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圣三界同人小说】+两生人

2018-1-20 22:17| 发布者: 云在唱歌| 查看: 1197| 评论: 0|原作者: 沉影静璧

摘要: 北京一区 恭王府 ID48370965 桃花枝桠. “云游”了半年多,是时候去阴曹地府找地藏王拿不死壤了。 我恋恋不舍的从女娲神像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哦不,女娲神迹这等仙境,再加之浮于北俱芦洲这等白 ...


“云游”了半年多,是时候去阴曹地府找地藏王拿不死壤了。

我恋恋不舍的从女娲神像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哦不,女娲神迹这等仙境,再加之浮于北俱芦洲这等白雪皑皑的纯净之地,怎会有尘土?这叫仙尘才对!

我拂拭掉袍袖上的仙尘,仰望着神像,不经意间回首望去,远处云海翻腾,似有神龙在其间吞云吐雾。我诗性大发,高声吟道:“余霞散成绮,澄流静如练。喧鸟覆秋水,梨花满芳甸。”

“咕叽!咕叽!”有声音从我腰间传来。

“出来吧!别咕叽咕叽了!小青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大个,非要躲在我的乾坤袋里算什么?乾坤袋可是专门收服妖魔鬼怪的,里面的阴阳二气专门惩治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虽说你是木头做的,不惧阴阳二气,但一直呆在里面,不透风不透气的,总是不好……喂!”我正自顾自地说着,突感腰间的乾坤袋猛然一动,小青腾空而出,竟险些将我掀倒。

我看着面前的小青,一把抓住它的翅膀,恨恨地道:“小青,你翅膀硬了?敢冲撞我了?”

小青一动不敢动,低声哀鸣,似在求我的原谅。

我放下小青,微笑道:“知道谁是大爷了吧?这次姑且饶过你。去,下去探探情况,告诉弦歌鸦九他俩,说我随后就到,放心就好,不必担心。”

小青高声尖叫了一下,张开双翼,“吱吱吱——”地飞走了。

送走了小青,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了孤独。这半年多来,除了弦歌鸦九那俩人外,陪伴我的就只有小青了。不过,小青并不是人,只是一只有着活鸟脑袋的机关鸟。

半年前,叔父说我的修为已经到了飞升的境界,强制我在三界中各大门派处进行历练。叔父一向稳重,却稀里糊涂地说我的修为已经能飞升了,简直让我哭笑不得。但我比谁都清楚,凭我的能力,别说破五行大阵了,就连三界中各大门派的历练都过不去。

幸得大哥的护卫鸦九替我扫清障碍,我才能一路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如今只要去找地藏王拿到不死壤,我就能回去破五行大阵了。既然鸦九帮我了这么多,那么帮人帮到底,想必破阵时也会出手,如此一来,我闷头睡大觉便能飞升了,真是想想就开心,刚刚的孤独感也随之一扫而光了。

我拔出腰间的巨剑,轻轻地摩挲着,高声叹道:“偃无师呀偃无师,你飞升后可不能这般了,一定要勤修仙法,至少也要比鸦九厉害吧!秋水澄流,你说是不是?刚刚我还给你做了一首诗,难道你没听见?”

小青虽然不会说话,但却能听懂我的意思,而这把“秋水澄流”却是死的,完全不懂我的意思。我明知跟他说话无果,但一个人实在无聊。

但跟一把剑说话比发呆更无聊。

我抛下秋水澄流,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斜倚在女娲神像之下,懒懒地道:“等着小青归来的这段时间,左右无事,不如再睡上一觉。女娲娘娘,借您的宝地一用!”



“咕叽!咕叽!”

我是被小青这臭家伙吵醒的。

我睁开一只眼睛,望着在头上盘旋的小青,突然伸出手去:“你竟然敢吵醒我!别跑……哎……啊……来人啊……救命啊……掉下去了……”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小青竟似知晓我要捉它似的,翅膀一震,堪堪躲开了我的一击。而我立足不稳,竟复又扑倒在地,从女娲神像下直直地滚了出去。女娲神迹漂浮于北俱芦洲之上,我这一滚却滚到了神迹的边界。

千钧一发之际,我竟只会双手抱头,闭上眼睛,拼命地大喊大叫,连最后一点儿求生自救的本能都忘记了。后面便是万丈悬崖,从女娲神迹掉下去,哪还有命在。

“咕叽!咕叽!”我还能听见小青的叫声,那就证明我还活着。其实我不该害怕的,小青总会在危急关头来救我的,鸦九也是。若是让弦歌知道这件事,她估计又要嘲笑我了。

“小青!可算有你啊!妈呀!吓死我了!”我睁眼一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漫天雪花飞舞飘洒,原来我已经掉出了女娲神迹的边界,幸得被小青抓住才没死无葬身之地。

“小青,你快把我提起来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恐怖的……阿嚏……好冷好冷!”被冰冷的寒气一激,我竟连打了几个喷嚏。

小青奋力将我提起,抛在神迹之上,咕叽咕叽地叫个不停。

我揉了揉眼,提起秋水澄流,招呼小青道:“别让弦歌鸦九等急了,咱们这就走吧!女娲娘娘,偃无师告辞了!”

“咕叽咕叽!”小青载着我从女娲神迹直冲而下,转眼间就到了北俱芦洲。

“小青你慢点儿!你急什么呀!”小青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一定偷吃了我珍藏的元宵。我一摸乾坤袋,果然,乾坤袋里的元宵全没了。把吃货小青和元宵同放在一处,果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九哥哥!你还手啊!妖女!我们和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找我们的麻烦!”

“弦歌,你别冲动……姑娘,你可还记得,古国殿下偃无师……”

“九哥哥,你提小殿下做什么!哼,妖女,接招吧!你对九哥哥的伤害,我都要加倍讨还过来!”

我听到这两人的声音后,赶忙冲了过去,大喊道:“弦歌!鸦九!发什么事了!鸦九!你怎么受伤了!”拨开重重云雾,雪地上赫然躺着一黑衣男子,满身鲜血,正是鸦九。

我扶起鸦九,担忧道:“鸦九,是谁……竟能伤得了你……”若是没了鸦九,我该怎么飞升?

鸦九面无表情,声音还是那般低沉:“殿下,你快些阻止弦歌,让她……不要伤害那位姑娘……鸦九的伤不要紧,殿下无须担心。”

顺着鸦九的指向回首望去,一抹赤红腾挪翻转,竟将弦歌包围在其间。弦歌这小丫头也是自不量力,连鸦九都打不过的人,她怎么可能打得过?鸦九也是莫名其妙,竟让我去阻止弦歌,明明弦歌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等等!鸦九让我阻止弦歌不要伤害那位姑娘……原来是位姑娘……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这位姑娘,可否听在下一言?”我整了整衣衫,微笑着走了上去。我这么英俊的古国殿下,对付姑娘,自然要靠颜值。

身后一个黑影猛地扑上来,将我冲翻在地,竟是鸦九。他大踏步走上去,巨剑挥出,不偏不倚地格挡在弦歌的身后,替她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弦歌!你给我退下!”鸦九厉声道。

“九哥哥,我不会退下!妖女!有什么冲我来,休得伤害九哥哥!九哥哥!你等我!”弦歌手中巨剑猛地转了过来,竟祭出了自己剑灵的元神,使出了拼命的一招。

弦歌和鸦九都是剑灵所化,而若以其元神为祭,虽可一击制敌,但自己也会陷入沉睡。届时,剑灵将会变成一柄普通的巨剑,需得再度修行千年才能重塑人身。而弦歌,仅仅修成人身二十年,做了我的丫鬟二十年,和鸦九相处了二十年。我知道她喜欢鸦九,没想到,她为了鸦九,竟甘愿舍弃千年修行。

“生离死别之苦……剑灵况且如此,人魔仙又怎可……我记不得这许多了……”声音婉转悠长,空灵之极。

鸦九身体一震,竟也祭出了自己剑灵的元神,挡在了弦歌面前。眼看弦歌的巨剑就要斩在鸦九的元神之上,突然一把伞飞来,击开了弦歌的巨剑。

“九哥哥!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祭出你的元神呢!若你真的……真的……我也不活了!”弦歌扑在鸦九的怀中,哭泣道。

鸦九轻拍弦歌,缓缓地道:“你才多大啊,就不活了?别哭啦,现在不是没事么?”

“九哥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妖女了!她伤了你,你却不还手,还不让我打她!”弦歌仰头看着鸦九,语气很是怨怒。

“殿下来了。殿下,咱们去地府拿不死壤吧。”鸦九扭头看向我,却不回答弦歌的话。

“哼!九哥哥!你就是喜欢她!这种魔族女子,最会勾魂摄魄!你别抓我!我一定要杀了她!那女子呢!那女子呢!”弦歌推开鸦九,手持巨剑,怒气冲冲地返回去,竟要去拼命,不,是送死。

“她救了你我。刚刚是她出手救了你我。”鸦九静静地道。

“小恩小惠而已!她人呢!怎么没了!”弦歌满脸杀气,提着巨剑在原地发闷气。

“人家姑娘救了你,怎么会让你去送死?弦歌,你用脑子想想,鸦九都打不过的人,你难道能打过?你至少是个姑娘,能不能有个姑娘的样子?你看人家姑娘,多妩媚,声音多温柔!雪羽散飘絮,穿云破赤练。 青丝覆秀额,红衫满芳甸。”我走到弦歌身边,本欲随口讽刺她几句,没想到却诗意大发,情不自禁地赞美刚才那位姑娘。

弦歌瞪着我,斜着眼挑着头发,一脸欠揍的模样:“小公子,你作诗能不能换点儿新花样,每次最后一句都是‘满芳甸’。小公子,看你这样子,莫非喜欢上人家了?她可不是青楼里供你玩弄的女子,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副欠揍的表情!”

“你敢喊我小公子!”我当即火冒三丈,这死丫头,刚才看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还以为她总算柔情一回了,没想到还是这般臭脾气。

“二公子!”弦歌的眉毛挑了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二殿下,你可真是二到家了!明明是你要飞升,却弄得我俩遍体鳞伤的!我和九哥哥奔波的时候,你又跑哪儿去玩了?”

“我是古国殿下,当然是去干绵延皇室的大事了!你个小丫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鸦九都伤成这样了,你也不来看看!唯弦歌与女子难养也!”我走到鸦九身前,看着他满身的血迹,很是心疼。

“他既然喜欢别的女人了,我还管他什么!我心中那个九哥哥早就死了!天下的男人一般黑!什么绵延皇室,天天绵延皇室,也没见你绵延出什么东西来!”

“鸦九喜欢女人又怎么了?你又不是女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若鸦九的元神真的被你给砍了,难道你真的无动于衷?是谁刚刚说不活了的?”鸦九若死了,谁还帮我飞升?弦歌这小丫头,武功虽然还算可以,但真的指望不上。

“咕叽咕叽!”小青很明显也赞同我的说法,知道弦歌不是女人。

“死木头鸟,你给我过来!你忘了十五年前,你摔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是谁把你救回来的?我当年真不该救你回来,真该把你烤了吃了!刚才那么危急的情况,你这死鸟也不来救我!你不是最擅长偷袭么!”弦歌这就不明智了,不去争取这唯一的中间势力小青,反而要跟它作对。到时候打起来,有小青和鸦九助我,我就不怕这疯婆娘了。

不过,弦歌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小青偷吃我的元宵,这笔账还没算呢!

我微笑着走到小青面前,一手扣住它身上的机关:“小青,我的元宵呢?是不是都被你偷吃了?”

“咕咕叽叽……”小青耷拉着脑袋,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救命之恩呢?若不是我用机关之术给你装上这副木头骨架,你焉能活到今日?虽然,那些元宵本就是给你的,但你不问就吃……还剩一个?”在我的淫威之下,小青张开嘴,吐出一个元宵。
“还背着我藏元宵啊!明年的上元节我又不是不给你,你私藏什么!”我接过元宵,随手放在乾坤袋里。

“就是就是!小青你越来越不像话!小殿下,依我看,咱们应该给小青一点儿惩罚才行!把它一条翅膀卸下来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弦歌竟站在了同一阵营,面对我们共同的敌人——小青。

“你们俩别闹了。去地府取不死壤要紧。”身后鸦九的声音传来。

“你这么快就好了?走走走,先干正事!”我回身一看,鸦九竟笔直地站在我身后,身上一点儿血迹也没有。

“鸦九是剑灵,千锤百炼方得人身,一般人是伤不了我的。”

“鸦九,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红衣姑娘了?你故意挨打不还手是不是在用苦肉计博那姑娘的芳心?你们剑灵不一定非要找个剑灵双宿双飞,更何况还是弦歌那样的死丫头!”我贴在鸦九的耳朵上,低声含笑道。

“鸦九并不是……殿下,你觉得那位姑娘怎样?”鸦九果然是喜欢上那位姑娘了。

“很好啊!尤其是她那对眸子,一赤红,一绛紫,素手执伞骨,俏生生地立在风雪中,真是好似画里的人物。”我随口答道。



从北俱芦洲到阴曹地府,中间还隔着个东胜神洲,路途着实不近。但我是古国的殿下,来到北俱芦洲的驿站亮明身份后,驿丞当即提供车马,送我们直达酆都。

阴曹地府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像我这般爱游玩的人,也不敢来阴曹地府游玩。据说里面遍布恶鬼,阴森恐怖之极。但当鸦九递上帖子后,牛头马面却毕恭毕敬地招待我们,并立即派人通知地藏王。

不一会儿,传信的小鬼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对着牛头马面低声说了些什么。看牛头马面的神色,似乎发生了麻烦事。

牛头马面商量了一会儿,方才走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古国殿下,我们本该将不死壤直接交付与你,谁知……刚刚一红衣女子突然闯进地府,一路杀到无名鬼域,声称要来拿不死壤……地藏王已经亲自出手了。请殿下耐心等待一会儿,不死壤即刻送到。”

“红衣女子!是不是拿了一把雪青色的伞!面色冷峻,一只眸子赤红色,一只眸子绛紫色!是不是!”我突然变得焦躁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牛头马面俩鬼大眼瞪小眼,愣道:“殿下怎么知道……确实拿了一把伞……眸子什么颜色,我俩倒没注意……”
“快带我去!”我快速道。

“喂!小殿下!你去干什么!你难道要去救她?喂!还有你!名字中带着数字的家伙!你一声不吭地要去做什么!哼!等等我!”

无名鬼域之中,黑压压的全是鬼兵鬼将,而那名红衣女子,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鬼兵鬼将围在垓心,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害怕来。她手中的伞发出微微的寒光,将她本身笼罩在朦胧的薄雾之中。

“地藏王,若我破解了此密盒,不死壤是不是就能给我了?”女子冷冷地道。

我探头看去,地上果然有一个黑木做的密盒。

地藏王双手合十,默然道:“不死壤就在密盒中。不过,女施主,你破解不开。”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女子左手捏个符诀,朝密盒挥去,一道寒光激射而出,密盒却纹丝不动。

“女施主,你还是请回吧!你的修为虽然已经到了飞升的境界,但奈何天命难违,时机未到,女施主还不能飞升。”地藏王缓缓道。

女子咬了咬下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地施法。
我心中一动,高声道:“是不是谁能打开此密盒,不死壤就是谁的!那让我试试!让一让!让一让啊!”

“古国殿下?是你么?”地藏王上下打量着我,语气中很是激动。

“在下古国殿下偃无师,特来求取不死壤。”虽然地藏王是个光头,模样一点儿也不好看,但毕竟也是前辈,礼数还是要有的。

“果然……还是二十年前那般……”

“地藏菩萨?什么二十年前?你怎么了?”我看着地藏王的光头,竟情不自禁地发笑。

“地藏菩萨,殿下只有二十岁。”鸦九也挤了进来。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仅是个登徒子,还是个吹牛王。”红衣女子冷笑道。

“原来是殿下……殿下,这不死壤本就是为你准备的,除你之外,其他人均无法打开。女施主,你还不死心么?”地藏王的这番话,顿时让我自信满满。

“小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虽然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不也是尚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么?”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保持一贯的微笑。

她竟然敢说本殿下是登徒子、吹牛王,真是胆大包天!我本想狠狠地骂她几句,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我武功虽然不好,但却精通机关之术,这密盒一看就暗藏机关,用蛮力和法术肯定是打不开的。

我抱起密盒,正准备详细查看其中的机关时,密盒却突然跳开了。

“你看!我没吹牛吧!”密盒之中,果然放着一g不死壤。

红衣女子瞪大了眼睛,竟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用法术都打不开的盒子,却被我这么一个武功平平的人打开了。看来,飞升这件事真是命中注定的,修为高了却不见得能飞升,修为低了却不见得不能飞升。

“女施主,你也看到了,是这位古国殿下偃无师打开的密盒,自然这不死壤就是他的了。”地藏王还忙不迭地刺激那红衣女子。

“这登徒子、吹牛王、小气鬼,我不信他能过得了五行大阵!”红衣女子手中的伞飞出,击倒一片鬼兵鬼将,转身朝外面走去。

“你等一下!你要不死壤,是不是要用来飞升?”我问道。

她停下脚步,哼了一声:“明知故问。”

“那好!不死壤我分给你一些!”我此言一出,地藏王倒是大吃一惊。

“殿下使不得!你忘了二十年前……唉!”地藏王长叹一声道。

“什么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我还在娘胎里呢!”我摇头无奈道。

“你……为什么要给我不死壤?”红衣女子转过身来,盯着我问道。

“你不是说我小气么?我要让你知道,我偃无师不是小气鬼!”我走到她面前,把密盒放在她手中。

“你叫……偃无师?”

“是啊,偃无师,无师自通嘛!你叫什么名字?”

“鬼潇潇。”

她看着手中的密盒,犹豫了一下,复又塞到我的手里:“谢谢,我鬼潇潇不吝惜别人的施舍。你也是要飞升的人,你拿去飞升吧。”她竟欲转身跑开。

“你为什么要飞升?为什么要伤害鸦九。鸦九,就是他。”我指了指身边的鸦九。

“抱歉,那是一个意外。至于为什么要飞升……我一直觉得,有一个人在等着我,等着我飞升。”鬼潇潇犹豫道。

“既然如此,你伤了我的人,而这次我却不计前嫌地救了你。你要留下来报答我。”我走到她身后,已经拿出了我撩妹的杀手锏。

“嗯?”

“陪我飞升。”我伸出左手,从后面握住了她的左臂。

她身体猛地一颤,缓缓地转过身,低声道:“是你。”


我真是佩服我自己。
不论是青楼里的风尘女子,还是深闺中的纯情女子,就连鬼潇潇这般高冷傲娇的女子,也禁不住我那深沉而又霸道的攻势。当然,弦歌这样一根筋的除外。
虽然弦歌是一根筋,但她这一路却一直不跟鸦九说话。鸦九的话本来就不多,如此一来,更是少之又少了。看样子,我为了一己私欲带鬼潇潇回古国,着实让弦歌有气不敢发、有怒不敢言。弦歌啊弦歌,你真的为了鬼潇潇争风吃醋啊!本殿下看上的人儿,怎么会让鸦九抢了去?
弦歌跟了我二十年,其实很了解我的性子。这半年在三界游玩,被我揩油女子数不胜数,但凡脾气好些或者相貌好些的女子,我都会跟她说些缠绵悱恻的情话。待到三四日后,兴趣一过,我便留给她一生所用的钱财,然后飘然离去。鬼潇潇这模样也符合我的审美标准,所以弦歌委实不该误以为鸦九喜欢她而发闷气。
但这次着实有些奇怪。
鬼潇潇跟着我们……应该是我带着她,已经有半个月了,可是除了在地府那日我拉住她手臂的行为外,我真的……半点儿也没碰她,更别说情话了。每次面对她,见到她那对眸子后,我内心中总是有种爱恨交织的奇异感觉。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她了。
可是在弦歌眼里,我对鬼潇潇丝毫没有太过亲昵的行为,反而让她大发雷霆。我事后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弦歌见我对鬼潇潇无动于衷,以为我要把鬼潇潇和她的九哥哥凑成一对,便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更何况,鬼潇潇的性子和鸦九真有点儿相像,同是那般不苟言笑。
这下倒好了,四个人中有两个冰块脸,还有一个吃醋的傻瓜丫头,我就算有心活跃气氛,也无力面对大众啊!罢了罢了,还是想想回到古国后,怎么在叔父和哥哥眼皮底下,带着鬼潇潇顺利飞升吧!
由于小青提前回去报信的缘故,我们一回到古国,古国的子民早已占满了街头巷尾,迎接他们二殿下的到来。他们自然不会过问鬼潇潇是事,只是接下来我就要去面见叔父和哥哥,要想让鬼潇潇过他们那一关,着实不易。
我虽然不专心于修炼,但自忖脑子还是极为聪明的。鬼潇潇一身红衣,又撑了把伞,倒像极了解阳山的千年蛇魅。我灵机一动,不如让鬼潇潇扮成我的召唤兽,就说是我在外游玩……历练时捉到的,并跑到宝象国的幻彩灵猫处讨了个幻色丹,给她染成了一身红色。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还拿出了那颗仅剩的元宵,让鬼潇潇当着叔父的面吞下。
当我把这番话原模原样地告诉叔父时,叔父仔细打量了一下鬼潇潇,皱了皱眉头,思索道:“叔父了解你,你最好这一口,竟不曾想,你对这种貌美的召唤兽也不舍得放过。只不过……她这伞,怎么是青石色的?据我所知,不论怎么染色,她的伞和衣服应该是同一种颜色……”
我的天!我竟然忘了伞的事儿!这下漏了馅儿,可怎生是好!
我颤颤巍巍地向叔父一拜,吞吞吐吐道:“叔父……近些年砍树卖钱的人愈发增多,沙尘也一日强过一日。她为了保护侄儿不受风沙困扰,便需时时撑开伞替侄儿抵挡风沙……所以,这伞就成这个颜色了……”
叔父怔怔地点点头,意味深长道:“原来如此。姑娘,你可是真心喜欢我无师侄儿?唉,你只是个千年蛇魅,不会说话的。姑娘,我劝你一句,我这个无师侄儿不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唉,他要飞升啊,凡人飞升,前尘往事都会忘却的。”
鬼潇潇的脸突然变得通红,缓缓地低下头。
我真担心鬼潇潇会突然说话,所幸她言语不多,又极识大体,这种情况下,她还是能控制住的。
可是,叔父也太不正经了吧?他竟然以为鬼潇潇会喜欢我……倘若鬼潇潇真的喜欢我,她怎会任由你胡言乱语……鬼潇潇不会真的喜欢我了吧?
我下意识地瞟了她一眼,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就像那天一样。
我慌忙拉起她,拜别了叔父,匆匆走了出来。叔父这关总算过了,下面只需去见哥哥了。哥哥自幼待我极好,无事不应允我,就算我如实相告,他也会同意的吧?带一个人飞升,又不是危险的事情,反正飞升之后,各自忘却前尘往事,从此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想到这里,我的心猛然一痛。
“偃无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鬼潇潇几不可闻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什么事?你问吧。”带她来到古国,见识了这么多,就算石头做的,也会被其间的风景吸引而问问题吧?
“你的左手,为什么套着一个铁套。是……自幼有伤么?”她低头看着我抓住她手臂的左手。
我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我古国皇室的传统!你可别小瞧了这个铁手,我们古国皇室的嫡传武功,都在上面呢!等会儿带你去见我哥哥,他也有一个的。”
“你哥哥……是这古国的国王么?”
“算是吧!父王母后在我出生不久就去世了,古国上下的政事都是由哥哥和叔父一同打理的。其实不论是叔父还是哥哥,他俩都有治国之才,谁当国王都是可以的。可是叔父执意让哥哥继位,而哥哥却以身体残疾为推辞。俩人让了二十年,国王之位还是没有着落。”
“你哥哥身体残疾?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唉,哥哥双腿不能行走,一半脸也戴着铁面,我委实替他抱不平。哥哥叫什么……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我叫偃无师,他应该叫偃有徒吧?”
鬼潇潇突然捂着嘴,竟笑了起来:“你还真有意思,无师有徒,字面上虽然相对,但平仄不合!既然你哥哥残疾,你叔父又退让,干脆你来做国王好了!”
我摊摊手,无奈道:“我可不当这劳什子国王。国王有什么好的?我可是要飞升的人!”
来到哥哥面前时,哥哥正端坐在地上,铁面下的双眸注视着我二人。我心中突然有些发毛,赶紧把准备好的话告诉了哥哥。哥哥沉默了一会儿,悠悠地道:“无师,我有话单独跟这位姑娘说。”
有话?单独说?莫非哥哥已经识破了!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但不及细想,鸦九便提着我走开了。

我也不知道哥哥说了什么,反正七日之后,五行大阵开启,我带着我的机关鸟,还有鬼潇潇就要前去破阵了。
本来我打算的是,让弦歌或者鸦九变回原身,作为我的巨剑,借此来助我破阵飞升。不过现在看来,有鬼潇潇在,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我提着我的秋水澄流,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五行大阵。
可事情也太顺利了。
五行大阵,五场战斗,我们连人影和鬼影以及仙影都没看到。正当我和鬼潇潇发呆时,天上一道金光突然射下,包住了我和鬼潇潇。莫非,这才是最终的挑战?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了鬼潇潇面前。
“恭喜二殿下,可以成功地破阵飞升了!”叔父拜服于地,余下众人也皆都山呼“二殿下”,很是激动。我觉得,最高兴的应该是弦歌那小丫头吧,我带着鬼潇潇去飞升,那么鸦九便不可能和鬼潇潇在一起了,因而就没有人能阻止她和鸦九了。
我环视了一周,望着古国的子民,望着这片我生活了二十年的故土,竟有些不舍。分明朝夕相处,却这般难舍难分。飞升之后,我在凡间的事情都会忘掉……我会忘掉鬼潇潇么?
在角落里,我瞥见了哥哥和鸦九。所有人都在欢呼,却唯有他二人面色平静。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鬼潇潇,用坚实的铁手握紧了她的手臂。
“二殿下!怎么回事!原来是这个妖女!这个妖女不是千年蛇魅!她是来窃取飞升果实的!”拜在祭坛下的叔父竟暴跳如雷。
我一愣,身后的鬼潇潇突然浮起,朝天上的金光处飞去。我的铁手渐渐抓不住她了,她要飞升了,她要离我而去了,她会忘记我,永永远远地忘记我。我们虽然破了五行大阵,但终究只能有一人能飞升。而我站在鬼潇潇的面前……莫非是上天把我当成鬼潇潇的召唤兽了?这天下哪有这么帅的召唤兽。
一阵刺痛传来,顺着我的铁手直达心窝。我看到了群起而攻的古国子民,而在弥留之际,我使出浑身解数,猛地一推鬼潇潇。
我的铁手碎开了。天火炙烤着我的左手,我已然没了疼痛感。

有一个闷情是娘子是什么感受?哎,一言难尽啊!
我带着鬼潇潇来到了建邺城,架了只小船,沉醉在了江南水乡的柔情之中。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其实飞升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所谓忘却前尘往事,都是那些不懂的人胡诌的。
哥哥其实没有残疾,反倒还是一个帅哥。由他来当古国国王,再适合不过。
日光西倾,夕阳洒落,转眼间月出东山,银光笼面。正值三月份,我将小船停泊在一株桃花树下,同鬼潇潇躺在船舱里,欣赏这缤纷而落的桃花。
“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桃夭夭的事情?”我侧着头,调笑道。
鬼潇潇沉默了一会儿,从身后拿出一把油纸伞,挡在面前,竟不让我看桃花:“没什么好讲的。就像偃无师和偃有徒一样。”
“桃夭夭,鬼潇潇,嗯,听起来倒是对偶,可是平仄也不对哦!”我从地下捡起那把钝铁重剑,凑着月光,在剑身上映出鬼潇潇那噘起的小嘴。她笑了。以后,我会让她笑得更多。

其中我似乎已经知道桃夭夭的事情了,只是发生在梦中,让我觉得不太真切。
我被天火炙伤后,魂魄不知为何竟飞到了九重天的蟠桃园。
虽然我只是魂魄,但我能清晰地看见眼前的一景一物。如此甚好,别人看不见我,我却能看见别人。
“偃无师。”一个声音轻声道。
我心中一紧,我不是魂魄么,怎么有人能看见!
我回身一看,来者是位仙子,手提灯笼,一身粉红色的曳地长裙。
“你……能看见我?”
“偃无师,我是桃夭夭。这两世的情劫,你我还有鬼潇潇,终于都能得偿所愿了。”仙子折下一段桃枝,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陷入了梦境,或许根本不是梦境。
我看到了二十年前的事情。
二十年前,我要去飞升,路遇半死不活的桃夭夭,出手救下了她。她伤得很重,虽然我给她喂下了九转还魂丹,但她也只能活七日。唯一救她的办法,就是让她飞升,用仙气重塑人身。
为了瞒过叔父,我将桃夭夭打扮成了幽萤娃娃的样子。可是最后,桃夭夭成功飞升,而我却因为情根未除,被天火炙伤了左手,昏死过去。
我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上桃夭夭了,在那危机的时刻,我不愿屈服于命运。我想重来一遍,让我的情根去飞升。我将情根从身体中分离出来,把名字给了他,把相貌给了他。
所以,我是哥哥的情根。
这一切,又都是前世的因果。
鬼潇潇正是桃夭夭的魔性,飞升时从桃夭夭体内分立而出的一部分。
我和鬼潇潇,一个是情根,一个魔性,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二十年前,我因情而毁;二十年后,我却因情而重生。一个情根是没办法飞升的,一个魔性也没办法飞升。我俩凑在一起,估计负负得正,稀里糊涂地就都飞升了。
哥哥恢复了体貌,但却忘记了桃夭夭的一切。我呢,既然没事,就只想做一个散仙,陪着鬼潇潇,游历三界。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