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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二区 虎丘山 ID：35371769 十年为一梦つ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亘古之初，天地未开，清浊不辨。只有一片混沌而无日月星辰，山川陆河。不知几万岁后，盘古破鸿蒙，天地初开，关山方现，大河纵横，山川交错，浩浩然良田万顷。天降雨露而地气蒸腾，清气上浮而浊气下沉。天地交合，群物皆生。
世界之间，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
南瞻部洲得天独厚，在须弥山南。其土南狭北广。形如车厢。有生灵万万之巨。人面亦像地形。业力颇薄。鲜有厚者。人寿百岁。中夭者多。
在九天之外，西牛贺州之西，有无边玄妙方广世界，即为众仙所居之处。
无边玄妙方广世界，无边无际一无所有，无光无影无声无息无始无终。凡人若至此，等同乌有，仙人至此，如寂灭深定，神识展开延伸而行。灵山有多远，要看神识能否及，或方寸之间，或十万八千。仙家景象，皆是各路仙佛以大神通法力在灵台中造化而成，无中生有化虚为实。已不知经历几世几劫各成规模，彼此相连成片。
众仙居所名为天宫，在无边玄妙方广世界的中心，四周是各乘自在天。自在天中更有自在天魔，凶险异常。即使刚刚飞升的真仙也不敢随意行走，一旦遭遇天魔，一身成就便要毁于一旦。唯有具有大法力，大成就的金仙或有战斗之能的仙人才能行走如常。
天宫之外也不是处处不得去，天宫西侧，王母曾用大法力大神通于灵台开辟一出桃园，名为蟠桃园。
蟠桃园中有上中下三等桃树，上等桃九千年一熟，中等桃六千年一熟，下等桃三千年一熟。
蟠桃园最西侧是一高坡，有一株桃树已生长近九千年，却未曾结果。在三千年未结果时曾被人当做中等桃，而在六千年未结果时被人当做上等桃，如今九千年已过，仍是一果未结。
西王母曾亲来推衍，大约是地偏灵稀，以至无法落果。
这一日，蟠桃园亘古而来的阒寂被打破，云雾忽然一开，现出一个颀长身影，他在蟠桃园略一驻足，即若一朵彩云般冉冉向西侧飘来。
等他立在最西侧时，但见坡顶一片猗蔚，四野寂然，了无生气，不见飞禽，也无走兽，甚至连虫鸣都不闻一声，天地间只余风声树声。
全然不复在蟠桃园中桃花处处、硕果盈盈的景象。
他环视一周，终于发现那颗未能结果的桃树。只见他面露笑意，整理袍袖，背着那珠仙桃，面朝无尽玄荒，从怀中掏出一卷天书，朗声诵读起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天上无日月，一卷天书吟终，巡界天兵起身将天书送入怀中。转身面对桃树笑道：“桃树啊桃树，茫茫天界，你我相聚于此也是有缘，我观你岁数已有万年，却迟迟未能结果，王母有大宏愿，愿此处有桃园与众仙共享，我既无王母之大宏愿，亦无王母之大神通，但也愿赐你一场造化，愿你早日证果”
言毕，巡界天兵屈指微弹，一粒金光从他手中跃出，伴随仙音铿锵，那粒金光长大成一朵金莲冉冉上升，直到飞临桃树上方复又倒扣下来，莲蕊对着桃木，无数光芒从金莲盈盈而出浇灌在桃木上。
做完这件事后，巡界天兵踏上仙云，倏忽远去。
此天兵乃是天庭托塔李天王之徒，名为庚辰，资质傲绝一时，奉玉帝金旨往返巡回天界。
仙界无边广袤，饶是庚辰已是天庭有数的真仙，想巡检一周也需三年光阴。
自从今日起，每逢巡到蟠桃园，庚辰总在树下诵读天书一遍，然后又弹出一粒护法金莲，以精纯法力滋养桃树，这才离去。
仙人不论年岁，庚辰已不记得是多少次与这株桃树相遇，护法金莲也不知灌顶了多少次。
胸中数百天书翻来覆去，又何止诵了十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若有灵，当名桃夭夭。”庚辰轻轻摩挲着桃木说道“人间已是唐朝，太上说三界将乱。我以后，不来看你了。”
庚辰远去不久，这株桃树忽然身迸毫光，将金莲浇灌灵气尽数吸纳，这还远不是终止，随着金莲光芒暗淡，莲瓣也一片片碎裂，化作金光被桃树纳入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蟠桃园最西侧早已不见这株桃树，千万桃树之间，立着一个绯衣女子。她素颜未染，茫然无助地站在天地间。
忽然，她看到了空中不住沉浮的七枚莲子。桃夭夭三个字印入她的脑海中。
“桃夭夭...是我的...名字吗？”
桃夭夭手一招，空中的七枚莲子仿佛被无形之手托着，缓缓落入桃夭夭的手心。桃夭夭将手靠近唇边，本欲将莲子吸纳，却没想到七枚莲子化作金光尽数没入她的形神，只在她的眉间留下一个莲形花钿。
就在此时，远方鼓声大作，各色神力交织，爆炸声不断。桃夭夭满面疑惑，向那烟尘尽头望去。
远方一抹青光连连闪烁，一条青龙一路脚不沾地地跑来。
它竟不飞！
待到近处，桃夭夭才发现它的后腿上系着一条断裂的锁链，看上去不粗，可是拖在地上犁出一路深坑，可见之重！足缚如此锁链，即使身为青龙也深感吃力。青龙还在远处时显然还有斗法之力，随后虽然力竭但身法也矫若惊鸿。
此处已是蟠桃园西侧，只需纵身一跃，便可逃入人间，从此神龙入海无人可寻。青龙弓起了身子，狠狠地弹了出去，就在大功告成之时，后腿上的锁链不知何故重了数倍有余，硬生生将青龙束在地上不能动弹。
青龙那最后一跃已是用尽最后一份潜能，此刻神气消散，听后方人声鼎沸，已知今番不可活，呜咽一声，闭上了眼睛，似是等死。
就在青龙闭目等死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一轻，连番逃亡耗尽的气力也疾速恢复，就连经络深处的隐伤也开始愈合。
它睁开眼！
眼前一位绯衣少女正口吐金莲，修复着它的伤势。眉间花钿毫光闪烁，显然是尽了全力。
转瞬间青龙伤势已复，足下锁链也轻如鸿毛。它一闪身就往蟠桃园外逃去。
还需一步，就可逃入人间！
青龙回首望去，似要将那女子身姿印入灵魂。只见那女子还茫茫怔怔立在原处。
青龙昂首啸天，铿锵如金石交击。
啸声还未停歇，青龙一跃而起，已逃入人间。
恰在此时，一声大吼震入桃夭夭的灵魂“大胆桃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放走龙三太子！”
桃夭夭转过身，她身前已站着一个金甲天兵，恍然间和记忆中的那个人身形重叠。她眼中光彩亮了起来。
只是，他从不会这么恶声恶气地跟她说话。
桃夭夭蹲了下去，抱住了膝盖不住颤抖着。
她刚刚化形为人，一切只依本能行事，此时尚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感觉眼前的金甲天兵不若庚辰温柔。
....
“大胆桃精！见到玉帝何不跪拜。”
桃夭夭这才从茫然中醒来，见身前是一座大殿，飞檐翘伸，瑞气蒸腾。上面还有一块大匾，上书“凌霄”
匾下还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身色如金鲜净无垢，形体平正。女的庄严其胸，其身胜妙。
在两人与桃夭夭之间，还站着一个身似铁塔，手托铁塔之人。刚刚的一声断喝就是出自其人。
我是桃树成精，他不会是铁塔成精吧？桃夭夭如是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托塔李天王显然是动了真怒。
“哼！”
一声既出，仿佛整个大殿都朝桃夭夭砸了过来。就在桃夭夭行将支撑不住就要跪下时，她眉间花钿微微一闪，转瞬清明。
她负手而立，只是淡淡说道：“我依天地造化而生，一拜天地，二拜大道。你们不过年岁稍长，我为何要拜你。”
李靖指着玉帝对着桃夭夭说：“此乃玉华穹高**大天尊，修道亿万年，历劫无数，更是以灵台造化之功开辟这一处天宫庇护诸天仙神。旁边这位是西王母娘娘，亲手开辟了蟠桃园，我虽不知你前世有何因缘，但你这一世你生在蟠桃园，受二位照拂颇深，你虽然不拜众生，但此二位可是值得一拜？”
桃夭夭思索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向二位拜了一拜。心中却是想的是庚辰，如果他在这儿，我是不是也当一拜？
“大胆桃精！你私放龙王三太子，你可知罪！”
李靖虽是问句，但却以肯定的口气下了论断。她心中虽然惊慌，但又茫然，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见她眉头紧锁又不说话，李靖转向玉帝道：“陛下，此妖私放重犯，本当流放流沙河每日午时万箭穿心。但念其化形不易，懵懂无知，故只判处五雷轰顶之刑。”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陛下，臣以为不妥。”
桃夭夭顺着声音望去，如遭雷亟，她认得这个人，这每三年就会出现一次的人。
李靖面若寒霜：“庚辰，此事与你无关，还不快快退下，向玉帝告罪。”
他叫庚辰，她想着。
“陛下，她原是蟠桃园外沿一桃树而已，并未开灵智，化形之后也不认得龙三太子，这才误放罪人，还请陛下知晓。”
李靖已有怒意“大胆庚辰，凌霄宝殿上如何轮得到你说三道四。此桃精犯下大错，被罚五雷轰顶已是轻饶。”
庚辰越众而出，和桃夭夭并排而立。扑通一声，他跪了下来。
“陛下，她本性天真，是臣以天神护体为她滋养才使得她化形为人，倘若臣没有传授她天神护体，她也不会用此神通助龙三太子出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臣私授我天宫绝学。陛下，臣愿与她同罪。”
“李靖所说不无道理，判她五雷轰顶已是法外加恩，但你既然要求与她同罪，念你巡守三千年有功于天庭，便一并抵消，罚你二人勾去仙籍，堕入轮回，直至重证大道。”
这是桃夭夭第一次听到玉帝开口，也是最后一次。
桃夭夭心中一阵轰鸣，她从云中向下坠去，无数景物划空而过，沧海桑田、天人仙魔，融汇交织，水乳相容，瞬间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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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16 05:3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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