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川1区 白帝城 ID13979873 桃花劫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题记 (一) “这么一大早,师兄你又在练剑了!” 天涯闻声,眉头微皱,急忙将送出的剑气收回三分。抬头,睁眼,却见小师妹笑眼盈盈地立在自己面前,距剑锋不过一寸之远。“阿苗,你每次都在师兄练剑的时候悄悄过来,就不怕师兄伤着你?”看着小师妹,天涯语气微微加重了几分,反手收住剑。“下次再这样,别怪师兄手里的霜冷九州不长眼!” “不怕不怕!”阿苗笑容依旧,“师兄的武功是一等一的好,这我可比不得。若是在练功场里,我自然也是不敢来的;但师兄,你今天可是在桃树下练剑——桃树下练剑的天涯哥哥,是最温柔的了!”阿苗回手揽住几枚飘飞的桃花瓣,蹦跳着递给天涯。“天涯哥哥,你看,剑气扫下来的花瓣片片完整——道道剑力都恰在好处,可不是我这种小弟子能够学来的。”阿苗摸摸随身的蛇形月,似乎有着些许失落,“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师兄一样好啊!” “只要努力,功夫总会有长进的呀。”天涯微笑着拍拍阿苗的肩,望望身旁飞舞的桃花,不知为何,话语里多了几分慨叹,“我是早起无事,又看初春,这桃花开得正好,想在院子里练练剑罢。” “师兄——”阿苗拉长了声音,扯了扯天涯的衣襟,“在我们大唐官府,谁不知道只有天涯哥哥的院落里独有一株桃树,而也只有天涯哥哥,会在桃树下练剑!”阿苗嗤笑,“莫非……天涯哥哥喜欢桃花变成的仙子?……” “阿苗,不许胡闹!”院外猛地传来一声大喝,使天涯和阿苗都正了神色。“师父……”阿苗望向来人,连忙噤声。她看看天涯,又瞅瞅神色严肃的师父,“……弟子先退下了。” “以后不许和你天涯师兄这么闹!”程咬金立在院门处,狠狠敲了下阿苗的脑门,“看你师兄那么刻苦,还不快去练功!” “弟子明白!”看着阿苗急急退出院子,天涯定了心神,望向师父——朝服未换,气息微乱,他心头不由得一紧,“不知师父下朝便来找天涯,所为何故?” “还记得今年初我大唐与傲来讲和一事么?”程咬金神色一凛,直奔主题。 天涯微颔首——作为大唐官府子弟,朝中大事他自是知晓一二。 去岁末,傲来渔民未经官府许可擅闯东海湾,被唐军截留。傲来国多次向大唐派出使臣,希望和平解决此事。大唐亦是不愿发起战争,因而也派出使臣,送予傲来不少大唐珍品,势在缓和两国关系,促进贸易往来。 “不错。”程咬金颔首,对天涯的回答表示赞同,可神情依旧凝重。“可今日早朝,太宗忽然改变了主意,要变和为战!” “什么!”天涯不禁变了脸色,“太宗一向以和为贵,为何这次……” 程咬金冷笑,“还不是因为那对子破琉璃被傲来的小公主打碎喽!” “就是那一对当做礼物送给傲来王室的国宝,碧玉鎏金琉璃盏?”天涯倒吸一口冷气,“可那也不过是器物罢了。再宝贝,哪里比得上化干戈为玉帛来得重要!” “说到底,就是傲来那帮蛮子不识相,不愿给大唐贸易优待!”程咬金皱眉道,“派出使臣讲和又如何?现今目的达不到,出兵征战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天涯默然。 傲来国身处东胜神洲的交通要塞,陆路海上贸易都十分发达,富裕至极。若此次外交顺利,大唐与傲来能够进行更好的贸易互通,一切自是有益无害;可若拿不到贸易优待,出兵征战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条路了。 “再说了,傲来近年来也不大安分啊!”程咬金轻哼,“是该让他们尝尝我们大唐的威风!——天涯,你可不能让为师失望啊!” 天涯猛地攥紧手中的剑,“师父!您的意思是——” “老夫向太宗举荐了你,天涯!”程咬金哈哈大笑,“老夫空有一身功夫,可‘廉颇老矣’,是时候让弟子上战场磨磨刀喽!” “师父,您是说我?”天涯语气中多了几分惊讶,“可我——” “老夫相信你的才能。大唐官府二十年的修炼,也不是白来的。”程咬金拍了拍天涯的肩,“你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老夫希望你能够随军出征,为我大唐官府,也为你自己,立下一份军功!” 天涯沉吟,眉心顿显毅然之色。“弟子领命,绝不负使命!” 程咬金离开院落后,天涯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什么打碎琉璃盏,不过是找个出兵的理由罢了!”他暗自思忖,眼角却不自觉略过了正当盛开的桃花树。初春里,日头正好,桃花朵朵在枝头微微颤动,随风送来似有若无的花香。“傲来国,自然是我大唐的囊中之物!”天涯自顾轻笑,斜出两步,迅速出剑——冷光闪动,疏忽身影一跃腾空,只见三道白光飒飒掠过——大唐官府必杀技“横扫千军”!——耳边树叶沙沙,枝头颤得鸟雀尽去。 剑风凌厉非常,直直让枝头花瓣碎为飞末,飘散在初春的阳光里。 天涯用剑直指着桃花树,目光坚韧。他的眼中,不知为何,却是湿湿的,仿佛被这春日给润了去。 天涯日日思忖的,是位于傲来国土的女儿村。 农士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女儿村,顾名思义,村中民众自然独有女子。原本,这村落也不过是傲来国万千普通渔村中的一个,然百十年来,村中精武长者孙婆婆因心善慈悲,收留了许多于俗世走投无路的女子为徒,教予她们防身抗敌之术。渐渐地,这村落的女子越来越多,竟成了几分气候;孙婆婆因着德高望重,武力高强,也被众多女儿尊为师父。于是乎,孙婆婆为了村落的安宁,索性如此规矩——女儿村,只准女子进入,也只收女子为徒!久而久之,这女儿村弟子也是桃李满天下,女儿村也成为了世间十五大门派之一。 此次攻打傲来,女儿村定是无法置身事外。立足于傲来国土,若无交战,自然相安无事;可一旦开战,势必要打下整个傲来才算数!——天涯深知,与女儿村,自是有一场恶战了。 可这却让他莫名地期待。 去往女儿村,就可以亲见无数的桃花。 世间桃花最多处,不过女儿村;而桃花四季不灭处,唯有女儿村。傲来国位于东海南滨,气候四季如春,温暖怡人。在此处的女儿村自是托了这地势的福,才有了世间唯一一处桃花谷。 据去过女儿村的人言说,一进女儿村,除去村口老榕树墨绿成荫,别地处处姹紫嫣红——或深或浅,或单或复的桃花在碧色天空下映照着阳光,繁复美丽至极——就如女儿村的弟子一般,优雅而有灵动之气。“三步一桃花,五步一落英”亦是对女儿村景色的最好写照。 “为何天涯师兄总是执着于桃花?”这是大唐官府的众子弟常常好奇的一个问题。可每每望见天涯在桃花树下练功,目光温柔,全然不似在比武场上的坚韧刚毅——大家却又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这个问题。 不过短短几日,天涯接到太宗下的诏书,是为傲来之行的左副将。军情紧急,他匆匆入院,取了几件常用衣物,更带走了跟随自己多年的霜冷九州;却在离开院落前再次回头,凝视着桃花树,目光里竟有着抑制不住的悲伤。 “我就来。求求你……等着我。” (二) 行军于途,百里如飞,万里如疾。因着自小练武,天涯自是不觉太多辛苦,但行得久了,多少有些枯燥烦闷。而每日睡前,他总将一个香包放于枕前,仿佛有它陪伴,乏累便可解了些许。 “天涯师兄,这桃花香包,送你。”临行前,阿苗执意送他出关,“军途不比往日,天涯哥哥可得多加小心!”阿苗十分不舍,眼里似是有着点点泪花。 天涯侧身而卧,手中紧紧攥着香包。他眉头微皱,思绪在淡淡的桃花香里回到了过去…… 十二年前。 “好痛!”不过短短几个回合,紫衫青年便已明显处于那大汉的下风。只见他迅地躲开大汉劈头一斧,手腕一抖,一道青光便直指大汉左肩。可剑指力道终究尚为青涩,只见大汉举斧挡过,青年一剑过猛,还不及变招,忽觉手头一震,虎口发麻,手中的游龙剑被对方一斧撞飞。 “除去人家武器,算什么本事!”青年没了武器,只能尽力敏捷身姿,躲闪大汉的斧头。可他嘴上亦是不闲着,对那拿斧大汉啐了几口唾沫,猛地一个下腰,硬是躲掉了致命一击。 “你这小屁孩!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称自己是大唐官府的弟子?”大汉怒目圆睁,破口大骂,手中利斧呼呼向青年劈来。青年拔腿便跑,却听得背后斧声不停。“我身为剑客,自然是要走天下的。你这样打人,算什么绿林好汉!”青年在前面躲闪,尤自说着硬话,但体力明显已有几分不支。 “你进了爷爷的地盘,自然要吃我几斧!”操斧的大汉用胳膊一抹胡子拉碴的下巴,“乳臭未干的小儿,当真是不知道大唐国境里的规矩!”说罢,甩了甩手腕,又向青年冲来。 紫衫青年一个闪身,迅捷躲到大汉身后,拾起自己的游龙剑,“李唐天下,如何容得你这贼人撒野!”说罢,他抬剑聚气,口中念念有词,“横扫千军!”青年眼神炯炯,横身挥剑。大汉只觉剑光晃眼,起斧便挡,却使胸口暴露无遗。青年看准,手腕轻挑,顺着力道呼出三剑——剑光闪过处,大汉衣襟裂开,连带着护胸镜也尽碎一地。 “我不过使出三分力道,你就被打成这样——还说什么山大王,你还是早点离了国境的好!”紫衫青年使法后,面色虽有不济,却依旧稳着步伐,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你!”大汉趔趄几步,心下又惊又怒,低头看向碎了一地的护胸镜,暗道,“这厮竟是有几分本事——若不凭这护胸镜,怕可就没命了。不可小瞧!”他一咬牙,忽地直直向少年劈出一斧。青年双手举剑,猛阻斧力,电光火石之间正激烈,不想腰间瞬时刺痛,忽地发麻,“不好!”青年心下一惊,但觉眼前开始发黑。 “爷爷我这刀上可是喂了剧毒的!你能逼我出这刀,也是你的本事!……” 青年难以撑住剑,胸口几分血腥弥漫。他半跪于地,恍惚间望见大汉向他再次举斧。他想举剑挥挡,却无力再抬起胳膊。青年心下凄然,竟掠过一丝悲伤:如若当初听了师父的话,好好练功,而不是跑来国境逞强,怕也不会遇见这档子事了吧? 今天,怕是要命丧于此了吧? 青年嘴唇发黑,吐出一口黑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青年再度有知觉,只觉似梦非醒。身上暖烘烘,疼痛竟是不再了。 “我是死了么?”青年心头有一丝忧伤掠过。师父曾说过,人死之前,是处在混沌的状态,或许,自己就在这种情境里? “哟,你醒了?”神思游离时,嬉笑声却在头顶响起。青年一惊,一起,突觉疼痛从身上袭来。 “哎呀!你伤势没有好完,别乱动!”这声音忽地着急了几许,“你可别把伤口给裂了!” “……我还没死?”青年清醒了几分,疼痛倒是让他努力睁开了眼睛。天色已歇,四处树影幢幢,独见身旁一团篝火燃燃。青年试着起身,却发现身上除了肌肉酸痛,竟再无半分不适。 “我说,你这傻子,真别动了!不过休养了大半夜,当自己伤口会好得很快么?”青年循声,望向头顶,却见一粉衫少女坐在树上,话语灵动,神色却认真得紧。 火光摇曳中,少女裙衫微动。四周安静得紧,只听得枝头沙沙,花瓣散散落下,花香似有若无地浮来。 “这是什么花?竟是在夜晚也会开放!”青年抿唇,暗暗吃惊,眉头竟锁了几分。“……便是你救了我?”青年抬眼,终究开口,望向骑在枝头的少女。 “打退了四次强盗,揍了两次赌徒,这次好像不大走运,却是被山贼给教训了……”少女晃着脑袋,顺带着双辫也微微动。她似问非答,眼里的笑意却是抹不去。 “你跟踪我?”青年顾不得疼痛,却是猛地撑起身体,音里多了三分警觉:这女子竟是一直在跟踪自己,可自己却浑然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来路,竟是有着几分本事! “我说,你在这国境闹腾这么十几天,还不知道自己的伤为什么每次好得这么快吗?”少女噘噘嘴,蓦地,竟跳下地来,眼里有着几分愤懑。 “我——”青年瞪眼,还想说什么,脑海里却渐渐浮现出几天前的事,面色微正,“我被强盗砍伤,伤口第二天却无影无踪;被赌徒打得酸疼,第二天也没了印记……竟是你?” 少女脸上多了几分愠怒,“那你说,还有谁?”忽地,少女面色一讶,手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个灯笼,“给你说了你别乱动——看吧,伤口又流血了!”青年还未回神,却见少女单手祭出灯笼,口中念念有词。在火光的照耀下,灯笼映出的光竟让少女多了几分明媚,而圆圆的灯笼竟是玲珑滴翠,越发透明。 “普渡众生!”灯笼突然发出十分光彩,竟是幻出一朵粉色莲花,熠熠生辉,连熊熊篝火也失掉了三分颜色。青年被这法力看呆了去,忽觉腹部有了丝丝暖意。低头,却看一团红火从灯笼照耀到伤口处,仿佛是那盏莲花在为他疗伤。伤口迅疾地愈合,而身体似乎也不那么酸痛了。 “你……你是仙子吧?”待法术散去,青年一跃跳起,身上居然再无疼痛。“真是太神奇了!”他兴奋不已,忽地望向少女,言语里有着几分恳求,“你教我这个救人的法术好不好?” “说得简单!”少女轻哼,眼里多了几分不逊。她用戴着银镯的手腕提着灯笼直直指向青年,“我们普陀,向来只收仙族,也从来只收女儿。你一介凡夫,又怎能参透我们普陀的佛法!” “普陀?”青年讶异不已,嘴半张着,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忽地,他单膝跪地,“大唐官府弟子天涯,拜见普陀仙子!” 少女嘴角透出了一丝得意,“天涯,是个好名字!”她倾身虚扶了把青年,“快快起来!我也不是什么大仙,比不得我师父!你叫我流朱便好。”顿了顿,流朱突然正了颜色。她看向天涯,“我师父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看不得你在普陀山脚丢了性命,这才出了几次手——你不知道,你今次中的毒有好厉害!我差点都救不住了!” “如此,天涯可真是欠了仙子一条命了!”天涯也是即刻正色。末了,他挠挠头,嘟囔道,“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国境内竟是有这么狠毒的贼子……” “你是不知道你自己捅了多大篓子嘛!”流朱看着天涯,语里多了几分严肃,“原本国境还算清净,你这样一闹,那些山贼蛮子,不想闹事也不行了——谁叫你让他们觉着没了活路!” “我……我这是为民除害!”青年被少女猛地指责,竟是脸色涨红了几分,“我师父常说,国境不太平。我身为剑客,当然有除暴安良的义务!”青年字字坚定,竟是将最后几个字咬得十分清楚。 “为民除害?”流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你那蹩脚功夫,也能整治这些蛮子?”流朱晃晃手里的灯笼,正色道,“不好好在门派修炼,你那半桶水,倒是给国境山贼练了手了!” “我……”天涯哑然,面色黯淡了不少。这一问虽是无心,却是被流朱戳中了心事——此次出来国境,左不过因为师父责他懒于修炼,惰于背书。原本罚跪三天,抄写门派基本功法,认认真真做也就过去了。可天涯年轻气盛,一气之下跑到国境来,试图干几场漂亮仗来证明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曾想来得匆忙,只拿了自己的游龙剑,连点伤药都没带。出行过于莽撞,功夫又实非上乘,现在想来,若不是遇见了这普陀仙子,怕是连小命也保不住了。 见天涯沉默,流朱倒是多了半分小心。她走近天涯,“是我说错什么了?”她眼里多了几分歉意,“抱歉。我不该这么说话的……” “不,你说得没错。”天涯低头,语气低落,“我确实没什么实在本事。可是——”天涯蓦地抬头,眼里似有不甘,“我是侠客,注定是要仗剑走天涯的!我要是连国境这些毛贼都解决不了,我还怎么去帮钟馗叔叔抓鬼,怎么去杀暴动的天罡地煞星……”天涯眼里的希望闪现,而又消失,“可我什么都做不到!……” “别、别这么想!”流朱看天涯情绪低沉,竟是着急了几分。她跺了跺着脚,“我师父说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踏实肯干,你的功夫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她眨眨眼,指着手里的玲珑剔透的圆灯笼,“你看,我这不已经换了新武器、会救人的本事了吗!” “灯笼作武器!了不得!”天涯暗暗吃惊,“这是什么新玩意?” 流朱闻言,面上有了几分得意之色,“就说你是凡夫俗子,连这都不知!”流朱抬腕,手里掐诀,圆盏灯笼顿时发出翠金色光芒。“这叫琉璃盏,出自西域工匠之手。由师父仙法化其神,琉光璃彩,正是此物!”流朱一跃,竟是轻轻上了枝头,压得花枝乱颤。 “师父说了,等我武功精进,还会为我淬炼更好的武器。可是,就我这功夫,什么时候才行啊!” “如你所言,踏实肯干,一定可以的!”天涯眼里含笑,望着流朱,却顺着方向,看见东方泛起的鱼肚白,“这时间竟是这么快。天要亮了!” 流朱闻言,也望向天边。“哎呀!这么快!”她回过身,半歪着头看着天涯,“你还要留在大唐国境吗?我要回潮音洞上早课了!”微亮的天色下,流朱的红粉发色越发显现,竟让天涯看呆了去。 “……不了。”天涯深吸气。良久,答道,“此番倒是仙子点醒了我。我要回去好生修炼功夫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天涯正色道,“我还欠你一条命呢!” “那么,你来普陀山,问起流朱,便能找到我了!”流朱掐诀,回身望着天涯,“等你什么时候武功精进了,我便向你道来救人的本事好啦!”她飞身一跃,便离了那树梢,驾云入了深深的山林。 东方的鱼肚白在山林间愈加显现。天涯立足,回望云翳十分的普陀山。此时,他终于看清,在他面前的,是一株树干有着碗口粗的桃花树。在东方渐起的日出下,枝叶正盛,花朵竟茂。 愈发谢了的篝火上,桃花开得正盛,宛如火烧。在普陀山脚的竹林沙沙间,它们似乎同树下的俩人一样,彻夜未眠。 (接《桃花劫(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