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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傻瓜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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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3 14:47:2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

郁闷啊我~
【论坛近期活动汇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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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3 14:50:5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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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3 14:53:37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车内开着空调,寒气逼人,我却仍是汗流浃背,浑身燥热。路边法国梧桐树闪亮的叶片上反着闪亮的光,一只只身形灵巧的黑色小鸟,扑棱着翅膀,在枝叶间穿梭。我试图去琢磨琢磨,却难以静下心来,我的脑子里,一团混乱,就像是一锅煮滚了的棒子面粥。

  一路上,我都在忐忑不安。当我透过车窗,望见站在树荫下,一脸焦急的她时,我的不安不见了,换之而来的,是冰封的忧伤融化的声音。橘红色的天空下,忧伤的河水四处流淌


,所过之处,草折花谢,雀哀燕泣。我推开车门,河水一涌而入,将我淹没,无奈,我只得运用狗刨,刨了出去。

  她看见我,朝我招手,她洁白的短裙是洁白,黑色的T恤是黑色,发丝随风而动,她微笑,露出浅浅的酒窝。

  我咬咬嘴唇,眼泪掉下来。我一边掉泪,一边扎头走,一边掉泪,一边扎头走,快走近时,她跑过来,紧紧抱住我。

  “你咋来了?”我摸摸她的头。

  她不说话,只是贴着我,瘦弱的身体在颤抖。她仰起头,脸上布满泪水,橘红色的阳光落她脸上,她的眼泪也成为橘红色。

  “饿不?”我问。

  她擦着眼泪,点点头。

  “都快饿死了!”她捂着肚子,朝我撅撅嘴。

  “想吃啥,”我帮她擦去泪水,“烩面,中不?”

  “咋不中哩!”她学我的口气,边学边笑。

  望着她调皮的样子,我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些我跟她朝夕相处,在小树林里卿卿我我的日子。我鼻子一酸,流出眼泪。

  “怎么啦,怎么啦?”她摇着我的胳膊问。

  “没啥,”我弯腰提起她的行李,“走吧,吃饭去!”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绕过熙熙攘攘的地摊,她挽着我胳膊,亲密无间,宛若我们未曾分开过一样。一条大黄狗蹲在路边的小杨树下,呜呜哭泣,三两片枯叶从树上掉下来,砸在它脑袋上。

  “棍,”她拽拽我胳膊,一脸调皮地望着我,“有没告诉她,我来了?”

  “谁?”我一愣。

  她朝我眨眨眼:“你女朋友啊!”

  我摇摇头。我拉开餐馆的玻璃门,我的胳膊变得无力,心变得沉重。我的眼前是姐姐昨夜抱着我,哭泣时的样子。我把行李放椅子上,问她吃大碗,还是小碗。

  她皱皱眉,表情夸张地捂着肚子。

  “我都这样了,”她笑,“你不会吝啬到让我吃小碗吧!”

  阳光穿越厚厚的玻璃门,如溪水般在空气里潺潺流淌,惆怅而舒缓,还散发着宛如槐花,若有若无的清香。我坐在阳光里,与她对望,又幸福,又不安,感觉是在偷偷摸摸约会。她一边看我,一边微笑,时不时喝一点水。

  “嗯,”瞅了一会儿后,她摸着我脸颊,自言自语般,点点头,“好像比以前,更不讲卫生了!”

  她对我如此亲昵,令我很是受宠若惊,我哆哆嗦嗦掏出根烟来,又哆哆嗦嗦摸打火机。

  我哆哆嗦嗦点着,猛抽两口。

  “你不会是要,”我鼓起勇气,嘿嘿一笑,“杀回来吧?”

  这时,服务员将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我拽出双筷子,放她碗上。

  “快吃吧,”我说,“汤挺好喝,尝尝。”

  她捏着勺子,喝了一小口。

  “嗯,蛮好!”她抿嘴笑笑。

  那若有若无的香味,依然若有若无,小杨树下,呜呜哭泣的大黄狗,呜呜哭泣着跑过来,在玻璃门外焦急徘徊,频频向屋内张望。

  她一小口一小口吃面,一小口一小口喝汤。她剪短的发丝,长长了许多,也漂亮了许多,不知道她是否要留长,就像当初为我而留的那样。

  我一口接一口抽烟,一口接一口。我眼前的她是温柔与美丽,是安静与端庄,是我的日夜想念,我的心却是惆怅,是忧伤,是无可奈何。我一边望着她,一边想姐姐。窗外的天空是橘红色,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棍。”她又喝了口汤后,低头转着勺子。

  我摁灭烟头,喝了点水。我望着她。

  “我待两天就走,”她淡淡地说,“你放心吧。”

  “我知道你为难……”说着,她的眼里涌出泪水,她捏起勺子,一口接一口喝起汤。她瑟瑟发抖,宛若一只在狂风暴雨中受伤的小鸟。

  看到她这样,我的心如刀割般难受,我坐过去,把她揽进怀里。我拿起餐巾纸给她擦着眼泪。她紧紧贴在我怀里,眼泪若秋水般流淌。

  “棍,”她哽咽着,泣不成声,“没人要我了!”

  我用力抱着她,我的眼泪簌簌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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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3 15:01:2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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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3 15:08:3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正午的阳光是炎热,正午的阳光是无情。我在正午的阳光下晃过,胆战心惊,左躲右闪。我生怕一不留神,被就地烤成肉干,成了野猫野狗,家猫家狗,甚或猫头鹰,小老鼠的丰盛午餐。我一步两跳,三步四跳,正午的阳光下,我是一只猴子。医院大门的左边是苹果摊,医院大门的右边是香蕉摊。我关注它们,不是因为我是猴子,而是因为有个胖乎乎的女孩在两个摊前,频繁地蹿来跳去,跳去蹿来,像只蚂蚱。




  “棍棍,”她突然朝我抛了个媚眼,“是你啊!”

  “我说谁呢,晃来晃去的,没个正形!”她又朝我抛了个媚眼。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像只蚂蚱呢,原来是蝈蝈的小姘,小胖妞啊!

  “棍棍,”蚂蚱又从苹果摊跳回香蕉摊,“买啥好呢?”

  “当然是香蕉啦!”

  “玫瑰喜欢?”

  “我喜欢。”

  小胖妞捂嘴笑,边笑边朝我抛媚眼。正午的阳光下,小胖妞的媚眼比正午的阳光还炽热,烫得我直咧嘴。我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嫂嫂勾引小叔!想到此,我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得意忘形。我嘿嘿窃笑两声,窃笑的同时,我感到很对不起蝈蝈兄。

  “那还是买苹果吧,”小胖妞又蹿回苹果摊,“省得你偷吃!”

  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出现在正午的阳光里,翩翩起舞,那黑色花斑在正午的阳光里格外醒目,宛如深夜里猫的眼睛。

  蚂蚱扎着头捡苹果,我掏出根烟,正点着,突然,吱吱一声,一只蝈蝈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挑大个的!”

  蚂蚱朝蝈蝈抛了个媚眼。

  “这么大的中不?”蚂蚱拿起一个问蝈蝈。

  蝈蝈瞅了瞅,面露疑惑。

  “没戴隐形吧,”蝈蝈吱吱一声,“啥眼神啊,这不忒小了!”

  小胖妞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边笑边抛出若干媚眼。

  “知我者,小蝈蝈!”

  “我说咋对我不停放电呢,”蝈蝈做恍然大悟状,“感情是在聚光啊!”

  我一口接一口抽烟,一口接一口。我突然对一个词极其渴求,仿佛它就代表着一千个美女,意味着纸醉金迷。我迫切需要用它来评价自己。这个词就是:傻瓜。

  正午的阳光是炎热,正午的阳光是无情。跟在一只蚂蚱和一只蝈蝈身后,我心事重重,沉默寡言。我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姐姐。瞒天过海,太困难了,毕竟她在我这住着,而告诉姐姐,我又怕姐姐心里难受。一只接一只麻雀自空中飞过,叫声清脆而短促。我琢磨来琢磨去,琢磨去琢磨来,迟迟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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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3 15:11:0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

你在搞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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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3 15:11:4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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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3 15:14:4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嗨,我说,”她朝我眨眨眼,“昨晚在哪睡的?”

  “宿舍呗,”我打开电脑,“对了,中午出去吃吧,别做了。”

  她穿着我的国米大裤衩,拿着个蝇子拍,在屋里晃来晃去。




  “不是吧,”她“啪”一声,打死只苍蝇,“我打电话,人咋说你没回去?”

  我抓鼠标的小爪一哆嗦。

  “那什么,想吃冰糕不?”我问她。

  她朝我冷笑一声。

  “哼哼,少转移话题!”

  “没,没,没转移,”我苦笑,“确实想吃了。”

  我不敢再纠缠下去,我点开桌面上的《有个傻瓜爱过你》,做凝神专注状。她像个小鹿般一跳一跳蹦过来。她凑到我耳边,先是亲了亲我耳垂,然后小声问道:“是不是跟她鬼混去了?”

  “谁?”我装傻。

  她撅起小嘴,拿蝇子拍,拍着我脑袋,一边拍,一边咬牙切齿。

  “好,好,我招!”我举手投降。

  哈哈鸡我要还负隅顽抗,她一急之下,准会拿蝇子拍,拍我的脸,要那样我可就疼傻了。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是跟她在一起。”

  “不过,”我朝她笑了笑,“不能说是鬼混。”

  “呦,”她做惊诧状,“怎么,一晚上都在切磋艺术,探讨文学?”

  “没没,也就是一小会儿,切磋到两点左右吧,”我逗她,“主要交流了一下对于德里达解构主义论述的看法,以及新的形式下,文艺理论重建的问题!”

  “那两点以后呢?”她嘿嘿坏笑。

  “两点以后,”我皱眉回想,自言自语,“我上了趟厕所。”

  她舞着手里的蝇子拍,白我一眼。

  “然后呢?”

  “然后,”我望着她,一脸的不解,“然后天就亮了啊!”

  她频频点头,满脸狞笑。

  窗帘被风吹起,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飘进来,一同飘进的,还有一片杨树叶,两片槐树叶,三片梧桐树叶,四片柳树叶。

  “我饿了,”她撅撅小嘴,站起来,“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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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3 15:18:57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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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3 15:22:1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暮时的光是暗淡,我的心也是暗淡,我在正数第三棵歪脖小榆树旁等着姐姐。一只接一只的麻雀自街道上空飞过,清灵的叫声宛若溪水。我一边抽烟,一边瞅着汽车发呆。姐姐出现时,我仍在发呆。

  “干吗呢,干吗呢?”姐姐拍拍我脑袋。




  “又想小说呢。”姐姐逗我。

  我使劲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朝姐姐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

  “正想昨夜那个女人。”我嘿嘿坏笑。

  姐姐白我一眼。

  “小流氓!”

  饭店里的客人稀少,我俩挑一靠窗的地方坐下。姐姐问我想吃什么,我皱紧眉头想了想,然后舔舔嘴唇,说我想吃你。姐姐笑,说你歇歇吧啊,别贫了。

  姐姐翻着菜谱点菜,每点一个,我就问服务员有肉没。

  “是何居心,”我睁大眼睛瞅着姐姐,我把菜谱拽过来,“把哥们儿当牲口喂啦,咋净素的,好歹整点肉啊!”

  姐姐笑。

  “好好,那你看着要吧!”

  我把菜谱翻过去,又翻过来,翻过来,又翻过去。

  “嗨,我说,”我扭向服务员,“有猪头肉没?”

  “行了吧你,”姐姐又白我一眼,“咱回家吃,中不?”

  “中,中!”

  服务员一走,姐姐便在桌下,拿脚踹我。

  “你就给我丢人吧!”姐姐咬牙切齿。

  我一边喝水,一边笑。我觉得姐姐假装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像个跟人吵架的小孩。

  窗外的街道上,暮色在蔓延,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姗姗飘过。

  “你咋不吃啊?”姐姐夹两根蘑菇给我。

  我舔舔嘴唇。

  “等排骨!”我拿筷子拨弄着蘑菇。

  姐姐把杯里的啤酒喝掉,我又给她倒满。

  “棍。”

  “嗯,咋啦?”

  “我不复婚了。”

  一缕黑色的烟雾,宛如流水般,在我眼前掠过。我的心咯噔一下。

  “真的?”我望向姐姐。

  姐姐端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啤酒。姐姐也望着我,她的眼神是寂静。

  “高兴吗?”姐姐微微一笑。

  我突然感到口渴得厉害,我咽了口唾沫,又咽了口,我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干啤酒。姐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含情脉脉。我抽根烟点着,我有点心慌。

  “是为我?”我深深抽了口烟。

  姐姐点点头。

  一只闪着蓝色荧光的小苍蝇,围着我脑袋嗡嗡盘旋,转了一圈又一圈,我感到厌倦,感到头晕目眩。

  “棍,你不会离开姐的,对吧?”姐姐把手放在我手上,轻轻抚摸着。

  这时,我的手机响。我看看屏幕,是她打来的,我不好意思躲开姐姐,便接通。

  “怎么啦?”我问。

  “我烫伤了!”她的哭声直冲我耳膜,吓得我小腿一哆嗦。

  “咋烫的?”我赶忙问。

  “别问了,你快回来,我疼得动不了!”

  “好,好,别慌啊,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我望着同样在望着我的姐姐,顿时感觉,此刻的自己,真他娘不容易,我咋跟姐姐说啊!

  我抽了口烟,又抽了口烟,我喝了口啤酒,又喝了口啤酒,我又抽了口烟,又喝了口啤酒。

  “你有事,就走吧,别管我。”姐姐先开了口。

  “对不起啊,姐。”我过去,抱住她的肩头。

  “没事,”姐姐紧贴着我,“记得想着我,晚上给我电话!”

  姐姐把我送到外边,帮我拦了辆车。

  “我相信你。”上车前,姐姐摸着我脸庞说。

  我给姐姐发了个短信,告诉姐姐说,我爱她。姐姐回复说,她知道,并说她也爱我。看到姐姐说,她爱我,我心里很暖和,却也更加内疚,越发觉得对不起她。

  车到楼下,我一口气蹿上去。我拿钥匙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景象令我惊慌。她蜷缩着,嘤嘤啜泣,暖瓶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撒了一地。

  “烫哪了?”我纵身跳过碎玻璃。

  她望望我,哭得更厉害了。我蹲下来,查看她的伤势,发现她的两只小脚丫被烫得绯红,起了很多可怕的水泡。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我感到好奇,我试着拿手指捅捅,不料被她严词阻止。

  “想死啊,”她瞪我一眼,“疼得很!”

  我赶忙收手。

  “上……上……上医院吧。”我给她擦擦眼泪。

  “废话,不上医院,你会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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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3 15:25:3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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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3 15:28:5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当我拉着她,站在法国梧桐的树荫下,等蝈蝈他们的时候,一只瓦蓝色的鸽子,从我眼前飞过。它轻灵的身影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夏日午后,在外婆家枣树下跳跃的那些斑斓的阳光。是谁过生日啊,她问我。蝈蝈的女朋友,我说。我见过的那个吗,她又问。我笑,早换好几个了。我蹲下身,朝手指上吐口唾沫,将她凉鞋上的一个污点蹭掉。

  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发丝柔软,嘴唇朱红。她望向我时,眨巴眨巴眼,吐露柔情。有


风吹过,梧桐树的叶子哗啦啦响,她的裙子舞动,她的发丝飘扬,我觉得,她很漂亮,甚至迷人。叶间的一缕阳光刺向我的眼,那橘红的颜色令我神伤。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她被那孙子抱在怀里,摸来摸去的场景。我咬着嘴唇,紧闭上双眼。梧桐树的叶子哗啦啦,哗啦啦响,蝉的叫声很悠长,我的眼泪滚落下来。我转过身,赶忙擦去。我不愿让她目睹我的软弱。

  蝈蝈吱吱叫着蹿出来时,我刚接了姐姐一个电话。姐姐问我有事吗,要没事陪她出去转转。我说有个朋友今儿过生日,明天吧。姐姐说那你怎么不叫我啊。我心里一惊。

  “你跟他们不熟,”我急忙编瞎话,“属于我另一个朋友圈,不是蝈蝈他们。”

  “哦,”姐姐笑,“狐朋狗友挺多的嘛!”

  我又跟姐姐闲扯了会儿,姐姐告诉我说,她看中一套房子,想买下来,回头一块去看看。我问姐买房干啥,是否要加入炒房一族。姐姐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我恍然大悟,连连噢、噢了几声。合上手机,我望了望挂在远处树梢上的一块黑云彩,感觉有点沉重。

  蝈蝈提议去布衣坊,理由是物美价廉,并且挨着临安公园,吃过饭还能去划划船,观摩观摩钓鱼什么的。对蝈蝈的建议,大伙从善如流,一致叫好。尽管我始终认为布衣坊炒菜不他娘放盐,可为了能在飘满废纸,矿泉水瓶,冰糕袋,一次性筷子,臭气熏天的湖面上,摇摇橹,挥挥桨,浪漫浪漫,也就随波逐流了。

  等45路车来的间隙,小胖妞跟她聊起了明星八卦,聊得兴高采烈,唾沫纷飞,后来小媳妇也加入了进去,于是这三个女人,成了一道风景。即便是上了车,她们也没停止唧唧喳喳,这种强劲的势头一直延续到了餐桌上。

  “不行,哥们儿我抗不住了!”蝈蝈吱吱一声,用餐巾纸捏了俩球,塞进耳孔。

  我跟老K如法炮制,小Q也不落后。

  窗外,阳光在变得热不可耐。我们一瓶瓶喝掉啤酒,然后再一趟趟钻进厕所以尿的形式将其排出。在这个似乎没完没了的乏味循环里,我们都有些醉了。老K面红耳赤,声嘶力竭地大讲他的后现代诗歌,还时不时旁若无人地搂住小媳妇亲上两口。我原本也就是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可老K一整诗,我立时醉得睁不开眼,贴到桌上,迷糊起来。

  她摸着我头,问我没事吧。我坐起来,使劲睁睁眼。

  “没事,”我朝她笑了笑,“也就是不知道哪是北了。”

  她笑,然后倒了杯茶拿给我。

  “你呢,”我问她,“没喝多吧?”

  “还行,”她掏出纸给我擦擦汗,“比你强点,勉强还能走路。”

  看到她给我擦汗,蝈蝈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她俏丽的脸,随即变得绯红。

  “流氓啊,你!”小Q怒斥蝈蝈。

  小胖妞也狠狠瞪他一眼。蝈蝈吓得吱吱一声,说上厕所,蹿了。

  阳光宛若溪水般自门外流进,在屋内游走,橘红的颜色很灿烂。窗外,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蝈蝈从厕所回来时,哭丧着脸,像是刚刚被人偷了五毛钱。蝈蝈把手机递给我,说是玫瑰的短信。我翻开看,一看之下,我鼻子发酸,掉下泪来。

  玫瑰说,她想我们大家,她一个感到孤独,她还问蝈蝈我好不好,是否说起过她。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顺着脸庞滴落。

  我手指颤抖着,编辑着短信:棍很好,我们经常说起你,棍说他其实很喜欢你,他每次说你的时候,都忍不住掉眼泪。他那个正写的小说,我看过了,把咱们都弄进去了,呵呵,棍还说要是出了,给你寄一本呢!

  发出后,我抓起杯子,咕咚咕咚,咕咚咕咚灌着啤酒,任凭泪水流淌。

  从布衣坊出来,令人窒息的炎热迅速包裹了我们。午后的阳光就像是个魔鬼,蹂躏着阳光下的每个生灵。我们不敢在阳光下久作停留,与之为敌,迅速跳进了昏暗的树荫里。

  “这天多有利于光合作用啊!”蝈蝈咧着嘴擦汗。

  玫瑰的身影在我眼前翩翩起舞,挥之不去。她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哭泣,一会儿面无表情,一脸无奈,一会儿偷偷瞥我一眼,一会儿默默不语。我弯腰扶着树干,我的胃里翻江倒海,难受至极,我的眼里是怀念和悲伤。她在我身边,照顾着我,给我轻轻捶背。吐不出来吗,她问。我示意她不用捶了。我蹲下来,靠树上,感觉这样还好受点。

  “棍,”蝈蝈叼着烟,蹲过来,“划船你去不?”

  我摆摆手。

  “你们去吧,别管我了。”

  尽管喝醉了,我的大脑却还是清醒,我担心万一掉湖里,势必得活生生淹死,徒增狼狈。我虽然擅长狗刨,可这会儿四肢乏力,头晕目眩,力不从心啊!

  蝈蝈眼中闪过遗憾。

  “那中,你好好歇会儿吧!”蝈蝈拍我一把,随后大手一挥,吱吱一声,携若干人等,卷尘而去。

  蝉的叫声悠长而聒噪,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缓缓飘过。一条大鱼的脊背在树干上悄然浮现,又转瞬即逝。她问我好些了吗。她的眼神饱含疼惜,让我很满足,我觉得她还是关心我的。这样想着,我的心情好了一些。我站起来,拉着她去买了两瓶橙汁,然后就边喝边沿着树荫慢慢晃悠。我脚步不稳,摇摇晃晃,她便搀扶着我,让我靠她身上。风不时将她长长的发丝吹向我,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味令我迷恋,使我心神荡漾。

  走到一棵茂密的杨槐树下,她停下来,望向我。

  “棍,”她的眼中涌出泪水,“我爱你。”

  说着,她紧紧抱住我,她抱得很紧很紧,任性而令人怜惜,像个害怕黑夜的孩子。我被她勒得喘不上气来,只得拼命大口呼吸。

  “只有你才值得我爱。”她啜泣着。

  她的脸庞贴着我胸口,滔滔的眼泪将我的T恤打湿,我感到冰凉。

  “对不起,棍。”她踮起脚,亲吻我。

  我环顾四周,心中甚是慌乱。此处游人众多,我俩如此亲密,势必招人窥视,招人偷看。我感到浑身不自在,汗流浃背,胆战心惊,极其草鸡,却又不忍拒绝她。橘红色的天空是橘红,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她泪流不止,忘情地亲吻我,她的舌尖甜甜的,很柔软。我想起我俩在城墙下的小树林里亲吻的温馨往事,心中涌起温暖。我抱紧她,配合着,亲吻起来。微风徐徐,一只大鸟拍打着狭长的翅膀自空中划过。我用力亲吻着她,她使劲亲吻着我,那感觉,仿佛我们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些我属于她,她属于我的快乐日子。我俩一直亲吻,一直亲吻,一直亲吻着,不管窥视与偷看,任凭指指点点,肆无忌惮。吻着吻着,吻着吻着,突然,我听到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

  “妈妈,我热。”

  我稍稍扭过脸去。

  橘红色的阳光下,姐姐拉着小孩,傻傻望着我,她的眼里,是无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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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3 15:53:4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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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3 16:17:3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江苏

..

蛮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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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3 16:23:20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夜色将至,风声萧瑟。我一遍接一遍听赵传的《我终于失去了你》,听得泪流满面,心疼如绞。原本是想在小说里搞点曲折,弄点跌宕出来糊弄糊弄人,不承想,却先在生活里实现了,这下好了,照搬照抄,直接写进去就行,省得费尽心机编故事了,看来,老天爷是想成全我一代文豪的美梦啊!

  “橘红色的阳光下,姐姐拉着小孩,傻傻望着我,她的眼里,是无尽的绝望。”写完这


句话,我终是无法克制,呜呜哭泣起来。我的哭声在屋里游走,回荡,在碰倒了水杯,撞翻了纸篓,扯坏了窗帘之后,它跑到大街上混在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里跳起舞来。

  她从床上下来,拿毛巾给我擦去眼泪。

  “去找她吧,”她摸着我头,静静地说,“哭是没用的。”

  我握住她的小手,把头深深埋进她的腰间,任泪水潺潺而流。她紧紧抱住我,轻轻抚摸我的肩膀,边抚摸,边安慰我。她的声音柔软而温暖,像是熟透的柿子,又若枣树枝叶间的阳光,它们纷纷扬扬洒落而下,一如纷纷扬扬的雪花。我想起遇见姐姐的那个夜晚,当我因忧伤而哭泣时,姐姐也曾这样安慰我,于是,我哭得更厉害了。我想着姐姐昔日对我的种种的好,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个儿不是个玩意儿,痛恨自己。姐姐是怎么的对我啊,为我做这做那,干这干那,而我给了她什么呢,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在公园遇见姐姐的那一幕,我使劲闭上眼。我感觉有把锋利的小刀,正在我心头缓缓划过。

  窗外,橘红色的天空是橘红,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我终于失去了你》赵传唱的真他娘好,完全就是在扯着嗓子瞎喊。赵传失去的是谁,我不得而知,然而我知道,我失去了姐姐,是的,终于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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