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血灵月夕之天霜』

＊章魚丸子°

--------------------------------------------------------------------------------------

此文文曾在旧论坛{心情故事}发表过

同系列的另一篇苍羽篇

点击进入

谢谢支持~

----------------------------------------------------------------------------------------

-------------------------------------------------------------------------------------------------------------------------

粘贴完毕.- -

献丑了.- -

[ 本帖最后由 ＊章魚丸子° 于 2007-4-1 13:25 编辑 ]

＊章魚丸子°

楔子  月起。追

乌云蔽月之夜，长安城内一片沉寂。家家户户门户深锁，无人的街巷更显幽寂。

屋檐窗台间，有一身法轻似飞燕的身影灵巧敏捷地来去自如。只见它倏地往城西窜去，小时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不远处，有一身着深蓝色锦服，头顶生一对龙角，悠然地轻摇扇子的男子尾随那身影。“看你往哪里逃。”

只见那身影落在城西北剑南帮的厢房上。掀开屋顶的一片瓦，屋内烛火映出了此人的面容——深红色的头发，一双明如苍月的眼睛。她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同时身份神秘的杀手噬血之月。她从来不当蒙面的黑衣人，因为江湖上身法快得过她的，没有几人。

根据情报，此人便是剑南帮白虎堂堂主南无念了吧。噬血之月把手伸进袖子，不知抽出什么，在袖口闪了一闪，手腕一甩，那细如发丝的暗器直往屋内人后颈刺去——暗器上毒物毒性之强，不到片刻，南无念便倒毙在桌上。

任务完成。噬血之月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屋顶上竟然还有另一人。月光透出了乌云，撒下一片银色。

“早听闻杀手噬血之月是一长得倾国倾城花容月貌的大美人，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天龙扇着金边折扇，悠然自得地说。

噬血之月并没有为身份的暴露而诧异，而是冷冷地问道：“你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什么企图。”天龙收起折扇，“只是来亲眼目睹姑娘的芳容。”

噬血之月没有多说什么，冷冷地从手中掷出暗器。天龙使出乘风破浪的轻功，轻松避过飞来的暗器。如果不是他天生一副好眼力，恐怕暗器已刺进了眉心，他早已和南无念一样死在她手下。

噬血之月顿了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转身从屋顶跳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天龙得意地轻摇折扇，仰头望着刚从乌云出来的明月：“今晚是满月……”

刚回到女儿村的月瞳倚在小桥的木栏上，听着清凌凌的溪水声，满腹疑惑：那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躲过我的暗器？除了方寸山的上官外，我还不知道谁会有那么好的轻功。罢了，反正帮主交代的任务已完成，也不想追究了。

月瞳悄俏地走进阁楼。

溪水依旧静静地流淌。




[ 本帖最后由 ＊章魚丸子° 于 2007-4-1 13:25 编辑 ]

＊章魚丸子°

第一回 月如钩。初现

又到了桃花盛开的时节，满村的桃花开得那么火红，那么娇艳，整个村子都漫溢着浓浓的芳香。月瞳少有的没有出去溜达，而是在女儿村里哼着小曲，手上拿一枝桃花，怡然地晒着太阳。

半晌，方寸山一女弟子到女儿寻邀约女儿首席弟子到方寸山一聚。这女儿首席不是别人，正是月瞳。

上官泽人这家伙搞什么？月瞳尽管心有存疑，还是依约前往方寸山。

长寿村北面的方寸山地灵人杰，终年有浮云缭绕，山顶的伏魔殿在云雾中若隐若显。月瞳从山脚顺着木梯一路往上爬。

幸好月瞳有一身好轻功，不过两三下，便轻轻松松地登上了山顶。只见一青衫书生打扮的方寸首席上官泽人正呷着茶坐在岩石上与化生寺首席游子絮下棋。

“上官泽人！！”月瞳气势汹汹地朝两人走去。上官泽人不紧不慢地应道：“好久不见了，月瞳妹妹。”

游子絮作揖：“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月姑娘？”

“游兄，都认识这么久了，何必拘礼。何况月瞳妹妹还是我的红尘知己呢！对吧？”上官泽人摆摆手说，还不忘朝月瞳抛个媚眼。“叫吃！”

“上官兄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游子絮说依然好脾气的说。

“什么红尘知己？！真是不知羞耻！”月瞳一把掀翻了棋盘。“哎呀！我说月瞳妹妹，你这火暴的脾气早该改改了。”上官泽人摇摇头，“好好一盘棋就被你这么搅和掉了。”

“哼！看暗器！”月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出独门暗器寸阴若梦。上官泽人轻松躲过。

“催眠符！”上官泽人一道纸符朝月瞳掷去。

月瞳灵巧地一跳，用双环一劈，道符碎成纸片。“我说上官泽人，是不是老忙着去泡妹妹，武功退步了这么多？”

“你吃醋了？”上官泽人笑道。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月瞳火了，“似玉生香！”

正好中个正着，上官泽人困在蓝黄圈内动弹不得。

“月瞳妹妹，下次我不敢了嘛！”上官泽人哇哇直叫，月瞳当他不存在。“大唐官府的人怎么还不来？”

“莫尘应该快到了。”游子絮话一说完，莫尘风尘仆仆地赶到。“莫尘，你迟到了。”

“最近公务有点多，几乎脱不开身了，望各位见谅。”莫尘拱手。“哈哈。莫兄还是这么见外。”上官泽人摇摇折扇。

“怎么？”莫尘看了看上官脚下的封印圈。

“月瞳见过莫尘大哥。”“哦！哈哈~！”莫尘笑了。

“你叫我们来究竟什么事？”月瞳开口道。

“据探子回报，境外妖怪蠢蠢欲动，已汇成几支大军，准备向长安发动攻击。”上官泽人收起刚才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

“这次不是突厥，是妖怪？”莫尘问。

“是。而且数量之多，前所未见。”上官泽人说。

“难道它们想侵占长安城？”月瞳问。

“我想未必这么简单。”游子絮说。

“总之我们要在他们目的达到之前粉碎它们的攻击。”

“原来如此。你是叫我们来讨论战略部署计划。”莫尘接话。“没错，我还邀请了仙界的朋友，希望他们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上官泽人摇摇扇子，“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片云雾降落在山顶上，逍遥公主轻移莲步，款款走向他们。“天宫首席弟子天心。”一袭红纱天衣缠绕着碧波般的飘带，天心对在场的各位报以微笑。

接着五庄观的首席也出现在方寸山顶。“五庄观首席善仙子。”

此时，木梯口响起一把银铃般的声音：“这什么鬼地方？！菩提老怪好好的房子不建在山脚，建那么高干什么？真是活受罪！”一小女孩模样的女子出现在他们眼前。那女孩抬头看了看他们，两眼发光，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直直地跑来。不对，是飞来——她扑扇着幻彩银纱般的翅膀向月瞳扑去。

“小瞳姐姐！”她把月瞳扑倒在地，用脸贴着月瞳的脸。“我好想你！”

“阿彩？”月瞳诧异地说。“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召集各门派的首席弟子开会吗？”田彩彩眨巴眨巴眼睛。“你什么时候当上普陀首席的？”月瞳问。

“都怪大师姐临时说什么不当了。所以由我临时顶替咯！”田彩彩说，“还没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玩？！害我一直待在山上对着那观音大妈，天天念经，无聊死了。”

“呵呵呵呵！”月瞳说，“我也有很多事要忙嘛！”

“对哦！月瞳妹妹，你最近也很少老缠着我，你干什么去啦？”上官泽人也问道。田彩彩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

“什么缠着你？”月瞳说，“别忘了你现在被我封印着，我一个暗器丢过去一家就没命了！”
上官泽人乖乖闭上了嘴。

“话说回来，怎么龙宫的圣龙还没到？”游子絮问。

“奇怪，圣龙还没有迟到过。”莫尘说，“我们还是到殿内坐着等吧！”

大家鱼贯进殿，似乎都忘了上官还被封印在外。

“喂！！你们一个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上官泽人在外哇哇大叫。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搭理他。

待片刻之后，一身着深蓝色锦服，一头藏蓝色头发，手持金边折扇的男子帮上官解开封印，并一起进入殿内。

“天龙，你怎么来了？”善仙子首席开口。

“圣龙他有要事在身，所以我替他来。”天龙蛮不在乎地答道，“没想到我们还能有缘再见。”天龙走到月瞳面前。

月瞳抬头一看，心里一惊。藏蓝色的头发！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

“怎么？你们认识？”上官泽人饶有兴趣地问。

“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月瞳收起惊讶的面孔，淡淡地说。

“本人名为天龙，未请教姑娘芳名？”天龙问。

“月瞳。”硬生生地回答。

“月瞳？好贴切的名字！”天龙啪地收起扇子，盯着月瞳那双清澈的眼睛。月瞳心虚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人到齐了，开始吧！”游子絮说，“上官兄，不如你先来说说你的计划吧！”

上官泽人起身，边摇扇子边说着，“我以为，我们可以分成三队，分别在境外高老庄，国境江洲，和国境到长安的城门进行部署。”他呷了一口茶，继续说，“在境外，有龙宫和天宫两个法术门派，施云布雨，清除小怪。国境，月瞳，善仙子和我伏击敌人。国境门口就交给莫尘带领御林军和大唐弟子守城。至于化生寺和普陀山就来回三个战场，负责疗伤和补给。”

游子絮点点头，“我认为上官兄大可不必和月瞳善仙子一起。凭他们的身手，伏击妖怪绰绰有余，你可协助莫尘一同守城。这样一来，每边各有两门派，力量也平均。”

“还有一点，我与天龙的位置调换一下。这样三个地方都有一攻击性门派和一封系门派。况且我和天心合作的比较久，配合起来也比较有默契。”

“那就这样吧……”上官泽人无可奈何地说，“这下我要和月瞳妹妹分开了。好舍不得！”

月瞳嫌恶地说：“少来！你给我闭嘴！”一旁的天龙轻摇扇子，目光没有离开过月瞳。

＊章魚丸子°

第三回 月影。惑

月瞳退到树下，坐下调息等待化生寺的游子絮和普陀山的田彩彩来给她疗伤。天龙继续与妖怪撕杀，即使只有他一人，他也游刃有余，衣袂翩翩。妖怪的尸骸遍野，他的衣衫却没有染上一点血迹，半点尘土。

“小瞳姐姐！！”人未到声先到。田彩彩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她扑扇着翅膀，飞到树下，落在月瞳身边。“小瞳姐，你怎么样了？”田彩彩着急地问，“我很快就会把你治好的！”田彩彩从手中变出一瓶杨柳甘露。“阿彩，我又不是快死了……”月瞳小声地说。

“小P孩闪一边去，让化生寺的和尚来。”天龙说。

“你说我什么？！”田彩彩皱起小小的脸蛋，转身质问天龙。“除了你还有谁吖？小妹妹。”天龙不客气地说。“可恶！！你给我站住！看招！！”田彩彩加入战局。“日光华！”天龙周围像是爆炸般裂开一道道光芒。

“小妹妹，你在攻击哪里吖？看准了，妖怪在后面呢！”天龙逗着她玩似的，轻松地躲开。只是他身后的妖怪就遭殃了。“你的医术不怎么高明，可攻击法术练得还不错。”天龙笑着说。

不知道是赞美还是挖苦，田彩彩一个劲儿的使出五行法术。周围的妖怪很快就被她清光光了。

“我们一路过来，看到有不少的妖怪向长安冲去了。”游子絮边帮月瞳解毒边说。天龙说：“没办法，月瞳受伤了，我一个人没办法一下子对付这么多妖力高强的妖怪。”“不过莫尘他们都已经布置好了，相信没什么问题。”游子絮又补充道。

远在长安——

上官泽人依然在城门上喝茶。而妖怪已经杀到脚下了。

“上官，真的没问题吗？”莫尘还是有点不放心。

“放心放心，我都布置好了。安啦安啦！”上官泽人说。看他怎么满不在乎地样子，让莫尘更担心了。

妖怪纷纷冲来，眼看就要冲到城墙下，忽然轰隆一声，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冲在前面的妖怪纷纷掉下裂口，原来下面是熊熊的火海。妖怪们惨叫着，挣扎着。后面的妖怪被吓得不知所措。

“放箭！！上官泽人一声令下，御林军万箭齐发。妖怪们在密集的箭雨下，无一幸免。上官泽人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

而莫尘不敢放松，他握着剑鞘，时刻准备拔剑。因为他感到那股强烈的杀气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来愈浓烈。这是他身为剑客的直觉。

果然，从火坑里跳出的妖怪虽浑身是火，但那火似乎从它们身上生长出来般，越烧越旺。“糟糕！是魔王寨的妖怪！”莫尘在那一刹那拔出腰间的魏武青虹，火红的剑光映红了他那张俊朗不凡的脸庞。炎魔神似乎从烈火中得到无穷的生命力，把城门下烧得变成一片火海。

莫尘飞下城楼向炎魔神刺去。那一招招凌厉的剑式堪比当年荆柯刺秦王的十步一杀，一剑封喉。但妖怪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地停顿，焰火锤依旧铿锵有力地砸来。莫尘用剑尖往地面一点再度越起，用力往妖怪脖子一劈，血液飞溅，炎魔神的头颅被活生生地砍了下来。令莫尘始料不及的是那妖怪竟然还能活动自如，且动作没有丝毫地减慢。它甩出的焰火锤如不是莫尘侥幸躲过，恐怕他的左臂已被硬生生地砍下。

莫尘不由得出了身冷汗。上官泽人见莫尘陷入苦战也飞下城门帮忙。“失魂符！”他一道纸符掷去，但纸符明明已贴在妖怪身上却不起丝毫作用！

上官泽人一惊：这到底……？

在夜幕降临之前，也就是妖气最盛之时，六大门派终于把群魔杀回巢穴，保住了长安城。但伤亡亦算惨重。女儿首席重伤中毒，天宫首席灵力耗尽，而方寸首席和大唐首席——

莫尘的头发似乎被烧焦了，看上去有点斑白，整张脸都被熏黑了，上官泽人的袖子和衣摆都被烧掉了一半。他们狼狈的样子把田彩彩逗得哈哈大笑。

“那只炎魔神有点奇怪……”莫尘神情严肃地说，“我的剑已砍下了它的头，它竟然还能动。”

“而且我的符之术也不起效果。”上官泽人捡起地上的道符。“难道他们不是中了你们大唐官府的反间之计吗？”游子絮问。“不，反间计只是会让他们产生混乱，互相残杀，并不会攻击我们。但从它们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生的气息。”

“就像僵尸一样。”

田彩彩尖叫一声躲到月瞳后面。原来是被莫尘砍下的头颅在地面滚动，想咬田彩彩的脚。月瞳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

“月瞳妹妹，小心有尸毒哦！”上官泽人说，月瞳鄙视地瞟了他一眼，又继续研究。

“你们看，直到我把它们碎尸万段，这些碎片还会蠢蠢欲动。”莫尘说。“究竟这是什么妖术，又不像魔王寨的无敌牛虱，我实在看不出这是哪个门派的法术。”

上官泽人，沉默。

月瞳趁大家不注意，从身上掏出一只小瓷瓶。“吃饱了吗？”她自言自语地说。妖怪的碎肢刹时化成死灰，被风吹得消散在空气中。这一切，天龙都看在眼里。

驱魔大战后，魔界平静了一段时期。但江湖上却引起了不少的混乱。许多大帮派的堂主，长老，甚至是帮主都离奇死亡。说离奇，因为他们都自相残杀至死，而最后的人则自刎而死……

“奇怪，真是太诡异了。”上官泽人在方寸山顶，嘹望云雾群山若隐若现。“和我们遇到的炎魔神情况相似。僵尸吗？”他想起莫尘的话，“与其说是僵尸，不如说是傀儡。”他打开扇子，扇着风，“傀儡？”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陷入沉思。

满月之夜。

月瞳一身血红色锦服溜出了女儿村。她就像夜猫子般灵活地在黑夜中来去自如。只见她已往城南方向窜去——这次的目标是衙门的王捕头。

月瞳悄悄地落在衙门的厢房，掏出了身上的小瓷瓶。然而，她停下，站起身，冷冷地说：“出来，别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

天龙笑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我还一直以为自己的追踪术天衣无缝。”月瞳正面对着他，没有说话。天龙只觉得眼前刹那惊艳，月瞳那如同圆月清澈的双眼，宽大的百褶红裙，在黑夜里宛如血色精灵。

天龙用扇柄指了指月瞳的手，“那是什么？我记得那天你也拿出来过。”“你不需要知道。”她冷冷地回答。“可是我很好奇。”天龙猛地踱到月瞳前伸手欲过那瓶子。月瞳警惕地高高跃起，跳到三丈开外，“这是噬心毒。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拿去，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如果没做任何防备措施就碰这瓶子的话，小心你的手会被这瓶表面的毒给毒烂掉。”

“你竟然带着毒药？！”天龙说，“这是最毒妇人心。”“识趣的话以后就别再跟着我。”月瞳说完就飞走了。原来在谈话间，月瞳已放出暗器，目标人物恐怕已经不在人世。

“今晚便宜你了。”月瞳挥挥衣袖，融入朦胧的月色中。

＊章魚丸子°

第四回 月霜。竹舍

第二天一早，月瞳走出房门，还是一肚子火。都是那条臭龙，坏了我的好事！不过……为什么他要跟着我？难道他已经发现了那件事了？月瞳咬着嘴唇走到晨光下，想晒去昨晚的晦气。虽已到了深春初夏，但今年的桃花依旧未谢，依然开在桃树上，红艳艳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月瞳沉浸在一片花香中，不由得翩翩起舞，在转圈圈，整件衣裳也随着一同飘荡得华丽曼妙。此时的她宛若一位轻盈起舞的仙子。

月瞳师姐十天八日难得有好心情，不要打搅她了。一旁回来省亲的俞月含笑离开。

转着转着，天空飘下一朵艳丽的花，红得妖艳，红得滴血。月瞳跳起，接住那朵彼岸花，急冲冲地离开。“师姐，你去哪？”俞月看见月瞳急冲冲地从林子里跑出来。“我要出去一下，如果婆婆找我，就说我去跑商了。”说完就消失在村口。

她在风中飞驰，血红的衣裳随风飘扬。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心情霎是愉快。她轻轻地落在一座平凡的村落，这里鸟语花香，蜂飞蝶舞。月瞳缓缓走到一间竹舍前，里面一把极是好听的声音传来，“小月，你回来了？”月瞳推开门，一位身着素色长袍的男子坐在席上，微笑地看着她。清秀的面孔，和月瞳一样有一双清澈的眼睛。脸上的表情甚是悠闲舒服。头发微微有些须凌乱，似乎是午睡刚醒来。

“玉树大人，我回来了。”月瞳笑着，坐到他的身旁，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帮他梳起头来。“小月，任务完成了吗？”玉树问。“当然了，”月瞳回答，“不过我的幻蛊还没吃饱呢！”“放出来让它们吃外面的花籽就好了。”玉树神情舒适地说。“不要，这是玉树大人亲手种的花，我才不舍得让它们吃呢！”月瞳说，“村里的桃花开得真艳呢！到现在都还没谢。不过我可不敢把幻蛊放出来。”“桃花吗？真想看看呢……”玉树轻声说。月瞳默然。虽然玉树大人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但他却看不见。这是上苍给他开的最大玩笑。

“玉树大人，你头发就任由它这么披散开来，不会觉得不舒服吗？”月瞳解开头发上的一条缎带，轻轻地给他柔顺乌亮的秀发束起来。“是不是阿暖那死丫头又偷懒没来侍侯？”“我不喜欢让别人进来。”玉树淡淡地说，“我只喜欢小月。”月瞳笑了，把头靠在玉树的肩膀上。玉树用手指滑过月瞳的头发，说：“小月，你身上有种小黄花的味道，很好闻呢。”“玉树大人，这次我想留在这里多陪陪你几天好不好？”月瞳说。玉树弯起眼角，像是抱着小孩子一样把月瞳搂在怀里。

“小月，你还不回去吗？”玉树说。

晚风习习，玉树与月瞳躺在席上。“玉树大人不喜欢我在这吗？”月瞳问。“不是。我其实很想你一直陪这我。”玉树说 ，“只怕你那好生漂亮的师父要找你了。”“玉树大人见过婆婆吗？”月瞳问。“记忆中的她还是个女娃娃呢！”玉树大人活了多久多大岁数恐怕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他的记忆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月瞳的记忆中，玉树大人从小就是这个模样，这么年轻，这么清秀，这么漂亮好看。玉树回过神来，身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月瞳已经睡着了。手还紧紧抓着玉树的袖子。只有在玉树大人的怀里，她才睡得香甜安稳。

过了几天晴朗的日子，月瞳还蛮不情愿的离开玉树。“玉树大人，你等这我拿英雄大会的状元回来哦！”玉树转身进竹舍，少了月瞳的屋子似乎有恢复到了从前的凄清。玉树倚在窗前晒着太阳，不语。

水声山色锁重楼，往事思悠悠，月又渐低，霜再起，知否？知否？无端，休。

玉树默念着词，回忆种种。

从那晚起到现在已过去了十五年。那个血染圆月，火焚黑夜的晚上，玉树遇见了她。那个双瞳如满月般皎洁，满脸天真稚气的孩子。玉树下不了手，于是带走了她。为了不让她回忆起那段悲惨的往事，玉树给她服下了忘忧蛊，并给了她一个全新的名字，全新的人生——月瞳。十多年来，玉树把她抚养成人，月瞳一直把他当哥哥般仰慕。也许，这对她来说是幸福的吧？玉树心里是这么想的，自从与月瞳在一起，他就少了从前的无情与残忍，少了那些冷血的杀戮。

那些鲜血的腥味，死者临死前绝望的尖叫，无助的眼神，似乎渐渐地淡忘了。也许，遇到月瞳，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想起月瞳，他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对了，他的笑也逐渐地多了起来，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笑。

“玉树大人，该吃饭了。”阿暖端着香喷喷的饭菜推门进来。玉树坐到桌前，冷冷地说：“把菜放下就出去吧。”“玉树大人先喝碗汤。”阿暖盛了碗汤。“出去。”玉树不可置否地说。阿暖身子一颤，怯生生地说：“那么我先出去了，玉树大人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

阿暖退出房间。其实她心里一直都喜欢着玉树大人，但玉树大人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玉树大人眼里只有那个月瞳，那个红衣的妖精。阿暖一直都嫉妒着月瞳，为什么就她能得到玉树大人的宠爱？为什么玉树大人从来都不正眼看过她？嫉妒的心火在她心里一直都没有熄灭过，越烧越旺。

＊章魚丸子°

第五回 月香。蛊

一年一度的英雄大会即将开始。各门高手，各路英雄逐渐聚集在长安。女儿首席是这次英雄大会的夺冠大热，但月瞳心不在焉。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狗熊大会，她才不会离开玉树大人呢！

“月瞳妹妹，这段时间你都没来找我，我好寂寞！”上官泽人出现。“其实你知不知道？”月瞳说，“什么？”上官泽人好奇地问。“你，好，恶，心！”她一字一顿地说。上官泽人愣了一下，月瞳快步走开。

忽然，她感到有种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环顾四周，她发现坐在看台上的天龙。“坐那么高，小心摔死你！现世宝！”她心里咒骂着，却发现师妹俞月也在上面。也难怪，她现在已经是龙宫的媳妇了……

整个会场，身着大红色锦服，染深红色头发的月瞳最惹人眼。就像一只妖艳的怒放着的野玫瑰，引去不少人的目光。月瞳百无聊赖地在角落发呆。作为上届探花的她不用参加初赛就直接进入了决赛。

转眼到了下午。刚坐在角落晒太阳的月瞳还在淌着口水做梦，一下子就惊醒了。

“决赛第三场，由女儿村月瞳对大唐官府莫尘！”

月瞳揉揉惺忪的睡眼走上比武台。观众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天龙摇着扇子，拭目以待。

莫尘作揖：“请多指教。”便抽出魏武青虹。他凝聚全身真气，准备使出致命一击。“后发制人？”月瞳实在太熟悉对方的战术了，她从袖里拿出暗器，向莫尘掷去。凝聚着真气的他无法动弹，只能一动不动地中了月瞳的暗器。上面涂的虽不是什么剧毒，但却是有名的化石散，中毒后人的动作会变得迟缓，大脑的思维也会跟着迟钝。

“这下我就不怕你的剑了。”月瞳笑吟吟地说。莫尘大喝一声，凌厉地招式朝月瞳刺去。但月瞳的身法比他更快，月瞳手持九天金线，不管那一剑封喉的危险，硬生生地往莫尘手腕砍去。莫尘一看不妙，急急往下一点，却把月瞳腰间的什么东西给挑了出来。

是那个小瓷瓶。好眼力的天龙已看见。

谁知月瞳却放弃了向莫尘进攻的机会，向旁边跳去，要接回那个小瓷瓶。莫尘见有机可乘，连忙使出大唐官府的得意招式“横扫千军”，月瞳把小瓷瓶握在手心，虽然勉强避开了莫尘的三剑，但已被剑气所伤，嘴角渗出鲜血。

“月瞳！”天龙不由得轻叫出声。

月瞳立在莫尘的青虹剑上，轻盈似燕子。“我认输。”月瞳说。莫尘顿了一顿，“承让。”月瞳转身离开。她擦擦嘴角的血迹，虽然她对名利一点也不在意，但不免有点失望。她答应了玉树大人要拿状元的。

天龙却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月瞳现在可没心情和他周旋。“那不是毒药，对不对？”天龙突然说。月瞳眼神微微一颤，天龙却发现了她脸上这细微的变化。

“那你说是什么？”月瞳说。

“我不知道。”天龙说，“恐怕和这段时间的离奇谋杀有关吧？”

“中此术的人会迷失心智，如同魂魄被抽离了一般，听从施法人的任何指令，直至死亡。”上官泽人从阴暗中走出来，像背诵一样地说着。“夺魂咒？”天龙问。

“应该是一种蛊术吧？”上官泽人说。

“从我用它的那天起就知道有人迟早会知道。”月瞳冷笑着说。“刚才如果不是我接住小瓷瓶，你们恐怕已经成为活死人了。”她拿出小瓷瓶，打开。一些银白色的小东西像虫子般从瓶口蠕动出来。

“什么？”天龙说，“女儿村什么时候会有这种阴险狠毒的法术？”

“女儿村？”月瞳说，“女儿首席弟子只是我真实身份的一个幌子。”她召回幻蛊。“放心吧，我这些幻蛊只要吃饱了灵魂，就有一段时间不会用喂它们了。还没那么快轮到你们，慢慢等着吧。”她脸上的笑有几分阴险，几分狡诈，几分残忍和几分妖媚。

说完，月瞳消失在他们眼前。

“玉树大人！”月瞳推开竹舍的门。“怎么？”玉树坐在桌前抚琴。“幻蛊的事被知道了吗？”“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玉树大人。”月瞳说。“你没有放幻蛊把他们的灵魂吃掉？少见。”玉树轻声地说，“那两个人很重要？”

月瞳立刻回答：“不是这样的！对于我来说，玉树大人是我最重要的人。”玉树笑了。

“小月，到这里来。”玉树说。月瞳像只温顺的小猫钻进玉树的怀抱。“累了，快睡吧。”玉树抚摸着月瞳的头发。月瞳乖顺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依偎在玉树大人的怀里。

＊章魚丸子°

第六回 月华。乱

如今，女儿首席月瞳是杀手噬血之月的真相已是人尽皆知。人人都对月瞳这恶名昭彰的杀手恨到了极点。

而始作俑者现在正在远离江湖的小村庄与玉树过着种花钓鱼的太平日子。“玉树大人，你看我又钓到一条！”月瞳兴奋地拉钩，却发现钩上什么也没有。

玉树笑着，把手中的鱼杆轻轻一拉，又钓上了一条。他熟练地拆下，扔回河里，又抛线。“玉树大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月瞳有些沮丧地说。忽然，她又很有元气地说：“我有办法了！”她说着脱掉绣花鞋和袜子，挽起袖子，提起裙摆。“小月要做什么？”

“捉鱼！”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溅得玉树一身水。“你这样会把鱼儿都吓跑的。”玉树说。“不管！”月瞳开心地说着，竟玩起水来。“这水好清好舒服！”月瞳说，“玉树大人，你也下来一起玩吧！”玉树笑着，鞋也不脱，就这么跳下水。“没试过这么玩水呢……”玉树神情舒适地说。“对吖！怪不得月丫头成天都把脚泡水里。”月瞳说，把脸浸在水里。“不过小心受寒哦。”玉树说。“玉树大人，我的身体有那么虚弱吗？”

远处的阿暖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到现在都还是不相信月瞳姑娘竟然是杀手。”莫尘说。他们在方寸山召开了自上次来的第二次会议。

上官泽人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呷着茶。天龙说：“上官，你怎么看？”“我只相信事实。”他说，“你和我都在场，她亲口承认了，是她放出的幻蛊做的。”“这么说，这几个月来的暗杀事件都是她做的？”游子絮说。

“正是……”天龙轻声回答。

“那么说的话，这几天继而发生的连续暗杀事件也是月瞳这噬血之月做的？”天心神情严肃地说，语气了带着几分愤怒。也难怪，那些被暗杀的人里，有不少人是她掌管的星轨宫的人。

“难道我们就这么不管，让她继续草菅人命吗？”天心说。

“当然不是，这次召集大家来就是要讨论一个对策。”游子絮说。

“还用讨论什么对策吗？通缉她啊！”天心说。

“然后呢？”上官泽人说，“你准备怎么办？”

“杀无赦……”

上官泽人没有说话，只怕他一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可是我觉得我们应该留活口问清楚。”游子絮说。

“正是，她应该有她杀人的动机。说不定她幕后有人在操纵这一切。”莫尘说。天龙说：“我始终都觉得，这几天的连续杀人事件，并不是同一人所为。”“难道你觉得另有其人？”上官泽人问。

“没错。”天龙说：“我一直都没和你们说，其实我跟踪过月瞳一段时间。”“你一直都知道她是杀手？！”莫尘说。天龙默然。天心震惊，“你竟然一直包庇凶手？！”

“你们听我说完。我发现，噬血之月只有在满月之夜才会有所行动。其他的时候，都风平浪静。然而，这几天发生的谋杀，都不是在满月之夜。”天龙说。

“这么说也有道理。”游子絮说。

“说不定她改变了行凶的时间呢？你们没看见死者死去的惨状！实在是太残忍了！”天心有些歇斯底里地说，“为了保护我宫里人的安全，我一定要追杀她！不管你们说什么！！”

“天心，你先冷静下来！”

“冷静，你叫我如何冷静！即使这次你们不和我合作，我也要这么做。我们现在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告辞。”天心拂袖而去。

“那么剩下的人呢？”上官泽人问。

“其实我挺赞同天心的话。”莫尘说。“不过，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是不主张杀她的。”上官泽人说。“总之，我要在天心之前找到月瞳，问个清楚。”“那么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吧，”天龙说，“一找到她，就通知大家。”游子絮说。“好，那么不送了。”上官泽人送各位客人下山后，独自在房内踱步。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呢？上官泽人无力地笑了笑。他的思绪飘回了和月瞳初次见面的情形。

那是六年前的春天。他跟随着大师兄去参加英雄会，遇到了女儿村的弟子。那时候的月瞳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挽着双髻，一蹦一跳地跟着她的师姐，两只脸蛋红彤彤的，像极了那丰盈多汁的水蜜桃。

那时候方寸山和女儿村的关系闹得很僵，当月瞳一得知他是方寸弟子后，立即摆出战斗的架势，说要和他决斗。上官泽人当然对她不屑一顾。他伸手按住冲过来的月瞳的头，年长的他轻而易举地就制服了她，她还不死心地对他又打又踢。那红彤彤的脸蛋，可爱得让上官泽人恨不得咬一口。就那一刻的出神，月瞳逃离了他，溜回师姐身边，还聒噪地喊着长大要找他决斗。

从那时起，只要他们两一见面，月瞳就要找上官泽人打架。不知不觉间他们就成为了宿敌。谁也不让谁的志气，让他们的武功与日俱增。他们都成为了各自门派的首席弟子。

一直以来，上官泽人都没有真正面对自己的心。六年前的那个双颊红扑扑的小女孩，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一直都在等当年的那个女孩长大，让她自己发现他对她的心意。虽然嘴上说是月瞳妹妹，可他多么希望她能成为他唯一的娘子。

上官泽人叹了口气，走出房间，眺望若隐若现的群山群雾。月瞳，你在哪里？

东海水晶宫内，龙王和他的几位太子在聊着家常。

“羽龙，怎么没把你的媳妇带回家？”龙王说。

喝着茶的羽龙呛了一下，说，“月她不好意思……”

“什么不好意思？怎么会不好意思呢？丑妇终需见家翁嘛！”龙王粗声粗气地说。“你们什么时候生个孙子让我抱抱？”

羽龙差点打翻了茶杯，脸通红通红。“父王，哪那么快！我们成亲还没到一个月！”

“怎么会没有呢？！像当初我和你母后……”龙王又在滔滔不绝地谈起往事。几位太子并无心听他在说。“七弟，你听月丫头有提起过她们女儿村的事吗？”天龙小声地问。“月都好些日子没回村子去了。不过听她说，她们的首席弟子好像有一段日子都没回村了。”羽龙答道，“怎么？”“没，没事……”天龙不想让月瞳的事让太多人知道。“炎龙，你们宫最近有采取什么行动吗？”天龙又问。

炎龙一挑眉毛。“怎么，想打听我们星轨宫的事？”“我知道你们帮主要追杀噬血之月。”天龙说。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问什么呢？”炎龙不客气地回敬道。天龙没有说话。“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姑且告诉你好了。”炎龙说，“天心宫主的确有下令让宫里的人去追查噬血之月的下落，但却没有说找到后怎么处置。大概宫主想亲手解决吧。”他淡淡地说。天龙若有所思地摇摇扇子。

圣龙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

＊章魚丸子°

第十一回 月隐。徨

几天的调理过后，月瞳的身体明显康复了不少，能下床，也能在院子里蹦蹦跳跳了。月瞳此时身穿天龙为他准备的衣裳，一件鹅黄色的衣衫，暖色的外衣，还有丫鬟给她梳的发髻，柳眉明眸，唇红齿白，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当日用幻蛊杀人无数的噬血之月，反倒像是一位绣阁千金。

多日来的调查并没有找到关键的东西，却不无线索。像是暗器，月瞳刺杀的时候一般都会用顺逆神针，而在炎龙身上找到的却是江湖上常有的暗器寸阴若梦。难道是冷月帮另外的杀手吗？除了月瞳之外，冷月帮还有多少名杀手？看来得找个机会潜入冷月帮一探。

天龙摇着扇子，踱步进入花园。映着怒放的雏菊，他眼前一亮。他缓缓踱步到月瞳身边，“你这身打扮就显得顺眼多了。”天龙说。月瞳回过头，“如果不是我没衣裳穿，我才不穿你这碍手碍脚的衣服！”月瞳有些气愤地说。“不会。我觉得很适合你，很合身。”天龙目不转睛地说。

“我也觉得奇怪，怎么你会知道我衣服的尺寸？”月瞳看看这身合身的漂亮衣服，不解地问。“我目测的。”天龙笑眯眯地说。像他这种看女人比吃饭还多的人来说，一眼就知道人家身材如何了。说真的，最近他也很少去找他那些红尘知己了。“快收起你那色眯眯的眼神！小心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月瞳凶巴巴地说。“别忘了，是我把你从水牢救出来的，现在你得乖乖地听我话。”天龙得意地说。

忽然，有件东西让天龙惊愕，久久说不出话来。那用貂毛装饰的袖子下，不是一双纤纤玉手，那是一双怎样的手！满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已经结成一道道无法磨灭的伤疤，有些却已经无法愈合，微微露出皑皑的白骨。这样一双伤痕累累的手，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不寒而栗。

月瞳敏感地感觉到天龙的目光，她把手藏在身后说，“因为我找不到我以前戴的那双手套了，所以呢，如果让你感到可怕恶心的话，我可不是故意的。”

“不，我不觉得可怕。”天龙说，他伸手轻轻握住月瞳试图掩藏的手，“我只觉得心痛。”他轻轻地把嘴唇印在她的手上。“你干什么？！”月瞳几片红晕飞上脸颊，急急把手抽回来。“你再这么放肆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她说着把手伸进袖子里，却又想起了什么。“我的暗器呢？你把我暗器放哪去了？！”

“暗器？”天龙假装沉思的样子，“我好像全丢了～！”

“什么！！！？？？”月瞳气焰足有三丈高，“你竟然把我的暗器全丢了！可恶！！你这条臭龙！！”

“哎呀，我也是为了你好。老是把这种危险的东西带在身边，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伤到自己怎么办？”天龙摇摇扇子。“你这双手，也是为了练暗器弄的吧……”他突然正色道。

“我已经习惯了。”月瞳说，“一涉入江湖，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如果不随身携带这些暗器毒药，可能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她的脸上蒙上一层寂然。

天龙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一丛雏菊。“想起来，这些生长在院子的花朵真好……永远都有屋檐为她们遮风挡雨。”月瞳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天龙无言以对。“所以，一早就习惯了外面的腥风血雨……”月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眼眸闪过一层寂灭的颜色。

“我们不要谈这些了好不好？”天龙温柔地看着月瞳，轻声说，“你现在不是很安全吗？在我的保护下？一直在这里，不好吗？”月瞳微微顿了顿，没有说话，神情还是刚才的寂然。保护？一直？她无言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你想金屋藏娇吗？”她俏生生地问，“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她说完，进屋，合上门。天龙与月瞳只有一门之隔，但心却离得很远很远……

“我想出去。”月瞳对坐在屋里的天龙说。“去哪？”天龙挑了挑眉毛，问。“不去哪，就想出去走走……”月瞳又点心虚地答道。“你想逃跑？”天龙直截了当地问，笑着看着月瞳。她别过脸去，她向来不善说谎。“如果想去逛街的话，我倒是又时间陪你去的。”天龙摇摇扇子说，“不过得让丫头给你打扮打扮。”“如果你认为我配不上你，你大可不必和我一道走，可以在附近监视着我。”月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天龙说，“现在到处都有人在追杀你，如果被人认出来你是噬血之月就不好了。更何况……”他轻佻地说，“打扮后的你，更加秀色可餐。”月瞳肺都气炸了。

月瞳和天龙并肩走在一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路过擂台，依旧人头窜动，热闹非凡。“今天可不能上去。”天龙像是告诉月瞳说，“我从来不去那。”她淡淡地说，继续向前走去。“天龙，这几天怎么都没看见你？”天心迎面走来，“忙什么去了？”天龙连忙笑面迎人地走上去，“没，这几天都在家休息。”他说。“这位是……”天心看这天龙身旁的女子。月瞳梳着发髻，长长地刘海遮住了额头，她低着头，刘海微微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沉默不语。“这位是冷府的千金，冷浅浅姑娘。”天龙随便扯了个名字，“今天天气好，陪冷姑娘出来晒晒太阳，逛逛街。”天龙很自然地说。“原来是冷姑娘。你好。”天心说，“新欢么？”她又低声地问道，虽然声音很轻，但月瞳还是听到了。天龙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那么，我们先告辞了。”他说着，揽着月瞳纤细的柳腰，往前走去。月瞳又不能大叫，又不能把他手甩开，只能任凭他这么放在自己腰间。

走远后……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天龙的脸上，五指印清晰可见。“你还想抱多久？！”月瞳甩开他的手，天龙无奈地笑了笑，“如果刚才不那么做的话，天心可能会发现的。”“呵，看来你经常陪女人逛街嘛？！冷浅浅恐怕又是你哪位红颜知己吧？！”月瞳干巴巴地说。“你吃醋了？”天龙含笑说，“我很高兴……”“少往你脸上贴金！”月瞳说。天龙无奈地又笑了。

“你没逛过街么？”天龙问道。“你怎么知道？”月瞳也顺口答道。“一般的姑娘都喜欢买些胭脂水粉，看些金钗玉镯什么的，你似乎都不感兴趣？”“我不需要这些……”月瞳想也没想地说。“所以说你很特别。”天龙说。“我会把这句话当作赞美之词的。”她淡淡地说道，突然她看见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天龙狐疑地看着她，月瞳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什么东西。天龙一看，是一朵血红色的花。“曼珠沙华……”月瞳喃喃地说着天龙听不懂的话，“是玉树大人！”她突然说着，轻轻跳起，飞上了屋顶，向远处的郊外飞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天龙要去追月瞳的时候，只能站在高处，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曼珠沙华？玉树大人？……


[ 本帖最后由 ＊章魚丸子° 于 2007-4-1 13:11 编辑 ]

＊章魚丸子°

第十二回 下弦月。紫眸

“你准备怎么办呢？”圣龙对天龙说，他那种不可逼视的目光只摄入天龙眼底。天龙没有逃避。“我会把她找回来。”天龙的声音听上去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然。“你有几分把握？”圣龙不拐弯抹角地问。

天龙无法回答，说实话，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他现在只有两条线索，一是冷月帮，二是玉树大人。冷月帮从来都十分隐秘，江湖人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冷月帮在何处，而玉树这个名字，他更是听也没听说过。

“如何你不能在这个月的十五找到真正的凶手，你知道龙宫会如何处置。”圣龙无情地说。天龙没有说话，如果真的失败了的话，恐怕他也会被关进那个水牢吧……负手望着外面的水波，苦笑，但，并不后悔。也许，她走了，是最好的结果。

关于天龙救出了月瞳的事，并没有传出龙宫，所以月瞳逃走的事江湖无人知晓。天龙只能一个人去寻找有关她的线索。首先，天龙来到了月瞳的门派，女儿村。他轻轻地跳上女儿村的阁楼，站在屋顶看着溪边的姑娘们戏水，玩耍。秀色可餐的情景他是不会放过，即使是这样的时候也很享受。他看见俞月在溪边泡脚，于是飞下去轻轻揽起俞月的柳腰，把她拉上屋顶。

“！！”俞月吃惊地看着他。“天龙哥哥！”她说，“你怎么在这里？！”“我飞进来的。”天龙嬉皮笑脸地说。“被人发现你就麻烦了！”俞月小心地向四周张望，但天龙丝毫不以为然的样子。怎么他们兄弟都这个样子吖？！俞月心想。

“月丫头，你该不会又从家里偷偷溜出来了吧？”天龙说。“什么偷偷吖？我可是光明正大的！”俞月不高兴地说，“只不过小龙不知道……”她又加这一句。“你是看七弟这几天去了女娲……”天龙摇摇扇子说。“嘿嘿……”俞月不好意思地笑笑，“小龙他不在家，我一个人又没事做，所以才回村子溜达溜达。”“你这溜达溜达，恐怕七弟又要敲锣打鼓地找你了……”天龙说。“对哦!小龙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忘了……”俞月说。天龙头痛地揉揉额头。像是这种躲猫猫的事，这对夫妻经常发生……

“月丫头，这次我找你可不是聊家常的。”天龙严肃起来。“我一开始就知道了！”俞月说，“你是要问月瞳师姐的事吧？”

天龙合起扇子，“月丫头冰雪聪明！”“恐怕我也无法告诉你多少……”俞月皱着眉头说，“月瞳师姐的事，我也不了解多少。月瞳师姐的身世，我们村里没几个人知道，恐怕连婆婆都不知道，她一直都是个谜……”俞月继续说，“不过月瞳师姐的武功高强倒是不争的事实，她当上首席也是勿庸置疑的。”她点点头。

“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玉树？”天龙问。

“‘玉树’？”俞月说，“我倒是有听过师姐说过什么大人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玉树？”“那你知道这个大人在哪么？”俞月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师姐有个很奇怪的地方……”俞月说，她坐在屋顶边缘，两腿伸在外一荡一荡地。“有时候，她一看见一朵很奇怪的花就会匆匆忙忙地离开。”

“很奇怪的花？”天龙警惕起来，上次月瞳似乎也是看见什么……

“嗯!就是这个样子——”俞月用手指在空气中画出那种花的形状，“我从来都没看过这种花。”

“什么颜色的花？”天龙连忙问。“红色，那种很艳丽的血红色。”俞月答道。

果然……天龙想起来了，月瞳那天就是看见地上的那种花，所以才会逃走的。而那种花的名字，恐怕就是她说的……曼珠沙华。

又多了一条线索，天龙又多了几分找到月瞳的信心。

只要找到什么地方开着这种花，就知道月瞳在什么地方了。天龙四处打探这种花，他当然知道，要请教花的常识，当然要问长安的花农。那花农告诉他说，这是一种叫彼岸花的花，在印度又叫作曼珠沙华，被称为天地四华之一。长安这个地方并没有栽种这种花。也许，天龙该离开长安到别的地方寻找。

离长安很远的一个城郊小镇，天龙偶然遇到一位手里拿着彼岸花的小姑娘，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她到隔壁村摘的。那个村叫，月落村。天龙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泛起了一阵涟漪……月落……

细问下，天龙走在那条通往月落村的小路。小路弯弯曲曲，在山中林中拐了好多圈。如此隐秘的地方，一般人都找不到吧。天龙心想着，天色渐渐暗下来。约莫走了几个时辰，天龙听到了泠泠的水声，一条小溪在眼前蜿蜒而去，一直流向远处的瞹瞹远人村。天龙没有迟疑，向村里迈去。

到村门口，天龙发现这村庄寂静地有些骇人。风吹过，卷起尘土，没有一丝地生气。难道这是个凋敝地村落？天龙存疑着，推开一道门，屋里没有人，但桌上地油灯还未油尽灯枯。这里应该住着人，看屋里没有一点尘土，收拾得干干净净，就知道……怎么会如此怪异？天龙没有走进其他屋子，他径直走向一间竹舍，因为他看见自己久违的东西，这间竹舍的院子，开满了彼岸华，就像一片火海一般，盛开得如此艳丽。

浓烈得花香扑鼻而来，天龙用袖子捂着口鼻，香气却依然摄入心脾。天龙的思绪似乎回到了从前，发生过的事情，慢慢地浮现……他不自觉地打开了房门，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的茶壶里还盛着微暖的茶水。天龙似乎在这里闻到月瞳生活的气息。

月瞳，你在哪……

一阵风，吹开了窗。天龙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去——

天龙看见了月瞳，她穿着血红色的百褶裙，上面绣着一朵朵艳丽的彼岸花。月瞳就像一朵血红色的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然而，她的眼睛不再是清澈的满月之瞳，而是深邃的紫眸。天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眼睛，月瞳如此妖媚的形象摄入他的眼底。

“月瞳？”他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然而月瞳只是恬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玉树在她身旁出现，他怀抱着那把断琴，晚风吹起他浅青色的衣衫，衣袂翩翩。与月瞳站在一起，构成一幅鬼魅的画面。“你是谁？”天龙跳上他们对面屋顶，但却隔他们很远。

“我是玉树。”玉树答道。他茫然地寻着那把富有磁性的声音看去，即便他什么也看不见。

玉树？天龙心里一颤，原来他就是月瞳经常念叨的玉树大人。衣着打扮看上去很朴素，但容貌却清秀高雅，说是俊朗却不当，说是美丽也不妥，总之就是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很漂亮的男子。

“你来找月瞳的？”玉树那好听的声音又说。天龙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未免有些傻气。“我来带她走。”他说。玉树放在琴弦上得手拨了一个音，不完整得音符在寂静的夜响得让人感到战栗。

“带小月走？她愿意吗？”玉树笑意盎然地说。月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乖顺地站在玉树身旁。“我要带她离开这个魔窟。她是有血有泪有哭有笑，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杀人的工具，任你摆布的傀儡！”天龙亮出了扇子。

“傀儡？”玉树幽幽地说，“请你不要摆出一副很了解月瞳的样子！”玉树的语气微微有些不悦。“你也看见了，月瞳的紫眸，她身体里流着魔族的血液……”

“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天龙说。

“你还不明白吗？即使你们不在乎，但她在乎……”玉树说，“我从前就对月瞳下了蛊，一种能够掩去她鬼魅紫色的蛊。”

“我不明白，既然你——！”天龙的话被玉树打断。“是你们把她逼出来的。”玉树说，“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侠士，江湖英雄，正人君子，把月瞳逼成这样！”玉树的手指划过琴弦，一连串不和谐的琴音在夜中波动，震裂了屋墙，震破了窗户。这是一种怎样骇人的力量！

“即使我让月瞳喝下我的血，也不能完全镇摄住小月体内的魔血。只要月瞳的情绪稍微一激烈，任何痛苦，兴奋，愤怒，悲伤都会使她的眼眸染上这层紫色。”玉树有些心痛地说。“这些你们又了解吗？她一直都为自己体内的魔血而痛苦，但这却是她身为魔族的母亲给她的，这是她无法选择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一直都相信月瞳没有做过……”天龙竭力申辩。玉树却没有让他说下去，他端坐在屋顶，弹起那把断琴，悲凉幽怨的琴声在夜中缭绕，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月瞳每当满月之夜都要送一个灵魂道阴间，这是镇住她体内魔血的唯一条件。”玉树的指尖划过琴弦，琴声未断。“为了不滥杀无辜，她每次都费尽心机地寻找那些大奸大恶之徒下手……”

“而你们却逼她走上绝路，不得不大开杀戒才能保护自己……”玉树说，琴声却不知何时变得铮铮有力，周围除了琴声都静得一片肃杀。

“怎么会……”天龙难以置信地听着这一切。他从来都不知道月瞳杀人得背后有如此痛苦得理由。“月瞳，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到我身边来，让我保护你！月瞳……”

“没有用的，”玉树低声说，“我再次对月瞳下了蛊，她已经把你的所有一切都忘了。你已经从她的记忆中消失了。”“你！”天龙怒不可遏。“我无法选择小月的记忆，是她要忘记你。”玉树对天龙说，天龙不相信又心痛地看着月瞳。无论他再怎么叫她的名字，都不会引起她心中丝毫的涟漪……

“我不管！”天龙大声说，“我要带她走！”“死心吧。”玉树幽幽地说，手指轻轻一划，几股强劲的内力像几把飞刀刺破天龙四周的空气，撕开天龙的衣服，划开一道道伤口。内力深厚得骇人。

“我会带小月离开。”琴声停止，玉树抱起断琴。“离开？你带月瞳去哪？”“我会和小月离开中土，至于去哪里你不必知道。请你以后不要来找小月，不要扰乱她得生活。”他转过身，却又说，“至于真正的凶手，你们欢喜去找就找吧，我不想管，也与我们无关了。”他说完带着月瞳融入浓浓的夜色中。

天龙并没有说话，他原地站在那，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