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雪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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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三界 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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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9 16:22:47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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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9 16:26:2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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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9 16:29:2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第三十二章

很快他又坠入纷乱的梦境之中,却又是那么真实,因为他看到了莫灵烟寂寞独坐的身影,还看到了墨舞月凄清绝望的眼神,远远地看着他,跟他说:

“孤孽,过来抱紧我,我好痛,好痛,身也痛,心也痛。。。。。。”

徒劳地伸出手去,他却只能看着两个女子离他越来越远,直至不见。拖了沉重的脚步拼命地追赶过去,却只见一片茫茫迷雾,两个仙侣般的人慢慢出现在他面前,向他道:

“尘儿,快回去,你的事还没有做完,爹跟娘会在天上看着你,记着,一定要好好地,好好地。。。。。。”

一阵迷雾腾卷,倏然将那两个身影吹淡,而自己的脚步也越发沉重、沉重,竟叫他直坠落了下去,宛若深渊谷底。

“啊”的一声大叫,孤孽双手狂舞,好像终于抓到了什么,极真实确切地在手中,叫他清醒过来,蓦地瞪大了眼睛,周围有不少的人在看着他,而他的手,正紧握着一个兰衣少女的柔荑,那少女的一双眼睛,宛如湖水一般幽兰,连发丝也是,而那双湖水般的眼睛,此刻也正在看着他,面无表情,清泠的如一块百年寒玉。

有瞬间的沉寂,似乎屋内的人一时都忘了要怎么做,终是站在兰衣女子身边的那副帮主突然地明白了过来,上前一步怒道:

“放开。”

忽地抽出腰间青龙刀便砍向孤孽的手腕,刀风凌厉,竟是想要把孤孽的手直砍下来。

“铁副帮主,别胡闹。”

一声低叱,兰衣女子手间飞出一道蛛丝来,这看似极柔极细的一道蛛丝,却将那青龙刀堪堪地扯斜了几分,贴了孤孽的手略斜斜砍下。

急忙松了手,孤孽略有些尴尬,想起身道个歉,却觉身体不是自己了似的,脑中也微有晕眩。

“对不起,失礼了。”

勉强撑起身子,孤孽歉然道。

“没什么,鬼贼公,你过去瞧瞧。”

“是,帮主。”

鬼贼医恭敬地应了一声,走过去试了试孤孽的额头,又把了下他的腕脉,神态有些奇异,道:

“烧退了,想来是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孤公子,你好好休养吧,箬水会照顾你,有什么事,找她就是。”

兰衣女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去,道:

“好了,我们走吧,正事要紧。”

屋中众人齐齐答应了一声,俱随着她往外行去,那铁副帮主临行前还恨恨地看了孤孽一眼,似是极为不愤,屋中便只剩了一个粉衣乌发的少女,看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方转身向孤孽道:

“躺下,你高烧方退,要好好休息,小子,命真够大的,又在鬼门关上捡了条命回来。”

说着转身出去,过不多时捧了套衣衫回来,俯身便去解孤孽的衣裳。

“你。。。。。。要做什么?”

孤孽吃了一惊,急忙挡开她的手。

“切,帮你换衣裳啊,还怕我非礼你不成。”

粉衣少女脸上似笑非笑,瞥了孤孽一眼,直起身道:

“你若是自己能换,我就不帮你了,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走至门口,忍不住又回头大笑:

“好几天了你的衣衫都是我帮你换的,要看什么也都看到了,这会儿害的什么羞,哈哈,哈哈。。。。。。”

看着她的背影,孤孽哭笑不得,抓过床上放的那套衣衫,方觉自己原来满身大汗,连被褥也几乎湿透。

外面天气甚冷,但屋中升了只火炉,很是温暖,再细看,也不是初来时的那间房子了,红木的桌椅、雕花的屏风、檀木的床榻,还摆了几盆天山云雪,摆设极是精致。换了衣衫走下床来,只觉脚下绵软,竟险些儿跌倒。

心知是自己受伤失血过多,又受了风寒的缘故,孤孽闭目盘膝而坐,缓缓吐呐行息,内力在周遭经脉运行,直至毫无凝滞了,方又站起身来。

这是什么地方?救了自己性命的又是些什么人?那被称作帮主的兰衣女子又是谁?

孤孽心中极是迷惑,正想出去看看,那粉衣女子已一步闯了进来,把湿透的被褥给他换下,又抱出去晒上。

“姑娘。。。。。。”

孤孽迟疑地道。

“我叫箬水,浅墨箬水,你不用姑娘姑娘的,我听着别扭。”

粉衣女子将端来的汤药放在桌上,又指了指那边的铜盆:

“洗手洗脸,喝药。”

直至看着孤孤孽喝下药,又用了些稀粥,箬水方坐下来,道:

“有什么话,你问吧,可以说的我会告诉你。”

此时孤孽才发现,这说话看似老气横秋的箬水,也不过二十几岁年纪,较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微棕的肌肤,椭圆的脸儿,极黑极大的一双眼睛,丰润的唇,一头长发紧紧束在脑后,看起来极是干练。虽算不上是绝顶的美人,却很耐看。

两人交谈了一阵,孤孽才知道,此时距自己受伤被救已过了两天,重伤之后最怕高烧不退,他却整整烧了两天两夜,连鬼贼公都以为他是没的救了,却没想到他竟然又醒了过来。

“帮主说,你是杀突厥的英雄,一定要救过来,也是你命大,呵呵。”

箬水看着他笑道。

原来此间名冷风谷,那兰衣女子,便是恶无止境的帮主伊兰媚儿,那持刀要砍孤孽的,是副帮主铁汉。

“恶无止境?”

孤孽沉吟道:

“是三界五大名帮之一的恶无止境么?倒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恶无止境的人救了你,还是没想到此间帮主是个女子?你即知道恶无止境是五大名帮之一,想来这些事你应该知道的,哼,我可早警告你,别打我们帮主的主意。”

箬水瞅了他一眼。

看着一脸警惕的箬水,孤孽好半天才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

“箬水姑娘,你当我孤孽是什么人,你若不放心,在下这就离去就是。”

“走?那可不行,帮主吩咐了要我好好照顾你的,要走也得等帮主回来发话了才行。哼,你是什么人,当我不知道么,像你们这种公子哥儿,仗着自己生得俊,专门蛊惑小姑娘,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们帮主可不是一般人,若不是看在你是杀突厥受伤的份上,我才不会侍候你呢。”

浅墨箬水一脸正气的样子,把一边的孤孽看得瞠目结舌,自己什么时候蛊惑小姑娘来着?又何时要打那帮主的主意来着?谅来再跟她解释也是白搭,孤孽索性也不再说话。他自知这一次受伤可要较前两次为重,好在自己是化生寺弟子,对于药理一事最为熟识,他体魄本就强健,每日里打坐调息,静养了几日,身体已是大好,便偶尔的出去走走,浅墨箬水也不管他。

关于恶无止境这个帮,孤孽也知道一些,其首任帮主米团是大唐弟子,修为甚高,为人倒并不张扬,而对于现任帮主伊兰媚儿,只传说她容颜极美,虽然年纪轻轻,修为却属上乘,在盘丝一门中列第一名。至于她如何成了恶帮现任帮主,却少有人知道。

孤孽本就不是好事的人,只想着待伊兰媚儿回来后便致谢离去,便也不多问,在房间里呆得闷了时去花园走走。恶帮的后花园极大,种了数株寒梅,或红或白或轻粉或淡绿,傲雪而开,幽香扑鼻。

这一天,浅墨箬水刚来到孤孽的房间,突然有下属寻了来匆匆与她耳语了几句,浅墨箬水脸上微微失色,皱眉道:

“这怎么好,帮主还没有回来。”

口中说着,也顾不得再跟孤孽说话,急急地走了出去。

心知定是有重要的人来访了,孤孽在房中独坐了一会,外面本是有些许人语的,现下却是寂静一片,不觉心中纳闷,起身走了出去。

方走了几步,便发觉不远处的聚义厅外突然多了数十个持械的人在那里来回走动,其中有不少人的太阳穴高高鼓起,显是内家高手,看见他后脸上都微露惊诧,虽然依旧是来回走着,却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还有几个却是面有警惕之色,手也按到了腰间兵刃之上,似是生怕他会闯进去一般。

淡淡一笑,孤孤孽转步往后花园行去,对于一些被当作秘密的事,他向来不感兴趣。

方一进园,便有淡淡冷香泌人,此时积雪未化,园中又少有人至,除却他的几行浅浅脚印,别无足迹。白雪映梅,吐芳探幽,叫人不忍心破坏这美好的一切。孤孽凝神提气,只在那几块山石上轻轻踏过,转眼便到了一株红梅树下。

这红梅开得正好,树下凋零了数片花瓣,红白分明,残艳满目。孤孽俯身拾起一瓣,恍然记起,当日墨舞月的门畔也有这么一株红梅,却随了墨舞月的逝去尽数凋零。

往日的一幕幕如在眼前,从开初的相识,到最后的别离,墨舞月、胭无妆、莫灵烟。。。。。。是不是上天早已预谋好了这结局?

孤孽静静地站着,寂寂地想着,一动不动,幽深的双眸望向那遥不可及的地方,一袭白衣也如溶入到了白雪之中。北风清冷,吹动着他飘散的银发,将几片朱红的花瓣吹落在他发上、身上、雪中,越发衬得他绝美飘忽如画中人,只是这画卷,却是什么样的丹青妙笔也画不出的。

一阵轻微的声音将孤孽自迷惘中惊醒,头顶树梢上有籁籁的声音,花瓣坠落了满地。孤孽本能地将身体隐于树后,却听得有人低低道:

“好了,没人。”

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来,树梢上巡看的人已散了开去,接着,便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孤孽自花隙间看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着了宝兰的貂裘,慢慢地走了进来,踱步赏梅。

什么人身份这般的尊贵,竟还要人先行清场,听他的脚步声便知道武功并不高,但神态气度间却极是不凡,叫人不敢漠视。

出去还是不出去?以他的轻功,便是离开也不会有人发觉的,只是心中总觉得有些偷偷摸摸的样子。

犹豫了下,孤孽终走了出来,拱手向那男子微笑道:

“阁下也是来赏花的么?此间梅花可开得正好。”

那男子猛然看到孤孽,却似极是吃惊,还没有开口,突然有十数人自门外冲了进来,拨剑出刀,立时便将孤孽团团围起,另有两人却护在了兰衣人身前。

当自己是刺客么?孤孽哑然而笑,将手负在身后道:

“原来喜欢赏花的还不止你我二人啊。”

“住口,你是何人?怎么混进来的?说,你有何企图?”

护在兰衣人身前的一个黑衣少年将手中偃月青龙一挥,指着孤孽厉声道。

瞥了他一眼,孤孽淡淡地道:

“你们也不是恶帮中人吧?又是怎么混进来的?若说赏花是企图的话,便算企图好了。”

黑衣少年脸色一沉,喝令那几个围住孤孽的人道:

“杀了他。”

“且慢。”

兰衣男子突然摆了摆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孤孽道:

“原来小兄弟也是赏花的,呵呵,倒是同道中人了,统帅,你们下去吧,可惜了这一片白雪,都被你们糟蹋了。”

“主人。。。。。。”

那被他称作统帅的少年急急地喊了一句,那兰衣男子却看也不看他,只又摆了摆手。

无奈挥手令围住孤孽的众人退了下去,统帅恨恨地盯了孤孽一眼,自己站在那兰衣男子身边,手紧握着刀柄。兰衣男子也未在意,只招手叫孤孽到他身边,看着他微笑道: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你是新来的帮众么?我似是没见过你。”

“在下孤孽。”

拱了拱手,孤孽亦微笑道:

“我非恶帮中人,前几天路上遇到了几个突厥兵勇,不小心受了伤,蒙恶帮中人搭救回来养伤,我看阁下也不似恶帮中人吧。”

兰衣男子还未答话,他身边的统帅却已勃然变色,怒道: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般称呼我家主人。”

孤孽心中微怒,冷笑道:

“看来尊架身份尊贵的很喽,只可惜我孤孽是人,不能算什么东西,只不知尊架又是什么东西呢?”

“你。。。。。。你竟敢骂我。”

统帅大怒,口中喝斥一声,持刀便砍了过来,刷刷刷三刀连砍,刀声甚劲,他看孤孽不过一文美少年,想来功夫不过平平,也不知怎的,他初看到孤孽心中便不得劲,总觉得碍眼,这三刀,竟是使足了全力,那兰衣人喝之不迭,心中不由暗叫可惜,只当孤孽定然性命不保。

只听得“铛铛铛”三声,再看时,两人已分了开来,孤僝没事人一般仍袖手于后,统帅却脸色微白,望着孤孽,目中突露凶光,大喝一声便要再冲过去。

“行了,统帅,你也去吧,我要跟孤孽小兄弟说说话儿。”

兰衣人皱了皱眉,不耐地道。

似是统帅甚怕这兰衣人,竟立时收了刀,恭敬地行礼道:

“是,主人,统帅在外面候着了。”

看着那统帅转身离去,孤孽不觉摇了摇头,回过头来,却见那兰衣人已坐在旁边一块山石上,微笑着向他道:

“孤孽兄弟,好身手啊,我手下的第一快刀竟没伤到你,过来坐,别为他们煞了风景,污了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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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9 16:32:0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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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9 16:39:1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第三十五章

“来的好。”

伊兰媚儿清丽的脸上突起杀气,唇角噙了冷笑,酒杯重重一放,传令道:

“鬼贼公,你与圣红颜、追风浪子及本堂帮众守在拒风桥,放他一半人马过去,于中间伏击,要紧的是乱他阵型;影天心你带着血风和冰魂及青龙堂众候在拒风桥前的树林内,只待鬼贼公将他们马队截断便即现身迎头猛攻,下手要快要狠,却不可恋战;鬼飘逸你带玄武堂人马与夜影泪痕一起与鬼贼公一起出手,重要的是稳,决不许叫他有人马回去求援;大宝你跟惜枫随、影晓枫、圣若熙和若容他们与朱雀堂帮众自两侧攻击,并接应天心、贼公他们。”

“是。”

鬼贼公他们也顾不得再喝酒,旋即起身急急组了人马前往,伊兰媚儿却向孤孽道:

“今日有事,就不再与孤公子多话了,若有空,便留在帮内待我得胜归来喝一桌庆功酒,若孤公子还别有要事,请自便就是,恕媚儿不能相送了。归海一刀、铁汉、无妆,你们随我一起,专事阻杀那些个要突围而去的,我要叫他们有的来,无的回。”

“伊帮主且等一等。”

孤孽急上前一步道:

“阻杀外族入侵,本就是我们份内之事,在下修为虽然较各位低,却也愿尽绵薄之力,伊帮主,我与你们一起去。”

“好,这才是男儿本色。”

伊兰媚儿目露喜色,帮中修为高的化生弟子有限,以防万一,血风、若容、逍遥大宝和鬼贼公几个都分在各队,突厥骑兵的剽悍骁勇她是深知的,若有孤孽在队中,也多一分安全,虽说他的修为略低了些,但想他即能以一敌二,本事应也非凡凡之辈,再者,自己也确有些好奇,想看看这少年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竟令太子殿下也想留住他。

当下各人略作准备,随即前往拒风桥前后埋伏,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有蹄声得得,尘沙滚滚,看服色形容,正是突厥的骑兵。

这突厥骑兵所骑之马尽是良匹,俗称“贺兰”,筋骨精悍、比例匀称,最适于长途奔袭,极具往来之气,只不过眨眼之间,便已到桥边。孤孽正想着那鬼贼公要如何阻止切断这一队来如闪电的骑兵,却听得一声唿哨,数块硕大的石头自两边激抛了过来,将本是队形整齐的突厥骑兵一分为二,前面的已过了桥,后面的却有数人马伤人落。只听呐喊阵阵,鬼贼公与圣红颜和追风浪子带众人冲了出来,迅即影天心、鬼飘逸和逍遥大宝也带人按计划冲出,孤孽还未多看,伊兰媚儿低声道:

“快,我们杀那有卫体武器的,记得小心他们的鸣镝。”

伊兰媚儿先还顾念孤孽是客,修为又低了些,不要给那突劂的卫士伤了,交手后却发现孤孽耐力奇高,且出手准确,或针灸或解毒或为他们助加伤害竟是毫不犹豫,偶然出剑,威力虽不比胭无妆和一刀他们,却也叫人惊讶。那突厥可穿卫体武器的只有可汗的亲兵侍卫之士,十分的骁勇凶狠,但众人因有了孤孽在皆放手一搏,又配合默契,很快便将这一小股骑兵击溃,听探子报说别处仍有不少被击溃的突厥兵畚作乱,便顾不得休息,上马急追,直至深夜方归,重整宴席,把酒相贺。

这一战,不仅剿获了不少突厥抢劫来的物资,也叫伊兰媚儿重新认识了孤孽,原来他不止是容颜罕见的,而孤孽,心中也是讶异于伊兰媚儿对于突厥的熟知,对于兵法的运用,这个清丽绝俗的女子,难怪年纪轻轻便做了恶无止境的帮主。孤孽本是准备第二天便离去的,却因为突厥的时时来袭,又留了下来,直至四月初方走,其时他与众人已相交甚好,特别是铁汉,他发现这个真的如铁塔一般的汉子,似是对伊兰媚儿十分喜爱,但偶然孤孽跟他开玩笑般的说起,却立刻惶恐之至,只连连道:

“我怎么配得起她,我怎么配得起她。”

而且孤孽还发觉,不只是铁汉,归海一刀、鬼贼公、鬼飘逸等几位帮内重要人物,也对伊兰媚儿十分恭敬,那神态,并不仅仅像帮主与帮众之间的尊敬,倒有些像那叫统帅的对着毗沙门一般。

许是自己多想了,似伊兰媚儿那般的清容,是有些叫人不可亲近的。孤孽没再多想,因为距四月十八之期渐近,他想要解开的谜,或许就在那里了,而且他也要好好准备准备,好好地祭拜一下爹娘。

回到建邺城中,至飞鹰镖局中去取回画龙扇,又跟那半天没想起他来的武镖头罗嗦了半天,送了些银子才走出来。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虽是小镇,不比长安的繁华,却也是摆摊的卖酒的热闹非凡。孤孽买了些祭拜之物,正准备买几坛子酒时,忽见不远处一个银兰的身影一闪,倒像是与毗沙门一起的离无诺的模样。

毗沙门也到了此处么?孤孽心中一喜,他对这个新认识的男子十分敬重,也极想再跟他相谈一番。顾不得买酒,孤孽急走几步,却见那银兰的身影又消失在了巷头,再转过去,便见那身影走了了一间酒楼,酒幡半旧、朱漆微落,只是个极普通极不起眼的小酒楼,按离无诺的身份,好似不会到那里的才是。

孤孽心中好奇,亦随着走了进去,里面不过木桌木椅,柜台上虽然样样齐全,却微落尘土,似是有些日子没碰过了,只一个小小的门面,却有三四个伙计,见孤孽进来,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殷勤地问到:

“客官来了,想用点什么?小店的女儿红不错的,牛肉也还好?客官来点么?”

口中吆喝着,手中的抹布在桌子上凳子上擦了几下,却擦得更脏了,这样子根本不像迎客人,倒像是撵客人似的。若是别人,只怕皱皱眉便走了,孤孽却似没看到一样,微笑着坐下来,道:

“一壶酒,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一盘素春卷,再拣你们时鲜的菜上几个。”

说完抛下块碎银子,他要的这些不过几钱银子就够了,但这块碎银子至少也要二两,小二本该极是欢喜才是,可那小二却微露不耐之色,取了银子懒洋洋地一边喊着:

“一壶酒一碟牛肉一碟花生米一盘素春卷进再加时鲜菜两盘。。。。。。后面的快上喽。”

酒还算好,菜却不过平常,谅来也不过是偏远小店,填饱肚子即可,没什么好讲究的。孤孽本也不为饮酒,待酒端上来,便向那小二道:

“小二哥可见一位穿了银兰色衣裳的姑娘来么?”

“姑娘?没注意,哎,金十两、淡如兰,你瞧到个姑娘进来么?这位客官要找。”

那小二一怔,随即转身向另两人道,那两人一个摇头说没注意,另一个却瞅了孤孽一眼,慢条慢理地道:

“啊,是有个兰衣女子来过,刚走不久。”

“十两,你可看好了再说,别误了人家的事。”

孤孽虽看不到那小二脸色,却听得出他语气中似有不安之意。

“无花大哥,我当然看好了,咱们这小镇上,可头一回见那么漂亮的女子呢。”

金十两嘻嘻而笑,道:

“她买了一坛酒就走了,刚走不久,说不定客官还能追得上。”

“呵呵,我只是一问,她好似我一个故人。”

孤孽微微一笑,心中却颇有些疑惑,自己是尾随着进来的,怎么没看到她出去?那金十两却似看出他的疑惑似的,指了指边上一个小门,道:

“那姑娘是从后门走的,公子要去追么?”

这样一说,本是要追过去的也不能追了,孤孽便坐下来,饮酒吃菜,那叫无花的小二见菜多时未上,便道:

“妈的,这厨子越来越懒了,就这么点菜到现在还没上齐,我去催催。”

说着便向孤孽歉然一笑,走进后柜,转入厨房,却并不向那忙着的厨子说什么,径直出门自外梯上了二楼。

轻轻叩了叩房门,无花低声道:

“碧姑娘,离姑娘。”

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来,一个身材娇小、眼睛大大的红衣少女出来道:

“什么事,无花?”

“离姑娘好像被人跟上了,下面有个少年借了喝酒打听她。”

“啊?”

红衣女子急回身道:

“无诺,你没留意一点么?是不是太子起疑心了?”

“不会吧,我一路上没发现有人跟着我啊。”

离无诺一惊,自里面走出来,道:

“是个什么样的人?走了么?他问些什么?”

“是个极俊俏的少年,就问见没见离姑娘来过,十两说是姑娘买了酒离去了,他人还没走,在喝酒呢。”

无花恭敬地道,竟是一眼也不敢看房中走出来的离无诺。

“会是谁?无瑕,我们看看去。”

离无诺扯着那红衣女子,下了楼,悄悄来到了一间小房,拨开暗格,正可看到酒店内的一切,孤孽正执了酒壶,在那里自斟自饮。

“是他。”

离无诺奇道:

“他怎么来了。”

“他是谁?是太子的人么?”

红衣少女问。

“应该不是吧,不过,我看太子的意思,是有意叫他过去的。”

离无诺与红衣少女又悄悄地退了出去,回到二楼,掩了门,方道:

“其实说起他的名字,你也认识的,他叫孤孽,与无妆一起同得榜眼的化生少年,我前些天在恶无止境时曾经见过他,无邪对他也很赞赏,本是想拉他进来的,可惜因了些事,便耽误了,却不知怎么也到了这里,又怎么瞧到我的。”

“原来他就是孤孽,果然俊得有些邪气。”

红衣少女极是讶异,突然又变了脸色,道:

“你确定他不是太子的人么?无诺,你这一着棋,可关系甚重,他怎么跟到你后面来的,又为何不叫你?哼,我看这人有些诡异,太子即看中了他,他岂又有不去之理,只怕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咱这个地方,是万万不可叫他们的人发现的,他即来了,那便不能叫他回去,我叫无花弄些好药给他尝尝。”

说着便要出去。

离无诺大惊,一把拉住那红衣少女,急道:

“碧无瑕,你别胡来,他是不是太子的人且不敢说,但我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小人,只是碰巧也是可能,你这么随便地就想毒死他,那怎么行?再说,叫无妆他们知道了,也不乐意。”

“我没说要毒死他,只想先留下他罢了,无诺,你为何这般的急?”

碧无瑕止住脚步,却回过身来定睛瞧着离无诺,淡淡地道:

“无诺,你可要记住了你的身份,我们生来便是主子的人,我总觉得,你自随在太子身边后,便有些变化,只望你不要贪图了富贵,忘了你的身份,你的任务,还有。。。。。。”

手指重重抓住离无诺的肩头,碧无瑕的声音阴冷:

“还有爱你的那个人。”

“我。。。。。。不会忘记的,放心就是,无瑕,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你还信不过我?”

离无诺咬了嘴唇,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正是因为自小一起长大,我才不放心。”

碧无瑕松开手指,脸上笑容忽又变得甜美娇俏:

“无诺,你心太软,常把一些事情想得太过美好,你要记得,一切都是假的,他待你的好,只是为了得到你罢了,呵呵,我只是一说,你不要在意,只是你身处虎穴,一切都要小心,诺无离可是在日日天天地盼着你呢,呵呵。。。。。。”

直待楼下的孤孽离去了,离无诺方下楼离去,特意地又转了几处卖胭脂花粉的店面,买了几样儿,才回到建邺城中的驿馆内,刚一进门,便有下人急急地请她过去,说是公子等她已久了。

略略梳妆了下,又按捺了下心神,离无诺方缓步而出,客厅内,毗沙门坐在那儿含笑看着她,道:

“无诺,喜欢什么京城里有的是,何用在这里亲自去买,再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了,你要什么样的,我叫他们送过来。”

“我只是无聊出去走走,买个新鲜罢了,你又见我用过多少?”

离无诺浅浅一笑,坐了下来。

酒醇,灯昏,美人如玉,琵琶声醉,毗沙门爱慕地看着离无诺,道:

“无诺,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伴在公子身边的美人已不下数十位,公子又何必非要无诺。我与公子谈诗论酒,和一曲琵琶,岂不也很好?更何况,无诺是江湖中人,初随在公子身边时也曾说过,去留随我。”

离无诺轻轻拨弄了几下怀中的琵琶,微笑道。

“呵呵,其实只做个红颜知己也好,我身边不缺女人,却唯独缺一个红颜知己,无诺,你就跟那个叫孤孽的少年一样,有些叫我捉摸不透。”

毗沙门呵呵大笑,脸上却滑过一丝寂寞,不错,他从不缺女人,但离无诺,这个奇异的女子,会是他的红颜知己么?

转过眼神去,他看向窗外,夜空幽暗,是那样的深不可测,就像是人心,他的,别人的,都一样,除了自己,没人会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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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9 16:43:5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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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9 16:56:2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第四十章

命人收拾了房子,倒了茶来,太子倦怠地倚在榻上,良久方抬头向孤孽苦笑道:

“孤孽,我知道你心里正怨着我,也有千百个疑问想要问我,只是,有些事,却是无法向你说清的,唉。”

皇权之争,孤孽也向来听说,却没想到自己亲临,他本就聪明过人,只从这只字片语,便猜到那离无诺定是秦王伏在太子身边的人,想是奉命来刺杀太子的,却没料到秦王那里也有太子的眼线,竟先有准备,只是太子若怀疑自己,为何又叫自己睡在这里?不怕自己真的是杀手么?

“你来得太巧,我今天早晨刚接到密报,说有人来刺杀我,你就来了,叫我不能不疑,至于我住的里间,你进得去,却出不来。”

带着孤孽走进里间,太子叫孤孽走近睡榻,才刚刚走近,便见几片铁栏直落下来,前后皆有,孤孽在里面,便如困兽一般,任有天大的本事,却是出不去了。

开动机关放孤孽出来,眼见天色已明,太子命人整治酒席,把酒三杯,他向孤孽道:

“无诺不能再留在我身边,你却不会再留在我身边,一会儿我要陪父皇和秦王去齐王府赴宴,不能送你了,你有什么请求,我可以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以他的太子之尊,本不必这样的,孤孽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道:

“太子殿下,我没什么请求,此事,也怨不得你,任是谁也会怀疑的,只是,孤孽确是不愿在这官场之中,孤孽此生,只想战死沙场,也全一回英雄志,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中,有着几多的悲凉,他已是再无牵挂的身,生与死,早已不放在心间,轻轻一揖,孤孽亦不说再会,飘然离去。

古来男儿多豪志,血染疆场亦不悔,孤孽此去,已抱了必死之心,便想寻一些与他一样不愿受官场拘束的三界志士,组成一支队伍,决战突厥,令他没想到的是,没几天,晴雨便带了一队人马前来响应,之后寒夜、慕容云海等人也带人前来,不久便组成了一支精锐之队,虽比不得朝庭声势浩大,但各人的武功修练却也非官兵所比,只不长时间,便声名大振,前来相投的人马也是越来越多。

如血的大旗绣了银白的“孤”字,飘动在夕阳之下,没人想问这队中即有修为较他高的,亦有名望比他盛的,却为何皆以他为首领,因为每回,孤孽都是冲在最前面,他受的伤,也不比哪一个人轻,而自突厥手中夺回的金银钱物,除却接济沿途百姓,剩下的,皆分与众人,他的那一份,却是谁说有急用,拿去便是,他从不问缘由。

“我没见过你这般拼命的,孤孽,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寻到在无人处自行疗伤的孤孽,晴雨甚是心痛。

“跟他们战,不拼命行么,呵呵,我没事的。”

左手抓起身边的酒坛喝了一口,孤孽淡淡笑道。

“今天,又有不少人投入了队中。”

迟疑地看着孤孽,晴雨欲言又止。

“哦?这可真是太好了,现下突厥不断侵袭,我们正缺人呢,只不知是哪几位英雄豪杰?”

孤孽心中略有疑惑,往常日也有不少人前来相投,却多是直接前来找他,知会一下姓名修为,然后分到各小队之中,想必这次来投的人中有晴雨的好友吧。

“这个。。。。。。孤孽,是豪先生豪东少。”

晴雨道。

他来做什么?

孤孽心中一跳,脸上也微微变了颜色,抛下手中的酒,烦乱地走了几步,竟是百味陈杂,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好。他没跟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晴雨等人虽已确信他是豪忘尘,奈何他只是微笑着说:

“我叫孤孽,从来就不是谁家的少爷。”

晴雨还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这是他的爷爷,是他的亲人啊,可他的眼前,突然涌起当年那怨毒的目光,还有那一声冷喝:

“若你踏出豪家一步,便不要再回来。”

当年,若不是他那般阻拦,娘亲和爹爹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吧。孤孽俯身又抓起酒坛,猛喝了几口,淡淡地向晴雨道:

“豪老爷子来做什么?我可真是荣幸之至啊,只是我们这是生死之搏,老爷子年纪大了,还是请他回去吧。”

孤孽,竟还是不愿承认他是豪家的子孙么?以他现在的威望,足可给豪家争光了啊。

情雨心中有些失望,低下头,却发现孤孽抓了酒坛的手有着微微的颤抖,连指节都因用力而发了白,这少年的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这话,我跟豪先生早说过了,可他说,他来,是杀突厥的,不为别个,他说:‘我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可还是硬的很,还拿得起剑,出得起招。’,他还问我。。。。。。”

晴雨略有犹豫。

“问你什么?”

孤孽不由自主地问。

“问我你的身世,你家中有何人,问你有没有曾经提起过什么。”

“那你怎么说的?”

“我只是说,你叫孤孽,忘。。。。。。孤孽,我知道你心中藏了好些的事,我也知道不是我所能解开的,可是,我看着豪东少那孤寂的样子,很是难过。”

晴雨缓缓地道。

孤孽望着远方,没有作声,半晌,方冷冷地道:

“是么?那你有空就多陪陪他吧,我想再坐一会儿。”

默默地转身离去,晴雨知道,孤孽也不似他外表那样的冷漠,有些事,是需要些时间的。

那一厢,豪东少也独坐在休息的帐蓬中,将近傍晚了,那突厥兵勇也快出动了,他也将要见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了,只是,那个人,是不是他的孙儿?

本以为孙儿的那一头雪发很好寻找,可回到京城他才发现,竟有那么多雪发的少年,据说是来自什么西域的果子染成的,七岁时的小忘尘是什么模样来着?

他拼命地想,却只记起那倔强的眼神,老了,他真的老了,他还可以在这有生之年,寻回他的孙儿么?

天色微黑,忽然有号角声起,孤孽心知是突厥来袭了,便号令众人前往迎击,一路之上,不时可见手无寸铁的百姓哭喊奔逃。吩咐各队人马成虎翼、龙飞、鸟翔等阵式或诱敌、或深入、或穿插、或侧击,分头行动,自己却带了晴雨等人要专事迎击那些由侍卫之士带领的小队。

“豪老爷子,怎么办?”

晴雨犹豫道。

回头看了一眼,豪东少正在不远处独自站着,待要请他随了他队,终还是不放心,毕竟已是这般的年纪了。看着他苍老的模样,孤孽心中一酸,道:

“请豪老爷子随我们一起吧。”

加入队中,豪东少看着走在前面的孤孽,却只是一个背影,一头如雪的发丝不束不盘,就那么披拂着,极陌生的背影啊。

心中突然地乱了起来,这少年到底是不是忘尘?若不是,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沂州府?若是,他却要怎么面对?

“前面有一队突厥骑兵,我们迎上去。”

紧盯着不远处滚滚尘土,孤孽抽出腰间宝剑,呼哨一声,带众人迎了上去。那只是一队打散的小支突厥骑兵,见孤孽等人过来,口中嗬嗬怪叫着,马刀长矛直刺猛砍,孤孽等人是有备而来,又是以逸待劳,没用了多长时间,这一小队突厥骑兵便尽数被灭。

“老爷子怎么样?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孤孽看了豪东少一眼,口中淡淡地道。

“不用,若打这么一次便要休息,我豪东少倒是来拖你们后腿来了,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的很呐。”

豪东少哈哈一笑,挥了挥手中青虹剑,心中却不禁地一暖,这个叫孤孽的少年,好俊的一张脸,像谁?不像轩尘啊,他这是关心自己么?但那眼神,为何却又如深潭一般的看不明白。

胡思乱想间他们又击溃了两队突厥的人马,再次遇上的,却是一支由附离所带的骑兵小队,人强马壮,不比寻常。豪东少年纪终是大了,心中又不能平静,他是方寸山弟子,所长是以符咒令对方不能行动,但这也是最劳神的,一咒催眠符过去,竟没有中矢,那附离也非凡人,瞅准机会迅即反攻向豪东少,马刀连砍,豪东少身上立时迸出血花,眼见得又一人趁势猛刺,孤孽大惊,也来不及取银针施疗伤之术,竟合身扑上,任那一刺入肩,硬生生替豪东少挡住那必杀一枪。

“孤孽。。。。。。”

“豪老爷子。。。。。。”

一片惊叫声中,晴雨、寒夜急扑向那突厥首领,挡在他们面前,孤孽回身,银针连施先行止住了豪东少伤口的血,自己却不顾肩上血流如注,
趁那附离刚刚挡过晴雨与寒夜的刀砍剑劈招式已老之时,纵剑起身,人剑合一,如一颗流星般直扑过去,惨嚎声中那附离立时命丧剑下。

打头的附离一死,那余下的几个便好对付了,不多时便或死或伤,慕容云海等人也皆完成任务赶了回来,虽伤了几人,倒没什么大碍。

眼见得天色已黑透,周遭也没再见有突厥兵马出没,孤孽方带众人回到了宿营之处,略略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孤孽便来到了豪东少所居之处,为他疗伤。

“孤公子,多谢了,看来,我确是老了。”

豪东少苦笑着,忍不住又细看了孤孽几眼,却见他脸色平静,边为他敷上金创药边道:

“没什么,我看,老爷子的剑,还是锋利的很啊。”

“唉,大不如前了。”

豪东少轻轻叹了口气,试探道:

“孤公子是哪里人氏?想必尊父母定也是极出名的人罢?”

“我?呵呵,我是山东人,我的父母也只是极普通的人,如我一样。”

孤孽淡淡笑道。

“山东人,可真是巧啊,我也是山东人氏,孤公子可去过沂州府?”

豪东少又道。

“我。。。。。。”

孤孽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外面嚷道:

“让开,我找我爷爷来了,爷爷,爷爷,你在哪呢?”

念念寻来了?

孤孽心中一动,走出账外,却见一个娇俏的粉衣少女手中持了双阴阳宝剑,正在那儿吵吵嚷嚷四处乱找,她即没说自己的爷爷叫什么名字,那几人也不认识她,拉拉扯扯地乱成一片。

“姑娘,你是寻豪老爷子的么?他在这里。”

止住众人,孤孽喊道。

“我爷爷在这儿?啊哟太好了,找得我快累死了。”

豪念念大喜,一阵风似的跑到孤孽身边却又停了下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

“你是谁?”

“我?”

孤孽微微一笑道:

“在下孤孽,豪老爷子受了点伤,姑娘来得正好,去看看吧。”

“我爷爷受伤了?厉害么?”

惊叫一声,豪念念急急地冲进帐中,孤孽在帐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听着念念又是惊呼又是撒娇的声音,听着豪东少又是无奈又是哄劝的声音,却似又回到了童年一样。

不大一会儿,念念扶着豪东少走了出来,孤孽淡淡笑道:

“老爷子,你的伤不碍事,静养几天就好了,既然令孙女来了,正好让她陪你一起回去。”

“多谢孤公子了,只是。。。。。。”

看着孤孽,再看看孙女念念,豪东少欲言又止,他极想来问一问,孤孽到底是不是忘尘,却总觉得无法出口。念念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孤孽,这少年,好似很久之前就认识似的,叫她有不由自主的亲切之意,爷爷说,是他不顾性命的相救,才没被突厥兵杀死,他的本事,一定非比寻常。

“豪老爷子想杀突厥,待伤好后再来就是,现下,还是先休息几天吧,孤孽先行告辞了。”

似看出他的意思,孤孽微笑道。

“也好,念念,你替我谢谢孤公子。”

豪东少暗暗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是无法相问的,况且孤孽也有伤在身,怕还没有医治吧。

“嗯。”

念念答应一声,扶豪东少进帐,复又出来,赶上业已走远的孤孽道:

“孤公子,爷爷叫我好好谢谢你,这回幸亏你了。”

“没什么,呵呵,姑娘回去照顾豪老爷子吧。”

孤孽呵呵一笑,道。

“爷爷说要自己静会儿,孤公子,爷爷说你也受了伤呢,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我带了上好的金创药来的。”

念念边说边自身上掏出一小包药来。

“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医生,自然随身带着药的,再说,我这点伤,也没什么要紧。”

孤孽不接念念递过来的药,微笑道。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走了一会儿,却都无话可说,孤孽自顾想自己的心事,念念却不住地偷偷看他,原来他就是孤孽,自己还从没见过这般俊美的少年呢,也见长安城中的少年有染成银发的,却皆不如他这般自然,如天生的一样,他的神态,一会儿有些伤感,一会儿有些无奈,一会儿却又那么惘然,在想些什么呢?自己与他第一次相见,便有亲切之感,是。。。。。。是缘份么?

想着想着,她的脸不觉偷偷地红了,再抬头,却见孤孽已站住,望着遥远的星空,眸中却带着无尽的思念。

他在想谁?

念念鼓足勇气,走近了,低声道:

“孤大哥,你在想什么?”

“啊?”

孤孽惊回过神来,竟忘了念念还在身边了,他当然不能告诉她他方方想的是,若爹娘都还在,现下与爷爷一起,与念念一起,会是多么的开心,可是,爹跟娘,还在么?

看着念念,孤孽突然想知道一些事情来,比如,他出走之后。

“呵呵,念念姑娘,你怎么自己来寻你爷爷了,家中的人放心么?”

孤孽似不在意地道。

[ 本帖最后由 雪倾城 于 2009-11-3 10: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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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9 17:01:5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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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9 17:04:2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已不是第一次了,孤孽,只要伊帮主一来,她非病一场不可。”

晴雨苦笑着向孤孽道。

她竟是有意的?孤孽呆了半响,长叹了口气。

此时已是冬季,突厥缺粮少用,时常纠集大队人马踏冰而犯,孤孽索性与伊兰媚儿商量,两帮并作一帮,并肩作战,这样伤亡也少一些。

“那你做帮主好不好?”

伊兰媚儿笑道。

“还是你吧,我的用兵之计较你差太多。”

孤孽呵呵笑道。伊兰媚儿确是个奇怪的女子,不止是修练极高,排兵用阵也极得法,似是深研过的。

两人几番推让,还是伊兰媚儿的帮主,孤孽为副帮主,别人尚可,豪念念却老大的不乐意:

“凭什么她做帮主,我看你比她厉害。”

“念念,论兵法,她比我高出许多,非我能比,何况,我们是杀突厥,你不用管这些,好好跟着晴雨,多学着点。”

“你又要把我抛出去么。”

念念脸色一白,强忍了泪珠:

“为什么她一来,你就抛下我,我哪点比她差了?武功?人品?相貌?她真的就那么好?”

“不要乱想,念念,我早说过,只是将你当作妹妹一样的,念念,你把我当作哥哥不好么?”

孤孽叹了口气。却见念念猛地抬起头来,哭道: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的哥哥早已经死了,你,你。。。。。。”

转身跑了出去,远远犹听得到她的哭声。

第二天一天也未见念念的面,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至傍晚又有突厥来袭时,方见她出现在晴雨队中,脸色苍白,眼也有些微红,初孤孽还时时地顾看她一眼,至后来有两股突厥骑兵冲过来后,众人被打散,只见一片混战,砍杀声喝斥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孤孽杀退了一骑突厥,转顾四周,伊兰媚儿与念念都在不远处与敌厮杀,见晴雨已遥遥向念念这边过来,孤孽略一犹豫,催动白马向伊兰媚儿那方奔去,念念抬头正看得明白,嘴角露出一丝凄笑,低声道:

“你心里,真的就没有我么,那我就死了好了。”

竟全然不顾那马刀直劈,一剑刺向来敌,存心地要两败俱伤。幸好她不顾性命,那突厥兵勇却是顾的,马刀劈到一半急忙回缩挡剑,只听两声大叫,那突厥兵勇给刺中小腹,念念却也被马锋扫到肩头,鲜血直流,晴雨此时也已赶到,急急三剑连砍,护住念念,等回头要问她伤得如何,却见她伤心欲绝地看着与伊兰媚儿并肩作战的孤孽,喃喃地也不知在自语些什么,突然打马急奔,直冲了出去。眼见得那边孤孽焦急的神色,晴雨作了个手势,跟在了念念后面。

大半个时辰后,来犯的突厥骑兵袭数被杀,不多久,晴雨也赶了回来,悄悄地告诉孤孽,念念直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她伤的不甚重,依她的武功,一般人也奈何不了,放心就是。”

“回去也好。”

孤孽苦笑,坐了一会儿,心中却总是放心不下,这个妹子也是豪家人的性情,极是倔强,又受了伤,这般的独自跑开,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自己答应了爷爷和燕笑笑好好照顾她的,至少,要看到她安全吧。

想到此,孤孽决计回长安一趟,也顺便寻一下离无诺,听胭无妆说,离无诺自失手回去后便没了踪迹,只希望不要被灭口了才好,也不枉太子之托,三人相识一场。

“你要回长安?正好,我们一道,我也有件事要做。”

听到他说要回长安,伊兰媚儿笑道:

“来犯的突厥刚刚在原州大败于唐军,想一进半会也不敢再来,再说,眼看又要年关了,也需要置办一些东西,明天我们一道走。”

“好。”

孤孽呵呵笑道:

“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么?”

“这个,说与你听也好,我是要去大雁塔寻定魂珠的,前几年差点得手,却被个多管闲事的臭小子给搅了,这回,我是非得到不可,五宝中就缺它了。”


伊兰媚儿道。

听了她的话,孤孽却是一呆,突然想起了初来长安那年的事来,当年的那个被他看成是莫灵秀的兰衣小姑娘。。。。。。

竟是伊兰媚儿?

见他神色古怪,伊兰媚儿不由好奇:

“怎么了?你这么稀奇的样子?‘

孤孽禁不住地大笑,边笑边道:

“媚儿,真是有缘啊,我就是当年那个多管闲事的臭小子,哈哈,哈哈。。。。。。“

惊讶地看着他,伊兰媚儿也止不住笑了起来:

“想当年,我等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发现那定魂珠出现,却叫你搅了局,恨得我啊。。。。。。看来,你是非得陪着我去把那定魂珠弄来才行了,这叫做老天有眼,非得叫我们遇上不可了。”

话一出口,忽觉有些不妥,心中竟是一跳,偷眼看孤孽,倒没什么异样,忙作收拾东西的样子,道:

“这么晚了,你不收拾一下么?明儿一早我们起程。”

待得孤孽答应着离去了,方偷偷吁了口气,脸上竟是微微发热,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大雁塔顶,两人直等了一天一夜,方见那莲花井内有光华突现。

“出来了。”

伊兰媚儿大喜,抛出蛛丝便欲跃下,却被孤孽一把拉住:

“不能去,那下面有怪物。”

他夜能视物,方才一瞥之间见井底竟是有个似鲛似人的东西不断吞吐着那定魂珠,四周还有青气凝漫,只怕有毒。

“那。。。。。。怎么做?”

伊兰媚儿半信半疑,这井底幽黑一片,他竟能看得到?这一法术只有魔界地府弟子才懂,他是怎么看到的?

“你用蛛丝放我下去。”

孤孽不容置疑地道。

“好。”

伊兰媚儿飞出一道蛛丝,缚在孤孽身上,眼见那光华又再现时,孤孽一跃而下,左手刚刚握住那珠子,便听得几声沉闷的怪吼,那鲛人口吐青气,一条红舌直奔过来,孤孽只觉得鼻端有极浓的腥香,纵是有师门清心之法,脑中竟也是一晕。

急忙闭住了呼吸,孤孽低喝一声,金刚护法罩住全身,右手长剑砍向那刺过来的红舌,谁想那鲛人灵活之至,红舌避过剑锋,径直刺向孤孽胸口,只听清脆几声,护体的金刚罩竟被震裂,幸好孤孽早有提防,长剑蓦然倒转,平平击在红舌之上,测起一溜血花,接着趁那一击之力身形上窜,进外的伊兰媚儿也急忙收紧蛛丝,拉孤孽上来。

“孤孽,你没事吧。”

看着面上隐有青气的孤孽,伊兰媚儿不禁后怕,自己只知这井内有定魂珠,却不知有怪物,若当年冒然下去,只怕小命早葬送在这井中了。

“还好。”

将定魂珠递与伊兰媚儿,孤孽旋即打坐于地,运功驱毒,半响方睁开眼来,笑道:

“好了,不管怎么着,这定魂珠我是帮你取来了。”

“其实,只是颗珠子,也不是非得到不可,你大可不必下去冒这个风险的。”

伊兰媚儿垂首低声道。

“当年是我害你没拿到珠子,这回还你也是应该,呵呵,我们赶路吧,天也快亮了。”

孤孽全不在意地笑道,两人下得塔来,行了不多一会儿,眼见前面便是长安城门了,守门的兵卫打着呵欠,方方把城门打开,两人相视一笑,策马催狼,走进城中。

此将年关,更与别日不同,东坊西坊的店铺都早早地开了门,见有人路过便大声招呼,两人也在此分手,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回家看看了。

孤孽只置办了几间小小平房,打开门来,庭中种的那一棵青松没有主人的浇灌,早已旱死,屋中家什也布满了尘土,略略收拾了下,看着清冷的家,孤孽的心忽然地空旷,当年的一幕幕如在眼前,物是,却已人非。

独自坐了一阵,直到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孤孽方站起身来,信步往离家不远处的酒楼而去,几年没回来,这酒楼倒还依旧的买卖兴隆,已有不少客人在那里吃早点。

点了一笼包子,一碗白粥,几碟小菜,刚吃了不一会,便听得又有人进来,大声叫道:

“掌柜的,来笼豆沙包、虾肉水晶饺、核桃糕、桂花蒸粉,再来一碗八宝甜粥、一碗瘦肉粥。”

好精致的点法,吃个早饭也这么讲究。孤孽笑了笑,也未回头,却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不要吃那八宝粥了,甜得腻死了,我要碗清清的粳米粥,再来个八宝酱菜、糖醋小黄瓜。”

是念念的声音。

孤孽心中一跳,缓缓回过身去,却见念念正背对着他坐了下来,与她一起的男子,竟是太子身边的统帅,此时正带着满脸的笑意,讨好地看着念念,一抬头正看到孤孽,四目相对,不禁一楞,忽地扭过头去,作是不识的样子。

念念怎么与他搅在一起了?

孤孽极是疑惑,回过身来继续吃早点,不知怎么的,他并不信任这个叫统帅的少年,虽然相交不多,却有着隐然的排斥于不觉间,他自是不知道,这个叫统帅的少年,便是当年在东海湾中抢去他月亮石的孩子,
更不知道,爷爷之所以以为他死了,也是跟这个统帅有关。

他不知道,统帅也不知道,当年那个白头发的小孩子,他早已忘记了,拿到银票到长安之后,他先是入了大唐官府,然后寻了个师傅,有了些功底之后,便去找孤月皇帝入了冰雪阁。孤月皇帝不知底细,有豪东少的面子,自然偏看他一眼,他人也是极聪明,为了有一天可出人头地,也很吃苦,自普通帮众到玄武堂主到护法一步步地走上去,最后终于在比武大会上崭露头角,最后机缘巧合,在做官职任务时被李将军看上,又因与豪东少旧识,便让他投到了太子府中。

知道念念也来京城之后,统帅便常去看她,豪东少虽然已经归隐,却威名犹在,算是个好靠山,何况,这几年,念念生得越发漂亮,豪家只此一女了,若能讨得她的欢心,那诺大的家业,岂不白得,只可惜,念念竟从不将他放在眼中。这次再见,念念却没了从前的傲气,有了淡淡的哀伤,脾气却越发地不好。

偶然,他见念念常看着什么东西发呆,尔后极小心地包在手帕里,放在梳妆盒内。

是什么?他好奇,趁念念出去时偷偷翻出来,却是几根银发,如雪一般。

孤孽!

他眼前忽然闪现出了那个俊美之极的少年的模样,为什么人人都待他那么好?主人第一次见他便请他一起喝酒,甚至想留他在太子府中做事,听说现在那个平时看起来冷若冰霜的伊兰媚儿天天地与他在一起,现下,念念也喜欢上他了?

凭什么?就因为他生得好么?

恼怒地走了几步,统帅差点想把手中的发丝丢出去,终是没敢,念念的小姐脾气他是知道的,这样只会惹火了她。看看周围,自个用好些银子买的东西都被随手放在边角,几根头发却当宝贝一样藏着,老天真是不公平。

将东西放回之后,他不动声色,依旧陪着念念四处逛,作是无意地问起,她前些天在哪里,豪老爷子身体好不好,果然,念念说是在孤孽那里。

“孤孽?那个少年,生得极是好看,很讨女子喜欢呢。”

统帅只作不知,呵呵笑道:

“我曾经见过他几回,每回身边都有不同的女子,听说又与伊兰媚儿过往甚密,也是,像他这般武功高、容貌俊的少年,本就是人见人爱的。”

“哼,我就没看到他哪里好了,见一个爱一个。”

念念心中酸溜溜的极不是滋味,口中却强道:

“我也没见那伊兰媚儿有多好。”

“呵呵,是,她也就是个一帮之主,有些地位,在我看来,没人能比得上你。”

统帅望着她道。

垂了眸,念念听得甚是舒服,这个统帅,倒也不像过去那么讨厌,孤孽,还与伊兰媚儿在一起么?不就是个帮主么,有什么了不起。

轻轻叹了口气,她突然又出神,想着她生病的时候孤孽着急的样子,他真的是见一个爱一个?

算了,不想这些了,好不容易回长安,又近年关,好好地玩玩吧,要过新年呢,得买些衣裳啊首饰啊什么的。于是,她就拉着统帅陪她四下地逛,看中什么自有他给买,这是应该的,若没有爷爷,这小子还不知道混在哪呢,再说,想为她豪念念买东西的人有的是,让他买,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就这样,统帅一有时间便陪了念念玩,陪了时间,陪了笑脸,陪了银子,还要忍受着她无缘无故地发火。

她心里,是想着那个孤孽吧。统帅于无人处恨恨地拳打脚踢一番,又转了笑脸回去,这个臭丫头,待有一天,有她好看。

当然,现下是不能让她发觉的,更不能,让她再见到孤孽。

统帅的脑中飞速地转着,念念毫无觉察,她日夜想念又爱又恨的人就在身后,拿了调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然后,听到统帅突然站起身来,恍然想起的样子,道:

“念念,你不是说要看那大戏班的猴儿么,晚了可就占不到前排了。”

“是么?那我们快去。”

念念果然来了兴趣,起身就走,全没回身看一眼。统帅丢下块碎银子,紧随在念念身后,只在出门时狠银地回了下头,似是在看孤孽,又不似,那眼光,带了警告的意味。

看着他们离开,孤孽没有出声,他知道自己不能只凭一已之念便认定一个人的好坏,按说,以统帅如此年纪便可在太子身边有所为,应该算是不错的了,看他的样子,对念念也很好,只是,他心中隐觉不安。

吃过些东西,孤孽信步闲走,一阵清越凄宛的琵琶声忽然传入耳中,叫他心中一动,寻声而去,那红妆楼前,挤了不少的人,琵琶声正从那里传出。

眼见进去是很难了,孤孽寻了个高处,纵身跃上,极目望去,一个兰衣女子抱着琵琶席地而坐,那一双纤纤玉手,却已鲜血淋漓,再看那女子的面容,孤孽呆住了,竟是离无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成了这个样子?

[ 本帖最后由 雪倾城 于 2010-2-5 09: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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