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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岸繁花，彼岸天涯
一、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吟诵着《蒹葭》，独自徘徊在江边上。风轻轻撩起他的长衫，发带随风飘着，舞得逍遥。夕阳西下，一阵寒风急速掠过。本应属于冬日的肃杀和严寒就此弥漫在秋季，弥漫在秋季的落叶之间。蒹葭依旧茂盛着，白露凝结成霜却已是早上的事情了。他把衣服裹得紧了一些，远眺彼岸，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他听到了心跳，是的，急促的心跳。彼岸的江边，有个浣纱的女子。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他看不清她的眉眼，他只是看到了她纤长的背影。他知道，彼岸的她，定生得身如杨柳，面若芙蓉。只一眼，是的，一眼，砰然心动。原来，一见钟情，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彼岸的伊人啊，你是否觉察到了什么，为何蓦地回首。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他依旧每日到江边，只是，再不为彼岸如画的风景。他只为见她，他的伊人。他只为见她的身影。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却不再出现了。映在江水中的夕阳，红得好美。火烧云渐渐遮蔽了整块天幕，残阳，依旧如血。只是伊人啊，你又在哪里？你可知，此岸的人等你，等得好苦。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他又见到她了，这是梦么？不，梦，不会如此真实的。她的长发在夕阳的余辉中闪烁着点点光芒，她的衣衫在微风中翻飞起舞。她没有浣纱，只静静立在河岸。他想，彼岸的她，一定正望着此岸的山峦。可是，她会不会看到他，看到群山之间如此渺小的他。他希冀着，盼望着。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他的幻想再次落空了，他看到她转身离开，消逝在漫天的殷红里。他有些慌忙地挥手，错愕的表情凝固在如玉的面庞上。他想叫她，却不知她是谁，无法开口。他孤零零地向她告别，可转念想想，连相识都没有。是的，他与她，本来就没有过相识，既是如此，又怎么谈得上告别，不过是一相情愿的挽留罢了。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第二天，他再次来到江边。彼岸，是谁家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婚礼？锣鼓声在此岸都能够听到。那是谁，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船头，红衣与夕阳交织在一起，美得不真实。她的发间，映着余辉，闪烁着点点光芒，她的纤腰，如杨柳一般，不盈一握。是的，那是她，那是他日夜想着的身影，一身红装，是她的嫁衣，金色的凤凰欲飞，却被缀在了她的衣裙上。刹那间，刚刚还满是安详的景象突然红得刺眼。风格外的冷，他却只眼睁睁看着船上的她远去了。明明知道得不到她的垂青，为何此刻还是止不住地心疼起来。他看着依旧如画的彼岸，直到那最后一片帆沉在宁静的夜幕里。
二、泽陂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她坐在江边，静静地浣纱。父母几年前就为她定了亲事。她甚至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只听说他住在很远的地方，要坐整整两天的船才能到。婚期就在最近了，她这次浣纱也只因要染布料而已。水中映出她莲花般出尘的倩影，她笑了。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手中的纱起起落落，眼见红日西沉，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她把纱细细叠好，转身时，不过惊鸿一瞥，却依稀看到对岸有一个人，书生模样。只不过太远了，看不真切。她欲走，却觉得莫名地心神不宁起来。或者，她为他心动了。她控制不住自己，停了脚步，回身远眺。他的风度，着实令她倾倒。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
她知道，自己不能恋上那人，却又抑制不住感情。婚期将进，她知道，他们有缘无份。只是，她不想与他就此别过。她在村庄里徘徊着，却不自觉地走到江边。这里，时她见他的地方，也是，她离他最近的地方。水中的蒲草坚韧如丝，兰花芬芳无比。
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她万万没有料想到竟会再见到他。俊俏的男子立于彼岸，她可以看到他青色的衣衫摆动着，她可以联想得到风吹起他鬓角发带的模样。可是，她终究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记得猎猎青衣间，他风度翩翩，看着此岸的妖娆景致。这便够了，于她，这片刻的相间只是个华美的意外，总是会过去的。更何况，应该谈不上是相见吧。她不得不回去，纵然，泪水决堤似的涌出，控制不住。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
今日是她的婚期，早早地起来梳洗打扮，扫了胭脂，贴了花黄，清秀的容颜艳丽起来。她告别了父母，告别了乡亲。是时候走上她自己的路了。躲也躲不开的永诀，她知道。她只盼望自己不要见到他，这样，就没有再度的痛苦。大喜的日子，她知道，她不该也不能落泪的。人们拥着她上船，帆慢慢扬起。她该走了。
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她还是看到了，看到了江边的他。他定是在好奇这边的热闹，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心思呢。船缓缓开动，他的影子渐渐远了。等等，他是在看她么？他突然凝固的视线中的人，是她么？她分明希望是的，却告诉自己：我们，只是陌路人。她的心很疼，可长痛不如短痛，就此放手，未尝不是最明智的选择。他们之间缘分的花朵，就好象蜉蝣的生命一般，开不到最灿烂的时候。朝生暮死，是一种无奈，却也是一份宿命。她远远地望着他，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秋风摘下了最后一片枯叶，一切都该结束了，不是么？
[ 本帖最后由 潇湘§妃※ 于 2007-12-7 21:5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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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16 21: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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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菜好
好羡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