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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暗涌》 第四十八章
长安。
长安城内最大的烟花之地莫过于怡香楼了。华灯初上时分,一盏盏灯笼映照着雕梁画栋,时不时传出阵阵莺声燕语,颓靡奢华。西域的美酒,灯影下的涟漪,狂放的色彩,那般纸迷金醉,衬得那柔荑更是温软如玉。
撩下珠帘隔绝了大堂中的滟光春色,沐汐蓝踏过金楠木的楼道,推开了自己的房门。门上不知何人书写的“汐蓝”二字,下笔间竟是无比风华,仿佛两道蕴满风情的眼波,在眼前幽幽一闪又掩映而过。
老鸨陈妈妈紧跟随在身后:“姑娘,还请你快些梳洗,今晚有很多客人要来,还等着你献舞……”
沐汐蓝根本没有看她一眼。“我岂是说舞就舞的,今日,我没有心情。”她声音空灵,踏进屋内拉开了窗帘,夕阳的光辉洒进屋子里,投下一片朦胧。
陈妈妈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处。“沐汐蓝姑娘,我们怡香楼可禁不起这般折腾,一旦得罪了哪个有权有势的,后果不堪设想。”
“与我何干?”
沐汐蓝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陈妈妈脸色更暗了些,与其也一下子生硬了。“沐汐蓝姑娘,你不要忘记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的手上,楼若在也便罢了,若是哪天这怡香楼倒了,你也不能离开,回头若是卖到哪里给人做个小妾的话,你……”
话未说完,沐汐蓝就嗤笑出声,随即转变成了呵呵的笑声,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你认为,你有这个本事吗?”
没有等陈妈妈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沐汐蓝就已经身影一晃,一把匕首架上了陈妈妈的脖子。她仍然用着慢慢的语气说话,“你认为,以我的身手,想要从你这了里抢回卖身契,或者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你,会不可能吗?我告诉你,若在不识相些,我可就真的动手了,好歹也这么多年了,我的性格,你应该知道吧?”
她的性格,便是不会服从任何人的命令,做不愿做的事情。
“你……你竟会武功!”陈妈妈惊叫出声。脖间的匕首顿时近了一份,划开一道血痕。
“轻着点儿,要是被听到了,我不介意先杀你灭口哦。”沐汐蓝眸光流转,收回了匕首,把玩着自己的发丝,“你走吧,最好不要去大肆宣传,我自认轻功还是不错的,暗杀绰绰有余。以前不想说,是因为不想暴露,至于今天……”
今天,她就会离开了。
看到陈妈妈一脸惊惧地匆匆离开,沐汐蓝关上屋门,坐了下来。她的房间与其他屋子别无两样,只是多了一张楠木长案,放着纸笔。
今天的她仍旧是一贯的妖艳红衣,蒙面的白纱,眉目间淡静地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在夕阳的照耀下,竟是多了分凄凉的意味。素白的手执起上好的羊毫,轻轻落笔。
楼下突然传来的喧哗的声音。怡香楼很少会有这种时候,即使是哪个姑娘犯了大错,也从来会到没人之时惩罚,或是哪位公子调笑哪个小丫环,也从来是不闻不问。
只怕是有人闹事呢。怡香楼雇的打手已经很多,可是这次的喧哗却这么久,看来是来了很能惹是的人物,连那些人也一直拉不住。
她知道会是谁了。这么夸张的方式。
走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桌面上,摊开的宣纸上只有一个字,落笔凌厉。
变!
翻云覆雨,改头换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