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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罅隙方出现在门与墙间,霎时有冷光从屋内迸射而出!
“干嘛?!”她陡然一惊,信手推开门。方天翛的神色冷厉至极,以手支住台面,面色犹是苍白,正以一种宛如刀刃的目光盯着她,盯得她不寒而栗。
“为什么在茶里下毒?”话语出口,他的声音异常嘶哑。
她蓦然顿足。岑寂片刻,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呵……很好,连他都不相信自己了?
与那如刀的目光对峙良久,她才苦笑着低下头,垂下眼睑:“不是我下的。”
“除了你还有谁?”同样冷冽的诘问。
“不是我!”她的低喝随之而落,霍然抬头,目光如刃。
“那茶是你倒的。”语声低微,然而声声击入她心底,“你之前在茶里加醋,我认了,是,你对我的命令是不满……可是,你竟在茶里加砒霜!我做了什么事情,你会这样对我杀之而后快?!”一字字吐出间,他的脸上竟无半点怒气,只余从未被她所见过的神色——冰冷而脆弱,却比平日的他真实了很多。
她向后一顿足,眼泪迅即滑落。
“我以为我可以相信你,所以让你进藏书阁。我不管你是不是看医书,看别的我也没有怨言!可你,你居然下毒,原来你和那些官场上弹劾的人是一模一样,都是唯利是图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心里的声音不断地回响——她没有下毒,她没有下毒!
不同于以往,她没有半分辩解,只任凭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控诉,还是拼命地咬着嘴唇,直至鲜血氤氲到双唇都是妖冶的红。然后就这样,推开门而去。
冷月如镜,华灯初上的长安衬上一层薄晖。
此刻她才发觉手臂是何等空荡——啊,她把秋水落霞和金玉双环落在了方府,落在了那个她原本就不该去的地方。
原来……在她初到方府时迎面拂来的一瞬即逝的流风,一开始就注定了有这样的结局。
好了……回去复命罢,师父不会怪她的。
师父是何样的脱尘之辈,怨憎会,在她的眼中亦能一笑了之。
若她能有这样的心境该多好。
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要想——包括她和夜凝怎样在普陀的竹林中提着裙裾奔跑,包括在方府的一切一切,包括从小到大遭受的白眼和冷嘲热讽,包括人心的险恶世道的凋零……都忘了,也许是最好的结局罢?
忽地撞到一个人,她未细看便细细出口:“抱歉。”
“咦,你怎么了?”对方似乎与她熟识,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啊?”她抬起泪痕犹在的脸,在阑珊灯火间辨出了对方的面容,迅即偏头,“没什么。”
“怎么……”他的手有多年习武所留下的厚茧,此刻正为她拭去脸上尚未风干的泪痕,“都已交往了有些时日,还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么?”
“呵……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她拼命地甩开他的手,冷冷回绝。
好生倔强的女子。叶听箫如是想着,任由面前的女子对他冷声反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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