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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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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5 20:3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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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湖北
七十九、鱼目混珠
怎么会为她求情呢?她对我那样的折磨,那样的恨,我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我刚放了她,她便转回来再杀我,可是……
情之一字,伤人至深,害人至深,或许,本就是我的错。
“为了一个情字,陛下。”缓缓伏于地下,我低声道:“我害死了她心爱的人,她杀我,是应该,还请陛下开恩,放了她。”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也并非是愿意求人的人,但此时,不得不求,因为,那不是我的命。
很久很久,女王都没有说话,直至我僵硬得几乎支撑不住之时,方道:
“好,云玉瑶,我可以放了她,不过……”
她目光冷寒,将我猛然的欣喜凝固:
“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心一点点冰冷沉积,看着她的目光,我已猜到了她要我做的事情,忽然地不再害怕,纵是这样尊贵之地,也脱不了凡俗,我已不知道,这皇宫是否也是一个陷阱,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亦是陷阱,只为了将我困于其中。
“好,我答应你。”
站起身来,我轻轻拍打着痛硬的膝盖,忽然抬头一笑:“那么,女王陛下,可以放了她了么?”
“你竟不问我要你做的是什么事?”女王有些诧异,我看着她,虽已是中年,却仍是丰姿秀丽,想少女时也是清丽绝色不染凡尘的,难道真如世人常说,那凡俗的心,是随着年纪增长的?
“若玉瑶没有说错,陛下要我做的,应该是解阳山宝藏之事吧,只是此非玉瑶一人之力可为,不过陛下请放心,待到八月十八,宝藏也好奇书也好,一切皆将明了,若陛下能将前往解阳山的众人赶尽杀绝,说不定便可以独得那宝藏,玉瑶告辞了。”
仍是恭敬地躬下身去,我后退几步,忽然想起,将手中珠子放还到书桌上:
“珠子,还你了。”
“这冥光珠,你若喜欢,就送给你吧。”女王的声音仍是冰冷平静:
“人我会放的,你去吧。”
也算是简单了,我有求于她,她提条件,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冥光珠,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对于向我提条件的人,我从不心软手软。
老实不客气地将那珠子再拿回来,我退出御书房,往午门那方走去,想看看珞筱羽是不是真的被放了。
午门外,果见络筱羽正齐整整地站在那里,连根头发丝也没少,冷冷地望着皇宫,又冷冷地看着走过来的我。
防备着她又会突然出手,我大老远便停了脚,道:
“你走罢,络筱羽,杀我也不在这一时,回去告诉你主子,八月十八,解阳山见,他所想要的,只看他有没有命得到。”
“杀你,晚一时我都会后悔,什么宝藏什么奇书,你以为我在乎?哼,哼,云玉瑶,你以为,一粒散魂丹便能让我杀不了你么?告诉你,自来之时,我便没想活着回去,既然,既然他已不爱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你也别想这么自在,哈哈,云玉瑶,你记住了,别落到我手中,我给你的,会是上一次的一千倍一万倍,你记住了……”
看着她的身影踉跄着远去,我一时无语,好半天才长叹了一口气,散魂丹,哈,估计应该是女王赐给她的,怕她再寻我麻烦完不成寻找宝藏的任务。
厉害,果然是厉害,不愧是女王。
郁闷地转身回去,却瞥见暗藏的身影一晃不见,初还以为是暗中保护我的,现在想来,应该是监视我的更对,难怪每次有事都出现得那么快,我真真就是个笨蛋加傻瓜。
心中空落落的没有了一丝头绪,回到墨竹小居,宝儿早已候在了那里,问我人放了没有?陛下怎么说?
凝视着他,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这个看起来似也是笨笨傻傻的少年,真的像我以为的那样么?
“后天,我要启程往解阳山,你去么?”
“你去,我就去,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说过的,会随时保护你。”宝儿憨憨一笑,握住我的手。
我突然地什么也不想再问,倚在他怀中倦倦地闭上了眼,许多的事,我以为,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是只有我自己最后知道。
不必再问。
一切于冥冥之中已有了定数,便如我这次无由的穿越一样,未行至山前,怎知有路无路,纵便是无路,也会寻出一条来。
未若怜取眼前人。
现在的我,急需找个依靠,假的也好真的也好,我已不在乎,因为,明天的事,没有人真正知道。
“那么,去收拾一下,后天清晨,我们就动身。”
让宝儿回去收拾行装,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从最初的穿越,到现在,我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些什么?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有一点是明确的,我真的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割开肚子死的那么惨那么难看。
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涌上莫名的恐惧,只紧紧自衣袋中握着那枚冥光珠。
冥光珠,冥夜珠,一字之差,其间有什么关联?女王为什么把它送给我?
夜幕渐上,冥光珠在指缝间发出微微光芒,心中一动,或者,我也可以,鱼目混珠?
禁不住地大笑三声一跃而起,我急匆匆地往兰忧的居处而去,他即是诗画双绝,一定知道,如何让颜色涂到这珠子上而不掉。
我的性命大约可以保住了,怎么能不开心。
只要有珠子交出去,那秘密解得开解不开,关我屁事。
兴冲冲等不及门传通报便一头闯了进去,我大叫:
“无双公子,无双公子,兰忧,兰忧,哪儿呢?”
“谁?云公子,什么事这么急?”
兰忧的声音自房内传出,我想也没想的推门就进,却正看到他正匆匆地系着衣带,薄薄的绸衣湿湿地紧贴在身上,旁边还有一只大木桶,显是刚刚洗澡来着,听到我闯进来水也没来得及拭就开始穿衣裳了,可惜还是没来得及。
水湿的衣裳不是那么好穿的,未能掩实的衣襟半露着大片麦色的肌肤,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肌肉的形状,水湿的银发正散乱地披在胸前、背上,衬着绝色的容颜……
春色撩人,春色撩人啊。
我不觉咕咚吞了下口水,尴尬地转过头去就往外跑,脸上是烧的,心中是乱跳的,连脚也有些不听使唤,急忙停在小水池边,撩水洗了把脸,才渐渐平静下来。
“云公子,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帮忙么?”
兰忧在身后微笑道。
再定了下神,我方一本正经地回过头去,衣服穿的可真是挺快,这一会儿就都收拾好了。
“在下是想向你讨教一下关于,嗯,用墨的问题的。”边说我们边往书房而去,这是秘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天知,地知,我知便可。
八十、启程
八月初八,清晨。
与我同行的除了宝儿、朱玲珑、听月公主、兰忧、秋末,还多了一位西门将军,说是保护公主安全的。
另外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有的已先往解阳山去了,有的便候在我们身后,反正我不认识,也懒得认识,只全当看不见。
口号打的是观光旅游,听月则是前往那山顶的道观中烧香祈福。
难得女王陛下竟亲自送到门口,眼中望的是听月,口中说的话却是给我听的:
“此去解阳路途遥远,不过有西门将军亲自护送,尽管放心就是。”
估计是在警告我别想逃走,不过她真是多心了,这么多人明里暗地盯着,我逃得走么。
伸头是一死,缩头也是一死,我也不敢保证那珠子百分百不露马脚,索性放开了心,大敞着车厢锦帘跟玲珑宝儿听月打牌下棋不亦乐乎,最后把秋末和兰忧也拉了来,银子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就不当赌注了,输在最后的人脸上贴白纸条。
兰忧和秋末自然是不想同意,我激将他们,怕输么?
没人愿承认自己怕输,何况是兰忧和秋末这般心高气傲之人,于是厢帘拉起六人斗牌,只可惜手心反正居然排到跟秋末和兰忧一伙儿,故意输了的话会把自己搭上,于是便看着宝儿他们三个脸上纸条不住增多,最后跟白无常一个德性了。
将至傍晚,我的脸上也多了两张纸条,奇怪的是秋末和兰忧竟然一次也没有垫底,有几次还是他们把我送出来的。不甘心啊不甘心,是他们两个太聪明?只教了两次就精通了?还是我们几个牌太臭?
我知道有精通打牌的人会计算已经发出了多少牌,而别人手中大约又会有什么牌,他们也无师自通了?反正我是不会算的,只是大体约莫一下而已。
最后一局。
竟然只剩下了我和兰忧。
其实我想说,听月和宝儿是我有意放出去的,我想看帅哥脸上贴纸条是个什么样子。
他的手中,还有什么呢?
想了好大一会也没算得明白,只能看运气了。
作最后一击的两张A打出来,我口中不住细细咕嚷,管不着管不着管不着……
然后在看到兰忧摇头之后大喝一声:
“你输了。”
手中五张小三放下,我大笑复狂笑,扯了老长一张纸条在口中沾湿便往兰忧额头上贴,然后左看,右看,得意之极,直至外面的人再次请示,晚膳已准备妥当,可以吃了。
“原来,你也有输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百战百胜呢。”我笑吟吟地道。
“若不输一次,你怎么心甘,只怕我们到半夜也吃不上饭。”兰忧微微一笑,取下纸条收起,一跃下车,将手伸给我。
他,竟是故意输的么?
心中一动,我扶了他的手跳下车去,哎呀一声却险些摔倒,车中坐得久了,腿都麻得不是自己的了。转眼看,果然宝儿他们几个也正呲牙咧嘴地捶腿跺脚,然后,急急如厕去也。
人都是好人,传说不是东西。
谁也怪不得,只怪传说太诱人。
抽抽鼻子,我大叫:“好香,饿死了。”直奔饭桌而去。
皇宫中约束了这么些天,大家伙儿都放松的不成样子,若不是西门将军在,只怕更不成样子,秋末曾经说,教坏这些人,有我的一大半功劳。
“什么教坏,我只是让他们找到了真正的自己罢了。”我反驳。
“那你呢?你是不是真正的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爱自己喜欢的人?”他又问。
我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自己,我爱的人,也已经因我而死了,我所做的事,更非我喜欢。
但,不喜欢又怎么样?
“你肯放弃么?”我定定地看着他。
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回答,我知道,他不能放弃,无法放弃,有些事,也不是他想放弃就放弃的。
那么,我就仍然必需去做,我不喜欢不愿意的事情,纵使是,用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任何的办法,若揭不开这谜,还会有更多的人失去生命,我爱的,爱我的,无关于我的,并非我的思想多么高尚,只是,无可奈何。
有谁能明白呢?
距解阳山越近,距八月十八越近,我的笑容越多,常常整个的车中,只有我大声地笑,大声地说,以掩饰着我的恐惧,他们常常奇怪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只是一个传说,只是解开一个未知的谜而已,他们以为,我只要说出来,拿出来,便可以了,却不知,那可能,是以我的生命为价的。
爹、娘、漠心,你们知道么?
你们会不会也以我生命为价,去揭开那个谜?
我不知道,所以恐惧。
因为那时我失去的,就不止是我的生命,还有别的,比生命更有价值的,亲情与信任。
解阳山已遥遥可望,我忽然地沉静了下来,用宝儿的话说,眸中幽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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