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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不是我下的。”随着门的开合,女子的话从间坠落。
伏案而阅的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似有探询的味道,更多的还是平素的冷淡。
“水流离本来想给你下巴豆的,结果她把巴豆拿成了砒霜,又在我给你倒茶之前投在了茶壶中。就这样。”她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并不与他的目光相遇,仰脖饮尽,“这茶是我前天泡的。哈,要你死的话,我早就把你毒死了,会让你活到今天?”
“你想说什么?”她的语气中不无冷薄,方天翛淡淡地开门见山。
“没什么。”她抬手将额前散落的碎发撩到脑后,再不理会案边的人。然而她的手方抬起,白衣上那星星点点的斑驳红色即显得分外刺眼。方天翛的目光微微一动,伸出苍白的手:“给我。”
“什么?”
“衣服。”方天翛面色不改。
“你要干什么?”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询问语气中不掩质问。
他略略一怔——对自己防备至此,需要以后退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来回绝?他的目光游向她的衣襟血红处,道:“你的衣服被血染了,叫下人去洗洗,否则难看得要死,丢方家的脸面。”
“关你什么事。”她唇畔勾起冷冷的一抹笑,留给他一个矜持的背影,“哈,丢方家的脸?我是方家的人吗?”
她原以为依他的脾性,会用冷电般的眼神刺向她,尔后说出诸如“尽管走”此类的言辞。那样的话,她亦会拂袖出门,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人心险恶的是非之地——然而他没有,他只是微微低下了头,语声细若游丝:“随你罢。”
届时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一口血直喷出,落在衣襟上,同样洇开了殷红的血迹。他一如以前发病般战栗起来,片刻前冷淡的外表登时消弭,只余病人理所应当有的虚弱。他竭力平息着身体的抽搐,指节发白。
方桐正在此时拿了一盆醍醐香推门而入——醍醐具安神催眠之效,能令人很快入睡。她蓦地一惊,目中的神色震惊而悲哀:他,在自己不在的这两天,每次发病都得依靠这样一种麻痹自身的方式来平息病痛?这方式……太残忍了。
“让开!”她一把将方桐拽到身后,伸手把方天翛环在怀中,后从一个羊脂玉瓶中取出九转回魂丹给方天翛服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神色乍悲乍喜。她将手按在他的顶心,柔和的灵力一分分驱散体内的虚气,过得一刻,他的脸色较先前就好转一分,苍白的脸上随着灵力的透入亦隐约有了淡淡的血色。过了片刻,她把手从他的顶心移开,倏然听得怀中的人唇边抖落一句低语:
“不……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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