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伊雪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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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__________>>>染尽霜凉。2.8。P4。#55。{52}°‖无折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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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47:00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43}°‖月夜秋影‖

青吟月回到房子里,见桌上又放了两盒胭脂,不禁有些想笑。摇摇头,从桌上拿起,问了夙夜的去向,听了是在后院的密林旁练剑,点头谢后,便走了过去。

很远就听到凛冽的剑气破空声。吟月驻足下来,闭眼聆听着。

绸缪阁大得很,密林这边算是偏后了,少有人来,倒是夙夜极喜欢在这边练剑,帮里任何一个人都知道。

吟月驻足下来,闭眼聆听着。

她其实并不会任何武功,却像是有一种天生的能力,闭上眼,就能分辨出很多有行走江湖数十年的经验的人都分辨不出的东西。

好比现在。她感到那边剑气的声音似乎有微微阻塞,不想在空气中那么明朗,大概是砍到了树叶花瓣什么。他越挥越快了,剑气愈发磅礴凌厉,这是凌空猛然一砍,还是跳起来的。

她怎么会知道他这个时候是跳起来了的?她突然睁开眼,一愣。像是不相信一样,她急急又闭上眼。

接下来是一侧身,剑从左边腋下刺去,随即剑一侧,身子反转,横空一扫。果然,又是一道凌厉的破空一声。

她再次猛然睁开眼,诧异地皱着眉。如何会这样,我以前就算听,也只听得出何时出剑,何为横劈,何为刺,何为扫,这具体的动作无声无息,怎地会听得出来?

不对不对,大概是自己杜撰的,自己可能以前学过武,自己想象得出。

缓缓走进,躲在树下,抬眼静静看着。

那身影一滞,像是感觉到她的,却没有停顿,继续舞着剑。

吟月又闭上眼,听着声音。听见剑划到一半,声音突然一顿,像是又急急收回。是了,这是一个虚招。不对,这是两个连在一起的虚招,第二下刺向腹部,对方必会匆忙躲过,此时剑往上挑,对方定会料想不到。

她突然睁眼。夙夜刚好刺向腹部,却又往上挑了一下。

怎么会?一模一样?她愣在原地,却没有发现夙夜已经停了下来,握着剑朝这边走来。

“你如何来了?”他语气清淡,气息微微起伏。

见了他,才回过神情。“不知道呢?逛着逛着就来了。”狡黠一笑。

夙夜无奈地摇摇头,也不说话,带了走进旁边一间茅屋,进屋倒了杯水,猛灌了进去。

似乎心情不错,也与她调侃了几句。“绸缪阁这么大?你怎么就偏偏会逛到这来?”

“绸缪阁这么大,我逛到哪都行,为什么不能逛到这里?”

夙夜语塞,略带责备地白了她一眼。

“夙夜。”她轻缓唤着他的名字。夙夜身子被喊得一颤,然后才回道,“怎么?”

“我问你,你刚刚舞的那剑法,叫什么?”

“那个?”夙夜似乎皱眉。

“啊,刚刚见你舞得极好看,剑法轻盈,我只是问问。”面色和缓,心中却是猛跳。

“那个么,叫秋影剑法。”他一字一顿。

“秋影剑法?”秋水落霞,孤鹜成独影,可是如此用意?“如此美的名字,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剑法,还哪位高人教的你?”

“我如何想得出?”他笑了一下。“是我师父教的。”

“玄止老人?”

“嗯。师父说,这剑法本是他与师母共同创造,由两人共舞,可威力大增。可是,我只会一部分。”

“那,另一部分呢?”

“我怎会知道?”他扯扯嘴角。“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扮两个人?”

“那可说不定。再说,你让师父教你另一部分,以后教给你心爱的女子,两人共舞,岂不快哉?”

“你?!你倒是挺希望看到这一天的?”

吟月抿嘴。“那可不是?你一人独舞,都这样好看,两人一起,指不定多美呢?”

夙夜气得牙痒痒,磨着牙齿。“我迟早会让你见到的。”

“好了好了,不与你玩笑了。我今天上午在房间里看到了这个。”她笑着拿出那两盒胭脂。“不知道是谁送给我的呢?我可是一直在找那个人啊。”

他仗着自己带着面具,别人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是么?找到了?”

“是啊。找到了呢。”

“谁?”

“我想吧,陆云这几天有事没事就来看我,是他送的也说不定。”

夙夜又一噎,心底猛翻白眼。淡定,夙夜你要淡定。

“看来他对你有意思呢?”语气却分明忍不住有些变调。

“或许呢,我也不知道。”说完羞涩般地低下头,却暗地里死死咬住禁不住笑的唇。

淡定,夙夜你一定要淡定,千万不能动气。

“那你呢?”他语气几乎可以说是接近幽怨。

“我么?”她眨眨眼,忽然语气变得低沉缓和。“自然是喜欢那个送我胭脂的人。”

“你——”夙夜一怔,忽然看见了她眉目如玉,纯白光华流转,颔首却抬着眼,眼角上扬,笑意盈盈。

“你耍我?”他终于意识到了,声音沉了几分,银色面具下的脸似乎也凝了起来。

“你不高兴?”这话似问句,却说得自信十足。

“我高兴。自然高兴。”他叹气,还是软了口气。伸手,接过那两盒胭脂。“晚霞红。我觉得这很适合你。”

如晚霞渲染过天空,锦缎三尺,柔软坚韧,握住便不愿放开。

“喜欢么?”

“嗯。颜色很漂亮。”

“你若喜欢就好。我下次到城里去办事的时候,再给你带点便是。”

此间,两人一仰一俯,一笑意浅然,一银面柔和。将画面拉远,再拉远,密林旁边,茅屋里面,两人对视,好像可以将时光拉出罅隙,然后把此时丢进去,铸成永远。

青吟月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那些前些日子的伤痛,都成了上辈子的事。可是这些太不真实了,正如晚霞,正如秋水,那些都是,伸了手,仍然握不住。她怕她,迟早会失去。就像日薄西山,浦寒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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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48:2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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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49:37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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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50:4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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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52:2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47}°‖梦幻泡影‖

早晨,寒气还未散,太阳半遮半掩地始终不肯露出半分眉目。

在朱雀堂门外站了许久,红线咬着唇,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怎么跟他讲?我要怎么跟他讲?是楚楚可怜,是理直气壮,还是骗过来?珞殊那么聪明,骗是不大可能了,但是不骗,谁知他又会不会别扭什么?

朱雀堂是处理各项杂务的地点。不过是清晨,来来往往得都带着倦意,三步一个哈欠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还有幸看着不远处上演了一幕红着脸半推半就送上豆浆油条爱心早餐的狗血剧。有认识她的婢女路过,端了洗脸水,看见她怔住。“红线姑娘……是来找珞殊大人的?”

“啊那个什么……”红线也被吓到了,思绪胡乱着,忽然瞟到了那洗脸水,才转移话题。“珞殊他,才起来?”

“大概吧,昨晚不是我服侍的。我刚刚起来就听见有人来唤我去准备……奇怪了,大人他平时起得会晚些的。”那姑娘似乎话痨得很,自己自顾地说着。“我帮您进去说一声吧?”

“啊不用了。”真是谢谢这姑娘的热情,红线闻言一惊,连连拒绝。

“可是姑娘不是来找大人的么?”还是不死心地问着。

红线无语地扯扯嘴角,指指她手里端着的那水。“你再不去,水就凉了。”

“啊!”她大惊地喊了一声,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小跑了进去。

红线扶了扶满是黑线的额头。珞殊怎么找了个这样大大咧咧的婢女。

目送了那姑娘进去,红线哀叹着转过身,撕着一旁红艳的花瓣。“去,不去,去,不去……”一下子,红线在的地方就遍是本该在树上开得好好的花瓣,看得人好不心寒。

忽然,一双手握住了那纤细的腕子,修长有力的手指,触到皮肤的略微粗糙的茧,看得她心中一惊。她许久,竟都不敢回过头,怕一回头,就碰碎了现在这样的气氛。僵持片刻后,身后的人轻叹一声,那叹声中的无奈像是透过长长的鸿蒙,隔着浓厚的雾霭,恍然落下,听得红线心里猛然一酸,谁知他开口却是玩笑的话:“红线姑娘,若我不出来,你是否要将这院子里的花全部扯掉?”

“那是当然。”红线条件反射地回头瞪他一眼,不肯吃亏地反驳。却在转眸的那一瞬间,红了眼眶,抑制不住的热涌在眼里。如此花下人前,伸手就可以抓到的人,满脸温柔笑意缱绻迤逦。像是,触手可及的,幻想。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这几天细细回想起来忽然觉得愤恨得很。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推到绝境,擅作主张地将自己保护又将自己推向深渊,残忍决绝地拨开她的伤口,又温柔地密密将伤口细心缝上。他的眉如麋鹿的角,眼如鹿低头轻啜的溪水。

那晚之后,红线再也不敢见到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他的温柔是香醇亦苦涩的酒,猛得灌下喉踉踉跄跄不得清醒。如今醉后头疼至极,才忽然想起来一些事。当初那个恨她入骨的人,怎会愿意俯下身来带着满满温柔的笑意给她灌下甜美的毒药,怎会如此无辜地又这样站在自己面前?

不错,红线不得不承认,她一向疑心甚重。可是这太不真实了,是不是,珞殊,谁知你不是又设下个套让我钻?

不要想,不要想,红线。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思绪飘远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此时连自己都感觉得到,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眸子。突然觉得羞耻,为何这样想着看着就流泪了。狠狠回过头,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怎么会成了这样?本来是要来要刺藤,怎么会一见到他就差点泪流满面。珞殊,你究竟何德何能,让那个红线变成了这样?

珞殊依旧很无辜,皱眉伸手,指尖从鬓角缓缓摸索着划过眼角。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红线忍不住颤动了睫毛,泪水流下来。珞殊轻轻擦拭着,沾着。

“怎么了这是?”珞殊的声音就像清晨的寒雾一样轻缓的,却挥手也挥不掉。

红线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妄图喷薄而出的情感倾泻出来。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是。一个叫珞殊的混蛋。

而那个混蛋毫不自觉地从后面将她抱住。“乖,别在外面哭了,多丢人现眼不是,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跟我回屋再细说,好么。”语气却刻不容缓,抱了她的腰,往屋里走。

本来就是你欺负我。

自己却也觉得丢脸,便只好随他抱了进去。一边在心里赌气暗骂着。

珞殊笑着瞥了她一眼。“你若想骂我,就骂出来好了。憋在心里多不舒服。”

“哼。”鼻子轻哼了一下,表示不屑骂。

进了屋珞殊给她到了杯热茶。“给你,暖暖身子,听说你在外面等了许久?干嘛不让人进来通报一声?”

红线手握着杯子暖手。彼时激动的感觉竟然被刚才骂他的心情给盖过去了,觉得气也渐渐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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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56:0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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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59:5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49}°‖信则长存‖

落尘汐拾起那一袭红色。妖艳地,手里泛起冰冷的光。

刺藤啊。想起上次见到,竟是在几年前,为了子衿的遗言,把刺藤交给红线。那时,她一直以为红线是个不谙世事的顽皮的孩子,可谁知,她也有这般大的能耐,搅了个天翻地覆。

“你说,红线是不是天生注定该是刺藤的主人,一来相配,都跟火似的,二来,听说刺藤也是有灵性的,跟了红线以后,像是发亮了不少,哪里跟的在我手里那样。”

扶苏摇头笑道:“你是不知道红线那孩子多爱刺藤,给我的时候再三嘱咐我不要弄丢了弄坏了。”

“哦?是红线给你的?我以为是你直接到珞殊那里偷的。”

“我哪有那能耐,再说,也不用费那个劲,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事。”

落尘汐白了扶苏一眼,表示不屑。“你说,红线她怎么从珞殊手里拿到的?”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听人说,他们那天像是吵了一架,外面都听得见。而且红线她给我的时候,明明就是哭过的样子。”

他记得那时,红线依旧是一袭水红色的衣服,却被那双眼睛黯淡了颜色。她红肿着眼睛,小心翼翼把刺藤托付给他,再三要他好好爱惜。

扶苏奇怪,问她怎么了。

红线摇摇头,咬着唇,目光放到别处。却还是被这一句关怀激得湿润了眼眸。

扶苏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大概是与珞殊有了争执。到底是心疼的。

他十分喜欢红线这孩子,她倔强,偏执,有小聪明,让他看到了他和汐小时候的影子。不同的是,她的内心却是柔软,敏感到让人无法理解。到底是心疼的。红线这样的人,若是读不懂,便是厌烦到底,若是读懂了,则必定心疼。他叹,叹珞殊偏偏爱上红线这样的人,为她疼得麻木了,揉碎了心,都是活该。

他伸手摸摸红线的头,柔软如她的心。她没有反抗,紧紧咬着唇,眼里湿得更厉害了,还是不肯让他看到,低下头去。

红线这人很容易就可以看透,怪只怪,都陷得太深,偏生弄不明白。再通透聪明的人,陷下去后,都变成了傻瓜。

落尘汐见扶苏的目光迷茫了好一阵子。斜眼瞥他,半酸不酸地说道:“怎么着,看样子,你挺喜欢红线的?反正我看红线和珞殊纠结得烦,不如给了你?”

扶苏一愣,料不着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转瞬笑意满眼。“这我可不敢。”且不说珞殊会杀了他,红线那丫头捉弄人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说她捉不捉弄得到是一回事,但是到底是件太伤脑筋的事了。“不过……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刚才那口气酸了,莫不是吃醋了,娘子?”

谁知扶苏反将一军回来,落尘汐顿时红了脸,把刺藤直直丢过去。“扶苏!”那人却笑着轻易就接过,继续放在手里把玩。

不就是小时候的玩耍罢了,扮家家嘛,谁没玩过是吧?至不至于这样三番五次拿出来占她便宜呢。

深呼吸,深呼吸。许久她睁开眼睛,试图平静地转移话题。眼神示意了一下刺藤。

“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拿起刺藤对着阳光,眯起眼看。啧啧,真是好武器啊。“不过,就是要你陪我演场戏罢了。”

“演什么?”她眉一紧。

“放心,不是让你演我娘子。”他懒懒打了个哈欠。不知为何,落尘汐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却又下面一句气得差点吐血。“因为,你本来就是我娘子嘛。”

“……你给我说正经的。”

“我是在说正经的。”他翘着腿,懒懒躺在躺椅上,卧在阳光下好不惬意。

这这这哪是传说中的公子扶苏!放上街去就是个地痞流氓,哼,当然除了她给他的那身好缎子。

“我见珞瞳帮主似乎不大信任我。只是去骗取信任而已,保证以后的事不吃差错而已。”他提了一个葡萄,放入口中。

落尘汐望着他那副看似非常不负责任的样子,半晌叹了口气。“好吧,我相信你,我演。”

他一怔,偏过头看她。见她坐在椅子,淡淡望着自己,又无奈,又……信任。

信任么。她如此断然地说,我相信你。甚至不了解她所将要做的,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仅仅是因为,她相信。

似乎是有些感激的。

他想起先前他与红线,坐在房前的横槛上。彼时她敛了眼泪,失神地望着他。

“扶苏,你说,信任,很重要么?”

他笑。“怎么会怎样问?”

“是不是,只有有了信任,才会有爱情?”

“也许吧。都不相信对方了,如何托付一生。”

扶苏永远记得那一幕。红线痴痴望着他,眼中倔强而绝望,像是,扎满了破碎的白色瓷器。“那怎么办,我和他,都不相信了。他就一直认为我不过是个只会骗人的疯子!怎么办……扶苏,我和珞殊怎么办?

“我一直没有跟他说。其实我很喜欢他。虽然恨他老是欺骗我,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他。我不是想真心骗他的,我怕他可能……即使我告诉自己这个可能很小,可是我还是怕他,会害到我。”

红线说这话的时候,手紧紧攥着衣角。似乎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扶苏顿时了然了。红线这孩子,爱她自己,甚过爱别人啊。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谁说自私的人亦不会深深爱着他人,只要她确确实实爱着珞殊,珞殊确确实实爱着她。

“红线,我问你。”他轻声说道,他甚至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在哄着孩子的爹。“嗯?”“你想相信珞殊吗,你想珞殊相信你吗?”

她苦笑。“如何不想?我不是真的想骗他,像是本能的,怕他骗我,所以就骗他。”

“你看,这不是恶性循环是什么?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地互相骗,为什么不试着,去相信他。不要觉得他在骗你,他不会害你的。”

“为什么?”

“因为他爱你啊,傻孩子。”

红线脸一红,摸摸鼻子,心情像是舒畅得多了。

怎么会这样。扶苏此刻躺在阳光下哀叹。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老了,学人家做爹的教起人来了。不就是刚过而立么,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

“喂,你在想什么?”

扶苏被拉回了思绪,抬眼见了一片阴影,把他吓了一跳。“吓死我了。”他抚抚胸。

“想什么这么入神呢?”女子声音轻缓,略带戏谑。

“想……”扶苏静静凝视着她。“为什么,你这么相信我?”

是啊,安慰了红线以后就在想,为什么,我们有这样与身俱来的信任呢?

“你说什么呢。”落尘汐轻啐。“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问出这样不明不白的问题。”

“也没什么。”扶苏摇摇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的信任。是从为了捉师父养的那只小鸟,我去捉,你去望风?还是你偷偷和莫跑出山谷里玩不练武,我却帮你隐瞒,被饿了三天三夜都不肯开口?还是那一年,有寻仇的人找到山谷来,我们背抵背,拼命厮杀,只顾着前方,毫不保留地将后背留给了对方呢?记不得了,记不得了,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呢。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它在就好了,那个叫信任的。

扶苏摇摇头,挥去这些,笑道:“只是想问你,没了信任的爱情,是不是不可存活?”

“那是一定。都没了信任,如何厮守。纵是因为爱,才在一起,可是早晚有一天,会破裂。那样子,只会越来越痛苦。”一样的回答呢。落低着眼,淡淡说道。

“那么……”他忽然起了身,直直望着她。“那么没有爱情的信任呢?”

“你说什么?”

“明明信任到可以为对方去死,为什么,连一点点爱情都没有呢?”扶苏轻缓地说,温柔地替她捋了捋头发,放到耳后。“落尘汐,你说,这样,是不是太残酷了?”

落尘汐突然明白了他的话。

“扶苏,你这样是何苦……”

他明白她的态度。亲近又疏离,什么都知道,却不肯说明。对他,对夙夜都不明不白。像一团混沌,连自己都沉淀不清,别人又怎生明白得了。

落尘汐,你那冰做的心什么时候可以有红线那百分之一的柔软?那种毫不掩饰地,近似绝望地追逐?

没有付出还想占有,是不是,太贪心了?

以至于这信任,都太单薄,太悲哀。

“这么多年了,你说你好好想想。那么现在呢,你有没有,有没有,哪怕一点点?”

落尘汐恍了神。有没有。有没有。

[ 本帖最后由 伊雪残月 于 2011-1-9 00:2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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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3:02:4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50}°‖六道轮回‖

夙夜服下的药,名“六道轮回”。能让人丧失一部分记忆。

那药,又入了六种特殊的药材,皆为甚毒之物。炼制时,依次放入。解药需得六贴,分别放入六种药材。每日一帖,按炼制时的顺序依次服下。一旦顺序错了,轻则五脏俱损,重则致猝死。

第二日,落尘汐派人送来第一贴药。

与此同时,落尘汐和月打了个赌。

落尘汐推了推那包药,抬眼道:“月安妤。我们来打个赌。这个药,每服下一贴,就会多一段记忆。最不愿忘记的,会最先想起。最不愿意想起的,会越后面想起。我们就赌……看看第一包药,他会不会想起你。”

“好。”青吟月死死盯着落尘汐那深邃的眼,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这如何能不答应?她应下了这摆明是挑衅的赌。

毕竟,她也想知道。夙夜,究竟,你一个想起的,会不会是我?



青帐半卷起,金兽腾起熏烟袅袅。

黑色的衣裳,白色的被子半覆在上面,头发散乱。床榻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

朦胧的世界。头还疼着,不大清醒,被烟熏得发晕。脸上,是贴着面具的冰冷的触觉。

这是哪里。好像,记忆有些紊乱,像是杂乱无章的线,找不出头绪。

男子紧皱着眉毛,揉揉太阳穴想要下床。

这是什么。

费力地低头看。

一名白衣女子伏在床上睡着了。仿佛听见了响动,她醒来了,迷离的眼神逐渐清晰,然后喜悦跃上眉间。

“你醒了?!”

青吟月一下子抓住夙夜的手臂,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感觉不到的欣喜。

“嗯。”他迷迷糊糊地答着。皱着眉,似乎有些难受。

“你不舒服么?”

月的手覆上他的额。他依旧皱着眉,不耐地挥掉。

“你……”月愣住。许久,像是酝酿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

“夙夜……你知道我是谁么?”

夙夜抬头凝视着他,黑玉一般的眸子像是点了水晕开一般,迷茫不清。

他甩甩头,想把一些混乱的东西甩掉。眼神,也逐渐清晰了,盯着青吟月。

然后,他笑了。月从他眼睛看得出,眼角向上挑,像是缀了柔软的棉花。

被他这么一看,兴奋和期待快要挤破自己的心。

“我当然知道啊……”夙夜伸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

真的么?夙夜。你真的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我么?果然是这样,我们以前真的有,如斯的深情往事?

甚至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还是期待。

月望着他的表情,应该是说那双眼。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漏掉了一丝神情。

“……你是青姑娘。”

月怔住。一颗心,像是充满了气的气球,又被扎破。噗噗地立马漏气。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夙夜不明所以,偏头望着她。

“没,没有。”月连忙低下头,生怕他看出端倪。

手指已经开始颤抖了,眼睛也已经开始湿润了。

怎么会这样?打赌……输了吗?

不,不仅仅是打赌输了。是自己的感情输了。

是他看得太清?还是自己看得太重?以为,他第一个想起的,会是自己。

不敢抬头了。声音颤抖地说,“我先帮你把药碗拿出去,你好好休息。”低头转身拾了药碗跑掉。

夙夜抬头看着那身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

想去溯这不对劲的根源。可是像是紧紧绷了根弦,横着不让自己过去。

但是脑子越想越乱,比刚才还乱。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不是这样的。

夙夜不耐烦地揉揉头发,又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了头。



夜色渐侵。

青吟月出去以后就一直抓着那个药碗,几次恨不得砸碎了它。

踏着一路月光,她终于停下来了。倚着墙坐了下去,也不管地上脏是不脏。

果然,还是这样的啊。夙夜第一个想起的,终究不是我。

那个红衣的人,不是夙夜么?

还是,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地喜欢夙夜,而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一阵心酸。往日在青府的种种委屈浮上心头。

还是,不应该期待么?

人家不过送你几盒胭脂,你就以为你们有什么过往?

真的以为换了地方,就无忧无虑了么?难道绸缪阁的太阳就会比长安的要亮?

都是一样。都是一样的。

爬得更高,只会摔得更狠而已。

青吟月。还是月安妤。不管是谁,你们都给我记住,既然受过伤,就要吸取教训,不要再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添堵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要期望得到。



哭够了。

青吟月用手背狠狠抹了抹眼泪离开。

不要哭。月。不要哭。不值得。



晚上,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推开了门,却迟迟没进去。心里沉甸甸的,装了什么东西,始终无法舍弃。

扶在门上的手渐渐用力,指甲嵌近木里。强迫着自己不要管,回房间睡觉就好了,可是脚却偏偏迈不进去。

闭上眼,深呼吸。

最后一次,月,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

下定决心后,睁开眼睛,转身离开。



其实已经很晚了。月快过中天。

这么晚过去,容易招人闲言。但是理由很好找,说自己掉了东西在这里,一定要找到,再掐出几滴眼泪来。

但是,问题是,月,你要找什么理由给自己?

为什么,哭得那么惨了,还要来?

所幸,看门的人睡着了。月直接推门进去。

怕他受凉,窗户都是合上的。屋里很暗,但还是能够大概看得清。

小心地一步步走进床。

夙夜睡得似乎很安稳,他的睡姿很正,向上躺着,双手放在胸前,呼吸均匀。那张银色,反着微微的光。

夙夜。我要拿你怎么办。

手抚上他的面具。冰凉的触觉传到指尖。

心里好酸,一不小心,又快要哭了。

为什么呢?开始不肯摘下面具,还不容易给你拿到了解药,以为有希望了,你又告诉我,我在你心里不那么重要?夙夜,为什么?

手,渐渐抚上他的眼,他的睫毛。

“夙夜,我多想看看你。哪怕一眼也好。”

夙夜动了一下。

青吟月僵住了。怎么回事?

青吟月看见夙夜突然如鬼魅一样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浅浅地渗着光,望着她。

“夙夜你……”她一时说不出话。这感觉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她连忙收了手。

不对,那眼神,跟平时不一样。

不是冷静的,冰冷的,锐利的。

而是,温情的,柔和,满是笑意的。就像,那个红衣男子!

青吟月脸上的表情,还是像是被冻住,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缓缓起身。那双温柔的眼盯着青吟月身上发毛。伸手向脑后,解开面具的带子。

他居然摘下了面具!月还沉浸在震惊中。

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只是瞧见他在笑。

那笑极其温柔,宠溺。分明就是那红衣男子的模样。

月正在将他与红衣男子的形象重叠。

谁知他勾勾唇角,忽然俯下身来,吻上她的唇。好像,世上所有的羽毛,都聚在这里,柔软的,快要融化了。

他的声音轻柔。

“月安妤。你可以看一辈子。”



三个时辰前。在月和落尘汐刚打完赌,拿着药离开以后。莫蔼浅揉揉太阳穴,给了落尘汐一个白眼。

“你干什么不告诉她,这个解药,在人醒后的三个时辰才会起效?”

落尘汐瞥了一眼月的背影,冷笑:“谁叫她竟然拿夙夜威胁我。让她吃点苦头,以为夙夜不重视她月安妤,这还算我大发慈悲了。”

莫蔼浅望着她,叹了口气,“阿落,我看这么多年了,你也给了他解药,就放手吧。放了夙夜,放他们两个。”

“放了他?”落尘汐一挑眉。“莫莫,你要弄清楚。我给他解药以后,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等六天之后,指不定夙夜怎么来找我算账,说不定还会杀了我。”

“啧啧,谁能杀得了你?”

落尘汐回瞪一眼。

莫蔼浅仰天。“阿落啊阿落,我说你最近和扶苏混在一起以后怎么就越来越恶毒了呢,耍人厉害了,眼神也越来越有杀伤力了。”

提到扶苏,落尘汐嘴角泛起轻微的连自己都没发觉浅笑。“那是,近朱者赤,好歹也学到一点。”

“那是近墨者黑!”莫蔼浅忽然眯眼仔细瞧着她。“既然这样……阿落,不如你就从了扶苏吧。”说完便一偏头躲开扔来的东西。

[ 本帖最后由 伊雪残月 于 2011-1-23 15: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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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3:05:1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51}°‖执子之手‖

夜里,月光稀,烛光潋滟。远远传一下一下打更的声音。

绸缪阁最大的一间客房里,挂满了红色的缎带,一个大喜字贴在堂里,甚至红色的描花蜡烛亦准备了放在了一旁,好不喜庆。

南宫锦焱望着这光景发愣。挥退了下人,顿时,偌大的房子就清冷了下来。

好像,一下子,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了这样。

珞瞳那天狡黠地眨了眨眼,轻声说道:“焱,不如我们也结婚吧。”这话轻飘飘地说出口,仿佛玩笑似的,他半天都不敢相信。谁知后来,瞳联系了绸缪阁,说在那里准备婚礼,他才彻底相信,瞳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要突然就成婚呢?这话明明就不该是瞳说的,再不济,也应该是自己说吧。况且,那天那场景那话谁听了都是玩笑一般。最可疑地是,我们离鸢楼好端端地,何苦到绸缪阁去呢?

他本来还尚有些欣喜的心顿时就凉了。

他恼了一般冲了珞瞳面前,看见她懒懒抬眸平静地说声干什么,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何以,还这么平静,就像这场婚礼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公事。

“你……”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却是苦涩,“为什么要在绸缪阁?”

“不好么?”她忽而嫣然一笑。焱被这笑容怔住,狼狈地转过头,定了定神,才又望着她,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是不是因为,扶苏的那句话?你相信,红线在绸缪阁,所以……”

瞳的神色冷了下来,淡然道:“焱,你不要乱想好不好?”

“你分明就是在利用!”焱提高声调,打断了她看似平静的劝说。垂了眼,妄图遮掉自己的埋怨,细细地磨着牙。“珞瞳,在你眼里是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利用?你可以为了离鸢楼的名誉去捉拿红线,也可以为了找到红线,与我成婚,是不是?那以后呢?谁知你又会不会因为其他的事情,与我……”

“南宫锦焱!”珞瞳突然站起来,眸光狠厉,恍然间泛着濡湿了的光。“我不准你这么说!”说罢,突然伸手,像是疯了一般,掐住他的脖子,把他逼到墙上,带着怨恨的哭腔,咬牙道,“南宫锦焱!就算天下人都这么说我,天下人都这么认为我,唯独你不行!你知不知道,每次看见你和红线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每次听见红线在说你多好多温柔的时候我有多难才能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红线那丫头有多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大的勇气才敢说出我要与你成婚?而你居然……就这样质疑我!不错,我承认我确实在绸缪阁成婚是想找红线,可是,那有关系么?这婚是不假。南宫锦焱,若你再这么说,信不信,信不信我掐死你!”说到后面,珞瞳已经哭得溃然不成话了,手虽然掐在脖子,也完全没有力气,便只是缩在焱了怀里,一直哭。

焱喟叹,心疼地蹙起眉,胸腔里有个地方忽然一下抽搐地疼,缓缓将她揽入怀里,然后收紧手。死死地搂在怀里。

“瞳,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

谁知瞳也紧紧搂住了他,哭得越发厉害,仿佛肺都哭疼了。她把脸埋在焱衣服里,哭声都是闷的,焱难受极了,也只好抚她的后脑。

其实,并没有被她的一番哭泣和解释而糊弄过去,他明白,瞳其实就是在利用这场婚礼。他只是想通了,他爱的就是这样的瞳,并且如她所言,这情意,是真的,这些年来,他不是不知道。至于若是真的能找到红线,并将事情解决,也算是一个大大的红包了。

他再次叹了口气。手指在她背上摩挲,渐渐,便划出八个字来。这是自古便用烂了的话,没想到我南宫锦焱也要落如这俗套里。

我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明了?

继而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

今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我的瞳。



“瞳。”他俯身下来,轻吻了她的眼角。

“你做什么。”她推了焱一下,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在焱看来,却是绯红的脸颊,流转的眼眸,好一番风情。他忍不住抿嘴笑,半晌才恢复正经。

“今晚,我便去看看。”

她知道他这句不接上文的没由来的话是指的什么。“扶苏?”眼里顿时平静了下来,换成了办公事时的沉稳。焱忙不迭地后悔为什么这么快切入主题。

“嗯,我派人去打听了,好像最近有两位女子住进绸缪阁来了。”

“两位?”

“是的。一位很容易打听,叫青吟月。是莫蔼浅带过来的。另一位,据说是珞殊带来的,还曾被软禁起来,现在不知道在哪,也打听不到姓名,但我估计就是红线。”

“这么说,扶苏没有骗我们?”

“不能确定。有人来报,说扶苏今晚要去见落尘汐,我此行便是要去打探一下他的虚实。”

“要我去么?”

焱深深瞧了她一眼,才道:“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那你,小心一点。”瞳不禁脱口而出。

焱向她温然笑道,“嗯,没事的。”像是春季顺水浮下来的花,她低眸。



月光静谧地洒下,柔和地铺满潮湿的青石板路,像上好的柔滑的丝绸。南宫锦焱小心翼翼贴着墙根走,眼专心地注视着前方。眼前两个身影越来越近,两道白色,糅合进了月光里。南宫锦焱确定了身旁没人,也没被他们发现,遂屏了呼吸,潜心听着。

扶苏的武功并不为上佳,皆以防身为主,听不到这些细微并且特意收敛了的响动,只有落尘汐才听得见——南宫锦焱来了。她向他使了个眼色。

扶苏清清嗓子,亦抛了个眼色回去,像是在说——一场好戏要开始了。

落尘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什么好戏,连剧本都没有,刚吃了晚饭,就见到他说了一句临场发挥然后推了她来这。

可是不管那台上的戏子有没有准备好,唱腔不好也罢,折子没有也罢,只要那唯一的听众在台下认真听着,并且信以为真就行了,不是么?

[ 本帖最后由 伊雪残月 于 2011-1-29 22: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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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3:08:1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52}°‖无折之戏‖

扶苏抱了双手在胸前。“落尘汐,别来无恙。”

落尘汐勾勾唇角,“我一直无恙。”

“那敢情好啊。”扶苏抿嘴一笑。“我就不用怕找不到人了不是?万一我从深山修炼了出来,到处打听绸缪阁帮主的消息,人家却像看笨蛋一样看我,又说,绸缪阁的帮主早就病死了,那我多亏。”

听了扶苏突然爆发的如此狠毒的话,她亦突然有了兴致。笑容不曾收敛,只是愈发冷。“如此说来,尘汐倒是未曾让你失望了,师兄?”

听了“师兄”这个词,扶苏差点没脚软。她这不是换着法地报复他刚才的话,他咒她,她便来恶心他,亏她能这么顺溜地说出口。扶苏冷笑,“未曾?落尘汐莫不是年纪轻轻就学了师父的记性不好。”

“这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绸缪阁事多,伤脑筋啊,你这么多年未曾出现。别说我不记得,你问问今日的来宾,谁认识你?都只道这小生好生俊俏,没准是哪个掌门的……”

“落尘汐!”没想到她下口就这么狠,扶苏分明是羞得脸红了,在南宫锦焱看来,却越像是被恼得羞愤。扶苏神色一凛,狠狠瞪着她,向前逼了一步,沉声道:“不要告诉我,你忘了阿无是谁?”

落尘汐一愣,很想回一句,阿无是谁?想了半天想不出,边思索着这人是不是他编的,边脱口而出,“阿无?呵,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师兄这回,是为了她来?”

扶苏神色低沉,又逼进一步,“不错,我便是为她而来。我没想到,你干了那样的事以后,还可以这样,安然自若,气定神闲地问我?”他拔高了声调,那表情狰狞得看着落背上流冷汗。喂喂,扶苏你可以不这么入戏么?就算要这么入戏,你好歹要告诉我,阿无到底是谁我到底对她干了什么,不然我怎么演下去啊?!

扶苏像是懂了她的想法,俯下身,在她耳边狠声道:“当年,师父的仇人来寻仇,我在外面采药,而你是从山谷里出来的,为何你不带阿无出来!为何你要阻止我去救阿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她,而你竟然就这么放任不管,让她在里面活生生地被烧死了!”

扶苏的声音放低了,焱听不大真切,却还是懂了个大概。扶苏心爱的女子在那场杀戮中死了,而原因是落尘汐不去救她。所以扶苏和落尘汐有仇,所以扶苏要来帮我们么?那为何,他又只要那把血之刺藤。南宫锦焱凝了神色,心底却是已经将扶苏信了五分。

而落尘汐越发迷糊了。阿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却还是要硬了头皮对着扶苏慑人的眼神。

“落尘汐,我这次来,便是要你付出代价!”

落尘汐冷笑,猛然出手推开他,转身抽出剑直逼他的脖子,一刹那寒光划破乳白月色,动作之快另焱咋舌,扶苏被逼得坐到了地上,焱也条件反射性地缩了一下瞳孔,手抓紧剑柄,暗叹落尘汐出剑之快,今后不能与她直接杠上。

那人明明离剑不过一寸,依然风轻云淡,气质如仙,微微抬起下巴,视那寒气逼人的剑如无物,唯有眉间的不屑和愤怒泄露了他的情感。他咬牙,一字一顿道:“落尘汐,你今天就算杀了也好。若是你一天没杀我,我就要向你讨债。”

落尘汐不为所动,只稍扬起唇角。“很好,我等着你。落尘汐在这里,随时静候师兄。”言罢收剑,不屑地睨了一眼,转身朝了南宫锦焱的方向离去。

南宫锦焱大惊,脚尖一点,飞上屋顶,连忙用轻功遁入夜色里。

落尘汐到方才焱“偷听”的地方,望远处望了一眼,舒了一口气,转身对扶苏说,“他走了,你起来吧。”皱眉见那边没有反应,怕出了什么事,快步走过去,近了却见了扶苏笑得人畜无害,伸手作势要打他,却被他抓了手顺势起来,落只好使劲翻白眼,埋怨道:“阿无到底是谁?我什么时候做过那种事了?就算要编你也要告诉我啊,我接不下去怎么办?”

“你认得她。这是事真的。”扶苏淡然地拍拍身上的灰尘,没有看她。

落尘汐一怔,竟慌了神,“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然而她真正所想的,不是她究竟做过没有,而是扶苏的那句“我那么爱她”,毕竟当初仇家趁他们不注意,一把大火烧了山谷,很多婢女都来不及救,莫非就在其中?她心底,没由来地一寒。

“你真不记得了?”扶苏笑得清淡,转过头来望入她眸子里。落尘汐顿时如芒刺在背,谁知他却说:“我记得,你也很爱她的。”

“诶?”她一愣。

“就是山谷里的那是狗啊,阿无嘛,你真的不记得了?我们那个时候天天耍她玩的。”扶苏说完突然手抚着肚子笑得蹲下身来。

“扶苏!耍我很好玩?”落尘汐咬牙切齿。

“是你自己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阿无当初死了我真的很伤心。”扶苏偏头无辜地望着落,笑得快趴到地上,“汐,那你想到了什么?”

落尘汐扔了一个白眼给他,索性背过去不离他。

“呐,汐。”扶苏笑了一阵不笑了,突然起身过去从背后抱住落尘汐,感觉到她的身体一震,嘴角扬起浅笑。下颌轻缓地放在她的肩上,气息喷到她的白皙的脖颈上。

“汐,是你自己说,随时静候师兄我。”他轻声道。

“什么?”

一声轻笑如羽毛搔得心痒,他模仿了方才的语气:“落尘汐,你今天就算杀了也好。若是你一天没杀我,我就要向你讨债。”

落尘汐这才知道他刚刚这句话竟埋了一层意思,不禁又羞又恼,但被他抱着,也做不出什么举动。

静默了片刻,落尘汐叹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有挣扎,只说了这样一句不相干的话,伸手摸被他压着的地方,“疼……扶苏,你太瘦了,咯着我疼。”

扶苏轻哼了一声,用额头抵着落的肩胛骨,“好,汐,我听你的。等我养胖了以后,就去找你,把你这么多年欠我的债,讨得干干净净。”

[ 本帖最后由 伊雪残月 于 2011-2-8 19:4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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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3:09:4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53}°‖预留‖

[ 本帖最后由 伊雪残月 于 2010-12-20 23:1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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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3:12:0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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