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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楼

楼主 |
发表于 2014-10-23 18: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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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辽宁
第五十八章
景安三年。
“我能教你的只有这么多。”孙婆婆依旧端坐在百年桃树之下的木屋里,“时间到了。”
苏懿和低着头站着,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学会了其他人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融会贯通的绝学。
“杀人不见血,你会开心吗?”孙婆婆有些无力地问她,“偏偏我觉得你和我十多年前的一位弟子那么像。”
苏懿和不说话,只是站着。“呵……大概是我想多了。”孙婆婆摆了摆手,出师仪式就这样过去了。
“他会开心的……”孙婆婆只听见这个不爱言语的小姑娘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会开心的……是啊,苏懿和觉得那个像仙人一样让她害怕让她惶恐让她不敢接近的北溟沨会开心的。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的地方,村口仍旧有人把守着,也好,她想,都走了,也就没有什么要留下的理由了。
樱栏。
“你又输了。”清姨的目光凛冽,“这一次,你该去什么地方呢?”
苏懿和擦了擦嘴角的血,没有说一句话。站起来,孤身一人从樱栏走出来。
北溟沨站在远处,看着她身后,一步一步的血脚印,踩在刚落的樱花之上。血樱,原是这么来的。
“你该多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笑起来很好看。”苏懿和很难得说话,在她伤得这么重的时候,竟还有力气与北溟沨说话。
北溟沨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拍了拍方才因风撩起不小心碰到苏懿和身上的衣角,那样的不屑与嫌弃。
“浅音阁不养没用的人。”他的声音冰冷得如数九寒天。
苏懿和愣在那里,她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他说得对吧。如果我能打败清姨,能替他杀掉所有他想杀的人,也许他就会开心了。”
那一天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和满身伤离开了浅音阁,这一次她能去哪里呢?
“总有一天,我会笑,只对着你笑。”北溟沨使劲握了握衣角,“洛川啊……”
苏懿和醒来时躺在一片黑暗之中,身边是一个花白头发的妇人。
“你的寿命还长,何必来这晦气折寿的地方。”这是那老妇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张了张口,却觉得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你老妇翻了翻手中发黄的簿子,“这里是忘水河。”
忘水河,苏懿和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这地方,也不知道这地方一住就是三年。
景安五年。
“小鬼啊,我说你……”这是阎王在叫苏懿和,孟婆当年收留的小女孩已经俨然成为了阎王最喜欢的弟子。
苏懿和在忘水河畔打坐,“我说你啊,天生神界的灵力,竟然能把我鬼族的法术练得如此炉火纯青……”
苏懿和还是没理他,对于这个有些聒噪的师傅她有些烦恼。
“阎王,你的折子还没批呢。”苏懿和终于缓声道。
“哎哎哎,那东西崔判官会弄好的……”阎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鬼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法术消化得这么快法术精进如此迅速?”
“天生的。”
“……”
“我说你啊,你这小鬼是不是有什么秘宝啊?”这个阎王在苏懿和面前有些孩子气刷无赖起来,“我是几百年没见过孟婆她老人家给一个凡人好脸色了。”
“我……天生的。”苏懿和一句话差点把阎王憋死,“杀手。”
阎王对这孩子更是好奇了,从来没有杀手把自己的身份这样堂而皇之地公布于天下吧。
“我今年十二岁,杀过一百二十五人,其中三十七人是江湖中叫得出名字的高手。”苏懿和眼睛一暗,“可是有人查到我头上吗?而且如今我想把他们都忘掉。”
阎王倒吸了一口气,这孩子……
“杀人,是要偿命的。”阎王低了低眼,语气也沉重了许多,“小鬼,你好自为之。”
“我只是,只是想看他笑一笑……”阎王看了看苏懿和胸前闪过的一道绿光,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再也没说。
景安七年。
苏懿和十四岁,她离开平夷以来的第一个生辰,第一件礼物,第一个对她说愿你平安和顺的人。
“给你的礼物。”苏懿和接过那兵器,“它叫云萝。”
那兵器周身泛着淡紫色的光,虽显妖异,细看却觉有几分仙气。
“给……我的?”苏懿和仰起脸,轻声问。
那男子点一点头,他的眼睛在这一刻很温润甚至带着一丝丝的温暖。
“云萝这名字像是给女孩子的玩物起得。”苏懿和摸了摸柄上的绿色碧玺,“不如叫忘川吧。”
男子笑了笑算是默许。那一夜的百家灯火似乎尤为璀璨,苏懿和摸着这把将来会陪她度过千千万万个日夜的神器,最终也没能笑出来。
“既收了忘川,那云锦就无用了。”白衣少年立于庭前,一股真气折断了耗去自己多年灵力铸成的神器。
“阁主……”一旁的女子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把“何必自苦”四个字咽了下去。
景安七年,多事之秋。
苏懿和孤身一人进入凤巢,后被人困于凤巢。
“多此一举,若你当年没有聚集妖灵困住她,或许她未必会遇见慕澈。”多年以后封若缺与颜寞词提起这事。
“这事若换北溟沨来做,或许能狠心至她于死地。”颜寞词下了一子,“可我还是放了她一条路。”
“你我都明白,那是他故意的。”
然而这都是后话了。
彼时的苏懿和被慕澈所救,她醒来时第一眼看见他,就仿佛被吸魂摄魄一般,那个人啊,北溟沨你何苦呢?
即便易容成他人模样,苏懿和又怎会认不出你?
情根深种,说的原来是这个。北溟沨想改她的命格,喜欢他不如喜欢一个凡人。
然而你放得下吗?即便绿魄滤得去她所有情绪,即便把慕澈刻在她心上让她时时刻刻只记着这个人,那么有一天她想起这一切,又会是怎样的残忍?
北溟沨握着木亦久久没有动,她连神器都送给了这个男人,她爱上他了吧。这样也好,那她的生命里只有一个慕澈,到她这一世终结也就是这样吧。
可是那些被封印的记忆总会有一天萌动揭发,风雨欲来,顷刻崩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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