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 行 雅 韵 』2011年十月刊--总第五十五期

空灵之音

如医者仁心，相守还是相离？

痴   缠
思念〃朝阳 / 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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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毁器 之 第伍篇

梦·乔木丝萝


■岳凝峰/文

　　我们之间的诱惑不仅仅这些。
　　　　　　　　　　　　——题记。

【旧梦：蝴蝶】

　　一望无际的木萝草原上，枯黄一片，蒲苇丝韧连绵不断。风歌望着远方的蒲公英雪花一样惨淡飞舞，欢欣微笑。他坐在金印孔雀上寻访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生机，即便是知道在这情感纠缠以后就只能剩下绝望。他的铠甲上，渐渐斑驳下大块的锈，不再金彩熠熠。手中陪着的，只有一只蝴蝶。那是一只淡粉至白的蝴蝶，是他在木萝草原上寻找到的，除了金印孔雀以外最后的灵物。尽管他知道再有半天，这只暮雨旃檀蝶便可修得人形，可有一句话说得极为贴切，“蝴蝶，飞不过沧海”，这场发生在天地间的毁灭无可阻挡，自己所能做的，唯有减慢自己与活着的灵物，总会到来的死期。
　　十二毁器，生生世世毁灭，见证离散，保卫着无常。每当一个时空的科技与文明发展到极致，它们便会相约现世，准备着十二毁器的重逢之时，毁灭这个高度发达的时代，与此同时，在另外的时空罅隙孕育新的世界。他们所在的世界便是如此，只可惜它并没有达到所谓“高度发达”，却已经发展到了极致。这是一个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大环境造成的，当一个世界的发展前途达到了边际，不去选择覆灭，还要抵抗什么呢？为此，风歌觉得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很悲哀，以至于不断抱怨，仿佛巨大的牢笼困兽自己的灵魂，无可奈何。
　　木萝草原的中央，碧绿的乔木参天生长，站在树下，根本看不到树梢与天相接的地方。环绕着它的是十件等待毁世的毁器。乔木旁边静静地睡着一个异族白发的少女，确切地说，她已经被下一个“预约毁灭”的世界中的一个祭祀召唤前往，不是为了铺垫毁世的情缘，只是因为体贴。白发少女掌管整个地界的杀伐去留，也就相当于轮回。这个待毁的世界真的太单薄，无边的草原是唯一的风景。金印孔雀缓缓飞落下来，化作十二道霞光，将风歌重重落在草窠中，便惊得旃檀蝶在旋绕乐舞。这便是关风锁月舞的雏形，被风歌看到，被另外世界中的祭祀透过无灵魂白发少女的肉身眼见，被旃檀蝶瞥去，被星月平和悦纳，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们知道，这场没有痛苦死亡的结局一定会是重生。
　　乔木在月光堆中萎靡地静立，它根系发达，需几百人尚可围，丝萝盘绕着乔木向上生长。整个世界都在等待一朵奇葩的开放，整个世界都期望迟一些开。乔木与丝萝的根脉翻来覆去地，拧着麻花，一直向着地界中人看不到的土壤深深处，直到触碰了地核最脆弱的神经，苍茫的大地才将最后的能量传送给地面上的双生物。这就是丝萝乔木，它将会把这个世界中大地的养分吸得干竭，孕育一颗混元的青丸，汇集十二毁器的能量，让风歌去见证，再让风歌去遗忘。金印孔雀已经幻化为一柄折扇，十二道霞光是十二条柔软的丝绸，不断拉高，十条拉住了十大毁器，其余一条拉住了丝萝乔木，最后一条直指皓月，预备引爆坚固的时空边缘。
　　天色不断暗沉，渐渐看不清。风歌走到白发少女身边，将她抱起来，抚摸着她银白色的短发。他忽然发现，百年不见，她已经长出了代表邪罗的骨翅，尽管他已经努力让自己记住这来世的记号，但在来世降临的时候，他还是把她忘记了。风歌将她平放，自己躺下与之牵手，等着墨夜中最后的通透，绚丽的光明。风歌永远看不到旃檀蝶的容颜，好像一面镜，尽管可以照耀，却需要起码的光辉应承。蝴蝶破茧而出，她舒展着翅膀，将整个面庞印在月亮之上。她一生追随着清风的歌声，悠扬得就这样逼近了死亡。在风歌已经闭上双眼等待着与此生心爱之人共赴轮回，旃檀蝶方才化作人形，她来不及凑到水边观望自己的容颜，望着自己星月下的倩影，扑扇檀香释散的翅膀，当风歌嗅到了她体带温香的时候，银发少女因为泪水的盈溢而睁开，蝴蝶已经落在了丝萝乔木的青丸之上，白化了视野，引爆了这个世界。

【噩梦：赌注】

　　自从离星拥有记忆的那一天开始，整个世界就弥漫在汪洋之中，大地在水中漂泊荡漾，是一叶扁舟。
　　共工大神的营寨中，奇人异事数见不鲜，为此，她并不觉得自己背后的蝶翅有什么奇怪。
　　离星只剩哥哥一个亲人，其它亲人都被洪水冲向了东海深渊。她是那样渴求哥哥的保护，但哥哥要征战，为了保卫最后的土丘不被洪水侵占，只有将妄图登陆的人，无情地赶下。她所能做的，便只有将哥哥的金丝铠甲不断贴金、打磨，将松散的金线拆下来，再紧密地缝合。她心中的小日子就是如此，即便她也知道哥哥要娶亲、自己要嫁人，她会自作镇定地惜时，不让他人察觉。
　　离风提着天龙破城而归，铠甲上有血，是异国国民的，嘴角有血，是他自己的。这把天龙破城据说是来自未来的神兵，却只有离风知道，这是一把可以至善也可以至邪的毁器。长久地在共工大神麾下，他也想逃，可就算是大神不去软禁自己的妹妹，普天之下沧海一粟，他们兄妹俩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神界越来越腐败混乱，三皇也力不从心。他知道，久居共工营寨绝对不是办法，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妹妹考虑。
　　离星出生那年，离风五岁，是他记忆的初始。他记得那一天，空气中无端多了一种异香，伴随着那团香气而来的，是缤纷的彩蝶，那份清香让他到现在都为之执迷。成群结队的蝴蝶从海上飞来，离风奔跑在沙滩上，浪花将那些疲极而亡蝴蝶的尸体打上岸。也有的蝴蝶刚刚飞上岸，便重重地落在沙滩上。这几乎是蝴蝶的终极信仰，就像每一个卡瓦博格雪山的信徒一样执着，就算是死在逐香的路上，也是博爱与幸福。
　　离星五岁那年，共工统一了大洲，同年秋，洪水冲散了离氏族民。共工可怜离氏忠良，将离氏兄妹收入营寨抚养。次年，共工得上界“眷顾”，赐“狂澜碎岳”，统御三川四海，封“司水”一职。共工大神奋力治水，几年后，洪灾趋于平稳，与颛顼争帝位不成，弃狂澜碎岳不顾，而撞不周仙山，恰被离星拾得，交与兄长。离氏兄妹站在黄河决口处望着西北天上不断砸下的石阶，天河之水仿佛雷电落下。黄河开始了咆哮，开始了终结，回归到了灵魂最初是的源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意义上的截流。
　　离风用力向后甩动着衣襟，脊背上的刺青在阳光中栗栗发抖，这场浩劫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凌迟，当洪荒时代再次“迟来”，让回归的路途变得平坦，至少不那么崎岖，成为了他再次出征的动力。昏天昏地的沙雨弥漫，离风拉着离星的手，将飞龙破城抛向本应属于它的未来，便飞向天庭——他们相信了那场梦，他们觉得这并不是堵住那么简单。

【幻梦：木萝】

　　天空中滑落一颗流星，离星拽着腰间的摘星揽月飞上天幕中，将远方的星辰挪动了位置，以保证星空的平衡。在她的生命中，几乎每天生活在梦境之中，她不知道什么是真实，于是将所有的事物都当做是空虚幻灭。她收起御空之术，让广寒宫的引力将她缓缓地拉向宫阶——她非常喜欢这样的自由落体，让她有一种凌驾在嫦娥仙子头顶上的错觉。然而实际上，离星并不敢直接落在月宫的房檐，便挥动着翅膀，向画月井寒气沥沥的方向飞去。
　　画月井是人间的潮汐之井，月华盈亏与井水溢竭呼应。井栏西北比东南稍矮，溢出的泉水自然地流出一条泉道，作为最大支流流入银河。遮月在井边坐着，离星绕过桂花树，迟迟不愿叨扰。这一幕，天幕愈发幽蓝，让人升腾起对旧人的思念。毫无疑问，他们想念的是同样的那个人，被贬东海的离风。
　　离星靠在桂花树铁墙似的树干上，登时坐着，轻轻抚摸着一圈圈缠绕上去的丝萝，虽然有的已经失去了枝叶早已枯黄，但丝萝中心地纤维却足以支撑着他们依然攀附。她含着眼泪撕扯着那些萎黄的丝萝，多年来对嫦娥的愤懑，终于在这些没有生命的植物身上发泄。遮月被响声惊动，原以为遮月一个人在画月井边哭诉着爱人，却不料，望着离风的妹妹，平日里向来对嫦娥多有怨言的姐妹两人，目光重叠在遮月手中的霜冷九州上。遮月紧张地坐下，将冰剑递给离星看。在她没有语言的言下之意之中，离星将目光带去了她身后的那口古井，她们只是想到了几天前的那个产生在地府黄泉边的梦，一片片画面出现、破碎、重新组合在眼前：
　　画面一：涂山氏少女左手牵着离星，右手牵着遮月，她们在灵川大殿上空悬浮，灵川大殿中，两男一女站在黄泉古井周围念着含糊不清的咒文，仿佛古老的祭祀。画面琉璃一般破碎，扎破双眼，进入画面二：镜头角度从上到下，两男一女显得格外高大，银发女子将手中的冰剑投进黄泉之中，正是这把霜冷九州，焦距拉远，远处的云川大殿外，涂山氏的石像粉碎如尘，手中牵着的，却成为了那石像……几个画面在遮月、离星脑海中穿梭，忽然，手中的霜冷九州射向桂树，桂树流出了红色的汁液，它并不做声，只将那汁液缓缓滋养给根部的丝萝。离星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几个前世的记忆不断地被激活，繁星也因离星思路的错乱而偏离着星轨，遮月害怕地摇晃着离星，她预知有比月宫还大上几倍的星辰即将与广寒宫相撞，她不担心嫦娥的死亡，月色的渐灭，只是担心画月井的毁坏，人间潮汐的纵横。
　　离星摇晃着沉重的头，脑海中翻江倒海，寰宇之中她几个轮回的记忆从四面八方涌来，一齐冲进她的头颅。她告诉自己只是一个梦，却看不见遮月指着南方天穹上即将到来的黑暗，耳畔只有自己伴随回音的呼吸声，眼前只有前世最后的毁灭。金印孔雀长舒浩气，化作一柄折扇，将十二毁器统揽，她所要做的只是匍匐在乔木丝箩产生的青丸之上，静候轮回。
　　蟠桃园中已经降落下一棵陨石，烧尽了一枝还未凋谢的桃花。嫦娥也从广寒宫中跑出，她意识到事情的严峻，刚才的星辰虽然偏离了轨道飞出了视野，但谁也不敢保证离星的思路还会不会出现混乱。遮月眼睁睁地望着离星碧绿的瞳仁失去了光泽，渐渐洁白。与此同时，银河潮水沸腾，不时有星宫相撞的新闻，桂树的树梢上，一颗青丸拉抻着整棵树的魂魄。离星着实被这一幕吸引，她的记忆已经回到了前世，她想要回过头去再看风歌一眼，颈上的头却仿佛被人强硬地扭向前方。于是，离星微蹲飞向青丸，竟连摘星揽月都丢下了。这一刻，就连飘带都开始鄙视离星，摘星揽月努力挽留在离星的腰间，却无奈于月宫的吸引力，飘带轻轻落在了遮月的肩头，温柔地垂下。离星的蛮腰上，却被摘星揽月划出一条血痕，疼痛终于让她从一个幻梦中苏醒，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她说不出话，身体亦僵硬，这就是她要为了乔木丝箩的诞生，而举行的莅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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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无间】

　　眼前，明眸皓齿地笑着，右边的嘴角上，标志着魔族的妖齿晶莹剔透。银白色的头发，背后锋利的骨翅，手上的忘川三途闪耀着别离之光。这一系列的信息让离星明白，这就是失魂在木萝草原上的女子。她觉得很冷，这才发现浑身都被淋湿，怀中抱着的是那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得到的乔木丝箩。这是一柄极富流线型的魔棒，灵川将忘川三途放下，试探性地将乔木丝箩端起来，见离星不曾反对，便拿过来自己端详。离星捂着鼻子，她实在受不了这里发霉空气的味道。抬头望着无尽的黑暗，与月宫无异，只缺星斗。
　　离星站起身来，灵川将乔木丝箩奉还，灵川打量着她，等待着她询问“这里是哪”诸如此类的问题。可是离星什么都没有说，她抚在腰间，知道摘星揽月不知所踪，一方面不能冤枉了是银发女子拿走了飘带，另一方面也不能让银发女子知道自己的焦虑。一团瘴气带着涩味袭来，离星久居天空，实在闻不惯这里的气息，只是拖着乔木丝箩低头望着井栏上“黄泉”两字出神。她长时间地静立在那里，终于印证了两井相通的事实。灵川信手端来两杯地狱灵芝泡制的鬼切酒，她哪里还记得自己虽在此世不曾怠慢离星，却在前世“抢走”了她声声眷恋的风歌，为此，这一切在离星眼中都是不怀好意。
　　两名女子不知又僵持了多久，离星终于没有沉住气，踏上黄泉，预备从黄泉井进入。两人的交流无关风月，不需言语。灵川明白，离星只想脱离地府的瘴气熏陶，可她还是提示着离星打乱星象的事实，到头来，被嫦娥仙子告上天庭治罪，如此还是要到地府遭受轮回。灵川早已摸透了离星的心思，同样是长着翅膀的女子，将心比心，她真的想要帮助离星，也因为太寂寞，两人唯一的对话竟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出现了：
　　“你还想去哪，灵川带你去！”
　　“东海，探我哥哥。”
　　还未等离星犹豫，灵川已经将离星拉下了井栏，她召唤来无常舟，正巧无名当班，目的地虽是汪洋，却不在东边。在摇晃着的无常舟中，离星枕在灵川的腿上安静地做着梦。这是在无名叫出银发女子名号的时候，常人本应礼让乃至敬畏，离星却可以睡得这样沉，好像睡在茧中一样幸福。
　　在模糊的残影潜意识的带领中，她看到并不是篆书的“盘丝岭”三个大字俨然刻在远方。牌匾用藕荷色的轻纱簇着，灵川被眼前成片开放的曼陀罗吸引，俨然忘记了仅有记忆中此行的目的。粉色的曼陀罗像极了忘川滩涂盛开着的彼岸花，她在一个悬崖边停下脚步，这不就是云川姐姐生前提到的轵关吗——等等，云川是谁，轵关是什么地方？她困了，她笑了，醒来，自己便会是在东海龙宫门前了……那一世与今生相互逆转，取出瞳仁中燃烧的花火三昧，还在梦中吗？她感觉得到烈火沿着零碎的肌腱寻找到软骨的缝隙，顺着骨膜相接的缝隙，燃烧到骨髓；她嗅得到尸油在火焰中跳跃着蓝色的火焰，最后的火光成为明亮的金黄色，转眼熄灭；她听得到骨头燃烧的噼啪声，好像比忘川的流水更加干脆——两者没有可比性——她抓到了一芃菟丝，顺势摸到一棵冲天的桂木，灵川醒了，或者说，她从现实睡入了另外的梦境。在参天的梧桐树下站立着，一片油绿的树叶飘落，灵川一下子便接住了。这是一片健康的叶子，或许是因为太过充沛的营养，让叶柄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她突然发现魔棒不见了，倒是无端地多出了这棵丝萝缠绕的乔木。丝萝密密麻麻缠绕在桂木上，几乎爬满了每一条枝干。她这才明白那片厚实的树叶为何会夭折，可惜她明白的太晚，觉悟的时间只一须臾，她便又枕着魔棒睁开了眼睛。眼前，仙族的女子娇俏地笑着，指间上的戒环忽然放大成为双手圈环，仙女腰际上淡紫色的飘带，正妩媚地与魔棒缠绵。离星扑闪着蝴蝶一样的翅膀，悬在空中，那只由丝萝缠绕的桂木魔棒换成了轻盈的爪刺，彼岸一片幽绿，彼岸花的花叶永不相见，今天，我让你们相见，可飘入眼帘的唯有竹叶……

【梦醒了：普渡】

　　离星原以为紫竹是藕色一片的淡紫，来此才知道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遮月也曾几次借着公差下凡来普陀山看望离星，告诉她东海那头，离风的近况。可离星已经忘记了他们是谁，只是抚摸着遮月肩上挽着的摘星揽月觉得那样熟悉，在离星的修行中，必须清醒，无关风月。她记忆的起点仅在普陀山，她只知道是忘川三川的灵川大人将她送到这里，每日端着乔木丝箩为灵川念着祝祷，这不仅是离星的结局，也是灵川痛苦的源泉——灵川不得不这样做，她喜欢灵川仿佛喜欢乔木丝箩，她的痛苦只因为刚出紫竹林就想起来了前世，是清川将她来带这个待毁的世界，所以灵川很矛盾，下一步，她要寻找清川姐姐的转世还是去东海寻找风歌的转世，才是痛苦的完结。
　　观音菩萨说，离星的莲座长在了背上，只有她沉睡的时候才能让佛陀去坐。可自从离星来到普陀山后，她再未合上过双眼，她不是害怕别人去“坐”，她只是怕自己再次沉迷在梦境之中，不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是怕乔木丝箩搅乱了现世、前世与未来。


岳凝峰 2011年10月1日16:43:00 第一稿

作者注：本文与前文联系密切，如有疑处，请点击以下连接寻找答案。
十二毁器之壹：蛊·青霜紫电 十二毁器之贰：锁·碎岳狂澜 十二毁器之叁：道·三途忘川
十二毁器之肆：戒·九州霜冷 十二毁器之伍：梦·乔木丝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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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 禁 尘 嚣

ぐ苏陌熙．/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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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半生·第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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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泣海妒朝已暮

五月画夕■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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