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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楼主 |
发表于 2014-3-13 19:2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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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本帖最后由 虫虫° 于 2014-3-13 19:26 编辑
《忘情罗刹》
正想着,萧良玉已换好了衣服从屋内走了出来。换下了丝罗锦绸,穿上了一身家居便装,银白的长发也用一根丝带系起,露出好看的额头。
见唐方呆呆望着他,萧良玉挑眉一笑,打趣道,“怎么,看傻了,没见过这么玉树临风的帅哥吧?”
唐方的脸微微一红,伸手敲了敲他的头,“时辰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去拜见你娘亲啊?”
“走吧。”萧良玉拉起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唐方吓了一跳,“喂喂,是你去,我可没说要去啊。”
萧良玉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们可爱的方方还怕见人啊。俗话都说了,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啊 ,虽然我的方方长的丑点,可是.......”
没等他说完,便见唐方的手变成拳头,狠狠的砸向他的头 ,“死阿玉,越来越会欺负人!”
萧良玉到底拉着唐方去见了萧老夫人,尽管唐方百个不情愿,架不住萧良玉左哄右劝。进了门,恭敬的行礼,奉茶,心中却叫苦不迭,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人家的媳妇一样。而萧老夫人的的目光却紧随着她转动,唐方很不解,自己又不是贼人,有必要用这么盯到骨头里的目光看她吗?
奉礼完毕,大家都按阶而坐。冷桐儿特意准备了宴席,席间闲话家常,倒也愉快。萧老夫人很和善,先是向冷桐儿和秦景俊两人道了谢,又主动向唐方说了些体贴的话,无非是感谢她照顾萧良玉之类。唐方被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萧老夫人话锋一转,似漫不经心,“方姑娘,你应该并非我轩辕族人吧。”
唐方愣了一下。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这世上的人类便分为三种。轩辕族人为黄帝后裔;那修仙炼道之士多为神农族人,久居天庭者不占少数,也有不入各仙家门派的弟子,被世人奉若神明;而如唐方般魔族女子,便为蚩尤子嗣,通常被称为妖孽异类。可是大唐盛世,大唐皇帝对哪个种族,都一视同仁,亦有不少非炎黄子孙入朝为官者。那著名的贤相魏征,便是神农之后。
可是萧老夫人这一问,却明显将自己划在了妖异之列。唐方再笨,却也明白。
虽然心中咤异,脸上却并不显露,唐方点头笑道,“晚辈确实是蚩尤族人,并非轩辕之后。”
萧老夫人的脸色变的严肃起来,“异类女子,怎么与我们玉儿成婚!”她瞄了一眼旁边的萧良玉,“既使你今天带了她来,我也决不会允许一个妖孽入我萧家大门!”
声音凄厉。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连那冷桐儿,也微微皱起了眉,显然想不到在这样的场合,萧老夫人能如此不留情面。
唐方却笑了。她从没想过要嫁给萧良玉,而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质问指责。
萧良玉刚要起身说话,却被唐方冷冷的目光制止。她站起身来,微微行了个礼,“冷帮主,各位,我还有要紧的事,就不陪各位了,先告辞了。”说罢款款起身,径自离开了。
萧老夫人冷笑一声,“如此不识大体的女子,怎可登堂入室!”
唐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一刹那,萧良玉豁然而起,便要紧跟着冲出去。
冷桐儿也不阻拦。虽然她并不喜欢唐方,可是毕竟,那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未动而先损,实在有百害而无一利。传说萧老夫人也是知书达礼,即使心中不快,也会婉转拒人,不想却如此直白。
一只手却轻轻拉住了萧良玉的衣袖。
那正是陆厢宁。她摇摇头,低声说,“不要再惹娘生气了。”
萧良玉顿了一下,轻抚了抚萧老夫人的背后,“娘不要生气了。阿玉也先行一步,就先不陪娘了,让厢儿好好陪陪您老人家。娘您这么激动,不是让冷帮主为难?”
话中有软有硬,抬出了冷桐儿,萧老夫人也自然不好发作。转而举杯向冷桐儿敬道,“一时激动,冷姑娘莫要见笑。”
冷桐儿含笑颔首,萧良玉略行礼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却听得萧老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声,“孽缘啊。”
陆厢宁及时安慰道,“娘莫要气,阿玉有方姑娘陪着,也不是件坏事。厢儿见方姑娘为人,虽非我族人,倒也亲切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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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世人眼中,自己始终都是妖类。唐方倚在院中的栏杆上,脑中忽然浮现出的,是曾经令她刻骨不忘的话。
那人曾经说过,她这样低贱的女子,不过是供人玩乐,有什么资格妄想为他传宗接代。她的心,在那时已经麻木,不想在今日,又有人用同样的话,来勾起她心中早已沉寂的痛。
萧良玉在不远处望着她,不敢靠前。那身影,一时间,竟恍若随时会消逝,不盈一握。
良久,他终于上前,轻拥住了她。
“对不起。”
只这一句,胜似千言万语。唐方便伏在他怀里哭了出来。
轻轻微啜,却更触动心弦。萧良玉抱住她,久久不肯放开。
那紧紧拥抱的身影,在月光下如此的完美。却不料黑暗处,正有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
树欲静而风不止。
真不想有一天,会做出什么自己不情愿做的事。唐方将头埋在萧良玉怀中,也久久不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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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只对在意者,若不在意,还有什么抵毁性可言。萧老夫人虽然极力反对,但见萧良玉与陆厢宁一意维护,倒也不好发作。毕竟,此次前来,是为了即将迎娶的程家小姐,若因一个在她眼中视为异类的女子而纠缠不休,恐怕便失了身份。
陆厢宁倒是对唐方极好,无事时总拉她一起花间散步,也经常送一些茶点果品。有时会碰到萧良玉和她一起,陆厢宁也不介怀,反倒似萧良玉抢了她的绢帕之交一样。
她肯表现的如此,自然令人人称赞。
七夕将近,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而七夕之日,便是萧良玉成亲的日子。
苑香小筑忙成一片,人人都在为此事欣喜,也有怀着各种目的的人,来探访唐方。为了防止婚礼当天出现变故,警戒力量也暗暗的被安排。
唐方的面前,一坛上品的醉生。她也喜欢这种酒,可以人人迷醉,尽管,每次喝时,都会从心底生出一种剧痛,可是她,偏偏喜欢这种痛,痛的时候,便知道自己仍活在人世间。
举杯,一饮而尽。然尔却听得一个温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妹妹好兴致,有这么好的佳酿,竟独自一人偷饮,也不叫姐姐来一起品尝。”
陆厢宁!
她怕是已经徘徊在她身后好久了吧。唐方淡笑一声,“夜里闷热睡不着,便出来凉爽一下。”
陆厢宁在她对面款款坐下,“阿玉怎么没有来陪你?”
明知故问嘛。唐方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她从左面的厢房而来,自然是从萧老夫人房中出来。阿玉去陪他母亲,怎么可能会没有遇到?
却仍礼貌的答道,“阿玉去给萧老夫人请安,稍后便会回来。”
陆厢宁望着唐方,忽然感慨道,“阿玉对你,倒是真心。我见过他无数红粉知己,却从未见他对一个,有过对你一样的目光。”
唐方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的意图。想来,那陆厢宁也是可怜,可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理,她一介弱女,纵是心中难过,又有什么办法。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见她不语,陆厢宁忙拿起了酒杯,自己倒上,“瞧我,怎么净说这些,扫了妹妹的兴。来,我敬你一杯,以示赔罪。”说罢也一饮而尽。
唐方却吓了一跳,醉生性烈,陆厢宁又是身怀六甲的女子,怎可如此痛饮。见她一杯下肚,已面色微红,忙站起身来,到陆厢宁身边将她扶住,“不要多喝了,对身体不好。”
她始终不叫她姐姐。若叫了她姐姐,自己又算什么呢?
陆厢宁也不推辞,摇晃着仿佛也有些醉意。“妹妹真是体贴,我倒真的有些站不稳,你扶我回房吧。”说罢靠在唐方身上,有些跌撞。
唐方扶着她,只感觉幽香阵阵,偷眼望去,只觉得醉时的她,更是娇媚。不由的心中暗叹,这样的美貌,竟然也只能遵循着三从四德,在漫漫岁月中,任青春流逝,渐渐蹉陀。
没走几步,忽然见那柔美的脸上一丝红艳,更显娇弱。咦,不对,那是......血!
陆厢宁的嘴角渗出一丝血丝,再看时,连那白色的裙摆也红染红,竟似那桃花斑澜,灿烂盛开。
糟了,难道是.......
陆厢宁的身体似乎上瞬间便要倒地,若没有唐方扶着,恐怕现在已经跌倒昏迷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妹妹救我,救我的孩子........”
唐方一只手扶她,一只手贴到了她的小腹上,看来是小产。可是怎么会?她感到那血似泉涌般从陆厢宁身下涌出,片刻间,已经染透了衣裙。
再看陆厢宁,脸色苍白,却异常的艳丽,那艳丽之中,一抹笑容惊心动魄。
见唐方扬手,欲以真力相输,陆厢宁一把打掉她的手,“没用的,西域红花,见胎必落,任何法术都无力回天。妹妹,这个赌注,我赢定了。”
西域红花!
来自西域的奇药,专治女子经血不调,可若孕妇误食,则气血陡顺,必定胎落。陆厢宁,竟以自身孩子为赌,那么她赌的,必是萧良玉的心。
陆厢宁咬牙恨道,“我说过,他看你的目光,从来不同与对任何人。一个别人玩腻了的女人,他竟然视若珍宝!我若不有所舍弃,怎能把我的夫婿从你手中抢回!”
好狠的心,好烈的情!为了自己所爱,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骨肉!唐方苦笑了一下,有什么资格怪她,自己不也一样,为了报复,也同样牺牲了自己的骨肉。她不由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小腹,那可怜的孩子,也该有一年多了吧,不似人类女子般显怀,倒是件幸事。
她陡然松开了手,而陆厢宁,就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左侧的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正是萧良玉扶着萧老夫人出来。见此一幕,萧老夫人“呀”了一声,顿时昏厥。
不需要解释,眼见便是事实。
唐方没想到,这样老套的招数,用在她身上却百试百灵。面对萧老夫人声嘶力竭的质问,她也懒得解释;面对萧良玉沉痛的目光,她亦懒得回应。
陆厢宁经此大难,身体一度变得虚弱。萧良玉每处理完了日常事务,便日夜不离的守护,竟无暇顾及她。冷桐儿一方面积极准备婚事,一方面又对萧老夫人软言安抚,另派人暗暗看着唐方,以防她有想不开的举动。
仿佛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时光。
为什么,连陆厢宁也要逼她?
原本,自己是报是复仇的心而来,她不信自己会被命运所牵制,誓要让天下动荡,而找出那惊天的秘密,逃过轮回之说。而遇到萧良玉,便以为如此平淡也是幸福,如一叶孤舟有了方向,或许,有他相伴,就一直这样下去,让自己放弃了理想,也是挥指之间。
却不想,他又生生燃起了心中的火。过往的一切,海市蜃楼一楼,转眼消逝,还来不及捕捉那瞬间的影子,便已经烟消云散。
他不来看她,便证明了根本不信她。她又是那样的骄傲,怎可向他低头?
呵呵,有什么资格怪他。开始随他而去,不过是认定他便是传说中的皎月之魂;随后的相处,远离了寂寞,开始有了依赖。
可是终究,无法爱他。既然不爱,那便成全了他的幸福吧。
为什么,她已经放弃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逼她?
望了一眼那熟悉的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了平日里呵护的身影。唐方换好了黑衣,转身纵上房顶。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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