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德,给她做一桌饭,她最后一桌饭。”纪东抬起头来,他眼中的泪花在灯光的出卖下闪闪发光。 “不,我绝对不能砸了自己家的招牌。”王德知道纪东要干什么。
 “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那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也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难道还想纵容腾云山庄吗?”
 “我不知道他爸爸杀了我父亲,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全天下的魔都知道,24年前你爸爸王将军被凌富国一箭钉死在斩妖台的玄铁柱子上!当年神界蟠桃会的时候,天宫只有凌富国的军队守着,也只有你父亲和几个仙女在照顾临产的蓝霞公主,其他的神都去参加盛会去了——第二天早上,只剩下凌富国活着,其他所有的人——除了刚出生的你,都死了,都死了!”纪东激动得吼了出来,好像有股气出不来似的,脸憋得通红“这还不足以证明凌富国杀了你父亲吗?”
 “24年的事,你怎么知道?”王德有些自欺欺人地问。
 “我从我父亲的日记里看到的。小的时候很好奇,翻了我父亲的日记。”纪东好像平静了下来,“我父亲的日记里写着,自从王将军被杀之后,凌富国变了一个人似的,疯狂地杀着众多魔将。魔界好多厉害的将领都被凌富国杀了,包括我的父亲。”
 “他怎么会这么厉害……”
 “据说他是对‘魔界至宝’着了魔。可是魔界到底有什么至宝啊,谁也不知道。他为了这所谓‘至宝’杀了多少他的朋友!”纪东气愤得眼睛变红了。
 “朋友?”
 “对,朋友!凌富国和不少魔将是生死至交,尤其是你父亲!当时凌富国和你父亲被称为‘改善神界和魔界关系的楷模’。哼,楷模,楷模个屁!最终不是凌富国杀了你父亲。”
 “这肯定有内情!”王德不敢肯定。
 “我要是你父亲我就后悔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为杀父仇人说好话。怎么着,你要当魔族的叛徒是不?好啊,随你!我不认你这个朋友!你像凌富国一样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你……”
 “哼!”纪东扯下围裙,把围裙摔在地上。他看见灶台上的瓶瓶罐罐,便把它们全打翻在地上。听够了“噼里啪啦”瓷碗瓷碗碎掉的声音之后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重重地摔了门。
 
 金若冰刚好走了进来,看见了王德又一次跟纪东闹翻了。
 “德哥哥……你知道我哥就是这个脾气,太冲……”
 “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
 “虽然我是我哥的妹妹,但是我也要劝你,你真的不适合和我哥哥一直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两个的性格迥然不同啊。性格本来就不太合,而且你的性子太软,总感觉好欺负似的,我哥从小到大只有对你敢这么发火。”
 “冰冰,你想太多了。我跟东子之间的关系只有我们两个人清楚,虽然‘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我有难的时候他什么时候没帮过我?而且他对我这么发火也是为我好,因为这回的确是我有错误。”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尽管相信我跟东子之间的友谊,不然为什么我跟他能呆在一起这么多年?好了,帮忙收拾收拾厨房,我要给那位凌小姐做一桌饭。”
 
 王德系上围裙,戴上厨师帽,洗了手,开始做饭。
 他拿起一根胡萝卜,用极快的刀法把胡萝卜切成了末,放入滚烫的开水里。开水仿佛在奏响一部巨著,胡萝卜进去了,是它的第一乐章。王德开始指挥第二乐章了——他用手把西红柿压成泥,扔进开水里。金若冰此时也系上了围裙,用汤勺开始搅拌被胡萝卜和西红柿染得通红通红的开水,不,此时开水已经变成了一锅汤,“咕嘟,咕嘟,”泡泡冒上来,破了,溅出一朵又一朵红花。
 王德取出一大块牛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扔进锅里。本来就泛红的牛肉此时更加红了,好像被染过似的。
 在等待牛肉炖熟的时间里,王德和金若冰一起做好了很多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让人看了不禁垂涎三尺。
 王德把菜放进传菜用的小车子里,推着进了大堂。
 金若冰不知道怎么的,心跳得厉害。
 
 王德刚刚来到凌秋的桌前,正准备把菜肴端上餐桌,一个穿西装戴蛤蟆镜的男人走了过来。
 “小姐,任务失败了!”那个男人双手抱拳,弯腰,对凌秋说。
 “没关系,我知道这回任务的难度。”凌秋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葡萄酒。
 凌秋把高脚杯放下,她的水袖轻轻对着那个男人一挥,那男人的头便飞了出去,一边喷着红红的血和白白的脑浆,一边茫然地飞着,最终重重地落在地上。尸体先是跪了下来,之后倒了下去。
 “但是我留着你有什么用呢?”凌秋冷冷地说。
 “啊——”随着一声女生的尖叫,大堂静了下来。人们看见男人的眼睛依旧睁着,男人眼神里充满着恐惧。人们被凌秋的举动惊呆了。
 “不好意思,把您的餐馆弄脏了。”凌秋对着王德笑了一下。
 王德感觉凌秋笑得有点可怕。
 凌秋管王德要了一个打火机。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朵菊花,点燃了,然后把那燃着的菊花丢在那男人的尸体上。那菊花把尸体引燃了。那尸体烧着,烧着,没了,烧得一点灰也没有。那男人的头也不见了。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什么痕迹也没有。
 酒店里的其他人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一如既往,的确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王德知道人们关于刚刚这件事的记忆,随着凌秋手里菊花的燃烧,消失了。
 “秋儿好像取不了您的记忆。”凌秋很有气质地双手握在一起,肘部拄在餐桌上。
 “是吗?”王德一边回答,一边把菜肴摆在餐桌上。
 “您,就是王德老板吧?”凌秋说,“不然您怎么能抵御秋儿的招式?”
 “在下正是王德没错。不过您不用称我为‘您’。不过您确实没有对在下施展什么法术,在下也没有什么好‘抵御’的。”
 “不用称我为‘您’,直接‘你’就好。你直接叫我秋儿便是。”
 “不,不。”王德绝对不能跟凌秋接触太近。
 “没关系的,不然秋儿生气了!”
 “……好吧。”王德怎么感觉凌秋的性格怎么突然变得跟金若冰似的。
 “秋儿的菊花可是最厉害的法术师,刚才它本应该洗去了除秋儿外大堂内所有人的记忆——但是你的记忆竟然没有被洗去。你怎么能说你没有抵御呢?”
 “确实如此。你的菊花对我什么都没有做。”
 “那怪了……不谈这些了。秋儿想邀您陪我一起吃。”
 “不,不。”王德想起刚才和纪东发生的那点儿事。
 “没关系的。”
 王德看推辞不下,便应了下来。
 “秋儿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求你一件事。”凌秋终于切入了正题。
 腾云山庄的人竟然有求于王德?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
 “什么事,说吧。”王德鼓足了勇气问下去。
 “我想请您加入我们腾云山庄。”
 “什么?”王德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不禁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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