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幻西游人物志】之骨精灵篇——人生当苦 良人当归 地藏师傅说，人生有三次成长，一次是发现自己不再是世界的中心的时候；二是发现即使再怎么努力有些事也无能为力的时候；三是就算有些事自己无能为力也想坚持不放弃的时候。前面两次成长每个人早晚会遇到，第三次需要自己去学会成长！ 急着去帮钟馗大叔抓小鬼的我，根本没把地藏师傅说的话往心里去。只想着地藏师傅赶快说完，我可以赶快走，毕竟抓小鬼我可是最拿手的。众多师门弟子中，额，众少师门弟子中，好吧，虽然地藏师傅的关门弟子只有我一个，但是在抓鬼一途天赋异禀的我在钟馗大叔的教导下，可是很快就熟练并且上手，甚至都可以在不开天眼神通的情况下，根据模糊的线索准确地找出小鬼的藏身地。 你问我是谁？人见人爱骨精灵了啦~ 地藏师傅终于叨扰完了，结束还不忘问上一句：“骨丫头，你听明白了吗？” “地藏师傅，人家听明白了！那我去帮钟大叔去抓小鬼啦。”说完，我便走出了地藏师傅的房间。关上门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听到了地藏师傅的一声长叹。凝神再去听的时候，已无任何声响。  出了地藏师傅的房间，便是森罗殿。正上方是地藏师傅的位置，侧边坐着崔判官，两边是另外十殿阎王的位置，他们正端坐在椅子上。其实这些都只是摆设来的，他们用法术做了假身在这是为了震慑那些不服从管教鬼魂。鬼魂都要来此回顾自己的一生，然后根据一生所行善恶，决定该去往六道的哪一道。眼下的应该是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鬼魂，崔判官已经离开座位站了起来，而且十殿阎王居然都不是假身，全都是真身在此。 看到这一幕感到十分好奇，于是便打算看看情况，再去帮钟大叔抓小鬼。只听得这名面状猥琐的书生鬼魂，正在侃侃而谈：“判官你凭什么将我判入畜生道，我不服。王某人作了什么恶，居然要被贬入畜生道，偌大的阴曹地府还讲不讲理了？” 要说偌大的地府，最喜欢讲道理的人，非崔判官莫属了。只听得崔判官缓缓说道：“那我便将你做的恶，一一道来，教你心服口服。张大富商原是有点机灵的店小二，因缘结识了秦氏，在秦氏娘家人的资助下成为了京城首屈一指的商贾。张大富商发家后便想休了秦氏另娶年轻的美娇娘。便委托你打了这休妻诉讼，秦氏拜你所赐，一文钱都没有拿到被净身出户了。和府管家因为小厮办事不力责骂了几句，小厮一口恶气上来便将管家杀死，找上你，你便帮他脱了罪。张御史贪赃......” 王状师：“判官容禀，秦氏虽然分文未拿，但是很快张富商便因为行贿被抄了家，株连三族，而秦氏因为分文未拿被休，京城无人不知，因此逃过一劫。不久也遇到了真正值得她一生所托之人。和府小厮王某的确找到了他未杀人的证据。张御史......” 崔判官：“你在人间的口齿伶俐在这里派不上用场，秦氏能遇到她的真命天子自是她善良贤惠得来的天可怜见，和你有何干系？若是她站在此处你可敢如此大言不惭说自己做得没错。小厮未杀人的证据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再说那个张御史......” 听到崔判官将他的罪状娓娓道来，王状师面色越来越惨白。（第一次看到鬼的脸色还能这么白的）很快这猥琐姓王的状师，便恢复了冷静，收起了脸上猥琐的笑容，深深向崔判官鞠了一礼，肃穆地说道，“王某不才，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谁不想为人坦坦荡荡，只是经历了太多的丑恶，渐渐自己也成为了曾经自己深恶痛绝的人。自此以后便觉得世间无什么正义可言。” 崔判官听到后，也放轻了语气缓缓说道，“可惜，世人大多未曾经历真正沧桑，便丢失了最后一丝意气。” 王状师：“小生，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世间法不容情和法外留情究竟孰对孰错？” 崔判官：“说来惭愧，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没弄明白。直到上次孙大圣大闹地府，我被贬去凡间重新体会人间爱恨情仇和世间酸甜苦辣后重回地府，隐隐约约琢磨出了答案。法其实也是人情集中体现，只是法不会变，人情却会。我们能做的只是让法无限接近人情，只是这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也许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 我听到这，已经知道不需要再关注后续了。于是我似懂非懂地离开了森罗殿，和钟大叔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地府。刚刚地藏师傅说的，没有被我放在心里的话却突然萦绕心间。  离开地府后，我很快便定位出了小鬼大概会出现的位置，赶过去的时候，那个小鬼已经不见了。入眼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大叔，正在仔细查探着一名青年的身体状况。因为我还加持着修罗隐身的状态，所以他们并没有发觉我的到来。 不久后，山羊胡大叔缓缓站起身，来到一个正在哭啼的老妇人面前。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老夫人节哀。”老妇人听闻后，哭声顿时更大了起来。许是青年的长辈的什么人，很快来了吩咐人好好安置青年的尸体，然后扶着老妇人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青年鬼魂，还木讷地立在他刚刚的尸体位置上。因为是刚刚死去，所以鬼魂的实体看起来还十分充实。看到别人已经把他的尸体都抬走老久了，他还傻傻立着，我便忍不住上前去叫醒了他。 我走到他的面前，“喂，你已经死了还傻傻立着干吗？还不快去城隍庙报到，要是等到牛头马面来抓你，有你罪受的。”这时，我也仔细端详了这名青年，一双好看的眉毛，不知道在出神想着什么却很深邃的眼睛，有点消瘦的面容。“嗯，看起来比刚刚那个猥琐书生好多了。” 听到了我叫喊，他才回过神来说道：“我...这是死了吗？” 费了不少口舌才和他解释清楚我的身份，还有他的情况。本以为他会嚎啕大哭？发疯？先笑后哭？可惜他都没有，他只是神色平静，仿佛经历过许多的大风大浪一般。他说，“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我想不到我这么快。” 这就让我的好奇心起来了，便透露了他在人间还可以再待七天的信息。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对了，这样一说我是不是被你害死的？因为你耽误了时间，没有及时把小鬼抓回去，害我被它附身，然后它附身失败便将我身体的生机都透支了。” 我吐了吐舌头：“小麦你就别伤心了，不怕，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这样吧，这几天我便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吧。要知道成为鬼之后，也不是一定安全的，很有可能被歹毒的修士拿去炼制邪宝不得超生，很惨的。” “去你的好汉，你怎么不来当好汉。” 花费了不少功夫，总算说服了他。于是接下来的这七天，我只好在他旁边保驾护航。 小麦：“骨精灵，虽然你说我还可以在人间再逗留七天，但是我死都了死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回道：“你们书生不是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你这么呆里呆气，想必是万卷书读多了，既然这样你就试试行万里路吧。” 我忽然想道：“地藏王师父说人的一生要成长三次，那么死亡呢？是不是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当一个人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宣告了他身体的死亡。”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便出现这样下面的场景。 “朝辞白地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之前总觉得诗句太过夸张，今天我们早上去了吐蕃，现在天还没黑就到了江南。原来当鬼，还有这个好处。”踏着我的飞行祥瑞白云，撑着一把可以庇护鬼魂在烈日下活动的伞的小麦，兴奋地说着。 “原来老虎是这样的，果然很吓人。这个叫做龙龟吗？很可爱啊。这里就是北俱芦洲吗？这口雪很甜啊，骨精灵你要不要尝一下。海国傲来名不虚传，啊辽阔的大海...” 我看着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的小麦，心里莫名烦躁了起来。  “喂，明天就是你的葬礼了。你...要不要回去看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小麦的魂体，好像薄了一些。 听到我的问话后，小麦愣了愣，然后收起了笑容说道：“那就回去看下吧，这几天想见识的都见识过了。” 进灵堂前，小麦说，“我现在感觉很别扭，好像参加的不是我自己的葬礼，而是别人的葬礼一般。” 小麦的老母亲连续哭了好几天，此时哭累了还在睡着。我和小麦站在烧纸钱的火盆旁边，看着络绎而来的祭奠的人们。 “这是李不凡，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为人很好客，不过有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点娘们。这是夏云，我的同窗，偏爱史学类的文著。这个是我的乳娘，家族的与我同龄的人，基本都是这个乳娘带大的，对她自己的孩子反而照顾得没那么用心。小月，是我以前的贴身丫鬟，去年让她自己看中了一户好人家嫁出去了，旁边抱着小孩的男子应该是就是她丈夫......” 每上前一个人，小麦便如数家珍般不停说着，似乎是这样，就可以让某种莫名的情绪宣泄出来一样。 终于，人来得差不多了。曾经授学小麦的教书先生，上堂前将祭文收进怀中，然后抑扬顿挫地念起了祭文。“这祭文，不知道是先生费了多少心血写的。感觉先生的白头发似乎也多了不少，原来我还有这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优点。”笑着笑着的小麦，好像要忍不住了，可惜鬼是不会流泪，所以他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要离去的时候，小麦说想再去看下老母亲。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还是把空间留给小麦和他的老母亲好点，然后甩了甩头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晒起了太阳。这几天和小麦一起寻山访水，大部分时候是小麦自己在自得其乐，我则眯着眼懒洋洋的在一旁晒着日光浴。我眯着眼抬起头直直迎着日头看去，一会儿便有了睡意。 半睡半醒间，我想道：“人的第二次死亡，当他下葬，人们一身素衣来到他的葬礼，宣告他不再存于世间。” 小麦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走吧。” 我看着小麦已经半透明的魂体，突然提不起兴致回地府了。 “骨精灵，你不是说鬼魂可以留在地府不去轮回吗？我打算就留在地府不去投胎了。觉得喝了孟婆汤轮回，再也想不起曾经喜欢过什么，讨厌过什么...这样的轮回有什么意义呢？” 气得我，立刻跳起来敲了敲了他的头，“你是傻子吗！不去轮回，魂体支持的时间是有限的，当你魂体散去，就会彻底消散于世间，记住是彻彻底底！” 他捂着被我敲的地方，一脸认真坚定地望着我，“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我突然就哭了出来“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当一个人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宣告了他身体的死亡。第二次，当他下葬，人们一身素衣来到他的葬礼，宣告他不再存于世间。而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于是，他就真正地死去。整个世间的一切不再与他有任何相干。”  就这样小麦就留在了地府，偶尔在轮回司捣捣乱，偶尔去孟婆那听听世间痴男怨女的故事。 “孟婆婆，我们又来你这听故事了。” “骨精灵，小麦你们两个来啦。来坐喝杯茶，再听老婆子啰嗦。” 小麦听了后，脸色变了变说道，“不了不了，上次就差点中计喝下去了。要不是之前听黑白无常提过，喝过你茶，就会变得浑浑噩噩，不记前尘。我才不喝。” 孟婆婆也没放在心上，“既然你们两个都不喝，那老婆子自己喝好了。”说完，便举起小碗一口喝干，然后放下杯子后说道，“你们两个是谁？在这干什么？我又是谁？” 我和小麦目瞪口呆地望着孟婆婆。正当我们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孟婆婆却噗呲一笑，额头上铺满了皱纹。“不开玩笑了，你们真的不喝吗？” 我们两个默契地摇了摇头。 虽然小麦已经不能再出人间，但是需要去人间抓小鬼的时候，他比谁的积极。催命一般催促着我去把小鬼抓回来，所以去找钟馗大叔要任务的时候，钟大叔就会说，“没搞错吧，现在天就要亮了。” 记得小麦人的少一个，小麦的魂体便透明一分，而小麦的魂体，日渐虚幻。 终于有一天，我和小麦偷偷跑到阴阳两届山看夕阳的时候，小麦的魂体已经接近虚无了。 “骨精灵我感觉我好像差不多了。曾经先生出过一个对子，人生当苦无妨。现在终于知道要怎么对了。”说完，他便呆呆地望着天边。 小麦不知道，我偷偷地去看过他的老母亲，她的记性越来越差了。我甩了甩头暂时抛却这些心思，“你在想什么？” “我以为会想很多，但是并没有。现在我在想，我要是偷偷亲你一口会不会被你揍成猪头。” “你亲亲看不就知道了。”就在我扑上去的一瞬间，小麦的魂体也开始一点一点消散。会不会来不及了？我恨不得自己的速度可以一快再快。 此时阴曹地府，钟馗愁眉苦脸地对着地藏王说道。“地藏王，小麦是天命之人的这个消息真的不告诉骨精灵吗？”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了进来，地藏王说道，“怎么回事？猴头又来闹地府了吗？” 钟馗脸色尴尬地道：“我想不是，我肚子有点疼，我先走了。” 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地藏王，“想跑，没门。”说罢，施法定住钟馗将其变成自己的模样，然后飘然离去。 是日，阴曹地府响起惨绝人寰的哀嚎。来到地府门口的孙悟空，听闻后，驾云而返，念念道，“惹不起，惹不起。” “人生当苦无妨，良人当归即好。”紧紧抱住骨精灵的男子，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道。 “你父母没有和你说过，做人要礼尚往来吗？我喜欢你，你得亲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