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谈系列之前篇·又登高楼望河山,犹在长安。(上)

2015-9-8 14:19| 发布者: 小豆苗°| 查看: 1077| 评论: 0|原作者: 盘锦.

摘要: 东海湾边的李家孤子疯了,日日在东海边狂奔,进了建邺也大街小巷的奔走,边跑边喊:“观音菩萨显灵啦!观音菩萨显灵啦!”这个李疯子,逢人就说自己见到观音菩萨显灵了,还吩咐他去找取经人……



东海湾边的李家孤子疯了,日日在东海边狂奔,进了建邺也大街小巷的奔走,边跑边喊:“观音菩萨显灵啦!观音菩萨显灵啦!”这个李疯子,逢人就说自己见到观音菩萨显灵了,还吩咐他去找取经人,到时候找到了说不定能够受菩萨点化,从此位列仙班呢!可这菩萨偏偏算偏了一世,这东海通灵神石猴还在花果山安安稳稳地当着大王,卷帘大将胸前挂着的取经人头骨还只有八个,那天河宪节还好端端地在天河边上守职,这小白龙啊,自然还在他的西海里逍遥自在哩!




又过了几日,那李疯子突然又正常了,又过了几日,他便消失了。听说东海湾旁渡船的老头说,那日天未亮,便见他背着个包袱拉了桃源村孙大胖家的船出海去了!被点到名的孙大胖一跺脚将李疯子全家老小骂了个遍,然而那李疯子是天煞孤星,孑然一人,倒也没什么损失。




这边这头,李疯子在海上漂泊了数日,来到了一片树林海岸,一个半点儿大的老头正从土地里蹦出来,东张西望摇头晃脑地拍了拍屁股往树荫走去,从兜里翻出了许多海贝,一股脑儿翻在沙滩上,随即趴在地上认真地数了起来。李疯子看乐了,上前道:“小老儿,你这是做甚么?”

小老头连头都没抬,自顾自地数着海贝,数得差不多了,才抬起头,在沙滩上画了个圈儿,把海贝圈住,接着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幸福地躺在了地上。这李疯子也不恼,又问:“小老头儿,你就不怕人来偷这些山珍海味吗?”

小老头翻了个身,瞥了他一眼,“尽管偷!”

这时,有只狐狸跑过来。“嘭”地一声像是撞上了墙,愣是进不了圈,它转了转眼珠子,呲了一口,小心瞥了一眼小老头。见他闭着眼儿,半晌竟开口说话:“什么破海贝,这么好看,肯定有毒,亏大爷机智!”接着便一溜烟跑了……

李疯子连连称奇,这海上有仙山,海边的狐狸也成了仙不成?




眼见这暮色将至,李疯子跟着坐在了小老头身侧,那小老头也不管他,随他坐,也亏他胆大,普通人看到从地底冒出来的老头、会说话的狐狸,早就吓得晕过去了,他倒是没心没肺地坐下来打算与人套近乎。

太阳全下到了海里,天边还微微亮着,这时,有一人扛着一只虎走了过来,闻声,小老头儿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接着又装模作样地闭上了眼。李疯子也瞅了他几眼,约莫十六七岁,还是位少年。

那人将老虎丢在地上,又从背上提了只狐狸出来,看了看地上的海贝,笑道:“老头儿,今天生意也不好吗?又剩下这么多。”





“哼!今儿我卖了大半,这么点儿便宜你了!”说着,那老头伸脚把早前画的那个圈儿抹掉。

“哟,今天有客人啊?”那少年笑嘻嘻地看着李疯子,“朋友!你好!”

“你好……”

接着那少年又对小老头说:“方才在那边有一头老虎和一头黑熊起了冲突,老虎虽咬死了黑熊,却也不占多大便宜,伤痕累累地,我上去补了一刀嘻嘻,又切了块熊掌下来,才将老虎扛了回来,人一走运啊,简直不得了,你猜怎么着,有只狐狸吓晕在了路边,被我捡回来了。今晚我们可以大吃一顿了!”




小老头闻言不禁裂开了嘴。

李疯子伸手一摸,那虎还是热着的!

说着,那少年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布包,拆开一看,乖乖!两只血淋淋的熊掌包在里头!一把精致的小刀,看着像是胡人那边的东西,再掏出一把厨刀,来来回回掏出了七把刀具,模样各不相同!再掏几个胡蒜,一些瓶瓶罐罐,想必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了,从竹篓里拿出一口精致的小铁锅,一把青菜,还有几条鱼被翻倒了一地。完了便闭口不言,动手烹饪,他将熊掌去了毛分放在两个锅里,经泡、烫、蒸、炖四道工序后,其中一锅发出隐隐臭味,遂将其倒掉。见二人不解,便道:“黑熊冬眠时,必有一前掌抵住谷道,另一只专供吃。”罢了,便开始将胡蒜和葱剁碎,从小陶冠中掏了点花椒皮,洒在开了的海贝上,架起火烤,不足半刻,便开始飘香。

小老头也不闲,从那少年手里夺了把刀,便开始削了虎皮,还不忘对李疯子说:“看什么看,想吃还不动手?”接着变戏法似的变了几个锅几个碗,三双筷子出来。

这时李疯子反应过来了,连声答应着,将鱼开膛破肚,挖出内脏,扎到了折断的树枝上,便往火上烤。

一顿忙乎过后,菜都上齐了。连那晕倒的狐狸也被香味诱醒,吱吱地叫了起来。咬一口肉,竟又说出了话来:“好吃!好吃!大爷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啧啧,这小狐狸,已通了灵性了,这下反而舍不得吃了。”那少年笑道。

小狐狸也不怒,嘻嘻笑道:“那是,大爷不是凡物,算你们识相!”

那少年自称无稽国人,来自西方日落之地,好美食珍馐,自幼四处游历,欲尝尽天下美味,做世上厨艺第一人。听闻李疯子受菩萨所托,寻找能上西天取经之人,便道:“我有位兄弟,出生之时,天降祥瑞,有紫气东来,禾生双穗。更奇的是,他出生那刻举国上下,莲花同时绽放,一片佛光。伽蓝寺的住持见之,非要收他为徒,你可去碰碰运气!”

那小狐狸不依了,非缠着少年,让他讲讲这无稽国之事。

那少年笑笑,倒也不拒绝,只言:“我国有个安乐坊,里头的说书先生厉害得很,我这段是从他那听来的,再说给你们听也无妨!”






话说这西边日落之地,有一隅草丰水美,山青树茂,花团锦簇,四季如春。有一谷,人称天方,谷内有一国,名曰无稽国。有一河名曰天河,取“河水是从天上来的馈赠”之意,这无稽国啊,顺这天河之水,据着山谷呈扇形分布。天河东边有无稽国主城都安相傍,顺流再下,大大小小的城市在天河以东零星分布,水网稠密之处耕地作田,向阳之处植草牧牛,再顺势往下,一片片马场在国土的边缘,再去十余里,守军严正以待,巍巍不敢亲也!这西边呀,是无稽国人安葬亡灵之地,据说是开朝国主是仿西边一国而设的,坐西向东,为的是让逝去的灵魂们也能得到太阳升起的馈赠,最靠近河边的,必是家族中的老祖宗之墓,之后按照功名排序,每一族姓都能分到一块墓地,也只能分到一块,因此,例如当朝王丞相与落魄村落的农民王二狗也能葬到同一块地里去,毕竟一笔写不出二家嘛。




这无稽国主刚行冠礼,便被自家父亲早早退位让了贤,那无良的太上皇偕他的皇太后一身布衣,揣着金牌,竟畅通无阻出了国门,逍遥国外去咯。一去三年,国内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国主在百官的唠叨下终于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国母。说起这国母,也是一个妙人儿,这二人的爱情故事,也是一段家喻户晓的佳话。这不,安乐坊的说书先生正拿着茶壶大口大口地嘴里灌,就像一个沙漠中行走数日的落魄旅人初到绿洲,真真辜负了他那俊美的容貌!末了,他胡乱擦了擦嘴,清咳两声,张口就说了起来:

咱们的王后娘娘,说起来和我也算是半个老乡,早些年在临阳城,那可是轰动一时的美人啊!更不乏追随者追到这都安城来呢!课——哦,记糊涂了记糊涂了,这说的是我们的青年貌美国王陛下……

话说这位王后娘娘,是当朝丞相李砚观的嫡女,小名阿绮,王后娘娘的母亲名唤欧阳知晓,没听过是吧?那欧阳觉非听说过没?哦还不知道吗……这欧阳觉非有一个十分浅显易懂的道名儿,叫临阳子,总之,王后娘娘是丞相嫡女,亦是国师临阳子的外孙女。据说王后娘娘出生当晚,临阳子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便火烧火燎地往丞相府赶,我们国师啊,多么优雅俊朗的人啊,当时跑得呀——真是跑着去的,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摇摇头觉得自己是眼花见了鬼了。当他赶到时,后院厢房内也传出幼儿的断断续续的哭声。临阳子大惊,赶忙问:“是男是女?”

听闻母子平安的李丞相正高兴得发蒙,被岳父这一问,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回答:“女……”女的。

还没说完,国师便无视了男女大防、血光之忌,往内室冲去,实时婢女、仆妇、产婆却是一个也不敢拦。

“爹爹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晓晓,我这外孙女携着富贵出生,将来是母仪天下之命,偏偏也是因为这贵气太盛,锋芒难敛,命中怕是多劫,正巧,你三姑婆家的女儿也刚临盆,我想将她送去老家临阳借养,待及笄再接回相府为她正名。”

“这……”李夫人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有点儿犹豫,毕竟是不久前刚生下的孩子,就要分离。

“夫人……”丞相大人不忍妻子为难,对着岳父拱手作揖,“岳父大人,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有的话,我也不至于如此着急地跑来,晓晓,听我一句,临阳那地方山好水好,有灵气,养人!若是你想她的话,可以去看她,但谨记不许穿华服,只许着布衣,也不能叫她叫你‘娘’,知道了么?”

数日之后,国师亲自陪李夫人送小姐前往临阳,细心托付给了她三姑婆家的女儿,怆怆然离去。各大家都知丞相喜得千金,却谁也没见过,只当是小小姐深得喜爱,丞相府保护得太好,不愿她抛头露面,太早涉及这世间的丑恶污浊,就连教习小小姐礼仪、琴棋书画的老师,都由夫人亲自担任,至于这是真是假,是实是虚,自然也不得知。只是据丞相府的小厮说过,夫人每月都要带上少爷小姐及一车精美物食回临阳老家一趟,对外宣称是四处走走,长长见识,熟悉熟悉外家亲戚。



且说这阿绮,在那临阳城养得灵气无比,自小自由自在地在屋外带着弟妹们乱窜,掏鸟窝,捞泥鳅,这种事也没少干,惹得老一辈的人直摇头,可怜了一张端庄娴静的脸咯。少女阿绮继承了母亲端庄优雅的容貌姿态,却也……泼辣无比,任性无比,起初许多只一眼便惊为天人的少年郎公子哥争着上门提亲,却又在她的百般刁难下被丢出府,真真是动若疯兔,静若处子的典型!

据说这阿绮有一日在茶园采茶,几个心不死的少年抱着“取不回家,多看看总是好的,总归是美人一朵”的心思躲在一旁偷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奇了怪了,天边突然飞来一团黑云,细细一看,原来是一群鸟儿,叽叽喳喳地飞来,立在茶树上,静然不动。只听阿绮笑道:“各位兄弟姐妹们,姨母命我来采上品茶待客,可我不知这茶何为上品,只得麻烦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了!”说罢拱手作揖,“阿绮改日再谢!”

只听前头一只银毛圆身的鸟儿奶声奶气地娇嗔:“嘁!假正经!”

罢了,众鸟纷纷四处飞起,叼回一片片茶叶到少女手里的竹篮里。

躲在暗处的少年们吓而奔走,直呼“妖怪!妖怪——”

自此,临阳城内少年郎,再无人敢肖想阿绮。



适时,现在的陛下,也就是当年的太子殿下,奉太上皇之命游历江湖,体验民间疾苦,太子殿下只得带上盘缠衣物,跨上小白驹,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家。这日正午,阳光明媚,林子里凉快极了,鸟叫声在头上婉转地响起,似乎也不错嘛,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晃晃悠悠地在一棵树下停下了马,美滋滋地躺了下来,掏出了一本话本儿盖在头上,正准备睡个三天三夜。忽然脚边有异动,这种感觉似乎,大概,可能是有人在踢他?拨开书一看,小白驹正吐着口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这马儿,真是成了精了!

只得起身牵着马儿去寻找水源,只听耳边哗啦啦的水声,哦,在东边。“走吧,白旦。”

马儿似乎不喜欢这个名儿,但吃人嘴软,也只敢晃晃头,没骨气地跟上。

忽见自家殿下脚底不知踩了什么机关,“咻”地一声被网在一张巨大的锥形网内,高高地挂在了枝头,一声清脆的鸟叫,四面八方飞来二十余只鸟儿,往挂在枝头上的陛下啄去……这莫非就是报应?马儿沉思了一会儿,权衡了一下利弊,立马不停地嘶叫起来,“嘶——嘶——”

此刻殿下的内心是“卧槽”的,这设网的人也是狠,内心太过阴暗,居然在网内涂了蜂蜜,整个网内都!是!蚂!蚁!蜜!蜂!这些鸟儿早已分不清啄的是虫子还是人了……

“大胆淫贼!敢偷看本姑娘洗澡,看姑奶奶怎么修理你!”一声怒喝当头响起,殿下抬头只一眼,见一身着素色衣裙脚踏神鸟的仙女对他怒目而视,心下一念:什么鬼……便晕了过去,噢,最后殿下弱弱地说了一句:“救……命……”






待他醒来已是黄昏,浑身酸痛,脸上似乎有点儿肿胀,身旁一声马嘶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他定睛一看,竟身处一个马厩?!

一个绛色身影闻声而来,心虚地看了看地上那个华服已被扯得破烂、鼻青脸肿的少年……再看看这马儿,见都没见过,不知是哪处来的贵家少爷,可是闯大祸了!她再看那匹白驹,使了使眼色,马儿叫了几声,她再扯扯眉眼,马儿再叫几声……对话入下:

“他真不是什么淫贼?”

“千真万确啊女侠,我主人只是想牵我去河边喝水罢了……”

“你确定?”

“哪能不确定啊……连河都没看到呢咋知道您在此沐浴啊!!!”

“……”阿绮任命地闭上了眼睛,心好累……

“小姐!小姐!李夫人和表少爷表小姐来了!”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赶来。

“啊!来啦?”少女顿时喜上眉梢,“就来!就来!”回头蹲下拍拍那少年的脸,惹得他一阵痛呼,心虚地轻咳一声,道:“这有清水和药膏,你先用着,过不了几天,还你面色如玉!”罢了抱了些草给他盖上,再对白驹使了个眼色飞快地走了,那马儿便晃晃悠悠地过来,将自家主人罩在身下。








这边李夫人的脚刚站稳了,便觉一道风迎面扑来,钻进了她的怀中,撒娇着喊道:“姨~娘~”末了又恶作剧般地把“姨”字拉长,再软软地接了一句“娘~”。李夫人一听,鼻子一酸,便学着她用力一揽,“好孩子,姨~娘~的好孩子……”

阿绮一听,也鼻子一酸,笑笑不说话,从小到大都在“娘”的怀里长大,可自己却是“姨母”生的,每月“姨母”都会带着大哥和表妹来看她,起初她不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直到有一次和小伙伴们闲扯,怎么他们都说自己是“娘”亲生的呢?她还傻乎乎地说,我明明是姨娘生的呀……长大了才明白其中的道理,“娘”说,等她及笄的时候就明白了,现在只需维持原状便好,她也不着急,只静待佳音。一阵思虑过后,她看到了马上身板笔挺的少年,她转了转眼珠子,这个大哥啊……甜甜叫了声“大哥”。

李研君应了一声,随即阿绮看他下了马,正走到第二顶轿子前,李研君刚想伸手扶里面的小人儿出来,也感觉风从耳边吹过,他脸一黑,随即耳后响起了一声糯糯软软的带着欣喜的声音:“娘~瑛儿
好想您!每天都想您一百遍!早上十遍!午间三十遍!长夜漫漫,有六十遍那么多呢!”
“快进来快进来!来给娘看看,小丫头长高了呀,算数也学得不错嘛!”闲夫人用手点了点闲瑛的鼻尖。

“还不是……还不是表哥教得好嘛……”闲瑛越说越小声,干脆低下了头,用眼角瞥了瞥李研君,心中暗叫不好,刚刚无视了这表哥,他心下的帐本不知该给她记下来几道帐了……

“就知道和你表哥亲!”闲夫人嗔道,“娘去给你们布菜,你们先去歇息歇息。”

闻言,李研君勾了勾唇,心情很好的样子,伸手重重地揉了揉闲瑛的头,对闲夫人做了个揖,待姨母走远了,笑道:“哪儿呢,表妹天资聪颖,数数只学了五年罢了,那城西的王二狗学了整整十年都没学会呢!”

闲瑛轻哼一声,翘起了嘴,小声嘀咕着:“就你最讨厌……”

“嗯?”

“表哥这边请!!!”



子时,李研君迷糊中似乎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瞧,自家小妹讪讪地收回叩门的手,嘿嘿一笑:“呵呵……哥,晚上好啊,有兴趣一起秉烛夜游吗……”

李研君默然,清咳一声,侧身一让,“进来,有事直说。”说罢拉下床帘开始着衣。末了,手托着下巴,斜睨正在进行十分激烈的内心戏的阿绮,“李罗绮?”

“啊……哥,我今天绑了个人,现在丢在马厩一天了……”

“……为何绑?”

“我在河边沐浴,在岸边设了机关……”

“哦?还是个淫贼?”

“也不是……机关设偏了,距离岸边十丈有余……”

“一天没吃?人还有气吗……”

“不知……我给他留了清水。”不过只有一盆,是清洗伤口用的……

“带我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埋了他吧。”

“那他的马?”

“宰了。”



阿绮往马厩里望了望,对不远处的李研君使了使眼色,清咳一声,道:“表哥,快来!”

李研君见那“白驹”,毛色发灰,细细一看,眼皮一跳,哟,还是匹上品云驹,他忖思,宰了未免太可惜……但这云驹似乎有点儿眼熟?慕容谦那小子每日得瑟这云驹是有市无价,无稽仅此一头,

真该拉他来好好看看,最好再抽自己几嘴巴,给他道几声:“给君哥哥赔罪”。

李研君自是不知,他所思念的慕容谦正在眼前马肚下鼻青脸肿地躺着呢。

剥开干草堆,一张鼻青脸肿的脸露了出来,阿绮不忍地别过了脸,扯着李研君的袖子小声道:“表哥……哥……”

李研君瞅着这脸,心疼地摇了摇头,慢条斯理伸出手探了探鼻息,活的!

“活的,你去弄点吃的,什么粥啊什么汤啊,送到我房间里来。”

“哦……”那匹马儿见人要抬走他的主人,一慌,正要叫,阿绮横了一眼过去,竟怎么也叫不出声了。她摇摇晃晃地走出马厩,小声嘀咕:“这马真是成了精了……”

李研君刚将他背在身上,只听哐当一声,一块玉佩掉到了地上,他瞥了一眼。“!!!!!!!!!!!!!!!!!!!!!”銮!金!腾!龙!珮!那个立太子时国主亲赐给慕容谦的銮金腾龙珮!那个他常常开玩笑要慕容谦赏给他的銮金腾龙珮!化成了灰他都认识!李研君痛苦地扶了一下额头,沉默地将他背进东面空着的厢房,痴痴地望着太子殿下不再俊美的脸……一阵心疼,为他擦了擦脸,重新上了药,裹上了纱布,要不?把眼睛也缠上?听说西方某一国有个特产叫木乃伊,大概也就长这样吧……







“哥……不,表哥!你咋跑这里来了!咋不回你房间阿!”阿绮急冲冲地跑来。

“我不习惯与人同榻……阿绮啊,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出了门,李研君神秘地“嘘”了一声,开口道:“这样吧,等他醒来,你就告诉他林子里的机关不知是哪个捕鸟人为了捕鸟而设的,你正好路过,救下了他。”

“可他昏过去前看到我了,我还喊他‘淫贼’,要‘修理’他来着。”

“否认就是了。”

“是……”

“为兄今夜似乎感染了风寒,先回去歇息了,告诉厨房以后三餐送我房里来吧……这人成这样是你给整的,记得每天给他换药,伺候着吃饭。”

“还要我伺候他啊……”阿绮一听敲起了嘴,就不干了。

“嗯?!”少爷眯了眯眼,用鼻子发了个音,然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走了。

“是……”阿绮撇了撇嘴,就往里走,又问身后传来一句“当然,洗浴这种事还是让他自己来吧,你不许干!”随口应了:“是是是!”便准备“伺候”少爷进食了。

接下来的几天,丞相少爷李研君感染风寒卧病不起,辗转不愈,病情加重,七日后随相府马车回京,完美避开了与殿下慕容谦的会面。那闲家表妹,“相府小姐”自然也随车“回家”。而那倒了霉的太子殿下,老老实实在闲家当起了杂役,以报答“闲”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接下来的几天,丞相少爷李研君感染风寒卧病不起,辗转不愈,病情加重,七日后随相府马车回京,完美避开了与殿下慕容谦的会面。那闲家表妹,“相府小姐”自然也随车“回家”。而那倒了霉的太子殿下,老老实实在闲家当起了杂役,以报答“闲”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慕容谦觉得白旦这几日有点奇怪,遇到他那救命恩人,总是喘着大气随时要扑上去啃碎的感觉,不一会儿又虚了,在那人面前唯唯诺诺的。云驹品性温良,说不上霸道,不可一世,但决不是怂,莫非是发情了?慕容谦决定离它远远的。

“楚兼!随我采茶去。”阿绮的眼睛在纸窗上出现。

楚是慕容谦的母性,兼嘛,谦字取了一半,一个落魄皇子,君子成龙,成了一半,很合适啊。

“好。”

待到屋子里传来温吞吞的回答,阿绮踮起的脚尖放了下来,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其实有鸟儿帮忙,采茶这种事根本难不了她,但她就是想抓着他一起去!跟长得好看的人一起出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楚兼恢复了身体和容貌后,她恨不得一日十二时辰都黏在他身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然,阿绮对楚兼的感觉仅限于对一张脸的喜爱、热爱、狂热罢了。起初楚兼看着她招鸟儿来助,反倒他俩在旁清闲了起来,只觉奇怪,为何她要找自己来。一来二去,便也习惯了,就当活络活络筋骨罢。数日后,这丫头越发变本加厉起来,她平日最爱的由一日走三片茶园采三次茶,变为赖在厢房拖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他,他不禁皱眉,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莫非是入了魇?

“阿绮?阿绮?”

“啊,啊?”

“你看着我做甚么……”

“好看呐……”

“……”

因此他得出一个结论:本殿下俊美无双,虏获美貌少女一个。






无稽谈系列之前篇·又登高楼望河山,犹在长安。(上)【完】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