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五庄观,喜鹊一进门就见清风在前院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没了黑锅偏见,喜鹊瞅清风顺眼亲切了许多,又加上一路上打的那点小主意,跟清风打招呼热情了起来:“清风,见到元辰没?我和他一起去给燕晚求药,他自己先跑了。”听她这语气,好像跟清风多年的好友。
清风并没注意这许多,只有些郁郁:“出大事了,燕晚不知道为何又游荡到人参果树附近,正好被回来的镇元大仙抓个正着。”
喜鹊大惊:“那元辰呢?”想来元辰匆匆赶回正是为的此事。
清风苦着一张脸:“我告诉元辰燕晚被镇元大仙给抓住了,他急着去找大仙求情,不知怎地惹师傅发了怒,现在正被关在大殿里面壁思过呢。”
喜鹊心道,真是过分,不论如何,先把元辰带出来再说,便要往大殿内奔去,却被清风持枪所阻,喜鹊不解:“清风,你不是也帮过元辰吗,为什么阻挡我?”
清风无奈:“这是五庄观,我与元辰俱是五庄观一门的弟子,门有门规,师傅命我看守此处,职责所在,我又有什么法子。”
“燕晚和元辰做错了什么,不应该被责罚吧?难道五庄观尽是如此不通情理的?元辰真是可怜,连我这等不相干的旁人都看不过眼的事,师兄弟不帮他也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帮。如此,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喜鹊冷冷嘲着,之前对清风的那点儿歉意也消失无踪,看也不再看清风那张苦哈哈的脸,一爪刺格开清风的枪,也不过多纠缠直往大殿内奔。五庄观的守观弟子岂是这么好打发的,清风的枪很快就缠了上来,短短几瞬,二人便过了数十招。拳脚一时分不出高下二人又斗起了法,眼看动静越闹越大,怕是要引来其他观中弟子。
喜鹊焦虑间忽闻身后利刃破空之声传来,几支羽箭堪堪钉在清风脚边,隔开了缠斗的喜鹊清风二人,清风身形一滞便挨了喜鹊一爪,身体倒飞出去撞在门柱上,吐了几口鲜血,竟再也动弹不得,只哀嚎几声:“师傅,我尽力了,打不过人家,您老人家可别怪我。”
这边喜鹊一爪得手也不恋战,速往大殿退去,只有些疑惑自己一爪的威力何时竟这么大了,便向着一旁的楚天征询道:“这五庄观的弟子不至于如此吧?”
楚天整了整手中的弓,微微一笑:“当然……不至于如此,很明显是……放水。”
听着身后中气十足的阵阵哀嚎,喜鹊也乐了,这清风真真是个妙人,不愧为元辰的好兄弟。
眼见楚天替自己出头,喜鹊是一时欢喜一时愁。自己的多管闲事,时常给楚天惹出很多额外的麻烦,大多数时候楚天都叫她自行处理,但是大多数时候最后还是楚天收拾的烂摊子。譬如这次接的悬赏任务从朱紫国带了药回来就算是告一段落,结果现在怕是连镇元大仙都要得罪了。
喜鹊欢喜自然是欢喜楚天能替自己主动出头,忧愁自然是又惹了麻烦心虚,于是干笑两声往楚天身边凑了凑满脸讨好道:“平时没见你这么好心啊,有没有觉得偶尔当当热心人的感觉也不错。”
楚天慢吞吞地回应:“我是想,若主顾被关了禁闭出不来,到时候我们的酬劳该给谁去要。”脸上忧色一本正经。
大殿里面壁思过的元辰虽形容有些憔悴,仍是芝兰玉树般的人儿。见着喜鹊二人,也顾不上多言,领了他们便往女儿村赶。
一路上,喜鹊才慢慢从元辰的述说中知晓了自朱紫别后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元辰以为师傅带走燕晚只为疑心她觊觎人参果,自己回观解释清楚,解了误会就没事,谁知镇元大仙说燕晚来历可疑身带妖气。元辰哪里肯信,自己与燕晚朝夕相处,燕晚除了偶尔神志不清,其他时候都温柔善良,怎么会是妖邪。只是无论元辰怎么争辩说道,镇元大仙就是不肯放人,元辰情急,说话失了分寸,言语间几番冲撞,惹得镇元大仙大怒,于是燕晚没出来,自己也被关了禁闭。
“总之,现在要赶紧证明燕晚的身份,只能去请女儿村帮忙了。”言语间,元辰多有歉意,“多次劳烦二位,元辰这里先行谢过。”
喜鹊点点头,并不以为意。或许因为与燕晚境遇类似的缘故,喜鹊对燕晚多了几分感同身受的同情,燕晚的事情,她势必是要管到底的。抛开这层原因,能得这次机缘去女儿村走一遭,喜鹊也满心欢欣。
女儿村农士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也不知是谁当初建立了这样一个神秘而别具风情的世外桃源。女儿村一门的招式华丽优雅,轻灵如舞蹈,门下弟子多美貌,擅毒与暗器,对敌女儿村弟子,定力稍弱者往往在目眩神迷间不知不觉就被取了性命。女儿村内风景绮丽,现任门派师傅孙婆婆驻颜有术,满头白发,容颜却仍如二八少女,不知是不是女儿村的水土特别灵气养人,连满村的桃花都是长年花开不败。
能去这样传说中的美景胜地公费游览一番,怎能不叫喜鹊兴奋,当然,前提条件是此行顺畅。
而人生在世,果然难以事事顺畅。一行人连女儿村大门都不得入,便被阻在了护村阵法外。喜鹊很沮丧,元辰更苦恼。
先前递了拜帖求见孙婆婆,却被告知孙婆婆正在闭关修炼不便见客,现任首席大弟子代为做主,听了他们的来意却拒绝提供帮助,理由是近年女儿村并无叫燕晚的弟子失踪。元辰铁了心要证实燕晚身份还她一个清白,怎肯就此罢休离去,再三言明事关重大,求见孙婆婆,那位风姿卓然出众的首席姑娘却是不再予理会。
元辰思忖良久,提出硬闯阵法,喜鹊自然同仇敌忾地表示赞同,楚天不置可否。此事就这么定下,三人便开始细细商量起破阵之法。
元辰道,据说护村阵法之坚固就连许多其他门派的师傅都拿它没办法,好在曾听燕晚提起过,阵法有破绽,依序击败阵法里的机关人找出机关再另依序关闭阵法即破,若是次序错了,秘法支撑的机关人会无限复活,就没完没了了。
见着喜鹊欲开口,元辰笑了笑:“喜鹊姑娘是不是想问怎么个依序法?燕晚心思澄透,信我赖我,什么事情都愿意跟我分享,关闭机关人之法都跟我笑闹间说起过,勿需担心,二位一会只随我合力各个击破机关人即可。”提及燕晚,元辰的眉梢眼角俱是柔情。
楚天与喜鹊的身手自不必说,元辰也不是金玉其外徒有其表。有了破阵的法子,三人一番蛮力把阵法里的机关人砸了个稀烂,囫囫囵囵出了阵直往孙婆婆闭关之处闯。
喜鹊一路不忘四处打量,只见女儿村桃花遍野,烟笼云霞间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无不精奇雅致,人过风起,带起桃枝浮动,有花瓣簌簌飘落,花香盈袖,蝶舞蜂飞,一派轻歌曼舞之象。女儿之美果然名不虚传。
忽听一声娇斥:“慢着!”
一个轻灵身影闪过,挡住一行人去路,正是此前便阻过三人的首席弟子。
元辰如临大敌,亮起银枪,横举身前,拉好架势,一派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之势。
挡住去路的姑娘却并没有出手,俏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后清声道:“我相信你们说的话了,我愿意帮助你们。”
喜鹊不解:“怎么忽然回心转意了?”又嘻嘻笑道:“早说还节约一笔修理费哩。”
姑娘说:“护村大阵的秘密历来只有少数几个高阶弟子才知道,既然你们能毫发无伤闯过阵法,证明你们所说的燕晚必然与女儿村渊源非浅。”
听闻对方愿意帮忙,元辰松了口气,喜鹊却还是嘴上不饶人揶揄道:“你不是说没有叫燕晚的弟子吗。”
姑娘艳若桃李的脸色微赧,更添几分颜色,语气里有些不好意思:“我任首席时间不长,兴许是我不认识的早年流落在外的前代弟子,这样吧,师傅虽然闭关修炼,我可以先修书一封证明燕晚的身份,你们先回去救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