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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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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12 21: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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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福建
醒了么?
松霖没有顾头,仅听到了身后声响而已。
“你……”
潇雨摸着头,只觉得脑袋突然重了许多,直往下点。揉揉眼睛,潇雨此刻才看明白眼前人的真正模样。
“你不是师兄?”
听着潇雨口气中的不可置信与失落,松霖身子不由一颤。幻的力量,已经弱到这个地步了,或许再过几个时辰便可以出去。
虽然不知眼前女子有什么力量,可只要她在幻中,幻的力量就会愈来愈小。
“小僧俗家名字松霖。”
背对着潇雨,松霖落寞的念着师傅给他起的名字。
潇雨没有回答,只是起身坐了下来。她现在需要时间整理下思绪。
她确实是见到师兄了,再次迷茫的望了和尚一眼,虽然只是背影,却和上次所见相差甚远。不,应该是一点都不像,不论气质还是形貌……
潇雨失望的撇过头,想起适才还想取了和尚的性命,如今却怎么也没了这念头。毕竟人家没有任何敌意罢。仔细想想,许是自己太冲动,何况自己的这条性命还可能为眼前此人所救。
就快消失了。
正当潇雨在旁思虑之际,松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笑的逍遥,脸上堆着满满的期待。他笑的痴,憨厚的脸上仿佛可以开出最朴实的太阳花。呆了不知多久的地方,该是离开的时候。松霖尽量压抑兴奋的心情,等待着幻的终结。
“你,刚才的伤……”
潇雨着实没有瞧到那容笑颜。然而不经意的瞟过松霖的双手,她还依稀记得和尚左手当时是焦黑一片。而如今,却是受伤前的模样。
“化瘀(注2),师父教的。一下就好了。”
松霖又伸出左手,不到一米距离,“嗤”的一声,手背又泛起了白烟,不过这次灼伤范围与程度明显都比上次小了许多。而后右手覆于伤处,轻轻一过,竟又完好无损。
“喏,就这般。”
松霖抿着嘴,浅笑。
这倒轮到潇雨不好意思了,她并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就惹来对方的疼伤,于是不免有丝愧疚。
“其实,你不必这样……我信你就是。”
松霖点点头,而后侧过身又没有了话语。
“你为什么救我?凡人不是恨妖精么?”
见松霖刚才的法术,潇雨不再怀疑眼前人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师父说过,凡世的每个生命旦求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不论是妖是人还是兽。其实大家贪恋的都不多,只不过‘生存’二字罢了。所以小僧若能帮的上忙的也就尽力而为便是。”
松霖仰面朝天,称着月光,他说的更加坦荡,就像师父说给他听时一样心潮澎湃。如果这就是月,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松霖望月心想。
“谢谢。”
潇雨并没想过一个和尚竟有如此大胸襟,而压抑在胸口好久的一句话,也许很早以前便该对那师兄妹两说罢,潇雨心念。于是又真诚的道了遍,
“谢谢你。谢谢你救我。”谢谢你们给我一次又一次机会,平安走下去的机会。
潇雨嫣然一笑,旷野微风抚起青丝,纷纷扬扬,若不是那只狐狸尾巴,许是天仙下凡。松霖看了眼,没有痴,只觉得她的笑和天上的明月一样,一辈子都不会忘了。
明月清辉,再凭着碧眼,潇雨勉强可以洞察四下动静。刚起身时并没注意,然现下仔细摸索一番,潇雨不可置信的再揉了揉眼睛。这般景色怎的与魔王寨樟林间的空地如此相似?
“和……”
潇雨差点便直呼和尚,可一转念毕竟是救命恩人,于是马上改口,“小师父,你知道我们被弄到哪了么?”
松霖撑手簇眉,努力思索,还记得师父说过幻可以把幻主所思所念现实化,当然如下幻主便是他这个小和尚,但他委实没有任何关于这片树林的记忆,若真细想下去,眼前女子接触过自己的身躯,不知其所念又会否化成现实。松霖一番思绪下来,只沉默无言的向潇雨回去无辜的眼神。怕是你把我们弄到了何种地方了。
然只见潇雨轻轻呜咽,一句“定是魔王寨”声音轻柔而坚定,全因不远处樟树旁的一簇玉簪花。朴素的白在夜色的樟林显得夺目十分。虽不记得何时种下,不过怕这辈子也不会忘了有个傻小子为了这几朵玉簪不眠不休几宿的痴狂吧。
“那是师兄种下的,当时还傻傻的说是定为我种出些嫁妆……”
潇雨哭着笑,却真幸福。即便是物是人非,旦只要意在,情在!
松霖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看着,看着眼前的人因为见着一朵花而回忆,因为回忆而感动,因为感动而笑而哭。这些,他都办不到,此刻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不过是一个救了她一命的和尚,比不上这几朵玉簪,更比不上种花之人。
刹那,松霖莫明萌生放弃出幻的念头。或许昏暗与简单,才是他真正的人生;救济与颂经才是他一辈子该念的事。可老天没有给他再次抉择的机会,因为幻,在下一刻消失了。
猛的,潇雨腰间绿芒大盛,焕发异彩。顿时,一人吓得不知所措跌倒在地,另一人立刻飞扑上前,欲去擒那腰间绿光。似乎上天故意开的玩笑,绿芒持续不到半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二人,如今一上一下,不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伴着一声脆响的巴掌分开了。
“对不起。”
潇雨瞅着自己的巴掌,觉得不可思议。她并非故意打他,至少她知晓他没有什么歹念,只是关心自己而已,可偏偏就是打上去了。没有冲动倒还水波不惊的就一巴掌过去。
没事。
松霖笑了下,摇摇头。他此刻心情复杂的多。失了控的关心以及此刻怦怦直跳的心都让他着实感到不安。我这是怎么了?抚着滚烫的额头,松霖越来越觉得糊涂。这二十年来倒是头一糟脸颊发烫如斯。
远处天际,正翻着白肚晕。看来要天明了。
密叶飒飒,潇雨知道这樟林向来习风。只是衬着玉簪的芬芳婆娑的树影迎着黎明,这还是头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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