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蛮之愿辞敬不悔

凉少anco

愿辞敬不悔序
旷古的大战结束许久，仍是少年模样的人拿出若木弓，指腹仍是坚硬的质感，同多年前别无二致，但隐隐又有些变了。时间如梭，白驹过隙，他游历天下，却永远找不回失落的那片灵魂。
他心爱的姑娘。
壹
十五岁，杀破狼小有所成。师师傅地涌亦赞他，此等资质，哪怕放于天狼族中，亦属凤毛麟角。少年习于独自一人，行走于暗夜，孤身于修行。他生来注定要站于巅峰，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有何意义。前路，除了孤独，还是孤独。
“神木族新选祭师，徒儿，你便代为师去一趟罢。”师傅地涌讲备好的信函递给他。
“是。”他应下。
他第一次来到神木林，只为完成师傅交予的任务，意兴阑珊间自然只机械等待走完流程交差。对传闻中冰雪聪明的少女祭师毫无兴趣。但，当他依礼递上贺信时，少女念谢词时银铃般的声音令他忍不住抬起头来。
入眼是一袭水蓝色的巫蛮儿。
少女纯净的眸子有些微楞。杀破狼惊讶于她面庞上的一派天真；巫蛮儿则惊讶于眼前人的年轻。神木祭师新立，人仙魔各门派皆派人祝贺，只是这送礼之人，多是各门长老。蓦地出现一位俊秀少年，倒是使人眼前一亮。
只这一眼，杀破狼便知自己完了。
“杀破狼，地涌夫人座下大弟子。天狼族遗孤，实际年纪与你相当，同是天赋异禀，你二人倒是可以相交。”巫长老如是说。
眼前少年听得这赞词，却毫无骄傲之意。巫蛮儿娇俏一笑，报上名字算是自我介绍：“巫蛮儿。”
杀破狼面上微红。
只听得少女祭师银铃般的笑声。
那一年，他十五，她十三。
叁
至此之后，神木林成了他常去的地方。每月两次，风雨无阻。
“下次来时，你便十六了吧。”杀破狼望着少女的笑颜。
“嗯。”巫蛮儿眼中无措一闪而过。
“好。”待我来时，愿执子之手。
杀破狼离开后，巫长老从神木的阴影处走出：“那小子喜欢你。”
少女脸涨红：“师傅！”
“若是去追，现在还能告诉他。”
“不了。”巫蛮儿轻轻摇头。
我不愿他提早忍受分离。
蚩尤蠢蠢欲动，三界岌岌可危。她是神木的祭师，他是无底的大弟子。他们要背负的责任，远不止于此。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肆
二十岁，地涌夫人要他守护无底洞。
至此，他开始深居简出，默默清修。
助剑侠客一行人恢复原身，他意外结识羽灵神。
一个是没有羽翼的凤凰，一个是天狼族的遗孤。如此同病相怜，倒也时常一同切磋喝酒。
“无底洞可真是世外桃源。”羽灵神啧啧叹到。
“嗯。”杀破狼喝酒之余表示赞同。
“喂！这可是仙族的醉生梦死！埋了好多年的陈酿！你可悠着点！”羽灵神大力拍了一下杀破狼的肩头。
本是烈酒，又被羽灵神大力一拍，杀破狼呛到了，咳嗽不止。眼角甚至有了泪星子。
羽灵神发现他的提醒晚了。杀破狼将空掉的酒瓶随手一扔。
“愿你做个好梦，别辜负我这酒。哈哈！”
伍
“嘶。”
头痛欲裂，宿醉令杀破狼十分难受。
也许是还没醒，他竞冲动之下再往神木林。
自收到“守望东方”的字条后，蛮儿便开始拒不见人。算起来，她也有十八岁了。
东方，指的是那群人么。
“你来了。”巫蛮儿望着杀破狼，似乎毫不意外。
“嗯，我来了。”杀破狼的声音有些闷。
两年后，她长大了，他却几无变化。
两年的分离，这一秒，酸酸的小情绪却烟消云散，只为你。
巫蛮儿抬手欲碰杀破狼的脸，却被他抢先一步一把捉住，力道有些大，眸色深深，只唤她的名：“蛮儿。”
巫蛮儿额间银饰轻碰，声音清脆，脸上带了红晕：“嗯。”
杀破狼的手突然放开，一把抱住她，大力得仿佛要把她揉入骨髓。巫蛮儿亦反手将他抱住，心中酸涩难忍。
三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巫蛮儿闭上眼，但她只想想抱紧这个少年。
“我想你。”他的声音低得宛若梦喃。
陆
暴风雨前的宁静，每个人都无法放松警惕，路漫漫，修远兮。既然没有以后可以奢求，惟愿现在能够珍重。
“在想什么呢？傻狼。”巫蛮儿支着下巴问。
“看你。”他下意识开口。看着巫蛮儿一边脸红一边笑。杀破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怕以后看不见了。
这样不想的预感，一念成真。
一切来得太快了，太快了。只此一瞬，他的世界崩塌了。
柒
二十四岁，他站在世界巅峰，他是英雄，名垂千史，千古不朽。
可无人能分担他的哀伤。
新年的钟声响起，留下的人在长安城头齐聚，远处的烟花炸开，影影绰绰间，少女的笑容明明灭灭。
他开始游历天下。
二十八岁，他来到梧桐仙居，蚩尤之战后，这里亦向外人开放。他到时微雨，想起那个火红的少年，二十岁，手执业焰要打天下。亦远去。同伴，恋人。他的手指骨节不住青白。十七骨的青泠纸伞，化不开的思念。
他伸手去感受那雨，像个孩子。
没关系的，其实没关系的。
你活着，我用一生去宠爱你。
你死了，我用一世去还念你。
爱，愿辞敬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