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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心的任性
“身为斩妖台的守护天将,和二人之力都拦不住一名小小的平妖法师,二位仙官觉得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谁更不光彩?”尉迟逸风依旧一脸严肃冷漠,言语之间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两名天将心下清楚,不论什么原因,让妖犯逃走即是他们守卫失职,若是怪罪下来,怕是谁都少不了一顿责罚。一胖一瘦灰头土脸的二人正是面面相觑,却听尉迟逸风继续道:“不过,此事也确和我方寸山那叛逆弟子脱不了干系,身为方寸首席我亦应有所担当。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尉迟逸风以名誉担保,定会给二位仙官一个交待!”
两名灰头土脸的天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是点头答应。
“在此之前,还请二位不要将此事禀告杀戮仙大人,对于二位的声誉也好,对于我方寸山的清誉也罢,这件事情都不易张扬。”
瘦高的天兵拱了拱手,道:“是,我们明白尉迟首席的意思,那我们哥俩就等上一天,一天之后若尉迟首席仍不能把妖犯押回,怕是到时杀戮仙大人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二位放心,一天之内此事必有结果。”言罢,尉迟逸风甩袖扬袍,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尉迟逸风的身影淡出视线,矮胖天将吞一口唾沫,道:“大哥,这事儿真能瞒一天么?”
瘦高天将苦着脸长叹一口气,道:“唉,还好刚才还没到杀戮仙大人那里,尉迟首席便觉察到异样的气息,我们这才折返,不然啊现在早就捅了篓子。也不知能瞒多久,姑且能拖一时算一时吧,毕竟你我都不想挨罚,杀戮仙大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
听罢矮胖的天将深深打了一个寒颤,点点头,道:“神佛保佑啊,希望尉迟首席能尽快解决此事……”
两名天将一路愁容满面,垂头丧气,可是当他们的穿过两仪镇妖门,却是立刻被压迫全身血脉的强大灵力惊颤了心神!
只见九霄云端踏空虚浮一条人影,其背后是灼目的日轮,一眼望去碧空万里的蓝天下,只有那条身影是一抹目不能视的黑暗剪影……
“杀……杀戮仙大……大人……”两名天将膝下一软,噗通跪倒地面……
雪舞带着青耕一路御风而行,却是没有去往别处,而是回到了琉璃谷,寻了处隐秘的洞穴暂时藏身。雪舞在本就长满垂藤绿草的洞口贴上隐藏气息的咒符,回头一看垂首默立一言不发的青耕,却只长叹一口气,便径自靠着石壁坐下身子闭目养神。
他的伤并未痊愈,灵力也只恢复了七成,不得不承认那桃花姥姥的逆天回生膏是个宝贝,短短两天便让他恢复到这种程度已实属不易,可是那由外而内的愈合方式也太过诡异,特别是骨折的右臂,虽然已能活动灵活,可是总有一种骨头裂开的闷疼阵阵传来。这种状态也就能打发那些二流对手,若是对上尉迟逸风或是其他利害角色怕是难有胜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沉默半响青耕终是咬牙打破沉默,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你觉得这么做很伟大么?从斩妖台劫走一只妖犯,乃是触犯天条!你是疯了?还是不想活了?!”青耕激动非常,攥紧的双拳已是一片青白。
“我不是说了么?劫走些罪大恶极的妖怪,才是触犯天条。你啊,根本不够格……”雪舞斜倚在石壁上,慢悠悠的说着,眼睛都没有睁开。
“紫炎雪舞!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我是应被送往斩妖台处斩的妖犯,这一点毋庸置疑!不是你认为不是,便能改变的!!”
“唉……”雪舞轻轻叹息,却是没有接话。
青耕看着雪舞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却只觉怒火中烧,低吼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表现你的善良,你的恣意,你的无拘无束么?这根本是伪善!!你只是在满足你自己,不是么?!我根本不想活下去,不想再害任何人!可是你因何要为我如此牺牲自己?!我根本不会感谢你啊!!”
青耕一气咆哮已是面色微红,气有微喘,雪舞却如一只睡意正浓的猫儿,慵懒的抬起一只眼瞄着青耕,淡淡道:“说完了么?说完了就休息一会儿,我可是不眠不休的追了你们一夜啊……”
“我从没有要求你这么做……”青耕牙关紧咬,紧的嘴中散开一点血腥的味道。
“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拿你的性命来展现我的伪善嘛,我听的一清二楚,你不必再解释……”雪舞却依旧是一脸无所谓,倚在石壁上挪了挪肩找了个更舒坦的姿势,一副有话快说,说完就别打扰我睡觉的慵懒样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过是一只来路不明的妖怪……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啊!”青耕想要嘶喊,可是话至末端他的声音中已是难以遮掩的颤抖。
抬眸看着青耕隐忍痛苦的脸,雪舞略作沉吟,轻叹一息终是开口道:“青耕,有一件事情你要搞明白,我救你是因为我想要救你,仅此而已。就像你说的,我只是在满足我自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我做不到,所以为了满足我自己,我救了你。我是自私的,紫竹姑娘也是自私的,我们都自私的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却因此给你带来了痛苦,即使知道这样的后果,却还是任性的做了……青耕,我没有在乎你的痛苦,你能不能也不要在乎我的处境?因何不能自私一点,任性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雪舞微微一顿,抬手指向青耕的心口,幽幽道:“问问你的心,什么才是你真实的渴望……”
青耕怔怔愣在原地,他的脑中又出现了火海中与紫竹诀别的情景,那时紫竹的唇角噙血,眼角含泪,却是望着他温柔的笑着,她请他原谅她的自私,她把一条最难最疼的道路留给了他,她求他一定要活下去……
自私么?任性么?那不过是面对了自己的真心做出的抉择……
他呢?他自己有面对过自己的真心么?他想要寻找自己的身世,他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可是面对痛苦,面对失去,他却深深的惧怕了……最终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放弃自己的承诺……选择了背弃自己的心……
一直以来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一直以来的承受是为了什么?一直一直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
如果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他只能自私的去做一件事情,现在的他最想做的又是什么?
攥紧的双拳隐隐颤抖,下一瞬却是自然的松开,翠绿色的眼瞳中不再有迷茫惶惑,唯是一抹坚定的澄澈,青耕深吸一口气,望向雪舞,道:“或许这真的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让我问问自己的心……现在,我只想去做一件事……你愿意帮我么?”
雪舞唇角轻弯,眨眨眼睛道:“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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