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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窗外花开，幽寂中尽是繁华的微笑。
窗外花落，凌乱中尽是落寞的喧嚣。
那些烂漫的桃花一夜间便消逝了，只留我一人独守这绣阁。
婆婆说：“纤葶，出去走走吧，整日坐在绣阁里会伤神的。”
谁也不知道，五年前江湖上消失的那个冷血的女杀手如今坐在绣阁之中，哀婉得如那桃花一般。
曾经有个书生站在那片桃花林里痴痴地说：“纤葶，不杀人了，好吗？明日我就要进京考试了，你等我回来，用八抬大轿把你娶进状元府。你就在绣阁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好。”从此我便放下剑了。世人都畏惧我的武功，只有他在那次看到我杀人之后敢指责我，让我扔下剑。一个杀手如果扔下了剑，那就代表他退出了这个江湖。我答应他，等他回来娶我。我相信他。我决定在绣阁里为自己绣好嫁衣，上面有盛开的桃花。
次日，他进京了。
我坐在绣阁里，笑着为自己做嫁衣。丫头说，小姐绣花的时候笑起来真好看。
傻丫头，我快成亲了啊。
一针一线，我很用心，仿佛绣着我们的爱。手指被针尖刺破，血滴在那盛放的桃花上，妖娆耀眼。
我一直在绣阁等着，桃花又开了。
他们说：“别傻了，他不是个好人。考上状元后就和朵兰郡主成婚了。是人，就挡不住荣华富贵的诱惑啊。”
怎么会呢？他是那种人吗？他不是说要八抬大轿把我娶进状元府吗？他不是说要我在绣阁等他吗？为什么……
泪一滴一滴落在那盛开的桃花上，溢出阵阵腥味。原来泪水是这种味道的。
从此，我坐在绣阁里，再也没出去过。
我绣了好多织锦，婆婆看到它们的时候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后来我的一幅织锦不知如何流落到那繁华的长安，引来无数人踏进绣阁为我的一幅织锦一掷千金。
他也来了，身旁是朵兰郡主。我知道他是来得不情愿的，否则他是不会来见我的，永远都不会。不是不会，是不敢，因为他对不起我。
“纤葶姑娘，我想请你为我绣一幅牡丹图，朵兰郡主喜欢你的刺绣。”他说。
“噢，好。只要你带了足够的钱。”我淡淡答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想要你的绣阁我阿玛都能为我买下来。”果然是朵兰郡主，盛气凌人。
我看到他不安的眼神，笑了笑“郡主恕小女子无礼。请稍等，一个时辰便好。丫头快上茶。”
说罢我转身回去拿了当年绣的那件桃花嫁衣放在一旁，开始给朵兰绣牡丹。
一个时辰后，我绣好了。
朵兰走进来没看那幅牡丹图，却一眼看到了那件嫁衣。她指了指对他说：“我要那个。”
我看到他惊诧的眼神，他知道这是我的嫁衣，他还没有忘记那片桃花林。他为难地开口：“纤葶姑娘，你能不能……”
“郡主要的是牡丹，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话一出口，我看到朵兰的脸都白了。
“会绣花了不起吗？有一天我要把你的绣阁都买下来。”说罢，她拉着他转身要走。兴许是吃醋吧，怕他被我倾国倾城的容貌迷住。可她不知道，他早已被我迷倒了呵。
“且留步。”我拿着那件嫁衣走过去“这个送给你们，祝你们白头到老。”
他的脸上透出绝望的悲伤。那一刻，我释然，也许他有他的苦衷吧。
后来我依旧绣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只是再也没有绣过桃花。我对婆婆说，以后村里有姑娘出嫁记得和我说一声，我会送她一件嫁衣。
桃花林里又是一片嫣红，这一年出嫁的姑娘好象很多，但愿她们都幸福吧。
三月的最后一天，一个书生找我。他说他明天就要进京赶考了，但是他爱上了一个女子在一片桃花林里。他答应她科举一定会考上状元，然后风风光光地娶她进门。他求我给他的她绣一件嫁衣，要绣桃花。因为桃花见证了他们的爱。
我笑了笑，答应了他，不忍心伤害他。也许这就叫命，重复着悲伤。又是哪个女子如我般悲惨。
那书生走后，我便开始绣牡丹。我说过我再也不会绣桃花，我知道，不久后，他会回来对我说把桃花改成牡丹。
一个月后。
正如我所料，书生考上状元回来找我了。
“纤葶姑娘，我想把桃花改成牡丹。”
“哦，我已经为你改好了。”
“你怎么……”
“你如今都是驸马了，还能用桃花吗。”
他把身边的随从叫开了，说：“纤葶姑娘，请你告诉女儿村的绚舞，我对不起她。可是我身不由己，我和公主的婚是皇上赐的，我不能不从，否则她就有杀身之祸。来世我不考功名了，来世一定要永远在一起。祝她幸福。”
然后他带着那件牡丹嫁衣随人马离开了。
我找到绚舞，给她讲了两个故事。
她哭了。
我说：“绚舞，第一个故事是我的，第二个故事是你的。”
绚舞说：“姐姐，我要和你学刺绣，我要绣下那满树林的桃花来祭奠我们的爱。”
玉帝啊，你确定你没有睡着吗？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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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0 12:5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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