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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楼

楼主 |
发表于 2008-7-28 20:4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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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朱红漆门的铜环被叩了几叩,门遂现出一条缝,现出一个仆人的脸的一角:“哟,夜瑶姑娘,回来了?”而后门敞开,白衣女子进入后,复被死死地关上,关住了宅院内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冗杂的纷华纠结。
路上便遇到了端着普洱出来的方桐,她上前道:“桐叔,方天翛今天没发病吧?”
“别老方天翛方天翛地叫,应该叫公子,一点礼仪都不懂。”方桐扫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颇有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没有,你最好去看看。”
夜瑶窃笑。纵然他对自己百般刁难,可他横竖都不会医术,对自己还是得有那么几分敬畏的啊。
推开翠藤间掩着的门,首当其冲的是一个小小的瓷瓶,显然有被开过的迹象。白衣人的脸色兀自苍白,精神却似好了许多,正临窗而立,任拂过的和风吹起自己的一头墨发,稀稀落落地在阳光中映出几缕墨泽。
“哟,心情这么好。”夜瑶行至案旁,握起桌上的瓷瓶,嘴边露出兼有会心和慧黠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塞上了瓶塞,“别一次吃太多九转还魂丹,噎死了我可救不了。”
方天翛头也不回地揶揄:“我说从前方府被谷子噎死的那只乌鸦去了哪里,原来是还了魂,在我面前叽叽喳喳。”
夜瑶气得眼直瞪,索性翻了个白眼,一手撑着台面,“我说我刚刚听到了能给某个人治病的方法,结果那个某人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还是别告诉那个人好了,省得白费我一番苦心。”
“无所谓,反正我这个身体,就算喝药也不会好。”
“啊?”她登时瞠目——她从未料想过是这样云淡风轻而又绝望的回答。他没有回头,还是将目光投注于窗外的一痕痕斑驳上——那是墙壁上多年留下的裂痕。她太息一声,正待劝慰,复听他道:“夜瑶,你这样殚精竭虑地去寻找那些几乎不可能的方子,到头来却只能看见一具尸体……值得吗?”
他倏然转过身来,无言而视,眼神犹自深得望不见底——纵使如此,眼底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寂寥。
夜瑶一抿唇,只得应了一句:“医者本职,无法推却。”
——离第一次见面已有几个月了……他们每日都能因细枝末节而斗嘴斗得不亦乐乎,然而她可以对他竭尽一切气力来大吼,惟对他突如其来的伤怀无可奈何。片刻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姓方的,这可不像你。
“想我刚被桐叔抓来那阵子,你对我可是拽成了那副德性,哈,没想到你是个懦夫。”
正中下怀——方天翛眉峰一聚,目光终于对上了她的双眼。
“喂,懦夫,既然如此你就别吃那九转还魂丹。”夜瑶失望不已,索性操起瓷瓶就要往地上砸去。一掷就要把瓷瓶扔出时,方天翛劈手夺过:“我什么时候那样说了?”
“哦——那刚刚我听是谁说喝药也不会好的?”夜瑶心头痞痞一笑,仍是带了几分讥诮问道,语气万分狡黠,“那我还带这东西回来干嘛?九转还魂丹贵得要命,我不如救别人去,何必在这里劳什子。”
“……”方天翛一时语塞,挥了挥手,不再与她磨嘴皮子。
屋内迅即岑寂下去。忽听方天翛道:“怎么,那毒发作得更厉害了?”
“嘁,告诉你你也不懂。”她不耐烦地一挥手,试图转移话题,“不过佛手的钱,你怎么说也应该帮我包了吧。”
对面的人嘴角一抽,道:“我没钱,你找桐叔要去。”
“你一个公子哥儿还没钱!他不给的话,我怎么办?”
“会给的。”淡淡应了一句,方天翛执起狼毫笔,笔毛在熟宣上来回游走。夜瑶对他那些文绉绉的玩意并不感兴趣,坐在窗前随手拿了一本《先秦诸子》,迎风而阅。四月末的风已是暖意盎然了,然而暖风间还夹杂着一丝丝凉意,从面上一直吹拂到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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