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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9-4-3 20:3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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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西

眼睛
——烟染
时常选择不带眼镜行走,最本能地看待这个世界。那样让我觉得自己更加真实。
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这个名为“近视”的流浪狗带回家的。只是在那之后我就开始了整日与眼镜为伍的日子。起初仅仅因为疲劳所引起的,那时的自己还为着“别太辛苦,训练后不要在床上看书”之类不知褒贬的劝诫而沾沾自喜。如果“疲劳”是用心训练的后果的话,那么“近视”就是发奋读书的产物。
因为认真学习而受伤,不是该高兴的么?
多少年后,站在远处回望曾经幼稚的自己,无论怎么都觉得可笑,但当初的傻气却成为现在最望尘莫及的东西。那些心神坦荡,无比充实的岁月。
二
一直以来,“近视”在我心里不停地凿洞,每次入睡的时候都让我听到难过从心里淌出来。
且不说视线模糊的痛楚,与日俱增的度数就足够让我难受不已。科学老师曾义正言辞地说“近视是治不好的”我知道那是危言耸听,可是想反驳的时候话语哽在喉间,说出来也只有酸涩。
那个瞬间,不仅是视觉,连带听觉在内的五感都一并消失了。自己被丢在长得怎么也走不到头的隧道里。手足无措。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眼睛业已被敲上了“死刑”的字样。面对一次次接踵而至的体检,自己就茫然的像走失在城市的幼兽,夹在喧闹和嘈杂之中无处遁逃。
三
江南是双水做的眼睛。但横看竖看我的眼睛都没有任何可以与“水汪汪”搭上边的迹象。因为干涩而发痒,日日在滴眼药水的时候叫嚣着“疼死了,疼死了”的情节演了好多遍,以至于在滴之前,都能联想到自己待会儿的窘样。
世界被局限在长方形的透明里,总是无法将路看得完全。大片的阴翳投在虹周围,瞳仁大得如同死尸一般,失去了收缩的能力。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摘下眼镜行走。常年躲在镜片下的眼镜十分羸弱,看见太阳总是毫不犹豫地流泪,好像从前的我一直畏惧阳光。
将自己赤裸裸地袒露在天空下,没有隔阂地接受一切闪烁不定的信息。红的,绿的,所有发光物都不具有形态,团聚成一个饱满的圆,光线围绕圆心喷涌而出,直刺心脏。虽然痛,却找不到伤口。
四
——你知道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么?
这作为引子,承下了我往后一段喋喋不休的抱怨。
所有的事物都看不清轮廓,就连辨色能力也开始退化。时常将墨绿看成黑色,也不知道黑色和蓝黑的区别。声色犬马的晚上,驻足在斑马线迟迟不肯向前,只是因为不知道跳动的绿色心脏到底还会活跃多久。
彼时毫不起眼的东西,现在却成了我的命门。
没有眼镜,我只是个看得见事物的瞎子。
五
很多时候迫不及待地开电脑,父母见到这样的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憋屈地久了确实需要发泄。在隆冬的时候,学校的天空只有苍白,零星地点着没有长成的绿色。怎么样寻思着过日子,都索然无味。我总是需要写东西来充实自己的,而不是日复一日地写着百无聊赖。
耳熟能详的唠叨终于变了台词“你少打点,你的眼睛哎——”尾音拖得很长,一直长落倒地上,久久不愿从这个空间里蒸发。
六
学校曾是过分乏味的。
是不是只有离开了明媚才理解阳光的珍贵,是不是只有在困境里才会发现藏匿于盲点的美好?
失去眼镜也没有关系。这里不会有灯红和酒绿,那些尖锐的疼痛更不可能穷追不舍。它们一样畏惧安宁。
夜晚的灯安详地如同老人的目光,汇成暗黄色的暖流在周身缓缓淌过。
脚步轻巧。眼神坚定。
广袤,明媚,温和以及色彩。视线充盈了新番泥土的味道,有草长莺飞的声音。
风吹得云帛推推搡搡,微蜷的边浮着抒情。
七
摘掉眼镜行走是一件幸福的事。我不要将这个世界看得太明晰。我只要认清自己就好。
[ 本帖最后由 -╇楸ɑ◇`兒 于 2009-4-3 20:3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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