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过,站在斩神台上的她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她的灵力培养出的红莲,还能压制住在那些被杀的神灵吗?
瑶池的碧落红莲,为三界中最有瑞气的圣物。煌煌神州,红莲却只滋生在天宫的碧落瑶池中,由她执掌银河之水浇灌。每到七月十五阴气最盛之时,便从瑶池中采摘下红莲,祭给神明的怨灵,以维系天帝的统治。
——然而,所谓红莲,其实是凡世间众生的元神。因此每到七月十五采摘红莲之际,总有一批生灵惨遭涂炭,失去了元神的它们,只能在幽明界反复徘徊,不得前往彼岸转生。
“该给莲花施肥了,不然到了时辰,下面的贱民们又该闹了。”
耳边突然响起这样的话,听不出近远,宛如空谷回音,着实把失神的她吓了一跳。
“若岚,这是你第几次这么做了?知不知道惹恼了瑶池女仙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她身后站着的男子一愣,转瞬又微笑起来:“啊啊,想不到云裳还是这样的脾性啊……我不过是来问你借瑶池之水,顺便提醒你一下的么。”
她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拿锦囊,“施肥就施肥!……你刚才说什么?借瑶池之水?”
“嗯。六大天帝封给我的南瞻部洲……”
“你那个小洲啊……”云裳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天帝说他们祭品太少,才叫东海龙王减少供给雨水作为惩罚。那里本来就是个贱民的地方,你却这么关心——再说了,只不过一百年的干旱而已,你就着急地跑过来问我要瑶池之水?知不知道这是可以被剥夺神权的?”
“一百年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周天而已……” 若岚猛然抬头,眼睛里有雪亮的光,几乎刺得云裳不敢直视,“然而对下界的众生来说,却可能逆转生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月沉星黯海浪蔽日,我也要逆转所谓的‘神权’!”
她叹了口气,俯下身用术法从瑶池中催动出一面水镜,看向镜后的另一个世界——那里的杀戮与火光,干旱与惨烈,让她不能再看下去。
一瞬间,碧落瑶池似乎安静下去,她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古玉来。
“拿着这个调动瑶池圣水的灵符……去拯救你的苍生吧。记住,不要说是我给的,就说是你在路上捡的。”
若岚略略一揖,眉间有什么神色迅速闪过,一刹那间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