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间

神之救赎

建邺城外，东海渔村，书堂内，老者安然的坐在摇椅上，听着屋内孩童郎朗的读书声，怡然自得。这片桃园幸而躲过隋末的滔天战火，也未有何方妖魔作乱一方，普通于乱世，珍贵于普通二字，这如今贞观盛世，更是普通到了极点。
  草丛中，少年轻咬着竹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看着老者，仿佛在警惕着什么。看着老者的呼吸变得均匀，眼睛不在睁着，便从草丛中爬出，动作十分迅捷，又生怕发出半点声响，蹑手蹑脚的向着书堂的后门走去。屋中的孩童望着突然出现在后门的少年，全都停下了口中的字符，全都望向少年，少年摆了摆双手，示意大家继续念，走向了书堂中墙角靠窗的位置，一坐在座位上，便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将双脚翘在桌子之上，也学着老者的样子，紧闭双眼，享受着从窗户中吹来的微风，以及。。。“你们怎么又停下来了?”少年睁开双眼，却觉得有一股杀气从背后传来，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易凌云，你今天也是第一个来到教室呀。”
老者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其背后，微笑着看这名为易凌云的少年。“李师傅，您什么时候醒的呀，我怕您睡不好，就没吵醒您，我很早就来了。”凌云被老者微笑紧眯的双眼直盯的毛骨悚然，“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呀，凌云。”老者伸出左手，摘下了凌云身上夹杂的竹叶，“是风刮进来的，真的是，都跟你们这帮小孩子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开窗。”凌云立刻转移话题，看得出来相当熟练，忽然猛的撑住窗户，一跃而出，“臭老头，还想训斥我？”腰部还未过窗，一股巨力钳住凌云的脚踝，将其拽回了屋内，凌云准备不及，屁股着地，重重地摔在地上，引得满屋子哄堂大笑“小舞你先代课，我和你们的二师兄有点话要说。”
“是，老师。”最前排的一名女子站起身来，年龄看着与凌云相仿，却举止投足落落大方，温柔似水便是拿来形容这样的女子吧，她便是老者口中的小舞。“小舞，救我。”凌云看着正招呼其他孩童的小舞，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小舞没有多说，摇摇了头，继续给孩子们朗读着刚刚因为哄笑被打断没有念完的诗词，凌云慢慢站起身来，“你是自己走，还是？”老者笑着走向屋外，“我自己走！”凌云不由分说，立刻跟了上去。望着凌云走出屋外的背影，台上的小舞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竹林深处，越往内竹子残破的越加厉害，直到一片被竹林包围的巨大空地，二人停下了脚步。“这是你第几次逃脱？”老者转过身来，睁开双目，看着凌云，“这个月第九次。”凌云不忿地说道，“很好，今天才初四。”“师傅您那股剑势确实厉害，十八年来却只教了我这一式牛刀小试，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凌云无赖一般的翻了翻白眼，老者捡起了地上的一根短竹，“这么说来，这牛刀小试你已经青出于蓝了？”凌云十分不解老头的意思，“你要是能打断我手中的断竹我便教你新的招数，并且答应你那件事。”
“真的么？”凌云兴奋的看着老者，“恩，言出必行。”老者笑道，“好，一言为定。”凌云跑向一旁的树丛中，拿出一柄木剑出来，“看来今天你自己打磨的木剑又要被我折断了。”老者扬起手中断竹，一股凌冽的剑风呼啸而出，“老头子！”凌云径直冲将过去，老者横划一剑，动作虽慢，剑风却仍然狂烈汹涌，凌云猛地用木剑格挡，一股巨大的冲力，直震得凌云退后三四米才止住身形，木剑也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看来又要断了，你这一个月打磨的剑又要被我折断了。”老者轻抚胡须笑道。
凌云打了打身上的灰尘，“这次我绝对不会放弃。”凌云弯下腰来，从地中竟又拔出一柄木剑，老者定睛一看，自己的剑风散去，场地中竟有几百把木剑插于地中，“原来这一个月你准备了不少呀。”老者恍然大悟，略带满意地点了点头。凌云没有搭话，左手运劲，将手中的木剑飞投而出，“牛刀小试！”木剑飞速旋转，力道十足，夹带着扬起的尘埃直飞向老者。
老者不慌不忙，又是一剑劈出，剑风直抵，将木剑在空中震得粉碎，凌云趁势向老者冲去，再次从地下拔出一柄木剑，两柄木剑呼啸而出，“哦？已经可以双手齐发牛刀小试么？”老者劈出两道剑风档下凌云的双剑牛刀小试，此时凌云已到老者身后，一剑刺去，老者背门大开，却仍旧不闪不避，凌云略有诧异，剑势稍止，“好.”一股气劲从老者脚下旋出，一柄木剑从地中被震出，挡住了凌云这一次，力道之足，再次将凌云震开。
“老家伙，你怎么能用我磨的木剑呢！”凌云丢掉手中断掉的木剑，再次从地中抽出一把木剑，“这些竹子又不是你中的。”老者将手中的断竹扔出，“不打了么？”凌云不解的问道，“你双臂齐飞牛刀小试，已经是极限了。”老者慢慢走向凌云，凌云没有辩解，刚刚那已经是自己苦练了一个月才想出来的唯一的方法，却仍旧不能碰到老师的断竹。只是碰到，已经如此之难，更何谈击断。
老者似乎看到了凌云的失落，“不过，我已经弃竹，这一次算你赢了。”凌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师困了，明天前去建邺，万事小心。”老者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喜悦的凌云与一本书。
“小舞出来吧。”老者在林口停下，“师傅。”阴影中，小舞慢慢走出，“房相又来信了，催促师傅您。”“我明白，小舞你明天也要回傲来了，不和小云道别么？”小舞顿了顿，望向密林深处，听着凌云的喜悦。“聚散离合，皆有定数，师弟会好好的，师傅您也要多保重。”
老者不作多言，慢慢走向学堂之内，只留下仍在林口的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