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伊雪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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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__________>>>染尽霜凉。2.8。P4。#55。{52}°‖无折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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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18:0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28}°‖痛彻心扉‖

青吟月攥紧了手中那一包药粉。心中仍是不安。

几天前,就是请楚夏公子的那一天。入夜后,有个女子曾来找过她。

女子一身红衣,明明是艳得可以令人发疯的颜色,明明身上因修为而散发着令人屏息凝视的迫人气场,明明吟月本该失声尖叫的。

可是她没有。

她静静地看着那名女子缓缓走近。

安静而忧伤。

夜在此时更静了。远远地,仿佛还可以听到更夫打更的声音。

一下。两下。女子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月。”

女子渐渐吐出这个字,迟疑又迫不及待,声音微微发颤。

吟月没有问类似你是谁的话。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她绝对认识。

而且还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眼眶湿润的感觉。

却找不到这种的感觉的来源。

“我认识你。”

她用着几乎确凿的语气,清冷地说道。

随即,她看到女子一刹那的动容。

月月,你果真,不记得我了呢。

莫蔼浅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么多年,寻寻觅觅,终于叫我在此处相见。只是却不相识了。那些曾经三人欢笑嬉戏的日子,那些曾经联袂厮杀的日子,那些光华流转的日子。你怎么可以都把它们忘光了呢?

然后她抑了自己那份想哭的冲动,抑了自己想把她掐死的冲动,抑了自己想大声质问她的冲动。她明白这不是时候。

她白了吟月一眼。

“我们当然认识。”不然我半夜不好好睡觉来找你干什么?

“那,什么事?”

“诶?”莫一下没反应过来,她竟然这么直白地问出口。虽然她一直很佩服月月的思维,对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居然不问是谁就直接问什么事?

“哦,哦。”她还是觉得先讲正事重要。“我就直说了吧。楚夏那小子不是跟你说过,青决不是亲生父亲。”

她怎么会知道?!吟月心中一凛,冷然道。“那又如何,吟月自觉他待我不薄,既不是亲生父亲,那吟月便更加应该心存感恩。”

待你不薄?心存感恩?莫差点没有吐血。“你知道不知道他明天会找个大夫来,然后趁机给你下药?!到时候你可就尸骨无存了!”

吟月先是一惊,然后摇摇头。“不可能。他既要下药,又怎会如此厚待我?”

“信不信随你!我这有一包药粉,可以抑制药的药性,如果青决那么做的话,就先吃下着药粉。”说着说着,语气又渐渐软了下来,垂着眸。“如果他没有那么做,自然最好。这药粉发挥作用时有些难受,再加上只能除去部分药性,你要忍着写。”

她记得月月是最怕疼了,受了伤总会含着泪看着自己,又倔强着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见青吟月接过药粉迟疑着没有再说话,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对了,有个人,她非常,非常想你。”

她说完,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没了痕迹。

剩下这句话,不断敲打着自己的耳膜。

直到几天之后的如今,那句话依然在时时刻刻扰着自己。

有个人,是谁?她,又是谁?

还有爹,这几天根本就没有时间顾及自己。那名女子,怕是多虑了吧,说得那么振振有词。

她轻叹着,准备将药粉收起来。

却在起身的同时,听到门开传来一句话。

“月儿,听说你身体有些微恙,我带了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声音是一贯的阴沉,低低开口,似乎不带任何情感。缓缓飘入耳,如激起万分波澜,她心中一紧,抓紧了手中的药粉。

果真,怎么会,爹爹他,怎么会。。。

她闭上眼,感到心中一丝绝望。

这时,一双手覆上她的肩,将她摁在座位上。

“爹爹,吟月并无不适。”

却不容她辩驳,青决言语坚决。

他皱眉道:“月儿,不要任性,你面色确实不好,还是服点药。”

“可是爹爹。。。”

“好了,不要说了,大夫,赶快来看看。”

大夫50岁左右,留着一小捋胡子,眼神精明而深沉。

他走来,手搭上她的脉。低吟片刻,开了几幅药,青决便立即吩咐下去熬了。

事情发展至此,根本无从更改。

吟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揉揉太阳穴,对青决说道:“爹爹,这般说来,吟月确有不适,可否容得吟月休息片刻,待药熬好后,自当饮下。”

青决也就应了,带着大夫又离去,又对门口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大概是不让自己出去之类的话吧。

她摇摇头,自嘲着。

刻不容缓,她将药粉溶在茶水里,然后饮下,随即感到腹间一阵暖。

她闭上眼,像是感到即将而来的疼痛,贯穿心肺。

这药是先饮下去的,怕的是青决的药来了之后没时间再吃。

果然,青决亲自端了一碗药,黑糊糊的,咋一看确实令人心惊。

“来,月儿,乘热,将药喝了。”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不太真实的笑容。

吟月抬头望望他,只是忽然觉得再没有比这更深不可测的人。

她乖巧地接过药,然后饮下,将空碗递给青决。

他满意地走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离去眼神意味深长。

吟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一阵绝望。

连爹爹,他都如此用心不纯,那么世上还有谁可以相信。

随即而来的是腹部一阵疼痛。像是有人猛然绞住了胃,搜肠刮肚般地掠夺着。

她眼前一黑,跌落在地。手抓紧了床边的帘幔。

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腹前的衣服,掐着,摁着,仿佛可以以此减轻疼痛。

无意识般地紧紧抵着墙,然后脚胡乱地瞪着,想将疼痛借由力发泄出去。

可惜似乎不能。疼痛像是越来越剧烈。

像是有人拿了把刀,在肚子里畅快淋漓地划着。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一定是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疯了一般的女子。

实际上也差不多快要疯了。不仅仅是疼。

为什么!为什么连爹爹都要这么对我!明明,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啊!

不然还有谁,明明谁都没有。

谁都没有。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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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19:4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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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22:1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30}°‖不似人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的明亮的光源。

不似地道中昏暗跳动的烛光,生出暧昧。

确实是暧昧,这一路上,月的脸不知道烧红了多少次。

看到出口处有人来接应,她方才长舒一口气,静静地抽回手,正色。

来人提着灯笼,微微颔首。“可是青吟月姑娘?”

“正是。”她回礼。

“莫姑娘吩咐了,她这几日抽不开身,还请青姑娘暂住绸缪阁几日。”

“无妨,还有劳带路了。”

“不敢当。”那人似乎想不到她会如此客气。她又转身向夙夜:“劳烦大人了,属下先行告退。”

“嗯。”他淡淡应着,冷锐的目光也露出一丝疲倦。

吟月有些发愣,望着他衣角微微扬起的背影,被微弱的灯笼的光拉成细长的阴影。落在嘴边的便怎么都说不出口。迟疑了好一会,还是转身,快步追上了渐渐走远的那人。

只是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那一袭颀长的身影,长抿的薄唇,银白的面具。

以及在最寒冷的时候,向自己伸出的自己的手。

这条他牵着自己走着的,从绝望中伸出,走向未知的路。

自己正在一步步走着。

不知是终于走向光明,还是只是又一个深渊走向另一个深渊。



昨日近拂晓了才在这厢房中入睡,起来时已经是中午了,阳光懒洋洋地散在脸上。

明媚得不似人间。

吟月有些恍惚。

自己本不该属于这光景。

“咚咚。”突然传来叩门声。吟月起身去开门,便看见陆云站在门外。

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失望。

“青姑娘,在下叨扰了。在下琢磨着青姑娘这是应该已经起身,就过来看看,一切都可还合意?”这番话说得恳切而带敬意,却又是摆明了的关心。吟月心中无端地一暖。

“多谢了,一切都很好。只是不知。。。”这话到了嘴边,却又被自己生生截住。自己怎会无端地想问起他?

只是一瞬的失神,她的眼中迅速敏锐起来,像是捕捉到了什么。

她也不顾陆云,径直跑向这厢房的院子的大门后,看见了预料中的一袭红衣。

他一手握剑,一手轻轻扶着门,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夜。”月扬起的笑不觉地显出得意。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他背过身,有些尴尬。

“那你,又是为何不愿被我发现?”她也转到他面前,带着孩童的狡黠,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被这猛然的反问怔住,片刻,才轻咳一声,继续找着不知所云的借口:“方才和陆云走到这,他说要进去看看的。”

“属下并未如此。”这声音突然由门后响起。“青姑娘,请为在下做主。方才分明是在下不知怎么就随着夙夜大人走到了这,大人还非要属下去关心姑娘一番,自己又不肯出来。”话音刚落,就不见了踪影。

看见夙夜一脸“下次见到你就死定了”的黑线,月明白了他跑得这么快的缘由。

她掩面轻笑,质问地望着夙夜,你这回又要如何解释?

一时间他再次被弄得如此尴尬,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幸亏自己带了面具。他暗叹着。

“夙夜大人,帮主催您将东西快些给她。”是一名帮众。

夙夜面具下了脸色又是一变。不过,这可是替自己解了围。

“青姑娘,在下还有事,先行告退。”随即随帮众一起离去。

吟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扬起的笑渐渐敛下。

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昨天经历了让自己声嘶力竭的背叛,可今日,自己竟笑得这么开心,方才心中像是被什么充满,快要溢出来。

阳光暖暖地抹在脸上,轻柔地像把刀,让吟月心中不知所措地疼起来。

果然,这里美好,不似人间啊。



一路上,思绪纷扰。

昨天的事,令他怎么都挥之不去。

昨天落来找她。

不知像今天这样公事公办地唤他过去。

而亲自来找他。

夙夜不知道这是多久都没有的事了。大概从师父那出来之后,她就一直躲着他,他也是。

这么多年,他不曾隶属于绸缪阁,他只是帮珞殊办事,但实际上绸缪阁已经基本上把他当自己人,只是落始终不愿给他一个职位,他也不肯做。

就这么一直僵着,路上碰见了,也会形同陌路,即使偶尔万不得已要说上几句话,他也只是垂首如普通下属。她也是冷漠得,如同对待普通人一样。

他们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导致他们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因为此,这么一直僵持着也是因为此。

只是昨天,她忽然来到自己的房间。

是如常凛冽的气势,踏进房来。

“给我珞殊给你的那块璎珞。”张口便说,连名字都省了。

这事珞殊跟他说过,也示意要他把璎珞给落。可是现在他偏偏不愿。

“为何?”他扬眉道。

“因为我是帮主。”

“哦,是么?我的帮主大人,您不要忘了,夙夜从不属于绸缪阁。”

“可是珞殊他是。”

“干我何事?”

“夙夜!我就不相信珞殊他没跟你讲过!你这是故意跟我作对!”落冷冷道,竟显出薄薄的怒气。

“落,你终于喊出我的名字了。这么多年了,是第一次吧?”夙夜突然扬起了欣慰的笑,可是话锋又一转,“可是我就是想和你作对,你又奈我何?”

“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夙夜。我可是一直在忍耐。”

“不,你不是在忍耐,你是在逃避。你是骄傲的落尘汐,所以只有逃避。”

夙夜缓缓走近,眼神将落死死扣住,柔和而不容逃避。

“不,我还可以报复。”她一扬唇,笑得惨烈而决绝。

“可是,你不会,是么?”夙夜的语气变得越发轻柔。

“是的,我不会。”落迅速敛下笑,转身离开。

可是我一定会的。

她当时一定是这么想的。

夙夜握紧了手中的璎珞,骨节发疼。

现在就去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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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23:4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31}°‖紫色迷魂‖

一日后。

天淡星稀小,残月脸边明。

“莫莫,恭喜了啊,一百万两准备怎么花呢?”长寿村的一农院中,有清脆的女声传出。

在恭喜莫蔼浅的同时,她不禁也暗暗自喜。两日前她在赌坊下赌注,五日之内江湖上必会有大事出现,赌金五十万两。今天五庄发出消息,五庄首席大弟子楚夏将会与女儿前任首席莫蔼浅在五日之后成婚。于是江湖上沸腾了……赌坊沸腾了……她落尘汐的钱袋也沸腾了……

但是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不发话的红衣女子,落尘汐探究般地盯着她的背影,黑沉的眼眸里有着辩不明的情绪。她感觉的到她并不像自己这么开心,怎么了?按照平时她爱钱的个性,赚到一百万两不该是开心到犯傻,笑到嘴抽筋的么?良久她轻声问,“你怎么了?”

“啊落,我后悔了。”莫蔼浅深呼一口气,然后回答她。

落尘汐的眼神暗了一瞬,立马跳到莫蔼浅跟前大呼,“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跟楚夏……”似乎找不出词来形容,蓝衣女子并没有说下去。

“有你用安魂草做酒料,加上我的迷魂香,这怎么可能呢。”莫蔼浅轻挑眉。

“哎呀,你怎么知道我给他的酒里下了药?”

“你忘了我是女儿弟子了么?安魂草的气味虽然被醉生梦死浓烈的气息掩盖住了,可以这些炼制成毒药的草药气味从我小时候开始学武时婆婆就让我闻了,我最熟悉不过了。而且楚夏是从暗萦花筑里回来的,我一想就知道是你下的药了。”莫蔼浅淡淡一笑。“落落,我很坏是不是?”

“你别这样……”她上前轻轻抱住莫蔼浅,看着莫蔼浅惨淡的容颜,落尘汐心里不禁疼了一下,是她做错了吗?

“你知道么?他对我真的好好……我喜欢他,我是喜欢他的啊……”莫蔼浅趴在落尘汐肩上低低抽泣起来。“可是怎么办……他如果知道我是骗他的……他如果知道我只是为了那一百万……怎么办……落落……我该怎么办……”因为在哭,她说话居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落尘汐温柔地拍拍她,“乖,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五天之后你们就成亲了,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别想多了,别哭了……”

她亲爱的莫莫终于是要找到幸福了么?



同样的宁夜。

楚夏站在窗边静静看着冷月。昨天下午他带她去月宫、去凤巢放烟花玩耍的情景不停地浮现在他脑海里,他第一次发现,人生中居然还有可以感到那么幸福的事。他觉得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那袭红色的身影,只不过是一日没见,自己居然那么想他,他都被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给逗笑了。还有五天,五天后她就会变成他的妻子,朝潮夕汐,地老天荒。

站了很久,直到感到有丝深夜的寒意他才转身准备就寝。可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目光瞥到了墙角的香炉,香炉上静摆着一堆灰色粉末,当中居然夹杂着些紫色。

他快步走近那个香炉,是了,不是自己一时眼花,上面当真是有紫色粉末。楚夏黑亮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复杂而深沉的情绪。这几年用的都是千暮香,照理来说不应该都是灰色的么?

紫色……紫色……难道是迷魂香?!

他眼里锋芒悄然一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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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25:1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32}°‖清冷若霜‖

玄色衣袍在微寒的风中飘扬,带起轻微的波动,衬着极至妖柔的容貌,有种致命危险的美感。

“公子深夜来访女儿,有事?”面对着满片轻絮飞扬的念妤转过身,看到那人后微微诧异,然后补充道,“莫师姐今天不在这儿。”

“不,今天我是来找你问些事。”楚夏剑眉一扬,唇角泛起笑意。

月光如雾般笼罩。清冷若霜。



黎明刚晓。长寿村就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啊夏?”莫蔼浅被楚夏的突然来访吓了一跳,但随即就朝他暖暖一笑。

楚夏连忙撇过头,不可以看她笑了,不可以再相信她了!

莫蔼浅颦了颦眉,“诶?你怎么了?”

“莫蔼浅,我来是想你给我解释个东西。”楚夏一脸怒容道。

莫蔼浅略略皱眉,有种不安自心底缓缓升起,慢慢侵蚀着她的大脑。

楚夏快步上前,拉起她的手腕,红色的水袖随之落下,手臂上的一点朱红刺痛了他的眼,“这个,是怎么回事?”

莫蔼浅一手被楚夏紧握着,下垂的那一只手攥成了拳,秀眉蹙起,逐渐显现的恐慌里有着强迫出来的镇定。

看着她不说话,楚夏放下她的手,嘲讽道,“每个女儿首席都会有的标志不是么?”

“你……知道了?”莫蔼浅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对,我还知道了你给我点了迷魂香,怕是我在暗萦花筑的时候,落尘汐就在酒里下了安魂草了吧?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对于那个晚上的事一点记忆也没有。现在明白了,有了这两个东西,我何谈有印象?”楚夏语气冷淡许多,脸上却露这一丝哀伤,“可是,你为什么不把迷魂香处理掉呢?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它?你可以不让我知道的……”

莫蔼浅低下头,该死的,自己居然忘了处理掉迷魂香留下的紫色粉末。第一次是在月月掉下悬崖,自己却没有一丝可以救她的机会。现在她第二次感觉到,活着竟是这般无奈。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么?”楚夏眼底涌起更加汹涌的情绪,苦笑道。“那么,那个夜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眼睫垂下,一切都陷在黑暗里的时候。



绸缪阁。

“帮主,有一个姑娘想要见你。”落尘汐刚回到帮中,便有一帮众微微颔首,向她报告。

“名字。”

“她自称是青家小姐。”

落尘汐微微一怔,停下手中的事抬眸问,“青吟月?”

“是的。”

莫非是青决已经开始行动了?落尘汐皱眉,“让她进来。”

不出一会,青吟月被人接引到堂内。

一袭素衣使落尘汐眼中不禁一亮,她朝她展开笑靥,“月月,你生得越来越美了。”

很久了,真的很久了。落尘汐想到当年的事,心中一阵抽疼。

“你是落?”素衣女子面露疑色。

“是的。”

青吟月嘴角边有淡淡的一丝苦笑,“对不起,我记忆力还没恢复,所以记不起来以前的事。现在很多事,包括我以前叫月安妤,我是被人推下悬崖所以失忆,都还是别人告诉我的。”

“没事,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落尘汐心底忽地涌起一阵柔情,安慰她。“对了,你今天怎么来了?”

她看看落尘汐一脸笑意,可以避开话题,“上次你怎么还没看到我就走了呢?”

“看到了一个人,所以追出去看看。”落尘汐回答着,忽然从记忆深处某个地方,有个东西闪了一下。“月月,你还记得夙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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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27:4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33}°‖记忆氤氲‖

仿佛是很模糊很模糊的东西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看着青吟月脸色微变,落尘汐歪头问,“是不是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可是…

“只是感觉很熟悉,很亲切。他是谁?”



吟月略带疑问地问着。

落尘汐静静笑看着她不说话,然后转身冰冷道,“那位躲在门后的人仁兄还准备听到什么时候呢?”

堂外的人咬咬牙,走了进来。

“帮主。”

原来是个小帮众!

落尘汐轻一挑眉,“珞殊没有告诉你们我一向不喜欢被别人偷听讲话的么?”

“在下不敢,只是护法大人遣我来向帮主传句话,我见堂内有客人在,就不敢来打扰。”那人连忙为自己辩解。

“是楚夏还是珞殊?”

“楚公子。”帮众回答道。

青吟月显得有些差异,“楚夏什么时候变绸缪的护法了?”

“三天前的事了。”落尘汐回答,转身又问,“他说什么?”

“他说,他与女儿前任首席莫姑娘的婚礼延期了,特来告诉帮主一声。”

落尘汐手心倏地收紧,难不成是他知道了?这下糟了!

“你现在马上去找夙夜长老,让他立刻过来。要是他耍脾气不来的话,你就传我的话,我答应他的事已经帮他做到了,然后告诉他吟月姑娘现在就在这,来不来随他的便。”落尘汐不顾青吟月疑惑的眼神,直直看着那个帮众讲道。

“是。我立刻去。”

“啊落你……”看着那人退下,青吟月想继续追问夙夜的事。

“月月,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一会夙夜来了,你就知道他到底是谁了。”落尘汐轻轻打断她的话,然后坐在桌旁快速的写着什么东西,又继续道,“至于青决的事,你也先跟夙夜讲吧,我现在要出去一下。”

白衣墨发下的容颜轻轻一笑,“好的。你去吧。记得要小心。”

“嗯。”落尘汐心中一片温热。她随手唤来令一名帮众,将刚写的纸条递给他,“你现在立刻去五庄找右护法楚夏,将这纸条给他。”

那帮众刚想走,落尘汐又唤住他,“哎,等等!”她垂眸想了一下,对那人说道,“我想你先去暗萦花筑找他会比较快。”



方寸之巅。

当楚夏赶到时,远远的便望见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蓝色身影。

他将手中的纸条再一次展开。上面写着清秀的几个字:速来方寸,要事相告。落。悄悄地用法力将纸条毁掉,看着纸屑慢慢消逝在空中,他快步走近那袭身影。

落尘汐抬首,敛眉,清声:“既然来了,为何不说话?”

“我知道你会讲的。”她身后响起楚夏的声音。

“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她回首问他。

“嗯。”

落尘汐缓缓道,“我说呢,怎么好好的婚期就延迟了。”

楚夏皱眉,“落尘汐,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当然有。只不过说之前想问你个问题。”

看着楚夏不说话,落尘汐走近他,轻声问,“你爱莫莫么?”

楚夏愣了一下,应该是爱她的吧,但是,“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想找可以保护她的人。”落尘汐唇角庸懒笑意缱绻。

“你不觉得直接给欺负她的人买口棺材比较方便么?”楚夏抿紧了唇,又道,“绸缪阁中不是有句名言么?江湖上惹谁都不要惹上落尘汐和莫蔼浅。”

“我今天没功夫跟你开玩笑。”

这样平淡的语气,蓦然之间,楚夏感觉眼前女子的眼里氤氲出了雾气,当中盛满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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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30:3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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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32:4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35}°‖山有扶苏‖

山有扶苏,君可记否?



清晨的山林,总有几分羞怯和雅致之意。山间弥漫着薄薄的雾气,还未被阳光吹散,树木格外茂密,从岁月中穿出枝条来,缓缓舒展着遮蔽了天空。阳光从罅隙里透过,如线一般地割破了清晨的寒冷。鸟儿在头清脆宛转地鸣叫,任你如何迅速地抬起头,却总是寻不见。

落轻轻拨开面前的雾气,推开那扇门,目光落在倚在榻上的那个白衣男子。

男子有着出尘而静谧的姿态,像是能将时光凝固。他长眸微阖,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如谪仙一般。

“汐,你果然,还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呢?”

他扬唇一笑,缓缓抬起眼,目光宁静温和如月光,恍若天人的光华,却刹那失神,嘴角泛起一丝惊喜和苦意。

“扶苏,我。。。”

落尘汐低头,收住了说不出口的话。面对这个男子,她落尘汐的尖锐与锋芒总会被他温润的气质磨得失去菱角,太多平时可以轻易脱口而出的讽刺总会不忍开口,也不知从开口。她欠了这男子太多,不管是以前还是今天。

“汐,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他下榻走来,淡淡地望着她,嘴角还残留方才的浅笑。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扶苏,我知道你喜欢这种地方,安静有雾的山林。又不忍离绸缪阁和长安太远。”她轻声说道。

绸缪阁离长安并不远,为了躲过官府的约束,也选了一处比较荒僻的地方。若驾快马,也要两三个时辰才到。

“汐,你还真是了解我,从小便是这样吧,比任何都了解我,就像我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一样。”他也俯下身来,轻声说。

男子身上的衣袍似乎很久了,本就不是什么很好的料子,大概也洗了太多遍,露出些线头来。但他这么一俯身,又可以清晰地看到腰身那一截似乎有些空荡,再加上他愈发苍白的脸。

“扶苏,你瘦了。”她皱眉说道,似乎又夹杂了些心疼与愧疚。

“啊?也许吧,你也知道,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神情,又轻描淡写地补充道。“你也知道,也就那么回事。拖了这么久,我也没什么指望了。”他转身走向桌边,沏了一杯茶。“汐,好歹你也那么远赶过来,我这也只有粗茶,你就将就一下,喝一杯吧。”

落接过茶,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方才一见到他,往事就不停地浮现在脑中。呵,落尘汐,你到底还要有多无情,明明知道他身上有这么重的病,明明知道他就隐居在这里,可你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肯来看他一下,哪怕是一眼,哪怕只是不让他发现的一眼。可是今天,如若不是珞殊请你帮忙,你又何尝会想到来这里看望他,而这一看望,又成了如此动机不纯的看望。扶苏,你让我如何将话说出口?

落尘汐轻轻抿了一口茶,竟许久也将不出话来。

倒是他一笑,将事情看得分外明白。“汐,你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扶苏。”她放下了杯子,斟酌一下话语。本来随口而出的是道歉,可她又将那话咽了下去。他自己都问我是否有事,如果我现在道歉之前没来看到,岂不是显得唐突做作,自己确有此心。再者,他如此说来,想来似乎已不介意,如果我再提起,不又提起了他心中不快的事。这些念头在心中飞快转过,不出一瞬,她又开口:“是这样,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扶苏一扬眉,等她继续说。

“你也应该知道,离鸢楼现在贴出了寻人启事,寻找长老红线了吧?”

扶苏,我知道,虽然你隐居山中,可是每天还是很关心江湖上的事吧?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是,又如何?”

落尘汐一一将事情说出来。从青家的案件,从红线的陷害,从珞瞳的怀疑,到珞殊将人偷偷带回绸缪阁,到离鸢楼发寻人启事。“唉,我怕到时候,这寻人启事,会变成通缉令。你说,我怎么就招了这么个护法呢?”

“汐。”他唤着,眼角含笑。“我怎么就觉得你像一个为儿子担心的母亲呢?”

落尘汐立即白他一眼,顺口说出,“那你未必是父亲?”话刚说完,她就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别过脸来,不让人看见这尴尬神情。

他没多说,得意地轻笑了一声,又正了神色道:“那么,你觉得我能帮你什么?”

落见他没调侃她,暗自庆幸了半天。“天下谁人不知,我们五人,继承了师父的不同的特长。你擅谋略,夜擅暗杀,月擅追捕,莫擅。。。”她实在不想把敛财这个词讲出来。

谁知他一抱拳,扬眉浅笑。“过奖了,娘子谋略可好得很,以前把师父的鸽子烤了吃的那个计谋为夫可自愧不如。”

“扶苏!”她拍案而起,瞬间脸红到了颈根。

脸颊绯红,不知所措的汐,还是那么好看。扶苏不禁暗想。

“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诶,当年我们小时候还真的扮过夫妻,你可是都忘了。”他舒眉敛笑,摇摇头叹道。

“你。。。”一时被气得接不上话来,她干脆扭过头,不理他。

“汐。”他轻声唤道。

没人理。

“汐。”他再次唤道。

还是没人理。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往回一用力。看她被拉进了些,又不得不回头看着他。

他另一只手端起她方才喝过的茶。浅尝了一口。

“汐,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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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35:2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36}°‖故人归兮‖

离鸢楼。夕阳将天边染尽橘色。

从夕漠的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珞瞳的脚步格外沉重。

不是失望。她早已预料到是这个结果。

是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红线要这么做。

将夕漠打昏。偷走布料——那唯一的线索。然后逃得无影无踪。珞瞳一阵头疼。

红线啊红线。我究竟是没看明白你。

你是那个会到我面前撒娇耍小聪明的孩子,还是那个杀了人然后拼命隐瞒的杀手?

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亲爱的红线。

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瞳,我听说,夕漠醒了,那他说了什么?”

焱走进议事厅。瞳转过身,暂放下手中的东西,扬眉看看他。

“哦,是焱啊。是啊,他说了,他什么都说。我们想让他说的,和不想让他说的,他都说了。”她说罢,又低头整理着手中的文件。

“那把他打晕的人是。。。”焱神色紧张地望着她。

“红线。”她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是她。”

不错,是她。

是她,把夕漠打晕。

是她,偷走布料。

是她,嫁祸珞殊。

是她。。。杀死了青家三少。

“果然,还是她么。”焱亦没有太多惊讶,他早已知晓,只是担忧,他将眉长敛起来。“瞳,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她的手顿了一下。

这句话像是戳中的珞瞳的软肋,迅速将她方才冷淡的面孔拉扯下来。

她扬起嘴角,讽刺地大笑着。“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呢,焱。放走她,我如何向青家和离鸢楼交代?抓住她。。。焱,我还是真的做不到。”

“焱,我到底该怎么办。”她脸色苍白,还是红了眼眶。

焱看着心疼。伸手心疼而温柔地搂过她。“瞳,别想了。我觉得,现今还是先找到红线要紧。”

看着她此时才会柔软脆弱下来的表情,和瘦弱却坚韧的背脊。

“帮主,副帮主,有人求见。”门外有帮众的声音。

“进来。”她从焱的怀中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恢复了冷淡理智的面孔。

“帮主,扶苏求见。”

“你说什么?!扶苏?”她猛然瞪大了眼睛。

“是啊,帮主,是扶苏。”

“你是说,公子扶苏?”她继续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

“是啊,帮主,有什么问题吗?那人确实是自称扶苏。”下属听帮主如此惊讶,有些为难。

“焱,我没有听错吧。是我耳朵出问题了么。”她转过身,扯着焱的袖子,惊恐地叫着。“公子扶苏!那个公子扶苏诶!他。。。他他他还没死吧?这可是一千多年了啊。”

噗!焱差点喷出来。珞瞳大人,拜托你正常一点好不好?用脑袋想一想都不可能,哪有人活一千多年的。

他皱起眉,扶着珞瞳的肩,无奈道:“瞳,我看你不是耳朵出问题了,是脑袋!我看你是这几天神经衰弱了。谁告诉你秦朝的那个公子扶苏了。玄止老人你可曾听过?他便是他的大弟子。”

“当然听过。他好像还是落尘汐的师父。啊,我想起来了,传说他传承了玄止老人的谋略,可是他不是隐居山林,隐处无人知晓么?”珞瞳好歹还恢复了点正常。

“确实如此。不知他来我们离鸢楼,所为何事?”

珞瞳揉揉太阳穴。怎么最近伤脑筋的事都集中到一块了?她长叹一声,对焱道:“走吧,无论如何,先去见见这传说中的扶苏罢。”

她浅笑着。那自信而风华毕现的笑意在嘴角再次分明展现。



男子有着不负其名的气质。

一袭白衫,温儒淡雅的姿态,出尘脱俗的气质,流转着非凡的风华,面色偏白,嘴角缀着不在意的笑意。

“在下扶苏。”他见来人,微微行礼。

“扶苏公子不必客气。”瞳请他坐下,自己和焱也随即坐下。她暗自打量这传说中的扶苏。

看人须得看眼。他的眼眸温和毫不犀利,却偏偏叫人看不透,那静静的光华下不知藏着怎么的暗涌波涛。瞳绷紧了神经,这人果然不好对付。

“公子的名字好生奇怪,为何与公子扶苏同名?”珞瞳不急不缓,浅笑着打趣道。

“非也,非也。”他摇头,见珞瞳露出诧异之色,笑道:“在下名中扶苏,是山有扶苏的扶苏,而非公子扶苏的扶苏。”

瞳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公子扶苏的名字不是本就出自诗经郑风中的山有扶苏那一则么,何来差别?又转念一想,他该是自命清高,不愿说是袭公子扶苏之名。

瞳抿嘴浅笑,方才紧绷的气氛舒缓了下来。

“扶苏公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扶苏看着她的眼,平静略显恰到好处的锋芒,心想她听到自己的回答不知会有什么反应。他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道:“我为,红线。”

果然,她的眼立即泛起波澜,无了平静,是惊讶,是惊慌,是警觉。“红线?扶苏公子可找到她了?”话语仍是表面平静。

“我知道她在哪。”

“哪?”

他却不急着回答。“珞帮主,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珞瞳心中更加警觉。他该不会是知道了红线的事,以此威胁?

“请讲。”

珞瞳静静看着他,决定先摸清他耍什么花招。

“在下为帮主解决红线的事。”

“红线?哦,她最近都不知道到哪去,她就是贪玩,我才放寻人启事的。”瞳装做忧心,决定先继续装模作样。

“红线在绸缪阁。”扶苏随即打破了继续演下去的机会,说去这个瞳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绸缪阁?瞳和焱对视一下。他们本来就怀疑珞殊,如今红线在绸缪阁,只怕跟珞殊脱不了关系了。

“扶苏公子,我要如何相信你?”焱沉声问 道。

“这只是扶苏的定金,只望两位相信扶苏的诚心。至于信不信,就是两位的事了。”扶苏端着茶,姿态悠然,手指缓缓摩挲过光洁的杯身。

他继续着心理战术,他不信自己会低估他们对红线的关心。

他想起汐说的,隐瞒拖延不是办法,为了尽早解决红线的事,就必须挑明,不可再脱下去了。

“两位觉得如何?”他悠悠等待着结果。

“好,我做。”珞瞳冷冷地抬眸,有压过一切的气场。与其毫无头绪,不如放手一搏!

“爽快。”见珞瞳这么快答应,不禁还是有些佩服这位女子。

“不过珞瞳还有一问,不知扶苏公子拿什么作为交换条件?”

“血之刺藤。”他缓缓开口。“我知道血之刺藤现在在红线姑娘手上,但是如果找到红线,珞帮主得到刺藤,可否赠予扶苏作为酬金?”

珞瞳眯起眼,思索着其中利害。刺藤要找到红线之后才能拿到,也不怕他从中拆台,再说,自己要了也没什么作用。

“成交。”

“成交。”扶苏也道。

根本无需什么画押签字,两人都知道若真的要反悔,这些东西也无用。

“既已成交,不知扶苏可否将方法告知一二?”珞瞳大概仍心存顾虑,虽然知道扶苏是善于谋略,可是她仍怕他心思不纯,于是此番问 道。

“这是自然。”本来她不问,扶苏也打算说的。这本来就是计策的一部分。“扶苏记得,青家三公子被害那日,略晚些时候,大概酉时,扶苏曾去访友。那日一见到友人,友人便一脸惊恐,对扶苏说,他刚才见到他的妻子,身穿红衣,惊慌逃走,手中持着,正是血之刺藤。”

珞瞳自然知道这所说是假,他大概想编个故事替红线掩饰掉罪过,不然那么多指向红线的证据岂非虚无?

她静静等他说下去。

“珞帮主可能不知,那血之刺藤本是友人之妻之物,只是后来她亡了之后,便不知所踪。”

亡了?瞳有些惊讶。“莫非,是鬼魂作怪?”瞳暗笑这理由编的荒诞。

“非也,非也。友人曾说,她当年并非死亡,是失踪。只是十数年没有消息,他便当她已故。但是,还有一个很有力的理由——她曾经跟青家有仇。”

“有仇?那便是报复?”

“或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讲到此处,他却刻意闭口不谈。

只是瞳这么听着,觉得他并非完全虚构。警惕地问 道:“可否告知我那友人的名字?”

扶苏一扬眉。

“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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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37:1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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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38:30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38}°‖覆手天下‖

三日后的长安,依旧是一派繁华景象,这份安宁像是不会被任何事物所侵扰。

可是这几日江湖上并不安宁。不能说是什么好事,但也不算是坏事。只是不管是妇人,还是所谓的侠客,如今看来,都喜欢对着这腥风血雨的事津津乐道。

长安客栈就是一个很好的据点。

一桌旁围了三两个黑衣男子,一身侠客打扮,头上束了一条头巾,桌上散着五六壶酒,和几小碟下酒的菜。

只见其中一人道:“你听说了吗,五庄和女儿的首席在成婚之际双双逃走了。”

“是啊,如今这两个门派可谓是脸面尽失。可看他们如何收场,哈哈。”另一名汉子一挑眉,大笑道,笑罢,又长饮一口酒。

“江湖上可是好久都没出过这样的大事了。”

“是啊,是啊。真是让人爽快啊。”

“非也,非也。”又听一个声音暗暗传了,只见一书生,执了把扇子,轻摇几下,踱步而来,一袭灰色的长衫洗得发白。“你们难道都不曾知晓,那离鸢楼的正副帮主的好事?”

“离鸢楼?”

那书生坐在桌旁,俯身,故作神秘道:“听说啊,离鸢楼的帮主珞瞳和副帮主南宫锦焱即将成婚,不仅如此,离鸢楼还将和绸缪阁结成友帮,以这次成婚做为契机,婚礼将在不久后在绸缪阁举行。”

“可是,可是绸缪不是一向都是不问世事么?如何会。。。”

“不知道,只是绸缪阁帮主落尘汐像是答应了。听说,这婚礼宴请的人可多着呢。什么皇亲国戚,富商贵贾,世家贵族,武林大家,都尽数被宴请了去呢。”

“那这么一来江湖上可就真的热闹了。嘿嘿,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逃婚?”

“你蠢啊,五庄和女儿那是联姻,不满而逃婚是正常的。他们可是自愿的。”

“谁知道,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利益关系。”

。。。。。。



那边已是沸反盈天,可是这边落尘汐却依旧是平静,不见被风吹出任何波澜。平静得让扶苏想掐死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扶苏见落根本就是在无视他,不由再次质问。“我知道你对结成友帮根本没什么兴趣,你何苦要惹上离鸢楼的事?”

“扶苏,我说过,我只是想早点把红线的事情解决掉,你也知道,我当初找你帮忙,不正是为此?”

“我自然知道。可是,就是为此,却让绸缪阁惹上了一堆麻烦事,你不觉得划不来么?”

“扶苏。”她抬眼静静看着他,“你觉得我会做划不来的事么?”

“不会。”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脱口而出。

她嫣然一笑。“那不得了,你还担心什么?”

“只是。。。”扶苏心中一转,“怕你算计漏了什么嘛。”

“不会的。”笑容迅速收敛,冷冷回了一句,低头看书。

“告诉我嘛。”扶苏干脆坐到落坐着的椅子的扶手上,白色的衣袂覆满身旁。

“你干什么?!”落一抬头,看见近在咫尺的扶苏,清晰得可以看见脸上的绒毛,不免一惊。

“哈,你终于理我了。”他像个得到糖的小孩一样,甜甜地笑着。

他本来生得一副清高模样,举手投足间都是旁人无法比拟的气质。可是毕竟相处了多年,落早就知道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看看那副嘴脸!既然长着这风雅至极的脸,干什么笑得这么甜?!

早已熟知他心血来潮的小孩心性的落,白了他一眼后,就继续低头读书,任他说什么,都不理。

“汐,来,吃吃这点心怎么样?”

“不好,那喝口茶,多香啊。”

“啊,还不行么,那。。。我亲自下厨,好么?”

扶苏像个小孩似的撒娇,可是折腾半响,也不见她有反应。

这样的借口,若是头两次听,她或许还会为所动,可是,哼哼,扶苏,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么?

说不理,就是不理。

一阵风吹过,正是一炷香的时间。

见落尘汐一直不为所动,扶苏那双温润的眸子一转,依旧满是笑意。

“汐,不如,我们打个赌。让我来猜你做这件事的原因,如果我猜中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反之,我则答应你。”声音浅淡,却句句入心。

落的眼顿住,片刻,她抬起头望着扶苏,见他笑意愈深。

果然,他还是了解自己的啊。知道自己那些淡定的外表都是假的,不过是被世俗磨出来的,可是那个真正的自己,还是会向往那种未知的刺激的事啊。

她暗叹一口气,将书反扣上,双手抱在胸前。

“说吧。”

扶苏一个转身,跃于案上,淡淡述来。

“第一,不排除你要把珞瞳引来,解决红线的事的可能。”

“是的,总不能让珞殊这么下去,绸缪阁以后还要靠他顶着。”

“第二,也不排除你确实想拉拢珞瞳的可能性。红线是离鸢楼的人,将来和珞殊结亲,也算得上是联姻了。再来,这件事表面上是珞瞳想借着和绸缪阁结盟的机会找到红线。可是,珞瞳她毕竟是一帮之主,她也知道,和绸缪阁结盟是绝对没有坏处的。于我来说,离鸢楼并不弱,这可不是个发展绸缪阁的好机会?”

落点点头。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他微笑着抽过落放在案上的宴请名单,两指夹着,扬了扬。“你想借此机会把青决引来,解决掉月的事。”顿了一会,又颇有深意地补道:“当然,也是夜的事。”

落的眼中有刹那失神,又迅速回过来,冷冷地避开扶苏似能将人看透的眼神。“不错,毕竟青府不好下手,绸缪阁是自己的地盘。”

“没了?”见他许久不说话,落诧异地转过眼,嘴角露出掩不住的笑。“我看你好想少了一点吧。”

“谁说我说完了?”他一扬眉,倒反问 道。“最后这一点,一般人会觉得诧异,可是真的了解你的人,是会第一个想到的——你想要见莫。莫绝对是个经不住热闹的诱惑的人,你想趁机将她吸引过来。”

落一愣。不觉又哑然失笑,击掌以赞叹。

“是啊,是啊。果然你还是最了解我的人呢。”

“可是。”他又皱起眉。“只是我有一处不解。”

“什么?”

“我知道和离鸢楼结盟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只是,要做的话,你早也有机会,你以前不愿,只是因为你最烦惹上这些江湖上交往结盟的杂事。而这回你为了这些原因,惹上了这个烂摊子,你要如何脱身,继续不问世事?”
        
见他问的是此,不禁再次失笑。“扶苏,我落尘汐就算把天下惹得一团乱,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以随时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算什么?可是这世间有几人,在惹乱天下之后,可以随时放手不去过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闲云野鹤?

她微微扬首,唇角笑如牡丹,眼中有乱世的火星迸溅碎散开来。

扶苏怔住。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透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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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39:5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39}°‖石榴花伤‖

未及卯时,外面屋子里的婢女又一次起身,进朱雀堂将灯换了。天微亮了,珞殊放下笔,深深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执笔书起来。

又是一宿。

近日来事多。恰好落又忙,自己前些日子也不在阁中,便积了这许多,他思忖着若不现在找个时间赶紧批上,往后就更没时间了。

“护法大人,门外有婢女求见。”

“婢女?何处的?”他记得从未吩咐过婢女做什么。

“是西院那个厢房的。”

珞殊心中一凛。



“珞殊你倒有脸过来?”

还未进院子就看见红线站在门口,怒叱道。

他有些无奈,抬脚进门。

“干嘛呢?这大清早的。”边说边走到红线身边,见她穿得单薄,又叹了一声。“来吧,进屋来讲,外面冷。”

红线也突然没了声,意外地沉默,跟着他进了屋。

两人坐在桌旁,珞殊为她倒了杯茶。

“珞殊,为什么?”红线望着他,静静地问。

“什么为什么?”

“今早那个服侍我的人告诉我,瞳要和焱在绸缪阁成婚,为什么?”红线的语气很淡,几乎听不出语气的起伏。这反倒让珞殊担心。

“是我告诉她的。”

“什么?”红线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问我为什么她会告诉,我说是我告诉她的。”珞殊耐心地解释,却不由地溢出了笑意。

“好了珞殊,这时候了你还耍我?”红线这才听出个究竟,看见珞殊的笑容马上恼了,拍桌就起。

“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么,见你一大早怨气这么重的。”珞殊斜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这么激动。

“珞殊你告诉我为什么。”红线再次变得安静,缓缓坐下来,怔怔地看着珞殊,像是偏偏要看出个究竟。“我知道瞳和焱就算要成婚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绸缪阁的,珞殊,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罢休?”

珞殊一声冷笑,嘲讽至极。“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珞殊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左护法,如何请得动离鸢楼的两位帮主和副帮主呢?”

红线被珞殊突然的嘲讽吓了到了,慌慌张张地吐出一句,“我,我就是问你为什么她们会突然成婚。”

他抬眼看着红线,嘴唇苍白,连发髻都没梳得好,鬓角散落几缕下来,愈发显得精神不好。眼中透出几分绝望,和之前他见到的活蹦乱跳的红线全然不同。他不禁叹了一声气。“红线,你早就知道你,焱他喜欢的不是你,是瞳。”

“所以你要知道这是迟早的事。”

顿了顿,他又道:“焱他是喜欢瞳的。很早就开始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偏偏你没有。因为你也爱他。所以你一直在逃避,你装作不知道。以及这一次,你倒情愿怪在我身上。”说道这时,珞殊的语气中多了一份埋怨,意味深长地瞟了红线一眼,又继续说。

“你想想看,焱才能不凡,决不在瞳之下,为何要屈居于副帮主?他是个男人,男人一般都不愿屈居女人之下,况且他的才能如此。那是因为焱喜欢瞳,从小到大,深情不寿,所以他才甘愿。”

“同样,我也是男人,从我找到刺藤开始,我就可以除掉你,但是我没有,那是因为。。。”说到这里他顿住了,眉宇间有些苦涩,别过头去,眼圈几乎泛红,“红线,你到底懂不懂?”

“珞殊我。。。”红线不忍,皱起眉毛,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珞殊。

珞殊抬头看见了窗外的那树石榴花。那是他前些日子急急忙忙地命人栽在这里的。因为他觉得红线很像这石榴花。小巧,不够大气,却以一种极尽风姿的红色染了他的眸,以一种足够妖娆的姿态入了他的眼。

因为他爱红线。亦爱这石榴花。爱得隐忍而残缺不堪。

“罢了。”他转过脸来,整理好方才的神情,扬起一个苦笑。“我想你是不懂的。”

起身,便想从红线面前逃走,不要再维持着这狼狈的样子。

“珞殊!”

红线喊住他。

“嗯?”他转头。

“我。。。”红线一时无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住他,只是。。。她就这么喊住他了。她抬眼看见他询问的样子,顿时惊慌失措。“你,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么?”见他不解,又低下头,小声补上一句。“你眼圈都黑了。”

“啊!”他了然,抚上自己的眼。“是吧,这几天忙着处理帮中的事情。”

“那你。。。”红线眼望向别处。“定要好好休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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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41:0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40}°‖天阶夜色‖

月明星稀。

绸缪阁西厢。

红线一个人坐在屋前的石阶上,天上的寒月洒下薄薄的一层银霜,将红线的身影出落地更加孤清寂凉。

她抬眸望了一眼明月,不禁低叹,瞳啊瞳,还记得那时的我们吗,盛夏之夜,我们偷偷溜到后院中,乐此不疲地数天上的星星。我们对着月亮发誓,我们会永远一起。我们还约定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男人一起调戏。

可是现在的我不能再在你身旁了呵。此时的你在做什么呢。

是在孜孜不倦地批改公务吗。自从接管了离鸢楼,你这个笨蛋总是为了楼中的事忙得筋疲力尽,干事情总是忘了吃饭,忙到深夜也要坚持做完,你从来不会照顾好自己。

还是在忙着和焱筹备婚事吗。不,我再也不能亲切地唤他为焱了。红线嘴角微微泛起苦笑,南宫锦焱,那个风一般温柔的男子呵。他会牵着自己的手,手心传来的温热让人心中泛过波澜。他会温柔地说,你总是这么不小心。这般美好的男子,他将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成亲,他将会用打了红结的喜杆挑起盖在珞瞳额前的喜帕,他将会牵着她的手在月老前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他将会对她温柔地笑。而那一切都不是属于我的。

红线明亮的双眸覆上了薄雾,瞳,我亲爱的瞳,我该用怎样的心情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你。

那般温和的你会原谅我吗。

南宫锦焱,离鸢楼的副帮主,你会原谅我吗,会原谅我这双手上沾染了别人的鲜血吗。

“你们会原谅我吗……”红线双手环膝埋下头轻泣起来。

珞殊一进院便看到她这副样子,心疼之余他俊美的脸上腾起一丝怒气,“不会。”

“珞殊?!”红线震惊地看向他,下一秒立刻别过头去,抬手擦了擦双眼,冷言:“你滚。”

他走近她身旁,一把将她拉起,“红线,你给我听好了,他们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

珞殊清冷的声音在红线脑中不停地扩大。

不会原谅。决不原谅。

“我恨你我恨你,珞殊我恨你恨你……”红线像是突然发疯一般,绣拳雨点般地落在男子胸前,她不停地重复着“我恨你”三个字,从一开始的愤恨到最后的软弱。

珞殊,我自然知道他们不会原谅我,可是你何苦这般反复强调?

女子带哭腔的声音砸碎了珞殊的愤怒,他只是抱着她,就这样抱着她,任由她发泄。胸前传来微微疼痛感,他微微皱眉,抱着她的双手加重了力道。

红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盯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这么做,恐怕就是为了引出你。你知道的。”珞殊一语中的,眼中腾起犀利的光。

红线感觉到珞殊手上的力度,便断了挣扎的念头。很早很早之前,她就一直渴望着有一天她会遇到一个能关心她,宽容她,爱护她的怀抱,给予她温暖与快乐。就像现在这般。她静静将脸埋在他胸前,贪婪地吸取怀抱的味道。

从前的她天真的认为,那个怀抱的主人会是南宫锦焱,那个总是体贴照顾她的男人,可是事实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罢了。他爱的是珞瞳,那个怀抱只会属于珞瞳。而且还是决不原谅是么。想到这,红线不禁泪下,染湿了珞殊的衣裳。

微风吹起地上的叶子,很快便又落到地上。一时间西厢中没有半点声响。

珞殊鼻间传来红线身上特有的味道,胸前微凉的触感令他双手不禁一僵,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居然这么亲密地抱着她!?

可是重点是,她居然没有挣扎!?

“珞殊,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红线微微动了下头,几缕发丝滑过他的指尖,她的声音闷闷地传入他耳中。

“怎么办?”他轻笑,脸上闪过难以见得的温柔,他低下头看着她,好看的双眸中透着一股坚定,“那嫁给我罢。”

“你说什么!?”红线错愕的抬起头,却不想到朱唇触碰到一片柔软。

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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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43:1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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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0 22:45:2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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