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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池,我的夫,国之郡,政事繁忙,常年嫌少回府。我已入府十年,见他也不过十几日。却也无时窗下叹息,郡王府很大,大小事务繁杂,日日也排的满满当当。也许对于我的夫来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个管事,为他打理这个他无暇顾及的后方。
十年,入府二八年华,转眼已耗尽,苦寂?何来苦寂,独守空闺是苦寂?我爱我的夫,从书堂偶然的一个擦身,无用英雄救美,无用耀月繁星。那一身淡淡的檀香入鼻,我静静的看着他在书堂穿梭忙碌的背影,青衣飘飘,那时我便已知这个姿态已是我的下半世。不甘?何来不甘,用一夜花烛读完的那封信早已让我明了,从未得到,如何想象也是空枉。我用什么不甘?
梅香满城的季节,红结高粱,满城人都知府中要迎二夫人了。我的夫依旧整日不在府中迎娶之事也由我一人操办。我让府里张灯结彩,如同十年前我初入府时一样。为之纳妾之事是我的主意,告与他已经是下聘之日了,我知道他不会反对,外人看来,我们一个知书达理的妻,一个是宠爱妻室的丈。只有我知道,我的夫没有心,无心之人旁世的一切对他而言只是虚无。
小桥,是我亲自寻来的女孩,城中一小户人家的女儿,模样清秀,个性温良,那双眼像极十年前的我。娶她入府,是我的私心,并不是十年无子的尴尬,而是我想看看同是二八年华的女子,同是一双眼,我的夫为之接起盖头时是何种情景。我是一个赌徒,赌的是我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我急切的想知道这个赌局的结果。十年之后泽池的抉择,我无法顾及其他,那女子视乎已经成为了为自己找来的化身,我借用她美好的身体和她的眼。我需要泽池的答案,哪怕他睡的是别人的床。
我这样的处心积虑,我的夫国之郡王又怎能不明了。小桥过门月余,梁上的喜红还未褪色,泽池已离家。一切与十年前如出一辙,这就是我的答案?我命人退了一屋的红。只留正屋大梁上的一根红绸。那是十年前我用过的,颜色暗淡却依稀能辨出喜气。日子又滑回原位,小桥安排在西厢,那个温良的女子每日清晨来向我问安后便很少出门,合了我的性,两无相扰。
转眼已到年关,每年泽池都要回府几日,拜祭祖人,辞旧岁迎新年。泽池回府前日,小桥身边的丫头夜里忽然来访,才知小桥身子有些欠安。请过大夫瞧后禀告,小桥已有身孕。我听到“嘣”的一声,有什么断裂了,不知是喜极还是悲极,这是我用十年赌来的答案。这场赌局中的我是赢是输已经无法辨识。
我以为我早已经练就一颗石头心,我以为我已经能够承担他做任何的选择。我自己举起那榔头敲向那颗坚硬的石头心,它碎了。
我悔,悔我为什么立这个没有丝毫胜算的赌局,这个把我推向绝望深渊的赌局,得到答案的我用什么姿态继续遥望我的夫。
我来到大堂,那是我与他拜天拜地的地方,梁上的红绸无声的悬着,带着我的身体,走向尽头。
小桥可以,为什么我却不可以。
[ 本帖最后由 ╱/二Сι葬 于 2011-2-26 14:0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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