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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方家究竟有什么意图?”语声更冷,更锐。
她低下眼,一言不发。
他见她缄默不语,快步过去,冷不防地抓起了她的手,厉声道:“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官府上见。”
“方天翛,你这个狗咬吕洞宾的东西!”陡然间,夜瑶的一声怒吼宛若爆发。她挣开方天翛的手,冷然盯着他,目中的神情复杂难以言表,“我到藏书阁来找医书,看能不能治你的病!我来方家的意图?哈哈,要不是方桐把我抓来,要不是我看到你发病时的样子,我会屁都不放就走!你以为我真的没有本事从这里逃出去?!好,官府上见,是不是?你现在就把我抓去啊,来啊!”
就连傻子约摸都能察觉,夜瑶的怒气比方天翛的冷厉更甚。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白悄然蒙上一层淡红。一字字宛如霹雳,落在方天翛的心上。
这种感觉……似是从未出现过的。
太陌生……以至于他麻木已久封冻已久的心有了些微木然,霎时他同样被她的一席怒吼缄口,没有说出一个字。
她亦是极骄傲的人,在一顿爆发后沉默下去,头也不回地走开。
方府,后会无期!
方桐见她怒气冲冲地向门口走去,劈手拦下:“你又要去干什么?”
“我干什么要你管吗?”夜瑶轻挑两蛾,语出锋锐。
方桐反扣住她的手:“没有治好二少爷的病,你就别想看到一只蚊子从这里飞出去。”
“他那个白痴与我何干!”她反手一劈,方桐被击得向后趔趄了数步,“这场抢劫游戏到此结束了吧!”
白色的衣襟拂过雕栏,白衣的女子步履促狭而生硬,仿佛怒极。
随后奔来的是方天翛,方桐脸上登时一阵了然,诧然回头:“二少爷,你和她吵架了?”
话方出口,方天翛居然直直地倒了下去!
“二少爷!二少爷!”方桐此刻也乱了阵脚,失声对着远去的白衣女子惊呼,“夜瑶姑娘!二少爷又发病了!”
一句“关我什么事”随着白色人影,消散在流窜的晚风中。
夜瑶的嘴角扯起一个淡漠的笑,一滴清泪从眼角摇晃而下,在脸庞上留下闪亮的痕迹。
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方府,方天翛,方桐。
就算那幢大宅院里怎样金碧辉煌,怎样气派……都和她没有关系了。纵然孤身一人,骄傲的她定然不会首先和命运低头。
入夜,长安街头仍是张灯结彩,人群熙熙攘攘。她穿梭在阑珊的灯火间,一步一步,却不知何处是终止,心中亦毫无底气。烛火曳动间,满街陌生的面庞中倏忽晃出一张有些熟识的脸。她心下苦闷,也便不在意这些,打算去云来买些包子果腹。
“哎呀!”险些撞上一个人,她蓦地顿足,“抱……抱歉……”
唔……黑衣黑发,俊朗至极的公子,似乎有些眼熟?
她努力回忆着,不想对方先开了口:“夜瑶姑娘,何事让姑娘如此苦闷而随处游荡呢?”
拘谨客气的称呼终于让她回过神来,这,不是琼花阁的帮主叶听箫么。
“我才没有苦闷。”看着对方一脸平和的笑,夜瑶心头窜起一股无名之火,“别挡路。”
“哦?”叶听箫思虑片刻,复露出平和的笑容,声音平静似水,谦和有礼,“那姑娘为何要伤心落泪呢?”
“啊?”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碰自己的眼眶,瞬间反应过来,不语。
直视对方明亮温暖的笑,她心下又是一阵小小的怔忡。
“若不嫌弃,夜瑶姑娘可否陪在下去云来小酌几盏?”语出矜持。
她微微安心——毕竟还有眼前的男子,能给她丝丝缕缕的安慰。刚想开口应允,她的颅脑中忽地汹涌起了锥心之痛。来不及反应过来,眼前便成了一片黑暗。
“夜瑶姑娘?”叶听箫伸手接住她,有些不知所措。
此刻,天有大雨,倾盆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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