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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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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7 23:3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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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辽宁
≮十四≯
空旷的千裳宫只剩下星扬的呻吟声和墨弓因被张得太满而发出的几欲断裂的咯吱声。
星扬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等死的恐惧震慑着他的心脏,压抑到极限,那箭却迟迟没有射出,仿佛考验他的承受力一般,挑逗着濒死的猎物。
“三年前你杀了不渝,你必偿命;三年后你冒充不渝,你必偿命;你又骗我说夙罂便是不渝,你必偿命。”
“我的不渝,我生死眷恋的模样,我又怎会不记得。我的不渝,又怎会不记得我!”安然眼中氤氲起大片大片的苍凉,“你手下的冤魂太多,都记不清模样了吧!不渝和夙罂,不过是命运相仿的两人罢了……”
安然将弓拉得更满,“星扬,今日之果前日之因,作恶多端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
夙罂望着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安然,张口想说些什么,言语到了嘴边却终还是消失了。
倒在地上的星扬突然凄楚的呢喃道,“咎由自取啊……小时候,因魔族相貌丑陋而受人族女子嘲笑,便立志还以颜色。我成了名扬三界的花盗,可到底,还是没能得到人族最娇贵的瑾衾公主啊……三年前我得到么?不,我永远也得不到……钗云垂耳未胜冠。私语别青鸾。露帐银床,海棠睡足,偏称晚来看。 一年一梦青楼曲,香浅被池寒。却听西风,小窗残雨,红叶满长安……”
“结束了!”安然没理会他的感慨,将墨弓拉至最满,准备射出这最后一箭。
星扬露出惨淡的笑容闭上双眼,仿佛求得解脱一般。
“啪!”墨弓,居然断了!
突然失了力道让安然猛的一晃。墨弓碎片如同流星一般纷纷坠落,雪箭亦随着墨弓的破碎而化成粉末状光点,消散在烛光中。
夙罂叹了一口气,“天意……”
安然愣在那儿,好像明白了什么。璀然一笑,忽的掠至鸾榻取下“她”手中的雪弓,再次展臂,一柄墨箭悬于弩间。
夙罂刚想阻拦,箭却已然离弦——
却不见它射向星扬,而是箭尖一意一偏,飞向了窗外,遁入夜幕中。
夙罂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分明没有射向星扬,可他的魂魄却已然脱离本体,氤氲的缥缈在空中,凝结回元神血色小牛。而那些没入皮肉的雪箭竟化成了点点绒光,裹挟着小牛沿刚刚那只墨箭消失的方向飘去。
“三魂六魄散了口鼻二魂、双眼双耳双角六魄,剩下的那一魂,天意让你随那墨箭去受九九八十一年炼狱之苦,洗去今世罪孽……”安然望向他们消失的方向,自语道,“灰飞烟灭,倒也不如让你脱胎换骨再世为人。死去,反而是给你解脱呢……”
“不渝,安安为你报仇了……可你,又在何方……”一行清泪滑过,汹涌压抑的感情亦随那些清凉液体喷洒而出。
忽的响起了夜更声。
“子时……九百九十九个安魂日,终于过去了。重阳,亦过去了……”
随着安然的呢喃,榻上的“她”渐渐模糊,满室香气亦渐渐稀薄。随着“她”的消失,香气消散,只有安然身上还散发着些许余香。鸾榻上奢华繁琐的宫装萎了满榻,金簪步摇坠落,跌在柔软的衣裙上没有一点声响。
安然手中的雪弓也化做点点荧光。
“安儿!”
猛的有苍老的声音遥遥传来。夙罂扭头看向声音的来处,龙钟的黄袍老者穿过随子时的到来随之自动收敛的六幺阵向这边奔来,神情急切,老泪纵横。老者身后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戚公公,边跑边细声喊着“陛下,您慢点!小心龙体啊!”
安然回身看见了他们,忽然,泪潮更加汹涌,“父亲……”
那老者,正是当朝天子,唐王李世民。此刻,他不再是叱咤风云的王者帝尊,他只是一个奔向心爱女儿的父亲。他穿过玉阶穿过朱门穿过花厅,步履匆匆。
待他几近,安然突然双眼一闭,狠心纵身掠出窗外。
“安儿!留下来陪陪父皇!”唐王声音哽咽悲恸,扑到窗口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安然消失在夜幕中。“安儿,你还是不愿意回到这里么……你说这皇城像墓地像牢笼,离开这去追寻自由,也好……但,要记得常来看看父皇啊……”
离他不远处的夙罂却顾不得礼数,草草行了个军礼,顾不得还未恢复的体力,展开身形向窗外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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