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昵称:寂寞′殿下
报考项目:写手
考试作品:
(本来这个题目想写散文类的。- -。似乎题目要求写小说啊啊啊。
- -。各位考官们大人有大量拍砖轻些吧……)
放逐不放逐。
无意间发现角落的那幅画——
漫天的黄沙中那个黑色的人影静静地抱膝而坐,他身边那些断垣残壁无助地立在沙砾之上。苍凉而壮阔,似乎每一笔都带着悲哀。那残缺的部分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地深邃,只因是残画,才显得特别地悲壮。
手中的黑布显得非常之沉重,在徐秋晗的眼里似乎只存在了这幅画。
这幅画——似是庞贝一样的震撼人心。
“徐秋晗……你在干什么——!”
这世界上有很多种巧合,最最巧合而又最最玩笑的事情,莫过于刚刚做错事以后,被人逮个正着。
徐秋晗面对着那张白纸,眼前的场景依旧是秦时皓愤怒的眼神以及那幅画。
原本偷偷上阁楼也没有什么的,就是不偏不倚地掀开了那块黑布。说是巧合或许也不是巧合,自己都已经偷上过阁楼很多次也没有被秦时皓抓到,只不过每每总在事后被秦时皓冷冷地警告。警告有用么,没有的吧,最多也只是一次不疼不痒的骂几句。这次么,孕育了很久以后的唯一一次巧合。
可惜发生在最经典的那一次身上。
想到这里徐秋晗不禁叹气:上天不公啊……
她仍还觉得心有余悸,一侧的大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关门声也很轻,头上的大灯也亮了起来。进来的秦时皓叼着一块面包端着餐盘稳稳地走到徐秋晗对面,坐正后才抬起头来望了望对着白纸无从下手的徐秋晗。
似乎眼里满是浑浊的水。
徐秋晗想跟他打声招呼,又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那就这样懒洋洋地趴在白纸上看着他将牛奶面包推到自己面前。
“徐大小姐——饿着肚子画素描很好玩么。”
清晨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如此尖酸刻薄。最意外的是他居然还知道自己是要画素描。
慢慢地啃着面包望着那边在桌上忙碌的身影,他逆着光站着,阳光似乎都从他那里避让开来。越想越过意不去,好好一幅画居然摆在了又脏又闷的阁楼上——真不知道怜惜艺术品!
“喂,秦时皓。”徐秋晗放下面包严肃地正视着那个背影。
“……”
“别不理人嘛,回答我几个问题怎么样?”
逆着光的男生停下手中的活,回头来看了看那个一脸坏笑的女生。最终还是有点迟疑地走到她对面拉出椅子坐下。
“什么问题?”声音默默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听起来有点不敢相信意味。
徐秋晗挪了挪身体坐正,正要开口问的时候那秦时皓当即又抛出了一句话:“除了关于那幅画的都可以。”
她闷哼一声,无奈地又懒下身子。
“好吧,那——告诉我你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损坏呢。秦时皓同学你可是最珍惜艺术品的啊!”徐秋晗故意在“最珍惜”那三个字下了重音。
“……自己撕的。”
“啊……啊?不可能吧——你确定你没发烧么秦大公子——!”脱口而出的质疑,只是为了表达徐秋晗心里的不可思议。
“唔,没什么不可能的。撕了就撕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口气无所谓但眼睛总望着别处的秦时皓,不再言语。身旁有准时照进来的阳光,前一刻的吵吵闹闹,在这一刻忽然静了下来。跌落在水中仍由它沉沦着,不再去挣扎,让水代替了身上的一切感官。
感到无助。感到伤心与心里最最真实的渴望。
只能相信的是,她看到了他心里那个躲闪的影子。同样地活在自己的心里。
“放逐之地……”
他突然开口,两人四目相望:“画的名字叫做‘放逐之地’。”
愣住半天,终于想起来应该这样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只是为了放逐而已。”没有表情没有经过感情细胞思考的回答。
“……”
徐秋晗克制不住地跳起来跑出这个房间,下意识地甩出手,没有任何预兆地,桌上那喝了半杯的牛奶做了个美丽的自由落体。
跌落在木地板上尖锐的响声,沉在水中的触觉霎时破碎。
秦时皓只是这样坐着,看着那扇门。咬紧了嘴,默默地走到桌子旁蹲下来,将玻璃碎片一片一片地捡起。心跳似乎跟着那些玻璃碎片一样,一片一片的拾起,却又一拍一拍地漏掉。
他在那个房间里,背着门坐了似乎很长一段时间,看完了一本美术杂志,喝了几杯咖啡,在草稿纸上画出了三幅要交的美术设计的草稿。待到站起来转过身时,才发现徐秋晗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着。
白纸被炭笔的黑灰颜色填满了,画的是一个最熟悉的人的背影——是自己啊。
“傻瓜。”
轻轻地吐出两个简单的音节,摸摸趴在桌子上那人的头,抽出那张白纸细细打量,再塞到某个抽屉的最底下。锁起来。
似乎将阳光锁了进去,手碰在铁锁上的感觉只有冰凉。尘埃静静从他面前这样划过去。手迅速地将锁锁上并收起钥匙。金属的碰撞声异常悦耳。
连绵的雨天终于迎来的一个雨过天晴的清晨。也不是刻意的,看着外面的阳光就觉得心情异常地开心。徐秋晗只觉得愈是要到夏天,脑袋里忽然懒神经大发神威,要将整个身体一起淹没。只是有点担心两个星期之后的期考,怕大脑短路就会画出一个睡着的鸡蛋然后交上去。
那么就绝对的挂科。
手心里抱着暖暖的牛奶,其实都已经全然忘记了阁楼上的东西。像是有选择地、间接性地将那些不好的记忆统统抹杀掉了。措手不及。
朝着阳光微笑,深呼吸……嗳?
徐秋晗皱起眉头,循着那股淡淡的烧焦味上了阁楼。
站在阁楼门口不顾那人不止一次的警告用力地推开门,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拿着打火机在烧东西——画!是那幅画!
“秦时皓!”
她不假思索地扑上去,夺过那幅画就扔在地上踩着还未烧的太猛的火。秦时皓被突如其来的徐秋晗吓得立马抱住她的腰习惯性地向后侧身,将她转到另一边并猛地放下。
“你干什么!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
他大声地向面前的人大喊着,眼里浑浊的水此时波涛汹涌。徐秋晗同样吓得说不出话,只好这样担心而又无辜地望着秦时皓。
“幸亏没有烧起来!你想死也不要这样吧!”
秦时皓怒火地捡起那幅有点被熏黑的画,举起来准备拿出打火机继续烧。她突然就这样狠狠地拽着他的右手,突然从无辜变成了坚决:“为什么要烧画!这是你的画!而且是一幅很好的画!”
“你要留着它是么。”
徐秋晗夺过那幅画紧紧抱在胸前,用力地点头。
“很好。”
他冷冷地望着她,退后了几步踉跄着奔出阁楼。
“秦时皓——”徐秋晗三步并两步地追出去,“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屋门外远远地传来那声让徐秋晗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呐喊。
“放逐——不就只是因为被驱逐么——”
是放逐,是被驱逐。小时候的被歧视,被厌恶,被欺负,他们轻佻地推着你的肩膀,乱扔着你的画笔,踢着你的画桶,踩着你的白纸,撕着那幅快要完成的画——轻蔑地告诉你,“你真恶心。”
是从头到脚的不真实,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抗拒。
记忆中那昏黄的场景。
“我要你永远得不到金奖。”
……
旧电影倒带的“撕拉撕拉”声充斥着自己的耳膜,水面让这种声音扩散、扩散、扩散。直到被淹没、被替代。是这样地被扭曲,上浮下沉,没有规则,没有一个真正的灵魂。
已经成为现实了。
这幅画,永远被淹没在了放逐之地。
天将黑了,徐秋晗仍在门口坐着。路灯开始一盏一盏地亮起来。
“还没回去呐?”
“啊?”
她抬起头,那个男生再次逆光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已经很晚了,再怎么也不会被驱逐出宇宙。”
“你……”
“我忘了现在我是你的绘画指导老师。”秦时皓一把抓过徐秋晗的手臂,将她拖进屋子里随后狠狠地关上门,“我忘了在你读大学的三年里要帮阿姨对你衣食住行负责。”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似乎离这个学期结束还有两个星期了嘛。”
“秦……秦时皓?”徐秋晗小心翼翼地问,她对这怪人突如其来的状态感到有点不安。
“有何问题?”
“今年你多大了……?”
她发誓这不是故意的来问一个这样的问题。
“……似乎,二十一。”
徐秋晗继续暗叹老天不公。才二十一岁,只是比自己大了那么三岁居然画出那幅这么……的画。大脑断线以至于完全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了。
“呃……其实呢,这里就是放逐之地吧。因为我也是被老爸老妈驱逐,才只能选择到这个鬼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好吧,就只能天天面对着白纸……”秦时皓突然按住了她的嘴。
只是很平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放逐之地,只是看起来悲哀了些。”
放逐。被驱逐。
放逐、被驱逐……
放逐的还是被驱逐的——
是这样的吧,同样受到放逐人,同样被驱逐的人。
无需解释,无需悲伤,无需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在水里游荡着,在浑浊的水里不为人所知。让水淹没一切的一切,只是记住了,自己是放逐之人。
在放逐之地,永远都是不被自己所放逐的。至少还是自由的。
如此的相依相偎。
——是放逐,离开所有人的视野。
——是不放逐,自由地活在两个人的世界。
[ 本帖最后由 寂寞′殿下 于 2009-7-29 10:20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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