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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内的人兀自一刻不停地出出进进,更衬琼花阁的规模。夜瑶左拐右拐,到一处回廊上时蓦地收了步子。是时有一位女子从身边走过,是那天擂台上怒骂叶听箫的冷无痕。亏得她反应迅捷,倘若与冷无痕打了个照面,那带来的麻烦岂止那天?
不一时,叶听箫竟也从门中走出,似等得已不耐。夜瑶穿过回廊,笑道:“怎么,那天拜托你的事可是有消息了?”
见了夜瑶,叶听箫脸上的阴郁霎时扫空,微笑道:“你认为呢?”
“啊,那真是大恩不言谢了!”夜瑶又惊又喜,脱口道,“方法究竟是什么?”
“请随我来。”叶听箫信步前行,步履笃定。
又是那间泛着沁人心脾的药香的岐黄之肆。叶听箫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走到黄杨木架前,拈起上面的一张毛边纸——上面用极细的线条勾出了一株碧草的模样,看样子应是世间少有的奇葩了。只听他道:“这是天山雪莲,乃至阴至寒之物,可将血魔之毒完全消却。”片刻后,他蹙眉道:“但这天山雪莲是世间少有的珍品,在西域才能寻到——你当真要救他么?还有,倘若你将天山雪莲服下,对你身上火隐蛊的毒能抑上许多年。”
“我自有决定。”夜瑶不置可否,接过那张毛边纸,细细看来,竟有些熟稔——这,不是自己孩提时在阳关经常听闻的一种仙药么?呵,当真是天意,恰让她撞上了。其间意思虽没有言明,然而叶听箫在旁也明白了七八分,道:“你当真用天山雪莲来救方天翛?”
“叶听箫,谢谢你的好意,我也知道我身中蛊毒。”夜瑶正色道,“但我不怕死——我的家人早就死在了十年前,我想去陪他们……”“别说了。”叶听箫闭眼,将情绪严严实实地掩上,淡然道,“大好春光的,说这些,多不吉利。”
是时门吱嘎一响,一袭绯衣的人翩翩走入。那人先是一愣,旋即两眉一竖,冷笑道:“叶听箫,你倒是会拈花惹草啊,怎么,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也就被你邀来了!那我冷无痕算什么?!”
“冷姑娘你误会了,我找听箫……”夜瑶方想开口分辩,不料冷无痕破口打断,“哟,听箫都叫上了?真够亲热的。我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你有什么事?”
“你不要闹了。”夜瑶正想出言答复,叶听箫在一旁淡淡开口,“我和她有要事要商量,容不得你在这里胡闹。”
“哈!”冷无痕拂袖转身,一双娥眉竖起所迸发的怒气竟意外地逼人,“叶听箫,我胡闹?我告诉你,你除了我,不可能再有别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万俟家的余党,要谋反的……”
万俟家的余党,要谋反的……夜瑶闻言只如惊雷在脚边裂开,那些字眼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冲撞,宛如筛糠。她的眼神如冷电一般射向冷无痕,片刻前的矜持早已持续不住,霍然拍案掠起:“冷无痕,你有胆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又怎么了?你是万俟家的余党,要谋反的——啧啧,刚才还是那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现在,呵,露出马脚了?……”不等她将讥诮的话语一次说完,夜瑶修长的五指如桎梏一般掐上了她的脖颈,指骨看似纤弱,实则力不可测。她竭力遏制自己的情绪,道:“我管你是什么叶听箫的未婚妻,你再敢侮辱万俟家的任何,我杀了你。”
冷无痕喉间遭阻,言语不得,还是叶听箫止了夜瑶的手:“夜瑶,算了……正事要紧。”
待夜瑶松手后,叶听箫瞄了冷无痕一眼,语气仍是淡淡的:“无痕,你先出去吧。”
“不!”
“你最近怎么回事?难道这么多年的家教都白费了吗?你心里是不是有了魔?!”叶听箫略愠,横目而向。
冷无痕方欲出言相讥,然而远远地瞥见了夜瑶袖筒中隐隐透出的金玉双环的光泽,念及她适才的气力与迅捷,不由心生惧意,但依旧冷冷地瞪了二人一眼,甩袖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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