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沧月陪着陌绯语坐在听雪楼的窗旁,外面,便是她们爱极的桃花,繁盛地开着,幽香袭来,暖人心房。“绯语,为何不向婆婆提及水无涯是如何待你的?难道,你还要为他掩饰吗?”叶沧月开口问道,语气中,满是不满。
“沧月,我若是说了水无涯待我不好,你想,婆婆会作何感想?这门亲事,是婆婆替我定下的,当初,我既答应了婆婆嫁给无涯,今天,便不能再给婆婆徒增烦恼。”陌绯语轻轻说道,只望向窗外,透过那大片大片的桃花,不知看向何方。
“绯语…”沧月挪到她的身旁,嘟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一心帮着那个水无涯,每次我一说他的不是,你就忙着替他辩解,让我很生气呢。”
“你啊,就是刀子嘴,任谁都不放过。你若是真的生气,今日又怎会陪我回女儿村?”笑着收回目光,陌绯语看着叶沧月,道:“你和枫恂涅最近如何啊?别光顾着说我了,反正,也就是那样了。”最后一句,神色一黯,掩不住的悲忧。
“我…”本想开口,见到陌绯语面容凄苦,叶沧月又咽回了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话。虽然,她总是避着枫恂涅对自己的关心,可他的好,她焉能不感动?在绯语面前,她再开口抱怨,真真显得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有些讶异地望向叶沧月,陌绯语却看到她眼里的不忍,勉强笑笑,道:“沧月,你是不是又要在我面前骂水无涯了?说他是猪,是坏蛋,不是个好东西?”
“他本来就是的。”听到绯语这么说,沧月有些释然地笑出声,道:“绯语,我们今天,不回长安了好不好?好久,没睡在女儿村了呢,就是碧凝不在,好可惜。”
“是吗?”陌绯语取笑她道:“碧凝今天难得去和天穆公子谈情说爱,你的涅没陪你,你是在惩罚他吧?说不定人家一会就来接你回长安咯,到时候,哪还记得陪我啊?”
“好哇,竟然这样取笑我,绯语,你好坏。”叶沧月张开一双手,便向陌绯语扑去,嘴里还念着:“绯语,你别跑,看我的无敌哈痒神功。”
“我又不是傻子,不跑,难道还等着被你哈吗?明知道我最怕痒了。”陌绯语笑着拎起裙摆在房内躲着叶沧月,房内到底空间有限,眼看就要被叶沧月捉到,陌绯语脚下一步移行换影,便到了窗外的桃花树下。
叶沧月奔到窗边,看着陌绯语道:“绯语,你耍赖,怎么能跑出去呢?快点上来。”
“我才不要,再说了,我们可没有规定只许在房里嘛。要我上去也可以,除非你保证,我上去了你不会哈我。”陌绯语扶着桃花树,仰头看着叶沧月笑道。
眼波一转,叶沧月银铃笑着,道:“好嘛好嘛,不哈你就不哈你嘛,谁让你怕哈哦,快点上来啦。”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沧月,别忘了,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哦,想骗我上去,那是不可能的啦。”陌绯语冲叶沧月招招手,身形却是未动,脸上,更是笑意满容。
“陌绯语,你又欺负我。看我来哈你了。”叶沧月大叫道,早该想到,自己不论想什么,定是瞒不过绯语的,脚下也是一步移行换影,却没站在桃花树下,而是,掉入了一个怀抱。
枫恂涅刚陪着御天穆来女儿村,便看到叶沧月从窗户边向外跳下,虽然心知她不会受伤,但还是不放心地一个健步冲上前,牢牢地,把她接在自己的怀里。
叶沧月双手勾着枫恂涅的脖颈,瞪大了双眼开着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俊脸,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掉进了他的怀里。正兀自愣着神,却听见陌绯语的声音。
“涅公子这招英雄救美,真是凑巧呢,依我之见,涅公子就干脆好人做到底吧,直接把我们家沧月抱回家,省得你成天替她挂心了。”陌绯语噙着笑,她可是故意的。早就瞥见了枫恂涅和御天穆前来的身影,才刻意激着沧月,这一场好戏,果真没叫自己失望,看看旁边御天穆的反应,嘿嘿,沧月这下可是说不清咯。
慌忙从枫恂涅的怀里跳下来,叶沧月满脸绯红,天,怎么会变成这样,偷眼看了下旁边,居然御天穆也在,她还真是丢脸。不对,现在不是想丢脸不丢脸的时候,她得赶紧替自己挽回颜面。思及此,叶沧月冲枫恂涅叫道:“喂,你来做什么?谁同意你刚刚那样的?”
苦笑地看看叶沧月,再看向旁边的御天穆和陌绯语,枫恂涅道:“沧月,你是在生气吗?我只是,怕你摔到而已。”
“笑话,怕我摔到?谁不知道,女儿村最擅长的就是轻功,这点高度的楼层,能摔到我?你分明就是居心不良,不可饶恕。”叶沧月忿忿地说道。
枫恂涅有口难言,向陌绯语投去求救的眼神,沧月不知道,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分明就是陌绯语设计自己,可是没办法,明知道这是设计,他也心甘情愿地往里跳,当然啦,他也很感谢绯语啦,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嗯,也挺不错的。
陌绯语笑吟吟地走上前挽住叶沧月,道:“沧月,你这么说就不对啦,人家也是好心好意怕你摔到嘛,你不感激人家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指责人家呢?”
听到陌绯语如是说,叶沧月瞪眼看着她,刚要反驳,却听见旁边一直不语的御天穆说道:“绯语姑娘说的不错,沧月姑娘,刚刚涅是心急了些,可他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你这样出言不逊,实在是不好。”
耶,这是个什么情况?明明是她被人侵犯,怎么他们一个个都来指责自己?好嘛,她也知道枫恂涅是好意,妥协地低下头,叶沧月对着枫恂涅闷声道:“对不起。”说完,便转过身向自己的房里跑去。
冲陌绯语和御天穆瞪了下眼,枫恂涅赶忙追在叶沧月的身后,这样的情势,让他原先对陌绯语的一点感激荡然无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真没看出来,原来,绯语姑娘,也是整人高手呢。”待枫恂涅的身影消失,御天穆看向陌绯语,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御帮主看起来,不也是深谙此道吗?再说了,这怎么能算做整人呢?不过是催化下沧月和涅公子之间的感情嘛。”陌绯语也笑着说道,也轻巧地将皮球重又踢回给御天穆。
“陌姑娘真是蕙质兰心。”御天穆笑着,语气也诚恳不少:“无涯和姑娘的事,我也听说了些,委屈绯语姑娘了。在下替无涯,向姑娘致歉了。”
“御帮主何须这样说?一切,皆是绯语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笑意还停留在脸上,语气已转为冰冷,陌绯语淡淡说道:“御帮主替无涯向我致歉,倒不如将这份心思放在碧凝身上。”
背对着御天穆,陌绯语严厉地说道:“我只希望,御帮主能够看清自己的心,若果有一天,你负了碧凝,沧月和我,定会从瀚海凌云退出,从此,势不两立。”撂下话,陌绯语自行离去。
回思着陌绯语留下的话,御天穆只想着,为什么,她们每一个人都觉得,是自己对不起碧凝。难道,自己对蝶熠涟的关心,看在她们的眼里,便是对碧凝的不公?碧凝,御天穆猛然想起,洛碧凝,竟没有回到女儿村,那她,岂非还在北俱芦洲?思及这点,御天穆脚不沾尘地向外冲去。但愿,但愿碧凝,不在北俱芦洲。
再来到北俱芦洲,御天穆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思,狂大的北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急急地唤着:“碧凝。”下一刻,整个人身被定住,那是,洛碧凝,蜷在自己盖在她身上的裘氅里,看起来,是那么的瘦弱。疾步上前,御天穆轻晃着洛碧凝,嘴里不住地喊着:“碧凝,快点醒醒。”
迷茫地睁开眼,洛碧凝虚弱地冲御天穆笑笑,道:“天穆,怎么是你?我好困,让我再睡会儿好不好?不要来吵我哦。”说完,头一偏,倒在御天穆的怀里,洛碧凝沉沉睡去。
抱起洛碧凝,御天穆又向女儿村奔去。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不该冲你发脾气,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在这的。碧凝,你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御天穆在心里说道。
听闻洛碧凝昏倒,叶沧月和陌绯语一脸的不相信,怎么会?从来,碧凝的身体是最好的,怎么可能昏倒?站在床边等着枫恂涅的诊视,叶沧月忍不住,道:“涅,碧凝怎么样?究竟有没有事?急死人了。”
枫恂涅仍是细细地替洛碧凝把着脉,眉头紧锁,看到他这副样子,叶沧月冲御天穆吼道:“都是你的错,碧凝会这样,全是因你而起。回到你的师妹身边去,碧凝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沧月。”陌绯语拉住她,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让涅公子好好替碧凝诊视才是,碧凝这样,天穆想必比我们还难受,你就别怪他了。”话虽是这样说,可看向御天穆的眼神里,还是有着不谅解。
“涅,碧凝究竟怎么样了?你别不说话呀?”叶沧月转而又问向枫恂涅,都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怎么还是在把脉呢?
“从脉象上看,碧凝姑娘仅仅是受了风寒,照理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枫恂涅说到一半,停下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洛碧凝,深思着。
“可是什么呀?哎呀,你倒是快说呀。”叶沧月催促道。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仅从脉象上看,碧凝姑娘是受了风寒,但她的脉象里,缺少一种生机,或者说,她的脉象,仅是一种虚幻,普通的药物,恐怕难起作用。”
这话出口,其余三人齐齐变色,叶沧月跳起来,对枫恂涅嚷道:“你诊错了,肯定诊错了,碧凝的事情,不用你管了。”
“这不可能,我绝对没有诊错。”枫恂涅坚持己见,道:“换句话说,碧凝姑娘,她,非是凡人。甚至,她有可能…”
“你胡说。”这次换作是陌绯语出言打断枫恂涅的话,“涅公子,我相信你的医术,但是碧凝,她是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她肯定,绝对是和我们一样的人,这点,毫无疑问。敢问涅公子,在碧凝之前,你可有诊过这种脉象?”
“这…,没有。”枫恂涅有些疑惑,但还是老实地回道。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诊错洛碧凝的脉象,但陌绯语这么坚定的话语,让他不能不迷惑,难道,真的是自己诊错了?
“既然是风寒,涅公子就写下药方即可。”陌绯语冲叶沧月暗使一个眼色,才对枫恂涅说道。
这一幕,却没有逃过御天穆的双眼,“绯语姑娘,你这是在质疑涅的医术吗?”不动声色地开口,御天穆相信陌绯语和叶沧月之间,定有什么瞒着自己,也是洛碧凝瞒着自己的事。
“御帮主说笑了,涅公子的医术,自然是精之又精。只是碧凝一向从未生病,此次受寒,也是有着特殊的原因,御帮主以为呢?”见御天穆如此问,陌绯语恐他已看出了什么,不得已搬出碧凝受伤的缘由搪塞道。
御天穆不再多言,看来从陌绯语这里,是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了,摆明了她不会告诉自己。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相信,迟早,自己会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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