁开眼睛,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绸缪阁。

珞殊依旧横抱着红线,他有些吃力的咬着唇,无视路过的诡异而意味深长的目光,准备走进自己的房间。然而在他刚踏进一只脚时,他望望怀里熟睡的安分的红线,想着等她醒来后万一又要大闹绸缪阁就有些心累,于是他转身走向了西院。

刚安顿好红线,便有人来禀报:“夙夜大人求见,他说有要事禀报。”

“我知道了,这就去。”他替红线盖上被子,掸了掸折皱的衣襟,起身一起出去了。



而就在珞殊刚踏入绸缪阁,还有一个人也立即到了。

落尘汐一身蓝衫,握紧了手中的连理双树,冷冷打量着绸缪阁的大门。这是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地方,而她尾随人竟然进了这里?那就不错了,果真是他。

她冷笑着收起了她的连理双树。珞殊啊珞殊,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

且说落尘汐跟踪的那名男子不是珞殊,而是夙夜。他听了青吟月和楚夏的对话,正是来告知珞殊。

而落尘汐却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知道了多少。但夙夜能找来,想必是奉了珞殊的命令,从莫莫的那块璎珞顺藤摸瓜。

她沉吟了片刻,决定先不去找夙夜算账,而是先去找珞殊想办法要回璎珞才是。

想着,便埋头向珞殊的房间走。

“你听说了吗?珞殊今天早上带了个女子回来。”

“是啊是啊,他可从来没有带过女人回来,不会有什么特殊关系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她现在在西院的那个特别的厢房里。”

“什么?那不是用来软禁。。。”

“你们在说什么?”落尘汐猛然抓住一个人衣襟,瞳孔收缩。

“帮主大人!”那正在闲聊着两人惊呼着,立即低下头。

“帮主大人,小人也只是听说的,珞殊大人今天带了个女子回来,正安置在西院的那个特别的厢房里。”那人低眉顺眼,一副我怎么今天怎么倒霉的样子。

女子?她蹙起眉,思索着,忽然道“说!是不是一个身着红衣的!”

“是,是!好像是!帮主大人真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

未等他奉承完,落便甩下他走了。

红衣女子?珞殊啊珞殊,你真是越来越会擅作主张了。

她的嘴角露出浅浅的似嘲非嘲的笑。



门被忽然打开,阳光翻滚着突然涌进,照亮了尘埃。

“红线姑娘。”

落尘汐踏了进去。

正在研究窗户怎么打开红线回了头,眼睛被光刺得突然间失明。

“这是哪里?是不是珞殊把我带过来的?”

她用手挡着光,气呼呼地走进,大声质问着。

“哦?你知道你是被珞殊带进来的?”这倒令落好奇,明明外面的人不是说,珞殊带他进来的时候是被迷晕的,还蒙了双眼。

她这番气势却是弱了些,她拿出一根黑色带子,细声道:“这上面的味道。。。我闻得出。”

落突然笑出来,揶揄道,“我就说嘛,明明把你迷晕了,为什么还要蒙上眼睛,原来是留作信物。”这件事如果被珞殊知道,该会喜死他了。

红线像是脸红了,连忙转移话题。“这到底是哪?”

“绸缪阁。”

“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绸缪阁?!”她大惊。

“不敢当。珞殊也不是什么小角色,你说是不是?”落挑挑眉。

红线咬着唇,仍然不解。“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问太多了可不好。我已经告诉你了这么多,珞殊又会怪我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看,这房间虽有窗,却打不开是不是?还有这门,也是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根本无法打开。所以以姑娘的才智想一想,这房子是干什么用的?而珞殊又为什么要把你扔在这?”这样一说,答案便只有两个字,软禁。

这回,红线却低头不语了。

落尘汐拍拍她的肩,俯在她耳边道:“红线姑娘,请好自为之。”然后转身走。

出门之后唤来心腹的属下。

“给我看好她。即使珞殊来带走她,也要告知我才能放行。”

她嘴角的那抹笑,是不怀好意的,也是看好戏的。



再将时光延伸至三个时辰后。

珞瞳闭上眼,脸色惨白,攥紧南宫锦焱的袖角。

“红线她,不见了。”

[ 本帖最后由 ﹎o依◆凌紫﹏ 于 2009-11-28 13: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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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09-11-28 13:04:20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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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09-11-28 13:07:2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24}°‖日光明媚‖

辰时的阳光总是分外地明媚,直直地照向屋内,落得一地金黄的碎片。

“还真是头疼吧?殊。”落尘汐瞥了他一眼,打趣道。“摊上红线这个破摊子。”

“哪里破了?你才破呢。”珞殊皱眉,反驳着。

“好好好,你们家红线最好了。”

“哪里又是我们家了。。。”

“行了,行了。”落抬手,打住了这无聊的对话。“说正经的,珞殊,你该不会真的打算这么下去吧?就这么把红线关在那个厢房里?先不说她还会如何闹腾,那房子我可还有用。”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总不能让她呆在离鸢楼吧,那样我们今天看到的就不是寻人启事,是处决通告了。”

“这倒是。”

一时间,两人皆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窗外的树被阳光照得发亮,招摇着发出声响。

落尘汐眼眸流转一番,倏尔明亮。

“不过说真的,刚才那个时候,你很高兴吧?”

“谁说的!她居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珞殊一惊,别过脸去,明明冷峻的脸上却已微微泛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又是许久,珞殊以为她会继续揶揄他,可是没有,她一直饶有趣味地望着他,没有动静。

“咳。”珞殊轻咳一声,掩饰了他的尴尬,转过来,低眉,轻声说道:“落,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落摇头道:“珞殊啊珞殊,你说我当初找你做左护法的时候怎么就没看清你,原来你碰上红线,也就真变成个白痴。”

却忽然感到一阵寒光从珞殊眼中射来,落不禁打了个寒颤。敢情珞殊越来越像红线了,变得真快,看来我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绸缪阁护法的问题。

“你想,红线这样闹,这样骗你,这样陷害你,这样不遗余力想尽办法地抵触你,都是因为什么?”落顿了顿,望了望珞殊,见他面无表情,垂着眸安静地听着,于是继续说道。“珞殊,红线是不是说过,或者暗示过,她恨你?”

珞殊一怔,他万万想不到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忽而想起,一些天前,那个昏暗的树林,红线平静而怨恨地望着他。

她说,珞殊,我恨你。

那个眼神,那个语气,让珞殊如今想起,心中都不禁一寒。

红线,她真的恨我吗?

因为自己太过心急,不想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所以威胁她,却偏偏在无形中,又伤了她太深,得不偿失。

所以她会恨自己,会骗自己,会陷害自己,会以一个吻为诱饵迫不及待地逃离自己。

珞殊啊,你真是太傻了。

珞殊闭上眼。忽然觉得今日的阳光太过耀眼,连闭上眼都躲不开。

“那又如何?”即便这样,珞殊依旧是嘴硬。

落叹了口气,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所以,你应该让红线喜欢上你啊。如果就算你真的将她带走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却恨你一辈子,那又有什么意义?反之,她如果喜欢上了你,你若是把她拐到碧湮楼去,她怕也是心甘情愿吧。”

即使在如此严肃的场景,落的话总让人想去撞墙的冲动。

“可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瞳那边,要怎么办。”

“他们发了寻人启事,总要坐等成效吧?放心好了,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落尘汐就帮你一把。我可不想那么好的一个厢房被这个小丫头给糟蹋。”她略微皱眉。这句可是她的心声。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那么,珞殊在此谢过。”

“慢着,我可是有条件的。”

她挑挑眉,隐带笑意,阳光染在她脸上,平添了分明艳。她伸出手,眸中泛着精光。

“我要那块璎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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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09-11-28 13:10:0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25}°‖暗萦花筑‖

晚风拂柳笛声扬,夕阳山外山。

五庄观。

忍了一天的莫蔼浅终于怒了,她瞧见不远处匆匆朝这边走来的一个五庄弟子,目光轻寒。看到那人低着头欲从自己身边走过,她手上骤然一紧,亮出了闪着寒光的如意拦下了那人。

“姑……姑娘……”那神天兵冷不防被吓一跳,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别以为镇元大仙不在,你楚夏就可以欺负本小姐!”莫蔼浅冷眼看着那人。

他楚夏算哪根葱,哪根洋葱!利用婆婆对他的喜爱,令人传信说是有要事要与她商量,然后借婆婆的手将自己逼来五庄。好,没问题,商量就商量,可他现在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让她在五庄等了他一天,现在暮色四合,却依旧不见他楚夏的身影。

那五庄弟子似乎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依旧一脸茫然地看着莫蔼浅,“姑娘?”

“姑你个大头鬼,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去把你们伟大的大师兄楚夏给我找来!”她双唇紧抿,手上的如意凉意隐现。

那人被她说得心惊,良久方颤颤巍巍道:“楚……楚师兄?姑娘你太抬举我了,平时连师傅都找不着大师兄,何况是我呢!”

莫蔼浅一拂红袖,将如意飞速抵在那人的颈上,冷笑道:“是么?那我就偏不信这个邪,他又不是凭空蒸发,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不管你带人去搜碧湮楼也好,还是暗萦花筑,我只要你给我找到他!否则到时候别怪我砍了这的人参树!”语毕,她加深了手上的力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来考验我说话的真实性,我莫蔼浅一向说到做到。”她咬牙切齿地对那人讲道。

神天兵可以感受到此时从红衣女子身上发出来的凛冽的杀气,他只能在心中哀怨着,大师兄哪朵花不采,偏偏采上这样恐怖的花呢!

他正想走时,冷不防又被莫蔼浅用如意拦下来,“姑……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莫蔼浅黑沉的眸子看不清情绪,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淡漠地说:“顺便去趟绸缪阁,让他们的帮主落尘汐立刻过来。”

五庄弟子脸上不经闪过诧异之色,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半盏茶的功夫,一抹蓝衣便出现在茫茫夜色中。

“啊,落落你终于来了。”莫蔼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喜。

“听说有人想拆了暗萦花筑,然后我就来了。”落尘汐眸光流转,对着身前的红衣女子安静的笑道。

“暗萦花筑跟你有什么关系?”莫蔼浅凤眼一眯,问。

落尘汐清浅一笑,俯身在莫蔼浅耳边低声道,“亲爱的,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暗萦花筑是绸缪阁的消息总会?”

看着莫蔼浅脸色微变,她微微合了眸子,“你不觉得你现在该补偿我点什么吗?”

“你打算怎样?”她静问。

“哎呀,生活太无趣了!所以亲爱的,制造点是非出来不是很好玩么?”

“于是你的意思是……?”

“跟我打个赌吧!”落尘汐音色清越。

“赌什么?”

风过,落尘汐长发翩然,她笑着再次俯在红衣女子耳边低语了什么。

莫蔼浅听完,震惊的看着落尘汐,“啊落你疯了!?”

“一百万两,怎么样?”

莫蔼浅思索了一会儿,咬咬牙,终是低首软了声音,“好的。”

落尘汐挥罢衣袖,“那好,我先走了,你反正那么闲,自己想想该怎么做吧!”

莫蔼浅看着她的背影默不做声。

蓝衣女子微一动眉,回身向莫蔼浅温声道,“啊对了,镇元大仙一日后回来,你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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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8 13:12:1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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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09-11-28 13:15:2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27}°‖梦醒曦光‖

日出,朝霞在钴蓝的天空晕开一层温暖的颜色。空中微微有些湿意。

五庄还处在一片宁静中,早起的几个弟子正在打扫着早秋落下的黄叶,准备迎接镇元大仙听道归来。

但是——

“啊!!!!!……”

随着一阵尖利的女声,于是刚才宁静的一幕彻彻底底被打破了。

“喂喂,安静点!”男子一手捂住了女子的红唇。

“唔……”女子费力的挣脱了那只手,然后大声骂道,“楚夏你个变态!你个……唔……”

刚跳下床披上衣服的男子听见那个某人还毫不留情的大骂起来,俊眉微皱,转过身用手再次捂住她的嘴。

他昨晚到底干了什么!?楚夏,你……你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他暗暗自责。

就这样两人对视好久后,楚夏发现女子眼里已经盛了满满的泪光,他心中一紧,放下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哈,楚公子,对不起就可以挽回所有么?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莫蔼浅双手抱着腿,窝在被子里咬牙切齿道。

“我不是故意的……”楚夏目光中歉意隐含。

莫蔼浅抿了嘴唇,清清浅浅地冷笑,“不是故意的上了我?”

“我……”他顿时无言。

房中再次静默下来。

他感觉有些头晕,从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静静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他在暗萦花筑里喝了很多酒是吧,然后回到了五庄是吧,然后看到了莫蔼浅是吧,然后……

想到这,他顿时感觉脑中一片晕眩。

室内阳光曦照,满地的碎光。

楚夏抬起俊美的容颜看像床上的女子,她被晨曦的光笼罩着,发丝隐约泛起微光,脸庞的曲线柔顺而姣好。怎么会,昨晚真的喝了很多酒么?怎么会一点都想不起来?

耳边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显然已经是被尽量压低了的声响。楚夏很想上前哄她不要哭了,想温柔的抱着她,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木在那怎么也动不了。

“别哭了……我会负责的……”他打破沉寂,说道。

“负责?风流的楚夏公子还懂的负责?”莫蔼浅惨淡一笑。

楚夏看着她惨淡的笑靥,心中又一阵抽动,他知道,她和别的女子是不一样的。第一次见到她,他的心怕是就已经遗落在她身上了吧。那次他故意去惹落尘汐,为的是让落尘汐去找她,他就可以了解到她现在的住所。很多个夜晚的想念让他终于明白,他要她一辈子做他的女人。所以他就请师傅去女儿提亲。

楚夏起身来到床边,漆黑的眼里深沉如墨,沉淀出温和而沉静的流光,慢慢伸手帮莫蔼浅理顺耳边的鬓发,“相信我,我可以给你幸福的,”

女子微微一愣,闭了眼眸不说话。

楚夏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上,隐约能闻到发丝上的沁脾香气。他居然不习惯眼前的大小姐不再跟他拌嘴,不禁泛过一阵心酸,“别哭了,会心疼。”他顿了顿又道,“反正女儿和五庄要联姻,这下好了,我也不用再担心你闹着不答应了。今天师傅回来我就让他立刻帮我们安排婚事好不好?”

语毕,他朝她露出招牌的笑容,若春风般漾进她心中,脸颊隐有嫣红,她咬了咬唇,低下头。许久后才回道,“镇元大仙快回来了,你先去大堂等候吧。我待会想回长寿了……”

“好。我下午去那陪你。”看着她的神情,楚夏立刻又说道,“别拒绝,现在关系不同了,我可是要改变下自己在你心中的形象呢!”他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然后安静地关上了房门。

离开了他怀抱的莫蔼浅突然感到有一丝寒冷。她双手不禁意间又环上了脚,愣愣地想:楚夏他,居然,居然可以这么温柔……

而后,她又自嘲地呢喃,莫蔼浅,全世界的女人谁还可以像你这么坏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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