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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天作品《女生寝室3:鬼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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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13:26:2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来自:北京
第1部:女生寝室1   

第2部:女生寝室2灵异校园   



梦幻在维护

好无聊吖

莪上来来论坛飘飘...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舒婷
  1
  2006年8月8日,深夜。
  从谐音来看,这是一个很吉利的日子。但在那些上了年龄的老人眼里,这个日子却有些特别——农历七月十五,传统的鬼节。老皇历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忌行丧、安葬、出行。
  传说,鬼节这晚,地府大赦,鬼门大开,孤魂野鬼们蜂拥而出,游历人间。
  所以,这天晚上,南江医学院的校园里格外的清静。以前,黑夜的帷幕还没有完全降落,校园的各个角落里早就坐满了学生情侣,牵手、拥抱、亲吻,用一些简单的爱抚动作来满足各自对性与爱的幻想。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却没有人敢造次。几千年来的禁忌,在人们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没有必要,谁也不愿意在鬼节这晚外出。
  苏舒在熄灯哨响了没多久就睡着了。不但是她,寝室里的其她三个女生都早早地睡着了。这个夜晚有点反常,一向喧嚣的女生宿舍里竟然听不到女生打闹的尖叫声,寂静得过分。
  不知过了多久,苏舒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
  死一般寂静的黑夜,铃声显得特别诡异,仿佛一个韶华已逝的女人在尖叫、嘶喊、捶打,音量并不大,却特别尖锐刺耳,迅速弥漫了这个女生寝室的所有空间,一下子就攫住了苏舒的心脏,让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苏舒感到一阵恶心,似乎想要呕吐——她从来没有听到如此难听的铃声。奇怪的是,铃声却仿佛是从她的手机上发出来的。她记得很清楚,她的手机铃声是胡杨林的《香水有毒》,那是一首柔情似水的流行歌曲,怎么会变成这么难听的可怕声音?
  苏舒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窗外,一轮孤月,几点繁星,忽隐忽现。夜风乍起,虽然还是八月,却已经有了几丝秋风的寒意。
  铃声还在继续,旋律非但没有衰竭,反而更加激烈起来,一个高调紧接着一个高调,绵绵不绝。苏舒伸出手,在床边摸索了一会,很快就摸到了她那个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手机是那种可爱型的,配了条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链,在黑夜中散发着淡淡的浅蓝色荧光。
  铃声果然是从她手机里发出来的。
  苏舒不再迟疑,掀开翻盖,看了眼来电显示,“138xxx71724”,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苏舒对着手机发呆,想了一会,始终想不起这个号码的主人。这么晚,谁会打电话给她呢?
  奇怪的是,铃声竟然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按理说,手机响了一会,没人接听会自动停止。难道,那个人一直在拨打?看来,她不接听这个电话,铃声会一直响下去。
  苏舒小心翼翼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聆听。
  什么都没有听到,除了若有若无的风声。
  苏舒忍不住了:“喂?”
  依然没人说话,却开始有声音了——又是一阵铃声。
  只是,这次的铃声,特别的悦耳,仿佛清泉叮咚,简单而纯粹,极为空灵,没有一点杂音。苏舒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铃声,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心旷神怡,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随着铃声盈盈起舞。
  不知不觉中,苏舒所有的精神都贯注在手机里的铃声中,连心跳都随着铃声的旋律而起伏跃动着。
  但是,铃声却渐渐地加快了,泉水堆积在一起,变成了明快的小溪,唱着欢歌明快地流淌。苏舒的心跳开始加速,如小鹿般“砰砰”直跳。她猛然一惊,额头沁出些冷汗,这铃声,怎么这么诡异?
  可没等苏舒想明白,小溪就汇集成了河流,浩浩荡荡,奔腾翻滚。苏舒的心跳益发急促了,仿佛炸雷般一声声冲击着苏舒的耳膜,振聋发聩。苏舒急了,这时,她才意识到,手机里的铃声比魔鬼更可怕。
  她想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僵硬起来,竟然不听从她大脑神经发出的指令。铃声还在翻江倒海般折腾,苏舒的身体蜷缩了起来,仿佛一只正在解剖中的青蛙,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肢体却不时神经质般地抽搐一下。
  这是什么铃声?
  苏舒急了,集中所有的精神和气力,猛然发声喊,终于挥动了拿着手机的右手,将手机扔出去了。
  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可怕的铃声戛然而止。苏舒松了口气,躺在床上,筋疲力尽,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舒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手机,神情恍惚。过了好半天,她才勉强恢复过来。
  刚才所发生的,是一场梦?还是她的幻觉?
  诺基亚手机的质量就是好,摔得这么重一点事都没有。浅蓝色的荧光仍然不紧不慢地亮着,忽明忽灭,颇有节奏。
  苏舒光着脚丫子爬起床,捡起手机,仔细地端详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阵夜风拂过,苏舒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钻回了毯子里。
  翻看手机里储存的已接听电话,都是同学朋友打来的,没有看到印象中的那个陌生电话。
  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
  苏舒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但是,她却始终没办法真正放下。刚才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一场梦?酸楚疲惫的身体似乎也在提示着她什么。
  苏舒头晕脑胀,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索性把手机关了,安心睡觉。但她才闭上眼,就听到一阵古怪的笑声,女人恶毒仇恨的笑声,尖着嗓子,一个劲地笑,笑得苏舒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看到那个本已经关了的手机竟然是开着的,颤动着发出女人的笑声。这哪里还是个手机,分明是个吃人的怪物!
  苏舒睁大了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机变得如此可怕!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双手堵住耳朵,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去触摸那个手机了。然后,她放声大叫:“救命!”
  随着苏舒的叫声,寝室的灯亮了。小妖揉着眼睛问:“苏舒,你又做噩梦了?”
  “我没……”
  “没做噩梦叫什么救命?难道是春梦?梦到有人要调戏你?”上铺的沈嘉月不怀好意地探头探脑。
  “我刚才听到……”苏舒突然停住嘴,望着床上的手机,说不出话来。不知什么时候,手机恢复了正常,屏幕乌黑的躺在床上,明显关了机,寂静无声。
  “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星星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妖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熄了灯。
  黑暗与寂静再度统治了这个女生寝室。没过多久,她们三个又睡着了。只有苏舒,心有余悸,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寝室里阴风阵阵,全身莫名地直冒冷气,即使把毛毯裹得再紧也抵挡不了那种寒气。
  今夜,鬼节,百鬼夜行,忌出行。
  
  
  

[ 本帖最后由 「戀愛如夢」 于 2007-9-4 08: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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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3:30:4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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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3:35:2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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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13:41:4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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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4:17:2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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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4:58:2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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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5:03:1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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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女生们回到了寝室。立秋了,有着“四大火炉”之称的南江市依然持续高温,女生寝室仿佛一个蒸笼般,到处冒着热气,被阳光照射过的桌椅床被如火一般烫手。女生们打开吊扇和电风扇,使劲地吹,可吹来的风还是热气腾腾的。跑了一天,女生们都出了一身的汗,争先恐后地去洗冷水澡。
  苏舒是最后一个洗澡的,出来时,寝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星星肯定是被她的男朋友秦渔约走了,小妖自然也不愁没男生找她。最奇怪的是沈嘉月,本来也和她一样在医学院是孤家寡人,现在不知跑哪去了。
  苏舒没地方可去,闲得无聊,到星星的桌上寻了本《宋词》,慵懒地躺在床上随手翻看。偶然看到李清照的词: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深深震撼,苏舒心里一阵酸楚,一行清泪无声地滑落。她真的很羡慕别人,可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快乐生活,有人爱,有人疼。可她,形单影孤,落寞一生。别人的世界,绚丽多彩,笑声不断。她的世界,却是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机械冷漠。
  有人说,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可她却感受不到。有人说,父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可她还是感受不到。如果没有外婆,她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爱这种情感。外婆走了,把对她的爱也带走了,把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也带走了。从此,她陷入了孤独的万丈深渊中。她憎恨孤独,却已经习惯和孤独相伴。
  苏舒缓缓地闭上眼睛,仿佛空屋里关上了最后一道门,眼前一片黑暗。这样很好,她喜欢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让别人无法窥视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铃声清脆响亮,充满了大自然森林的清新气息,仿佛一个跳跃的灵魂,欢快地歌唱。苏舒的思绪随着铃声轻轻飘浮,尽情地感受音乐的魔力。仿佛荡漾在温暖的大海中,轻盈的身体随着海水微微波动。
  可是,铃声渐渐的变了,变得时而粗钝时而尖锐,节奏杂乱无章,音量虽然不大,却是苏舒听到的最难听的噪声。脑袋突然开始沉重起来,耳边仿佛有炸雷在轰鸣不止,整个世界都摇摇晃晃。苏舒掩住了耳朵,想要阻止可怕的声波撞击她的耳膜。但那没用。铃声在左,铃声在右,铃声在上,铃声在下,铃声在前前后后、四面八方甚至就在她的耳朵里响亮。她所能听到的,除了铃声,还是铃声。
  苏舒开始疯狂奔跑,但无论她跑到哪里,铃声不依不饶地跟着她。她想呼救,可呼救出来的声音却是铃声。她跺脚、拍手,所发出的声音,依然是铃声。
  苏舒绝望了。她仿佛听到铃声在笑:你逃不了的。是的,她逃不了。无论她逃到哪里,恐怖的铃声都阴魂不散地缠着她、折磨着她。
  怎么办?如果一直生活在恐怖的铃声中,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苏舒的心跳开始紊乱,苏舒的身体开始抽搐,苏舒的精神开始崩溃。她听到另一个声音在喊:救命!——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救命!”苏舒被噩梦惊醒,猛然坐直了身体。
  寝室里空荡荡的,日光灯的镇流器不时发出“吱吱”的电流声。刚才,她看书看得睡着了?
  摇了摇头,一切正常。只是一个梦而已?!苏舒抹了把额上冷汗,伸了伸腰。刚才那个构,未免太可怕了。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来。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关上爱别人的门/也是这个被我深爱的男人/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他说最爱我的唇……”
  苏舒侧着脑袋,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机。那个叫胡杨林的女歌手用她最温柔最甜美的声音来倾述一个最伤感最悲哀的爱情故事,这是怎样的心痛和柔情?曾经有一度,苏舒深深地痴迷于这首流行歌曲中。虽然,她从来没有爱过,也从来没有被爱,但她仿佛从这首流行歌曲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苏舒掀起手机翻盖,看了看号码,138xxx71724,一个有些眼熟的陌生来电。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聆听。
  手机里传来一阵“哗哗”的流水声,却没有人说话。
  “喂?”苏舒叫了一声。
  手机里还是没人说话,倒是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的低沉的哼歌声。
  苏舒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听得很清楚——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
  苏舒虽然很少唱歌,但这首歌,她总会在洗澡时情不自禁地哼上几句。每当她心情烦躁时,她总会在没人的地方低声哼起这首歌谣。这首从小就陪伴着她成长的歌谣,成为她心灵深处的一片净土。不管现实中有多么忧伤,只要哼起这首歌谣,她的心境总能回到童年时的欢乐与纯真,仿佛被净化了一般变得一片澄清。
  可是,手机里怎么会传来自己哼歌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是谁打来的电话?
  苏舒再次看了下来电显示的号码:138xxx71724。她想起来了,在昨晚,她似乎做了个噩梦,噩梦中接到的电话就是这个号码!
  是做梦?还是……
  苏舒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明显地感到一阵疼痛。不是做梦,那是真的了!
  “你究竟是谁?”苏舒颤抖着嗓音叫了起来。
  手机里没有人回答她。“哗哗”的流水声和低沉的哼歌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似乎走到了床边,上床睡觉。手机里沉静了一会,接着传来大门“吱呀呀”地被推开的声音,一个人走了进来,似乎也走到了床边,冷笑了几声,仿佛一只捕食猎物的夜枭怪叫声,笑得苏舒毛骨悚然,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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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5:15:3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7
  只要稍微有点判断能力的人都能听出来,那个人的笑声太不正常,充满了恶意。这时的苏舒,已经把手机里那个哼歌的女人当成了自己,不知不觉中深深投入其中。
  冷笑过后,那个人突然说了一句话:“真让人流口水啊。”
  声音是陌生的,像鸭公嗓一样沙哑,依稀能听出是个女人。苏舒心中搜索了一遍,她所认识的人当中并没有这种声音的。也就是说,这个鸭公嗓的女人和她素未平生,怎么会突然闯进女生寝室,对她意图不轨呢?
  真让人流口水啊……
  如果这样的话,是出自一个男人,还可以从性方面去猜测。但是出于一个女人之口,这样的话就特别诡异了。
  不知怎的,苏舒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吃。她的脑海里甚至浮现一个可怕的场景:一个面容奇丑状若疯子的女人提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兴味盎然地盯着熟睡中的自己,口水从嘴角中放肆地垂落,贪婪的眼睛中凶光毕露,正思索着从哪里开始下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可怕的联想。吃是人类最原始也最低层的欲望,古今中外的历史中关于人吃人的事件屡见不鲜。但是,在现代文明中,这种令人发指的丑陋恶习早就已经销声匿迹,怎么可能在女生寝室里再度重演?
  苏舒屏住了呼吸,握着手机的右手在微微颤动,眼睛慌乱地到处张望。幸好,R光灯是开着的,灯光虽然看上去显得有些阴森森的惨白,却总比恐惧莫名的黑暗要让人安心得多。
  鸭公嗓的女人说完那句话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沉默半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手机里再度传来声音,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苏舒稍稍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放下,脚步声再次传来,这次是渐行渐近,很快就走回床边。
  苏舒心里发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为手机中那个睡着的女人担心。然后,她听到一个无比温柔的声音:“苏舒,苏舒,睡着了?”
  苏舒心头陡然一震,她听得真切,这个声音,并不是刚才那个鸭公嗓,竟然是她同寝室的沈嘉月!
  沈嘉月,怎么会是她?
  刚才,那个鸭公嗓去哪了?手机里传来的脚步声从消失到再度响起的时间间隔是那么短,不可能那么巧合地错过了。除非——除非鸭公嗓和沈嘉月就是同一个人!
  苏舒突然想起了昨晚记忆中的噩梦。直到现在,她都不能肯定,那究竟是一场噩梦还是现实中真实发生的事情。如果以逻辑思维来推断,那肯定是一场噩梦。但如果以她的亲身感受来推断,那肯定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难道,沈嘉月,真的被“鬼上身”了?想到那个两眼惨白、缝住嘴唇的恐怖鬼头,苏舒四肢发冷,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
  然而,恐怖的不仅仅于此。苏舒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睡着的女子,就是她自己。而沈嘉月,不,是上了沈嘉月身的那个恐怖鬼头,正在伺机生吞活剥她。至少,在手机里面,传达的信息就是这样的。
  手机里面,沈嘉月再叫了两声,看苏舒还是没有反应,冷笑了几声——果然,沈嘉月的冷笑暴露了原形,是那种鸭公嗓的冷笑声。
  紧接着,听到沈嘉月“啊”的一声尖叫,仿佛运足了力气,提着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向睡着的女子。手机里传来钝器砸在人头上和女子惨叫的混合杂音。女子的惨叫里中充满了痛苦,撕心裂肺、肝胆俱裂,仿佛千万个冤魂聚集在一起,恐怖到了极点!
  对苏舒来说,惨叫声的震撼力是如此之强,以至于她情不自禁地同样惨叫一声。这时,她才发现,她叫出来的声音,竟然和手机里传来的惨叫声极为相似!
  手机的声音还在继续。沈嘉月没理女子的惨叫声,依然有条不紊地拿着钝器一下一下很有耐心地砸。
   “好痛啊”,床上的女子发出了她人生中最后的声音。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了。手机里,钝器与骨头相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偶尔,还能听到骨头破碎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嘉月才停止了疯狂的破坏。手机里死一样的寂静,只听到沈嘉月粗粗地喘气声。
  此时的苏舒,被手机里发生的事情吓得全身瘫软,动都不敢动一下。短暂的沉静后,手机里再度传来细微却清晰的声音。
  她听到有人在吮吸的声音。
  她听到有人在撕咬的声音。
  她听到有人在咀嚼的声音。
  然后,苏舒的肠胃里一阵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秽物直接吐在了床上,臭气熏天。
  也许,是这种臭气刺激了苏舒。一向有洁癖的她,竟然鼓起了勇气,从床上爬起,缓缓地挪开。
  她挪到星星的床头边,仿佛虚脱了般仰面躺倒。
  手机,自然不敢还握在手里,在挪动时就故意松了手,任它摔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电话?
  是恶作剧吗?是的话,打电话的人又是谁?能把她和沈嘉月的声音模仿得那么逼真,只能是身边的熟人。究竟是谁呢?
  怕就怕,不是恶作剧。不是的话,那这电话又预示着什么?
  苏舒想不通。她只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也太可怕了,很可能会有不祥的噩运降临在她身上。
  但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苏舒为人行事一向低声下气,与世无争,却还是惹来了这么恐怖的无妄之灾。
  一阵倦意袭来,苏舒头晕脑胀,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大厅的门“吱呀”一声地推开了,响起了脚步声。
  苏舒心里一紧,大气都不敢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脚步声,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清新的橘子香水味——那是沈嘉月常用的安娜苏香水。
  真的是沈嘉月!
  她听到沈嘉月轻轻推了推她身子,问:“苏舒,苏舒,睡着了?”
  这场景,就和刚才手机中一模一样!
  难道,刚才那个手机电话,并不是恶作剧,而是未来发生事情的提前演示?
  苏舒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直透脑门。现在的她,哪里还敢发出半点声响,只能勉强维持着那个姿势装睡。
  沈嘉月叫了几声,没叫醒苏舒,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笑。
  是那种不怀好意的恶毒冷笑!
  她的笑声,果然是鸭公嗓的笑声!
  苏舒心脏一阵狂乱,疯狂悸动,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窒息得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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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5:16:2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7
  只要稍微有点判断能力的人都能听出来,那个人的笑声太不正常,充满了恶意。这时的苏舒,已经把手机里那个哼歌的女人当成了自己,不知不觉中深深投入其中。
  冷笑过后,那个人突然说了一句话:“真让人流口水啊。”
  声音是陌生的,像鸭公嗓一样沙哑,依稀能听出是个女人。苏舒心中搜索了一遍,她所认识的人当中并没有这种声音的。也就是说,这个鸭公嗓的女人和她素未平生,怎么会突然闯进女生寝室,对她意图不轨呢?
  真让人流口水啊……
  如果这样的话,是出自一个男人,还可以从性方面去猜测。但是出于一个女人之口,这样的话就特别诡异了。
  不知怎的,苏舒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吃。她的脑海里甚至浮现一个可怕的场景:一个面容奇丑状若疯子的女人提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兴味盎然地盯着熟睡中的自己,口水从嘴角中放肆地垂落,贪婪的眼睛中凶光毕露,正思索着从哪里开始下手。
  苏舒屏住了呼吸,握着手机的右手在微微颤动,眼睛慌乱地到处张望。幸好,灯是开着的,灯光虽然看上去显得有些阴森森的白,却总比恐惧莫名的黑暗要让人安心得多。
鸭公嗓的女人说完那句话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沉默半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手机里再度传来声音,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苏舒稍稍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放下,脚步声再次传来,这次是渐行渐近,很快就走回床边。
  苏舒心里发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为手机中那个睡着的女人担心。然后,她听到一个无比温柔的声音:“苏舒,苏舒,睡着了?”
  苏舒心头陡然一震,她听得真切,这个声音,并不是刚才那个鸭公嗓,竟然是她同寝室的沈嘉月!
  沈嘉月,怎么会是她?
  刚才,那个鸭公嗓去哪了?手机里传来的脚步声从消失到再度响起的时间间隔是那么短,不可能那么巧合地错过了。除非——除非鸭公嗓和沈嘉月就是同一个人!
  苏舒突然想起了昨晚记忆中的噩梦。直到现在,她都不能肯定,那究竟是一场噩梦还是现实中真实发生的事情。如果以逻辑思维来推断,那肯定是一场噩梦。但如果以她的亲身感受来推断,那肯定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难道,沈嘉月,真的被“鬼上身”了?想到那个两眼惨白、缝住嘴唇的恐怖鬼头,苏舒四肢发冷,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
然而,恐怖的不仅仅于此。苏舒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睡着的女子,就是她自己。而沈嘉月,不,是上了沈嘉月身的那个恐怖鬼头,正在伺机生吞活剥她。至少,在手机里面,传达的信息就是这样的。
  手机里面,沈嘉月再叫了两声,看苏舒还是没有反应,冷笑了几声——果然,沈嘉月的冷笑暴露了原形,是那种鸭公嗓的冷笑声。
  紧接着,听到沈嘉月“啊”的一声尖叫,仿佛运足了力气,提着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向睡着的女子。手机里传来钝器砸在人头上和女子惨叫的混合杂音。女子的惨叫里中充满了痛苦,撕心裂肺、肝胆俱裂,仿佛千万个冤魂聚集在一起,恐怖到了极点!
  对苏舒来说,惨叫声的震撼力是如此之强,以至于她情不自禁地同样惨叫一声。这时,她才发现,她叫出来的声音,竟然和手机里传来的惨叫声极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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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啊”,床上的女子发出了她人生中最后的声音。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了。手机里,钝器与骨头相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偶尔,还能听到骨头破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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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苏舒,被手机里发生的事情吓得全身瘫软,动都不敢动一下。短暂的沉静后,手机里再度传来细微却清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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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到有人在撕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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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挪到星星的床头边,仿佛虚脱了般仰面躺倒。
  手机,自然不敢还握在手里,在挪动时就故意松了手,任它摔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电话?
  是恶作剧吗?是的话,打电话的人又是谁?能把她和沈嘉月的声音模仿得那么逼真,只能是身边的熟人。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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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舒心里一紧,大气都不敢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脚步声,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清新的橘子香水味——那是沈嘉月常用的安娜苏香水。
  真的是沈嘉月!
  她听到沈嘉月轻轻推了推她身子,问:“苏舒,苏舒,睡着了?”
  这场景,就和刚才手机中一模一样!
  难道,刚才那个手机电话,并不是恶作剧,而是未来发生事情的提前演示?
  苏舒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直透脑门。现在的她,哪里还敢发出半点声响,只能勉强维持着那个姿势装睡。
  沈嘉月叫了几声,没叫醒苏舒,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笑。
  是那种不怀好意的恶毒冷笑!
  她的笑声,果然是鸭公嗓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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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5:38:40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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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5:43:00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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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5:45:2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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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5:59:10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11
  舅舅站在一旁,缄默无语,本来就饱经沧桑的老脸,皱纹陷得更深了,显出一道道显眼的豁口,显得特别凄楚,让人于心不忍。
  此时此情,他只能保持沉默。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减轻他内心的愧疚感。他只能向他所信奉的神灵**祈求,发发善心,保佑他的小侄女能够吉人天相,快点醒来,度过难关。
  从看到苏舒的第一眼,苏雅就油然而生一种无以名状的亲切熟悉感。她没有看到苏舒的容颜,没有听到苏舒的声音,没有触摸苏舒的肌肤,但她就有这种感觉,似乎躺在病床上生死一线的就是她灵魂的某个部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吧。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苏舒的痛苦,那种被压抑在黑暗世界中无力挣扎苦苦支撑的痛苦。
  苏雅缓缓地坐下来,握住了苏舒的手。苏舒的手很柔软,如一团棉花般,没有一点韧性。输液管里的药水慢慢凝聚成弧形的水珠缓缓滴落,监护仪屏幕上的心电图越来越微弱,隔了很久才有气地力地跳动一下。
  忍了许久,泪水还是溢了出来。仿佛打开了缺口的洪水,汹涌澎湃滔滔不绝。在苏雅的印象中,她很久没有这样流过眼泪了。
  病房的木门被轻轻推开,苏雅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雅回头,泪水朦胧中隐隐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医师走了过来。
  男医师走进来的第一句话是和舅舅说的:“咦,这么快就回来了?借到了钱?”
  舅舅显得十分木讷,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昏黄的眼珠求助似地望着苏雅。
  苏雅的父亲苏志鹏是南江市颇有名声的房地产商,开发的楼盘广告在南江市的主流媒体中随处可见。这几年,国内房地产一路高歌猛进,一向低收入高消费的南江市也不甘人后,在这股房地产涨价大潮中搭了把顺风车,短短的五年间房价就翻了几个跟头,顺带也让苏志鹏这种房地产商人赚了个盆满钵盈。有了钱,自然就有名气,舅舅才能这么快就找到苏志鹏的公司来。
  直到这时,苏雅才明白舅舅特意来找她和父亲的真正原因。现代社会,一切都要讲物质的,没钱寸步难行。现在,苏舒受了这么重的伤,动手术住院治疗肯定要花了不少钱。最重要的是,苏舒还有可能成为永远醒不过来的植物人,这无疑是一笔十分沉重的负担,舅舅显然无力承担。
  苏雅心中有气,抹去眼泪,霍然起身,面对着男医师,冷冷地说:“是不是没借到钱,你们就要把病人赶出院?”
  男医师没想到苏雅会以这种口气对他说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微微一笑:“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放在心上。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当然不会赶病人出院。”
  苏雅哼了一声,冷眼打量病房环境,说:“就这种条件的破病房,我们还不愿意住呢!你去和医院管事的人说下,给我们换最好的病房!”
  男医师饶有兴致地望着苏雅,站在原地,嘴角含笑,望着苏雅无名火起。
  “耳朵聋了?没听到我说的话?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给多少!”
  男医师并不恼怒,微微一笑:“小姑娘,火气不要太盛,有钱不是万能的。你认为,以病人现在的病情,还能经得起换病房这种没有意义的折腾?”
  舅舅有些看不过去,扯了扯苏雅的衣角,木讷地说:“小雅,别这样。李医师是个好人,是他给小舒做的手术,安排住院,到现在都没有收钱,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是你给妹妹做的手术?”苏雅看了一眼男医师胸前挂的工作牌,“李忧尘,李医师?我妹妹怎么样了?”
  提到苏舒的病情,李忧尘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病人的病情很危险,她从三楼跳下来,脑部撞到地面受到重创,虽然开颅手术很成功,清除出淤血,修补了头骨,暂时稳定住病情。但她大脑皮质细胞死亡过多,神经中枢功能受损,现在处于深度昏迷之中。如果在几天内醒不过来,她的脑部机能会进一步退化,处于持续性植物状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苏雅追问:“那怎么能让她醒过来?”
  李忧尘摇头苦笑:“病人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外界的刺激很难影响到她,能做的我们医生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她自身的意志力了。”
  苏雅还不死心:“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忧尘想了想,说:“那也不是。你们可以放些她最喜欢的音乐给她听,如果能刺激到她的中枢神经的话,或许有用。”
  外面有人叫李医师,似乎有其他病人找他。李忧尘叮嘱了几句,告诉苏雅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匆匆离开了病房。
  苏雅哪里知道苏舒喜欢听什么。问舅舅,舅舅也是一问三不知。想了好久,苏雅才想起现在很多女孩子将喜欢听的音乐下载成手机铃声,拨打苏舒的手机,这才猜到她喜欢听胡杨林的《香水有毒》。于是,苏雅特定用自己的手机下载了《香水有毒》的MP3,放在苏舒床头边反复播放。
  忙了一上午,父亲还没有来。苏雅等得不耐烦了,拿了苏舒的手机打电话给父亲,响了半天,才听到父亲懒洋洋的声音:“是谁?”
  “苏志鹏,是我!叫你来附属医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父亲打着哈哈:“哦,是小雅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身体不舒服?”
  苏雅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手机大骂:“苏志鹏,你这个混蛋!你的女儿快要死了,你还快滚过来!”
  父亲这才认真起来:“小雅,你说什么?你快死了?得了病?病得很严重?”
  “不是我,是妹妹小舒,你的小女儿,她从楼下跳下来,摔到了头,现在还在昏迷中。”
  本以为,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会心急火燎地赶过来。让苏雅惊讶的是,手机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过了很久,才听到父亲的冷漠无情的声音:“还在昏迷中?那就是没死,等她死了你再找我吧!”
  然后,手机挂掉了。再打,却已经关机。
  苏雅有些茫然,心都凉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是这种态度。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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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16:15:2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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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饭的时候,舅舅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说:“小雅,小舒出了事,我也很难过。厂子效益不好,正在搞分流下岗,我只请了一天假,如果在这节骨眼旷工……你舅母前几年就下岗了,身体不好,一直坐在家里,你表弟还小……你看,我是不是……”
  苏雅本来就没心情吃饭,听到舅舅的托辞,心情更加恶劣,一肚子气,却又不好对舅舅发作,深吸了几口气,冷冷的说:“舅舅有事,就先回去吧,这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照顾妹妹的。”
  舅舅满脸惭愧,哆嗦着嘴唇:“小雅,我知道舅舅不好,但是,舅舅也没办法。你舅妈跟着我吃了一辈苦,我不能扔下她不管。还有你表弟,根本就不懂事,如果不好好管教的话,很容易学坏……要怪,就怪舅舅无能。”
  看到舅舅这副模样,苏雅反而于心不忍,柔声说:“没事,舅舅,你放心回去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自己也是学医的,肯定能把妹妹治好。”
  听到苏雅这么说,舅舅心里这才好受点。吃完饭后,坚决不让苏雅送他,佝偻着背,一个人回去了。
  回到病房,苏舒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叫了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看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苏雅心里非常郁闷,无处发泄,索性跑到家中,把那些值钱的书画花瓶席卷一空,直接送到当铺换了现金。手上有钱,胆气也粗了许多,给苏舒办完入院手续,准备了些红包,凡是和苏舒有关的医护人员见人一个。医院对这种事情也司空见惯,人多时还扭扭捏捏,私下时都是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其他人都发完了,就只剩下李忧尘了。他是苏舒的主治医师,能否治好苏舒,关键要看他的医术水平。其他的人可以遗漏,主治医师是万万不能遗漏的。苏雅虽然不喜欢李忧尘,为了妹妹,也只好委屈自己。
  苏雅走进李忧尘办公室时,他正在接待两个刑警,对苏雅的到来有些意外。不仅仅他感到意外,苏雅也感到意外。那两个刑警,她全认得,一个是南江市刑警队长萧强,一个是女刑警队员冯婧,前些日子医学院发生的连环谋杀案就是他们负责的。
  “苏雅?”冯婧曾经和苏雅在441女生寝室同住了一段时间,很清楚苏雅的个性,对她的突然到来有些奇怪,“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找他的。”苏雅指了指李忧尘,坐到了李忧尘的对面。
  “苏雅,我们找李医师有些要紧的事,你等会再来好吗?”冯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婉转。
  苏雅没有领情:“你们找他有要紧的事,我找他就没有要紧的事?你们等会再来,不可以吗?”
  冯婧有些生气,脸上依然带着职业性的笑意:“苏雅,别开玩笑了。医学院又有一名女学生跳楼了,现在还在深度昏迷中,人事不省,生死未卜。我们是来找李医师了解那名女学生伤情,调查案件真相。”
  苏雅的回答倒也干脆:“我找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正好你们也在,告诉我调查的进展。”
  冯婧微微一怔:“你……”
  “我是那名学生的姐姐。”
  “哦,原来是这样。”冯婧疑惑地看着苏雅,“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不信?”苏雅眉毛一挑,“我刚为妹妹补办了入院手续,李医师可以去住院部查。”
  李忧尘当然不会真的去查:“冯警官,她的确是病人的姐姐。”
  既然如此,冯婧也无话好说,望向身旁的萧强。萧强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工作。
  冯婧有些无奈:“好吧,苏雅,既然你是伤者的姐姐,你有知情权。只是,现在案件还处于调查阶段,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和李医师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
  苏雅板着脸说:“我知道。”
  冯婧接着问李忧尘:“李医师,其实我们这次来找你,不单是了解受害者的伤情。我们知道,你不仅是全省有名的脑科专家,也是全省有名的精神病专家。我手上有一本受害者写的日记,拿给你来看看。”
  “我妹妹的日记?给我!”苏雅腾地站起来了。
  冯婧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苏雅的请求:“抱歉,这本日记现在还不能给你。它是我们警方的重要证物,只能等案件调查完后再给你。”
  苏雅退而求其次:“那我现在看看,总行了吧。”
  冯婧柔声相劝:“你不用着急,先让李医师看完,你也希望案件真相大白,对吧。”
  冯婧说得在理,苏雅只有让步。
  李忧尘接过日记,坐在桌前,慢慢浏览。他看得很仔细,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看的,越看眉头拧得越紧。一本薄薄的日记本,他足足看了一个小时。
  看完后,李忧尘两眼一闭,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又过了十多分钟,李忧尘这才睁开眼,叹息着说:“你们的猜测没有错,她的确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而且还不止一种。从她日记的内容初步诊断,她应该患有强烈的精神类抑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
  自己的妹妹竟然是个精神病患者?苏雅抢过日记翻看。果然,妹妹的日记中多半是记了些奇怪莫名的事情和现象,记叙十分有条理,可所记叙的事却难以置信。尤其是事发前一晚,一会什么恐怖铃声,一会什么鬼上身,一会什么鬼压床,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是噩梦还是幻觉。
  “李医师,你的意思,我妹妹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所以才会在病情发作时自己从寝室里跳下去?”
  “应该是的,这从病人的伤情可以看出来。如果她是被人刻意谋害推下去,应该是头朝下脚朝上,撞到水泥路面上,当场就会死亡。现在,病人的两脚都有骨折现象,很可能是脚先着地但在惯性力量下立足不稳摔倒在地,头部受到撞击而受伤。”
  苏雅转过脸去问冯婧:“我妹妹摔下楼时,寝室的其她女生呢?她们在不在现场?”
  冯婧沉默了一会,说:“寝室的三个女生都在现场,她们都亲眼看到你妹妹跳楼的经过。据她们说,你妹妹最近一直有些反常,郁郁寡欢,老是一个人发呆。她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自己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寝室的女生们以前就怀疑她精神有问题,只是不好说出来。出事的那晚,不知为什么,你妹妹见到了谁都失声尖叫,就像看到了恶鬼一般,把她们也吓得半死。后来,你妹妹拼命地往阳台跑,一双脚都跨出阳台的栏杆。她们没有经验,想救你妹妹,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跳下去。”
  苏雅还不死心:“会不会,是那三个女生在说谎?”
  冯婧摇摇头:“不会的。我们打听过了,那三个女生和你妹妹相处得很好,一向无怨无仇,不会特意谋害你妹妹。何况,三个女生所说的证词对时间把握得很好,相互吻合,完全没有破绽,应该是事实。再说,你也听到刚才李医师的推断。种种迹象表明,你妹妹是因为精神疾病的发作而失常自己从三楼的寝室跳下去的。”
  苏雅无力地坐下来。妈妈死了,外婆死了,好不容易找到妹妹。妹妹却危在旦夕,而且还是一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现在,她才真正领略到了生活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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