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圣三界同人小说】三界暗码<第一话>

2018-1-20 21:32| 发布者: 云在唱歌| 查看: 1489| 评论: 0|原作者: a4439620

摘要: 河南一区 汴梁城 ID:1985739 昵称:卿本べ墨衣 第一章、墨家禁地 想活在小说里,内心的独白总能被人看到,伤心难过也不过两行字,另起一段就是:很多年过去了。——题记 一、恶疾 “庭院深深深几许 ...
河南一区    汴梁城    ID:1985739    昵称:卿本べ墨衣


第一章、墨家禁地

想活在小说里,内心的独白总能被人看到,伤心难过也不过两行字,另起一段就是:很多年过去了。——题记

一、恶疾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为什么每次读这首《蝶恋花》,写的明明是暮春三月,却硬生生的让我感觉到“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沉沉压抑和沉沉窒息,心痛的仿佛就连呼吸都会漏掉几拍。

暮秋,长安,朱雀大街,倚窗而卧。卷起厚重的红杏闹春帘,透过窗棂,不由得蹙眉,栉比鳞次的楼阁亭榭和熙熙攘攘的喧嚣人潮,都宣示着大唐的太平盛世。可就是这样的太平盛世,却也找不出一位杏林高手来医治婆婆的恶疾。每每想到婆婆被恶疾缠身,我就不自觉的烦躁起来,这是粉饰过后的虚晃盛世罢。

起身,阖上窗,转身,复又看到八宝呈祥桌上的那本诗集被误入的秋风翻的哗啦啦直响,心中更是冷嗤:尔等不识字,何必乱翻书。又想起,何故自己只单单对伤感的诗词感兴趣,又何故自己对这机关巧匠之术无师自通。然,偏偏对这最是有用的歧黄之术一无所知。愈想愈懊恼自己无能。来到院落,看到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又开始黄了,眼角的泪不自觉的伴着长长的叹息滑落下来:婆婆缠绵病榻已是一年多了。虽然每次回师门看她,她都佯装的像回光返照,可却让我越发觉得婆婆的时日无多。

孙婆婆,既是我们女儿村的村长,又是我的师父。“农士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则可大致概括村里的情况。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村子里的村民就不是很多,甚至一些外出师门归来的姐妹说,江湖上都在传言女儿村没落了,可能要被其他几个门派取缔了。甚至其他门派的弟子听到是女儿村的弟子都是冷嘲热讽,说什么“哟,原来女儿村是个门派呀”“女儿村原来不是村子啊”“方寸山的飞行符以后是不是就能直接飞到女儿村了,啊?哈哈哈哈……”。外出的同门师姐妹常常放下自己矜持和他们争辩,却也不了了之,该说的还是要说。我和师姐妹们常常问师父:“为什么我们村子里的人这么少,为什么我们的门派比不上别的门派那么兴盛,还要受到其他门派的如此奚落……”师父总是一句话,现在是盛世。直到有一次外出师门的姐妹受不了他们的奚落,大打出手。师父彻底动怒了,从来没有动用过村长身份的婆婆,那一次召集了村里所有的人,以村规而不是门规,严惩了那几位师姐妹。当时村民和我们弟子只有二三十位,即便师父是村长,知道村子里有多少户多少人,但是我和其他师姐妹还是能感觉到当师父看到村子里只有这么些人的时候的眼神里不经意露出的凄切和哀伤,在明灭的烛光下让人不忍直视。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那一夜之后,婆婆头发仿佛覆了厚厚的一层秋霜,尽皆苍白。眼神里的哀伤也挥之不去,婆婆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至此姐妹们再也不敢提起此事。直到一年多前,那一天村子里的天空阴沉的让人喘不过气,虚弱憔悴的婆婆把我们弟子都召集起来,由于自己的身体染上了恶疾,就连化生寺的空度禅师都束手无策,只是断断续续的用给皇宫里进贡的九转还魂丹续命,婆婆说的风轻云淡,更让我们的心情沉痛到了极点。可能是婆婆知道自己的命数已定,才给我们说了说女儿村的村史和强盛衰落。

女儿村的存在,可能要追溯到先秦时期。那时候的村子或许只是众多部落中的一个。由于部落之间长期争斗以及天灾人祸,使得饿殍遍野,人们流离失所。然,一些男壮丁被部落抓去当奴隶,还能有条活路,而那些妇孺则无家可归。女村部落的首领就开始收留了这些人,起初还有一些男丁。可时间久了,难免会混入一些心怀叵测之人,所以到后来,只收养妇孺,而一些男童被抚养到生活自理就会被逐出部落,任其自生自灭。随着朝代的更迭,到了秦朝初期统一六国的时候,常年的征战致使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当时的村长害怕树大招风,成为众矢之的,又担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不敢投往别国,更兼收留的村民里各个诸侯国的人都有,只得举村迁徙,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得这片桃源之所苟且安身。当时村民来自不同的地方,都有着各自不同技艺,使得农士工商和渔樵耕牧在这里迅速发展起来,最后在这里安稳定居下来。由于村里只收留妇人,在乱世人们又只求安身之所,所以村民众多。再后来江湖上各门各派开始成形,当时的村长才决定成立女儿村,不求闻名于世,但求强身自保,渐渐的女儿村在江湖的地位也能与其他各门各派分庭抗礼了。可是好景不长,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唐盛世,人们都有家可归,才致使女儿村显得萧瑟了许多。

“其实萧瑟点也好,至少村子外面太平了。”婆婆最后话里的意思像是在安慰我们,又像是在安慰她自己,却又充满了无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信罢。


本帖最后由 a4439620 于 2017-2-20 15:04 编辑

&692; 二、尸体
从那时起,婆婆就一直缠绵病榻直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
前几日婆婆把我叫到跟前,看着宁夜安梦帐内婆婆浑浊的双眼已没有了昔日的深邃,干裂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些许药渣,我扑倒在婆婆的榻前,泣不成声。婆婆吃力的宽慰了我几句,便把装有她日常用品的招财聚宝柜的钥匙交给了我,并告诉我:“丫头,婆婆的大限已经将至,柜子暗格里面装有一封书信,你将它取出来,明日召集所有弟子及村民宣读将由谁任职下一任的村长。柜子的暗格你最清楚,虽然不知道这个招财聚宝柜是从什么时候由谁制造的,不过里面的各种暗格机关和你现在使用的一模一样,如出一辙。师父真的老了,以后村子就靠你们了。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师父现在不是还挺好的,去吧,去办你自己的事情去吧,空度禅师特意嘱咐过,你师父的病需要静养。”
“师父……婆婆……”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喉咙像堵了东西一样特别难受。只是拿着方巾替婆婆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嘴唇的药渣。
“丫头,去吧。再不走婆婆要生气了。”婆婆吃力的摆了摆手。
“说什么在宁夜安梦帐内安睡能消灾免祸,都是骗人的。”我不知道这句是说给婆婆听的还是说给自己的,因为这张宁夜安梦是我为婆婆做的,而婆婆一直都说很舒服。说完就夺门落荒而去,生怕再回头又是泪眼婆娑,惹的师父不高兴。
婆婆以前安好的时候,平日的饮食起居都是在村长特定的居所里。只是现在需要静养,才让她搬到婆婆以前还是弟子的时候的住处。
出了门,抬头看着夜空的星星,婆婆以前说过,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的灵魂,每当有流星划破夜空,就意味着一颗灵魂的陨落。所以天上司星的仙子都是小心的呵护着每一颗灵魂,不让它们黯淡。婆婆的灵魂星应该是天上最美最亮的吧。
收拾了一下自己低沉的情绪,想着婆婆交待的事情。就沿着大路一直来到村长的居所。
推开房门,从雕花的窗棂渗进来的月光打在地上,照出了雕花的形状。由于出来的时候比较仓促,没有带火折子。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是借着月光隐约看清屋内大体的轮廓,大厅中央是吉祥祈福案,上面只有一盏灯盏,两边是花开富贵的屏风,挡住了两边的偏室,靠左的是接待客人的,靠右的是婆婆的卧室。虽然婆婆不在大厅已经很长时间了,却没有感觉到厚厚的灰尘和霉变的气息,想是经常都有下人来打扫。
然而终究抵不住时间的侵蚀,由于长时间没有修葺,在老地板上走动,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正所谓老宅养鬼,这声响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进,来到靠右的偏室,婆婆所说的招财聚宝柜就在这里面了。推了推偏室的门,是锁着的,见门把上没有明锁的痕迹,想来是被婆婆用机簧锁锁上的。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只是一间普通的起居室,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竟然还要在门上装机簧锁。难道,这不是一间普通的起居室?
随即摇了摇头,笑自己多想。婆婆还在的时候,我们师姐妹天天都会来打扫这间房间,我自信凭我无师自通的机巧之术,很难有什么机关密道会瞒过我的眼睛。应该是师父的让位密信在里面,所以要郑重对待吧。想着,就在房门上摸索着找开锁的暗格,当我拿着钥匙正准备要触发机关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窗棂附近一个黑影晃了过去。我慌忙转身,由于动静太大,地板嘎吱嘎吱作响。
“谁。”我急切的喊了一声,无人应答。只有微凉的夜风顺着敞开的窗户流进来,舞动窗幔,窗幔旁边似乎是一盏落地的银烛台。我凝神静气了一会儿,老宅养鬼,有一瞬间,我想折返回去明天再来。不过想到师父的交待,毕竟是村子里头的大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复又转身去开门。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拿着钥匙的手僵在了半空。
那不是烛台。而是,而是一个人,没有脑袋,竟然就那么侧着身一动不动笔直的站着。



三、门派

当我反映过来那是个“人”的时候,只觉得脊背发凉,寒毛不自觉得就炸了起来。我脸色煞白的盯着“烛台”,恍惚了一下,赶紧往后靠,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生怕一个眨眼那个说人不人是鬼非鬼的东西就出现在我背后。地板的嘎吱声很大,显示着我内心无比的慌乱,我靠着墙壁蹑手蹑脚一点点的往门口挪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惊动那盏“烛台”。真真是祸不单行,师父病重,竟然就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作乱,当真是欺我女儿村无人么?想归想,我还是没有停下挪动的脚步。从偏室到正门我已经麻木的不知道用了多久,只是每一次的起脚和落脚,心脏就会跟着狠狠的收缩和扩张。全身上下都是冷汗,就连进到眼睛里也顾不得去擦一下。

终于挪动到门口,透进来的风让我身上的冷汗全都凉了下来,使我逐渐冷静下来,麻木的神经才有了意识。退到门口,算是拉开了安全距离,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只要对方不是突然就出现在身边,就有回旋的余地。想到这里,我轻拍了几下胸口,缓了口气。忽然摸到脖子上挂着的饰物,这不是以前去方寸山游玩的时候,从牛鼻子老道那里求得的平安符么。江湖上都道方寸山的符是一绝,传言水火不侵,不知道能不能对付眼前的东西。

我一只手捏着符,另一只手翻到背后攥住一枚顺逆神针,只等到平安符把那东西照地无所遁形的时候,趁其不备打出一枚。然而,我把符对着那东西晃了晃,没有动静,换个角度又晃了晃,还是不见一点动静。这让我有点尴尬的手足无措,心里直嘀咕:难道方寸山的牛鼻子卖的是假符,既然如此,只有先下手为强了。我另一只手也翻出一枚神针,两针齐发却是一前一后,对方却只能看到前面一针,不知后面还有藏针,而藏针会碰上前针,两针的角度会在中途改变,一射眉心,一射心脉,让对方措不及防,然而射出去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那东西没有眉心。

“哟,好歹毒的老妇人,当真好手段。”一个女人的刻薄的声音传来,音落,原本一动不动的“尸体”突然一个翻转,从两针的夹缝里穿了过去,落地之后又轻轻一点,跃向半空,一招推窗望月,由掌变爪,朝我面门直扑来。这些招式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任何花哨。我本以为那是个死物,不曾防备,只能凭借自身的轻盈和师门特长狼狈躲避,连续几个后空翻避过之后又向后拉开一段距离,电光火石之间,我看到那女子的身体犹如干尸一般,只剩下皮包着骨头,心说莫不是真遇到鬼了,虽然心中没底,但还是大声冷喝道:“何方宵小,装神弄鬼,不敢以真面目,却又净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一是壮胆,二是想招呼同门过来帮忙。

“嘿嘿,本姑娘可不想被被老妇人说成是宵小之徒,既然相见,又有何妨。”说完,只听那女子体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原本骨瘦如材的身体慢慢变得充盈起来。

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竟然是缩骨术!江湖上不是说这已经失传了么,怎么还有人会这身本领。”在我恍惚之间,那女子却又突然发难,只见她手腕翻转间,一把白灿灿的剑刃出现在她手上,另一只手两指间银光一闪,森森的银光带着逼人的寒气射将过来,赫然是我刚才掷出的一枚顺逆神针。当我回过神来,神针已经逼近,正要往左边闪避,只觉得汗毛倒竖,情急之下也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一猫腰,顺势往前一滚。待我正要起身,那把白灿灿的剑刃呼啸而来,直逼我的胸口。而我后力不支,身体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剑刃就要刺入胸口。当我就要闭眼等死的当口,只听“叮呤”一声细若游丝的轻响,使得剑刃擦着我的肩膀飞驰过去。我肩头吃痛,一个趔趄,又坐倒在地。那女子见一击落空,提剑后跃。

在她后退间隙,我清楚的看到那分明就是擒龙剑,大唐的人,我心道。而且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发射暗器,打偏了剑的准头,应该是同门姐妹赶来了。随即我又冷喝道:“擒龙剑,其柔如春蚕吐丝,其韧如天地经纬,其锐如阴阳交融。大唐官府的兵器果然名不虚传。哼哼,就是不知道程咬金如此明目张胆,当真是欺我女儿村无人了么?”

只见那女子不理会我,只是对着我身后,不温不火的说道:“何方宵小,如此明目张胆的坏本姑娘的好事,而且还以多欺少真是可耻,当真是欺我大唐官府无人了么?”我听到这句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回头看了看身后,来的人竟然是大师姐——霜降。


四、师承

霜降,女儿村的首席大弟子,为人处事沉着冷静,婆婆病了之后,门中大小事务都是由她代为处理。只是她的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那淡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让那些声色犬马的执绔子弟望而却步。在江湖上的声望也让村里的其他姐妹望尘莫及。不过在村子里,霜降师姐人缘极好,偶尔还能见到似冰雪融化般和煦的笑容,如沐春风。只是自从师父缠绵病榻之后,师姐的表情似乎就定格了,冷若冰霜。

“墨衣师妹,你还好吧?”师姐飘然而至,把我护在身后。“师姐,我们联手,别让她走脱了。”我对着霜降师姐说道。

“嘿嘿,虽然本姑娘不是你们两个人的对手,但是要全身而退却也不难。”那女子看了看手中的擒龙,舞了两个剑花,又翻转手腕,倏地擒龙剑不见了踪影。

“阁下何人,深更半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蓄意打伤我门中之人,又巧言令色,是否得给个说法?”师姐冷冷的看着她道。

“你这妇人怎地这般啰嗦,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我是大唐官府之人。是她先出手想害我性命,然后又技不如人,说什么蓄意打伤。哼,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本姑娘就怕了你们了。”说完,只见她看向村口,那里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正向这里移动,应该是其他弟子。“哼,来的倒是都挺快。本姑娘不奉陪了。”话音刚落,我以为她要逃走,赶忙绕过去,和师姐成包夹之势,两枚神针入手,准备封她去路。谁知道她不退反进,欺身上前直袭我而来,看那架势仿佛要鱼死网破了。“小心。”师姐似乎也没料到她要发狠拼命,慌乱间只能堪堪护住我的空门。谁知道那女子突然收住前进的架势,几个后跃就逃出了我们的攻击范围,向村外逃去。

“雕虫小技,也想遁走?”师姐见我无恙,起身便追。

“嘿嘿,我可没不似你师妹那么蠢,和你们比速度不是自找没趣么。烟雨夺魂。”话音刚落,不知她朝地上掷了什么东西,瞬间烟雾弥漫,而那女子已不知去向。我刚想要追,师姐拦住了我说:“不用追了,她显然是有备而来。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是似乎被你扰乱了计划,没有得逞,必然会再来。你去做你的事吧,过来的师妹们我来应付。今晚的事别人她们知道,免得传入师父那里,让她担心。”

“是。可是师姐,她不是大唐官府的人么?我们直接去大唐要人。”

“她不是大唐的人。”师姐这话一出,让我顿觉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刚想要问,师姐又道:“她们来了,拿上这个你去吧。其实你往深处想一想就明白她是不是大唐的人。”

“是。”接过师姐递来的火折,我又折返到村长的居所,引燃案几上的蜡盏。盯着刚才那女子站立的位置出神。我心说师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分明那女子都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大唐的人,怎么师姐硬要说不是呢?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伏在案上,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捋了一捋。

首先,我从婆婆屋里出来到这里都没有任何问题。其次,在我要开偏室的机簧锁的时候发现了蹊跷。而在开锁之前,我没有太过注意在我进大厅之前那神秘女子是不是就已经在这里了。最后,在发现蹊跷之后的对话以及打斗。根据唐王朝的法令规定,为了唐王朝的长治久安,一个门派最多只能使用两种兵器,而门派与门派之间,至多只能重复出现一种相同的兵器。譬如大唐官府是使用刀和剑作为门派的兵器,而化生寺是使用剑和扇子来作为门派的兵器,每个门派的技能绝学又都有自己独特的奇经八脉作为支撑,所以江湖上每个人一生只能入一个门派,既生是门派人,死是门派鬼。而今夜那神秘女子只单单一把擒龙剑就足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且因为化生寺都是和尚,不收女弟子,所以我才肯定那女子必定是大唐官府的人。可是霜降师姐让我想什么呢,况且,那神秘女子自己都承认了自己的师承,而且还是两次之多,好像害怕别人不知道她师承大唐官府似得。

害怕。害怕?等等,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她既然害怕别人不知道,又何必用缩骨秘术来伪装呢,说明她还是怕别人知道。那她如此招摇的报出自己的师承,也就可以理解成她是专门来告诉我们的,还说了两遍,好让我们清楚的知道她就是来自大唐官府。况且擒龙剑在去年的比武大会上我有幸见过一次,那时候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能感觉到逼人的剑气,天地都为之变色。如果今夜被那时候的擒龙剑所伤,多半……我不敢想象,难道说过了一年半载擒龙剑生锈了?或者说这只是一把有型而无灵的赝品。如果大唐的镇派之宝就那么随随便便的让别人盗取了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赝品剑加上不怕暴露的身份,这样就说的通那神秘女子既伪装又招摇的矛盾行为了。那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要嫁祸给大唐说夜闯女儿村打伤了其中一名弟子后又全身而退?如果是这样,她完全可以不用说话,而且她没有用剑使过一招一式,只是最后走的时候舞了两朵像模像样的剑花。她来村子的目的不会是来探病的,目标应该就是这所房子,而因为村子民风淳朴,与世无争,所以常常夜不闭村,那她就不是只有今夜才路过的。这所房子里能让她反复往来的只有一个地方。



五、暗格

我起身看着偏室的门,是紫檀的雕花门,门上藏有机关。我拿着蜡盏四下里瞧的透了,确定再也没有人,才又来到偏室门口,找到机簧锁,开门,入室。

由于偏室我们弟子不能入内,闲置了许久的房间也就无人打扫。我开门的动作带起了里面的尘土,在微弱的烛光下滚滚翻腾。屋子不大,看着整齐摆放的家具,轻抚着使用过的痕迹,不仅唏嘘,岁月不旧,只是落满了尘灰。门旁边是紫檀藏经阁,临窗的位置放着一张福禄鸳鸯塌,床对面是一张翠竹梳妆台,最里面就是招财聚宝柜。 听婆婆说不知何故这些紫檀的家具在《女村志》里都有提到过,虽然只有简简单单一两句话,这些家具能考证的地方就是,由战国末期当时一个叫墨家的流派所制作,在所有家具或面或角或腿的地方都用大篆刻着一个“墨”字。然,就这简短的一句话,却很是令人费解。女村在秦并六国的时候才被迫迁徙到这里安身,而这些家具是在战国末期就已经出现的,时间和空间根本对不上。

我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繁琐的事。执灯来到柜前,对开的柜门中间落有一把铜锁,四周的棱角包镶有铜叶。虽然年代久远,却不曾有什么损坏。开了柜门,里面是普通的两格三层柜。在我的卧室里的柜子就是按照这个仿制的。我伸手按了按柜角左上角包镶铜叶的叶柄,里面的双层格板开始慢慢地翻转,似乎翻转的格板牵动了柜门,又自动阖上了。过了一会儿,当柜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里面的双层格板不见了,整个柜子空空如也。把灯递上去把柜子几个面都照了一遍,暗格和壁面契合的天衣无缝,让我感觉即便柜子掉进水里了,里面的暗格也不会被渗进去水。而我仿制的家具在暗格的契合度上就显得粗糙了许多。自叹不如的抚过内壁,在大致的位置用手指敲了敲,听到后面是空心的,就用力按了下去。那手掌般大的凹陷在受到挤压之后竟又慢慢地向外突起,出来了一只尺许长的抽屉,在里面静静躺着一只信札,不知在柜里躺了多久,一纸信笺落了些许灰尘,想来婆婆早有此意。封面上面写着:女儿村首席大弟子霜降亲启的字样。

看着信札,我长呼了口气。把灯盏和信札放到翠竹梳妆台上,按动叶柄,柜门又自动阖上,我知道里面正在回复原样。准备起身离去,我又看了看右上角的包镶铜叶,按了一下叶柄,只有铜叶自动翻转起来,在包镶下面是紫檀木嵌黄杨木的榫卯结构的机关,这机关似乎只有历代的村长知道它的存在,却不知如何破解。我还是在仿制家具的偶然间知晓的。当我问师父的时候,她似乎对这也知之甚少。因为对机巧之术的痴迷,破解这个机关似乎成为了我的一块心病。又因为是榫卯结构,机关是不可逆的,需要正确破坏掉榫卯的结构,才能开启,不像那个机关可以无限次的触发。我可不信这样的机关会被随随便便的开启,如果不慎轻则里面的秘密不保,重则柜子会瞬间成为发射暗箭利器的装置。而如何开启似乎也被湮灭在村子的历史中,无人知晓。

即便知道再多的留恋也无法可解,可每次还是要伫立许久的看着,或许这已经成为了一种病态的执念。

回身,取了桌上的灯盏和信札就准备离开。这时拿着的信笺突然脱落,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执着微弱的烛光绕着梳妆台发现信笺好巧不巧落在了台面下,由于梳妆台两侧支脚的间距不是很大,而正面的座椅又是固定死的,只得侧探着身子进去。拿到信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桌面下了。退出来的时候,烛火似乎燎到了一点儿边沿处。无奈之下,只得又仰面把烛火拉近看了看并无大碍。刚要出去,我注意到在台面的正下面似乎有一个字,凑近了才看清楚,那是阴刻着一个倒写的“墨”字。


六、镜台

本来一些名贵家具在成型之后,都会被阴刻或者阳刻上制作人的姓氏宗派或者能表露自己身份的一些特殊符号,好让更多人知道,这是属于制作人的独门标记。可是落款的人有一点是非常考究的,因为家具在被制作出来之后只有一种用途——被使用,可是使用的人却分两种——活人和死人。大部分家具都是活人用的,只有极少一部分家具是给死者陪葬的。而活人用的家具在落款处都是正着写的——叫阳落,只有陪葬的一些的家具落款处才会倒写——叫阴落。因为人们深信事死如事生,对于死者的归属非常重视,既然是长眠之地,所使用的一切都要和生前一样,让死者在地下不会因为环境陌生而感到害怕。有一种说法,如果陪葬的家具里面有阳落,死者在冥界用不成,从而产生怨念,会循着气息找到阳落之人进行报复。

既然会出现阴落的家具,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在某个墓室里面盗取的。可是能在墓室里陪葬家具的人非富即贵,比这面镜台值钱还宜携带的小件陪葬品肯定有许多,谁闲着没事干费那么大的劲,去墓室里搬家具?

我又重新仔仔细细的端详起这件梳妆台,制作木料是藏木式的紫檀木嵌黄杨木,制作工艺极佳,制作手法和屋内的其他几件家具一样,应该都是出自这个“墨”氏。镜面不是一般的铜镜面,而是被西域称之为琉璃的材料作为镜面,颜色泛黄,和一般的铜镜颜色相差无几。台面的一侧有一个脂粉匣,里面只静静的躺着一把桃木梳子。开匣的时候,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像是家具搁置久的霉味,又带着点淡淡的香气,也许是当年放在里面的脂粉香还没有散吧。

家具本身似乎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它出现在这并不合理。我执着灯小心的凑过去,琉璃的镜面里映出了我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弱的缘故,里面的影子看着不是那么清晰,镜面上像是染上了呵气,淡淡的一层很模糊。我随手拿起一块方巾在上面轻轻擦拭了一下,镜面的那层呵气没有被擦掉,反倒更模糊了。我又凑过去在镜面上呵一口气,再擦,上面的呵气越来越重,最后整个镜面像是浸在一团白雾当中,只能照出一团朦胧的人影。我心里有些发毛,不再擦拭镜子。

过了好一会儿,镜子上的呵气似乎淡了一些,我又擦拭了一把,里面的影子稍微变得清楚了一些。我心里松了口气,不敢再擦,只是  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兀自发呆。这时候我忽然发现不对劲儿,镜子里的人影竟然,竟然在诡异的梳着头。一下接着一下,梳地很慢,很用力。激灵灵打个冷颤,以为有呵气看花了。我再看,镜子中的人手上拿着的分明就是脂粉匣里的桃木梳子。我一点点的向脂粉匣看去,那把桃木梳子还在安静的躺着。

就算我是习武之人,这时候也彻底害怕了。头皮一阵阵发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身的白毛汗。想转身逃跑,却发现身体在这时根本不听使唤,无法动弹,惨叫声也发不出来,就连视线都被固定没办法移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镜子里的人在一下一下的梳着。不知道梳到多少下的时候,突然镜子里面梳子齿断了一根。可那人仿佛没有知觉一般,还是一下一下兀自的梳着。虽然不清晰,但我还是看清了镜中的“我”眼神空洞而呆滞,表情木讷。

断了第一根之后,似乎是起了连锁反应,接二连三的断齿。人在害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反而似乎不再害怕了。我发现每断一根梳齿,镜面就模糊一点,就像刚才我擦拭镜面上的呵气一样。当最后一根梳齿断了之后,镜面又像浸在了白雾当中,什么也看不清。这时候我的身体能动了,拿上信笺和蜡盏就往外跑。视线移过脂粉匣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里面的桃木梳子,一根一根断齿的情景又清晰浮现。不知道是忘记了害怕还是怎么着,鬼使神差的拿起了那把木梳看。

梳子是桃木质地的,只是梳齿与梳干之间的连接方式也是榫卯结构的。榫卯结构,梳子不连贯的断齿。蓦然,我看向墙角的招财聚宝柜。




七、墨家

来到柜前,打开机关盒盖,如果把这个榫卯结构的机关看成一个整体,固定的支架就像梳子的梳干,而中间的榫卯结构就像是梳齿。我不知道自己想的正不正确,不过看机关的形状,应该不会差。还有今天晚上发生的离奇事情太多,我的思维已经混沌,管不了那么多,值得一试。

照着镜子的情景,按断齿的顺序一一破坏了机关上的榫卯结构。随着最后一个榫卯被破坏,柜子里面传出了机括转动的声音。

当柜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里面出现了一只箱子。与其说是箱子,不如说更像是一只小号的棺木,还是上品的金丝楠木,我不知道这里出现一只金丝楠木的棺木意味着什么,因为金丝楠只有皇室和一些少数的寺庙才被允许使用,民间如有人擅自使用,会因逾越礼制而获罪。

打开盖子,里面分两摞整齐的堆放着一些书籍和纸张。随手拿起一张纸,纸上面画着像一只鸟的形状,旁边用大篆写着“机关鸟”三个字,左下角有一个“墨”字。在书摞的最上面有一张纸,写的是这些书由来,似乎都是在焚书坑儒时候保存下来的。大致翻了翻,诸子百家的都有,不过都是手抄本或者拓印的。而墨家的最多,都是经过精心排版印刷后整理成册的,这可能是墨家藏于此处的,所有关于墨家的在封面都写有一个墨字。有一本《墨家本纪》最为显眼,我大致看了看,说的是墨家学派的兴盛与衰落,而最后一点吸引住了我。

墨家的先祖姓墨名翟,原为宋国人,后来常住鲁国,曾被鲁国公赐国姓鲁,却不曾使用。这是一个纪律严密的团体,其首领被称为“巨子”,在当时各个国家都有墨家的人。到了后来墨家日渐式微的时候,被逼无奈的他们只得隐姓埋名,以鲁为姓分散各地直至销声匿迹。式微的原因就是因为墨家这个流派精通机关巧匠,又能把奇门遁甲融入其中,当时有种“一匠一乾坤”的说法,说的就是墨家。而当时的帝王贵胄生前都在准备一件事:死亡。在为自己打造奢华陵寝的同时,却又在害怕着陵寝被盗。这时候墨子与公输班在攻防战中的斗法被纷纷宣扬赞颂,墨家人的技能才浮出水面。然这一技能被权贵们看中,一些墨家人则被秘密拿去为皇室们修建地宫陵寝,陵寝修建完成之后,贵胄们更担心,害怕墨家人会在自己的陵寝里来去自如,只能让修建的人全部陪葬,自己才能死的安稳。到了秦朝更甚,始皇一方面派人入海为其求仙问道,另一方面又派人大肆抓捕墨家人来为其修建地宫。当时出海的人在蓬莱求得了长生不老药,归来后发现早已经改朝换代,最终长生药被带入了墨家禁地被永久封存。然,在长生药的诱惑下,贵胄们暗地里不遗余力的派人找寻墨家禁地无果后,又把矛头指向墨家残支,无所不用其极,想从他们嘴里得知禁地的下落。直到墨家这个流派成为历史,再也没有人知道墨家禁地的所在之处。

原来真的有长生不老仙药,如果能寻来让婆婆服下,纠缠婆婆一年多的恶疾自会散去。看完这些秘辛,我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狂喜,似乎忘记了晚上所发生一切,一心只想让婆婆快点知道。

拿着这本《墨家本纪》和信笺就要往婆婆的住处跑,刚出门就和准备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这一下撞的突然,不曾防备,我连退了几步,碰到门口的紫檀藏经阁才停住。里面传出一声轻微的声响,我以为是架子上的书被我撞的散落在了地上,没有在意,一心只想先把这个喜讯告知婆婆,随后再回来整理。

我一看是霜降师姐,赶忙说道:“婆婆的病有希望了。”说完就拉着师姐往外走。师姐被我撞的也是一个趔趄,刚稳住身形,又被我拽着往外走,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正有点懵的不知所措。挣 脱了我的 手,跟着我让我慢点说。我边走边拿出那本《墨家本纪》晃了晃:“婆婆的病有希望了。先去婆婆那里。”师姐看我有点语无伦次,只得作罢,不再问了,只好跟着我先到婆婆那里。



八、执念


夜已经很深,来到婆婆的住处,里面的灯已经熄了。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婆婆,屋内就传出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烈长咳,仿佛咳的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听的我心里发颤,刚有的狂喜也被湮灭在阵阵的咳嗽声里。

我和师姐对望了一眼,一脸担忧的神色。轻唤一声“婆婆”,推开房门就直接进去了。看到婆婆趴在床沿,半个身子都掉下来了。我和师姐赶忙过去把婆婆扶到榻上,师姐运功帮婆婆稳定翻涌的气血,我则把灯点亮,又倒了杯水。

好一会儿,婆婆的气息才逐渐平复。我把水递过去,师姐帮忙喂着顺了几口水,婆婆的脸色才显得不再那么苍白,吃力地倚靠在榻上,浑浊的双眼看着我们说道:“我只是被自己的唾液呛住了,咳嗽了几声,你们别那么紧张。”又咳了几下接着道:“你们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来我这里作甚?”

听到婆婆发问,我赶忙收拾了一下悲伤的心情,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婆婆,这是您要我去取的东西。”我把信笺拿出来给婆婆,接着又说:“村长内屋里柜子上的机关我破解开了,里面堆放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书籍。不过这一本您看看。”说完,我把那本《墨家本纪》递过去。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我在镜子里看到的情形说出来,第一,我只想婆婆快点看到有不老仙药,能让她重燃活下去的希望;第二,这种灵异的事情,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有说服力;第三,即使婆婆相信我的话,我害怕她反而为我担心。不知道是我害怕还是紧张,总觉得镜子里看到的情景有些不太真实,像在梦里似得。一会儿和霜降师姐再回去确定下,总不会两个人都看能错。

大师姐一页一页的给婆婆翻看着。我满心欢喜的看着婆婆脸上的表情,本以为她在得知有仙药的存在时,心情多少会好一些,至少那双浑浊的眼里会燃起一些希望。可是婆婆看完之后还是那副病态,就连气息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反倒让我不安起来。

“咳咳,咳。呵呵,我知道衣儿最是有心了,自从我缠绵病榻以来,师父都没再见你真正的笑过。前一段我听你师姐说,你在江湖上扬言,如果谁能医治好我的恶疾,就嫁给谁,最后被你师姐狠狠的呵斥了,可有此事?”婆婆浑浊而慈祥的双眼看着我。

“婆婆……”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又不敢和婆婆直视,只好避开她的目光看向一边。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这群弟子。你们都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早已把你们看成是自己的孩子。可是江湖险恶,你们的江湖历练和心性不够,我是在害怕我走了之后的事情,这是为师的心结。不过,近一段,化生寺的空度禅师亲自来送药,并每日为我讲经诵法,算是解了我心中的执念,心上的担子放佛一下轻了许多。良药治的是病,经法度的是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牛马。凡事看淡之后,就如镜中花水中月,皆是过眼云烟。你们的执念是为师,而为师的执念又是你们,这样就进入了一个无限的死循环。如今为师的执念已经解开,你们无需再为我忧伤。”说了那么多话,婆婆显得有些困倦,轻轻阖上眼,脸上带着世事洞明的安详。

看着婆婆一脸的安详,我和师姐都不忍打扰,刚要准备退出去,婆婆又说话了:“衣儿,你执念太深,有这份心为师就很满足了。不死仙药再美丽终究只是个传说,不要为婆婆涉险。你把信笺带上,明日宣读。我现在很好,很好。你们下去吧,去吧,去吧。”看着婆婆困倦地闭着眼,梦呓一般嘴唇微微翕张着。我和师姐无奈,只得帮婆婆盖好退了出去。

来到屋外,感觉鼻子发酸喉咙发疼却哭不出来,问师姐怎么办。她轻叹一声,看着远处摇了摇头,复又问我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作计较。我心里乱作一团,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刚才又从喜转忧,哪里还有困意,就对师姐说还要再回村长内室一趟。师姐愁容满面也不知如何是好,苦涩的说没有困意我先陪你一起走一趟吧。

一路无话,我和师姐都心事重重。快到村长居的时候,忽然一股烧焦的味道似有似无的飘过来。我慌张地看了师姐一眼,只听师姐道:“快走,村长居失火了。莫不是那小贼去而复返?”我哎呀一声,这才想起来出来的时候把烛台落在内室,慌慌张张出门时把什么东西撞倒了,难道是打翻了烛台引起的?

我和师姐提气疾跑赶到村长居,内室已然火光冲天。我怔怔地看着火势,心里自责万分。师姐看我发呆,猛拍了我一下,急切的说:“发什么呆,先救火。”我这才恍过神来,赶紧跟着师姐救火。

万幸的是火刚烧起来,烧的都是那些刚翻出来的书籍,所以火势看着很大。不过火虽然被几桶水灭了,但是那些都快成了上古的书籍和图纸也都因为我的粗心彻底变为残本。我跪在水洼里,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疯狂的翻着剩余的残本,喃喃自语:“我应该看仔细的。墨家既然连不死仙药都有记载,藏的如此隐秘,肯定有墨家禁地的所在。是我,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说完,我彻底崩溃了,掩面痛哭。

师姐轻拍我的后背,轻叹一声,安慰道:“师父也说了因果皆有定数,师妹你不必自责。”

“不,我要去找仙药,我要救婆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突然,我抓起一本残本,状若癫狂的拿给师姐,大吼:“你快看,这里面有禁地的所在,我们快去找吧,快去吧!”说着就要往外跑。刚起身,只觉百会穴一麻,已不省人事。



九、决定

清晨,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昏昏沉沉地去开了门,是同门师妹,提醒我说今日是女村大典。我这才想起来今日还要在大典上公布谁将是下一任村长。简单洗漱一下就出门了,昨晚似乎在村子里过了一夜呢。

出门过了雨花桥,是一个被绿水环绕的广场,村里每年都要在这里举行祭祀大典,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而今天是推举新村长的日子,本来是个喜庆的日子,我的心里却沉沉的。广场虽然热闹,却感觉不出昔日大典的情景。看着寥寥的村民和同门,偌大的广场显得格外冷清。

这时霜降师姐走来,说道:“昨天看你有些,有些失态,情急之下对你出手,不要怪我。看时候不早,我才让师妹去把你叫醒的。”

“我还没道谢呢。若不是师姐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我对着师姐感激的一笑,看了看她身后。师姐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师父进了药就来。有些人已经在祠堂里等候了。”我点了点头,也进了祠堂候着。不一会儿,婆婆就来了。当看到婆婆回光返照般说着什么,我有些恍惚,以为婆婆痊愈了。可是当看清婆婆平日里用来束发的发簪变成了三根金针时,我彻底崩溃了——金针封脑,回光返照。现在除了传说中的不死仙药,真的无法可寻了罢。

整个仪式我都是恍恍惚惚,那封冗长的祝词写的什么我一个字也没记住。只知道霜降师姐成了下一任村长。仪式结束,人们各自散去,霜降师姐把我留住,问我:“今天师父的状态有些反常,你可知道为什么?”“金—针—封—脑。”我一字一字回答的异常低沉。“既然你知道,后果我自不必多说。”“师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看着师姐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道。

“好吧。今天大家低沉的状态你也看到了,村子暂时离不开婆婆。心系婆婆的安危,师姐可否拜托你一件事。”师姐撇去了昔日的愁容,目光坚毅地看着我。

“入地,寻药?”我反常的冷静回答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入地,寻药!”我的回答师姐毫不吃惊,反而是肯定了一下,接着说道:“无奈师门令我脱不开身。而仙药既藏于墨家禁地,想必机关重重,而师妹你又精通此道,只能拜托师妹你了。”

“师姐不必说了。昨日我还纠结婆婆说的话。可当我看到婆婆金针封脑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墨家禁地,必走一遭。”我不带感情的声音让师姐脸上微微变色。

“哎,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师姐仿佛在喃喃自语。许久,才又正色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是要先去大唐官府走一趟。无论是不是他们的人,你被剑所伤,是实实在在的。太平盛世,竟有人纵火行凶,蓄意伤人,身为大唐的官府,就问他们管是不管。”说完师姐狡黠笑了笑。

刚要说是我技不如人,看着师姐我忽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十、大唐

“你们说昨夜有老夫的弟子带着门派的镇派之宝潜入你们村里纵火伤人,偷袭之后还自报家门?”大唐官府,大厅首席上,一位粗狂的彪形大汉,声音洪亮。

他就是大唐官府的开山祖师——程咬金,这分明就是一介莽夫嘛,我心道。整个超出了我对立派宗师的形象范畴。

“是的,程师伯。”师姐不卑不亢。

这时,只听围在大厅门口的一众年轻弟子小声咕哝着:“戚,小小的女儿村还用得着偷袭?大唐弟子众多,踏平你们村子分分钟的事。也不掂量一下自己什么身份,竟然要我师父以门派之礼相见……”

听到他们讥讽,我愤懑不平,刚要张嘴说话,师姐用力攥着我的拳头平淡的说:“程师伯,都说大唐官府在江湖上以多欺少和猫三狗四的本领是数一数二的,今日得见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想来昨夜之事也必是贵派所为,不假了。”

“妈的,净给老子丢脸。不服气你们也当个掌门,老子也如此相待。”说完,只见两道无形劲气冲门而去,对开的门扇“砰”地一声关闭,并没有因为力道过大再反弹回来。而门外几声沉闷的落地声,刚才说话的几名弟子已被掀翻在地。“若是当年征战之时你们这般无礼,现在已是死人了。滚吧。”他对着门外怒吼了一声,只听噗哧几声,门外安静了。“无知弟子,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降了自己的身份。”

“一直都是程师伯你在和他们一般见识罢。”师姐攥着我的手松开了,看着被攥疼得手,我心中惊道师姐刚才也在压抑着怒火。

“罢了罢了。沉鱼,把你的佩剑给他们看看。”说完,师姐对面的一名男子背后拔出佩剑递了过来。

“剑是同样的剑,不过这把剑气内敛似乎都要比那把外放的剑气逼人。是丫头鲁莽了。”师姐歉然一笑,接着道:“既如此,丫头门派昨夜遭歹人偷袭,身份大唐的官府,请程师伯为丫头做主。”

高坐的人似乎也没料到霜降师姐还有这一出,思虑一会儿说道:“好吧。沉鱼,你去帮忙调查一下此事。”

出了府门,找个酒肆,临窗坐下。师姐和这只沉鱼似乎比较熟络,开门见山的说道:“沉鱼,我有一事得请你帮忙。明目张胆找你师父借人,他必定不肯,只好出此下策,不要见怪。”“哦?够严肃的,什么事?”沉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气得我直跳脚。我小声问师姐干嘛要找他们帮忙,我自己一人就能应付的来。师姐没有理我,还是看着沉鱼说道:“找一处凶险之地,取一样东西。”我看着沉鱼表情就来气,加了一句:“会没命的哦。”故意把没命说的很重。“哦?多凶险?”沉鱼也没理我,只是淡淡的问师姐。“只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其他信息未知。”师姐摇了摇头。“挖宝还得要张地图呢。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沉鱼发笑。“有一条不算信息的信息,我得肯定你去了才敢说。”师姐正色道。“你说吧。”师姐的凝重似乎让这只鱼也收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师姐把昨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并拿出那本《墨家本纪》给他看。我刚想要说话阻止师姐,又怕再自讨没趣,就没再说话。

“不死仙药么?你们还真富有。这则消息若是传出去,整个江湖怕是都要炸了。”沉鱼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

“所以才来找你。”师姐耸耸肩。

“姓鲁,还精通机关巧匠。”沉鱼敲着桌面,嘴里仿佛在喃喃自语,仔细想了一会儿,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得说:“我好像知道有这么个人。”

“哦?”听他说知道,师姐和我都为之一振。

“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我师父师娘吵架,结果我师父一怒之下把师娘的陪嫁家具给劈了。我去找你修过一次,那时候你师妹的技艺还没有现在这么精湛,无法下手。百般打听之下,最后一位方寸山的朋友告知我,在长寿村有位木匠,姓成,叫阳鱼,让我去找他试试。当时我一听是木匠,没多少兴趣。但是病急乱投医。没成想那人还真给修好了。而且手法传神,丝毫看不出有修补过的痕迹。”

我想起来,当时师姐拿给我看那件要修补的家具,都快被劈成柴火了。就算是现在,我也不敢保证能修的天衣无缝。如果真如沉鱼说的那样,这人倒是值得试探。因为那张机关鸟图纸上标注,对巧匠之术的要求极高。

“我们现在就赶过去问问吧。”我听沉鱼带来的这个消息,恨不得立刻动身过去。

“不急,明日动身不迟。既然是未知的险地,得有命回来才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明天你在大唐国境的地牢门口附近等我。我去那里提个人和我们一起上路。”沉鱼看着我说道。
我心道,你好歹也是堂堂大唐官府首席大弟子,竟然连地牢里的鸡鸣狗盗也认识,交友还真是够广的,别到时候把我们给带翻了。

提起地牢,沉鱼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看着窗外繁华的长安大街像是在出神,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地牢天字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说完又笑了笑,仿佛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十一、地牢

大唐国境,虽说是大唐地界,但由于距离境外关口实在太近,域外民风彪悍,经常发生暴乱,导致这里人烟稀少。地牢在这荒芜之地,也算是免去了非正版劫牢的后顾之忧。见到沉鱼,他一身劲装,身后负着的擒龙剑在鞘里安静的沉睡着,人和剑给人一种随时出鞘的感觉。沉鱼本来要我在外面他一个人进去,可我就是想看看这位神秘且非凡的人物在地牢中的狼狈样子。

这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无尽的黑暗仿佛连光也能吞噬。一墙之隔,墙外明媚,墙内晦暗,真是鲜明的讽刺。深秋午后的风从墙上的缝隙里吹进来,带着“呜……呜……”的惨和声,吹起地上厚厚的尘土,飘荡在空气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气味,渗透进每一个人的心肺,让人作呕。在这阴暗潮湿的世界里,突然的一阵叮当作响或者某个囚犯咿咿呀呀的哭泣声回荡在空中,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的冤魂厉鬼,低沉的嘶哑刺痛人的耳膜,还有渗进心里的阴暗,都让人莫名的恐惧。总好像在黑暗里会有一只手从身后向我伸来。牢头执灯在前面带路,我紧紧地跟在沉鱼身后,生怕一个分神就被黑暗湮没。

避开从栅栏式的牢房伸出来的手,到了最里边是一扇门,门上面似乎还有印花。趁着牢头微弱的灯光,我隐约看清那些印花,画的好像是佛像真身。我纳闷,狱门上不是应该用狴犴做装饰吗,怎么这里是佛像?难道里面关着的不是人?我越发的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了。

牢头开了门,说在外面候着就退出去了。这间牢室里面的环境比外面要好的多,至少没有让人窒息的酸腐臭味。还有盏灯,可微弱的烛光难以照亮无尽的黑暗,只能模糊的看到墙角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蜷缩着。

“阿弥陀佛。难道沉鱼兄得知贫僧近日饥渴难耐,前来施舍女施主?”只听角落里的人念完一句佛号,我刚要吃惊竟然是个和尚,他后面的话锋一转,快把我气炸了。
“你确实是贫僧,不仅穷,还很贫。”沉鱼笑着回了一句。

“阿弥陀佛。来来来,这里有酒有肉,还有美色,咱们边吃边聊。”角落里的人站起身,摸索着点亮了身边的蜡烛。我看到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身旁的一张方桌上,摆着一坛子酒,几个小菜。此人身陷囹圄日子也好不惬意。

“落雁,今日我不是来听你贫嘴的,跟我走,路上和你细说。”说完,沉鱼突然出手,扼住那人手腕命脉,就往外走。

“老子刚反思的有些罪孽感,你就又来祸害我……哎哎,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妈的,沉鱼,有种单挑,老子可不怕你……”一路上这人一会儿求饶一会儿暴跳,沉鱼不去理会,一直到外面才松手。

那人躺在地上,竟然是被沉鱼一直拖到外面的。由于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眼睛一时受不了外面的光线,闭着眼。我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叫落雁的人。他一张清秀的脸庞,五官很端正,束发,一袭白衣上渲染着几株墨竹的印花。一副执绔子弟的打扮。只是那肥硕的身躯,不忍直视。

“看什么看,没见过长头发的和尚啊?”正在我出神打量这人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双眼,看我在看他,不忿的吼道?

“他是和尚?还是个酒肉的?寺院的戒律全是给他准备的吧。还是说他是在地牢里才出的家。”我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几天见到的人怎么都不正常,到底是我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看着这个满嘴脏话言语轻浮的家伙问沉鱼,一句话也懒得和他说。

“呃,怎么说呢,他在我们眼里是和尚,但不是个正经和尚。你就果断的认为他这儿有问题罢。”说着沉鱼指了指自己的头,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定义这个人。

“你脑子才有病呢。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高僧的境界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感悟到的。再说了,让戒戒戒,不犯怎么戒?”这时落雁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听他把满嘴歪理说的天花乱坠,又在拍身上的土,对他的行为也是嗤之以鼻,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切,既是高僧,又何必拂尘。”


没想到,我这一句话让他很惊讶,表情怪异的看着我说:“你也是和尚?”




十二、闭月

长安城内,有一处高台建筑,本来是帝王祭天所用。后经袁天罡修缮,成了连通各个城市的奇门遁甲阵。而这些原本是帝王运送粮草辎重的通道,到了现在太平盛世,才开始对外开放。这里热闹非凡,每天来往于此的人络绎不绝。为了赶时间我们一行三人从这里出发前往长寿村。

踏进阵眼,一阵夺目的光刺的睁不开眼,就感觉身体变轻了许多,仿佛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我们已经处身在长寿村了。

放眼望去,长寿村依山傍水,风景秀美,曲径通幽。在村落的极尽处,灵台方寸山在云雾里若隐若现,仿佛还能听到山上传来的晨钟暮鼓。

出了阵眼,沉鱼快走几步,和另外一人打了声招呼,那人往这边看了一眼,点点头,示意我们过去。走到近前,这人身材颀长,皮肤近乎病态的白,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感觉,硬要说的话,就好像是埋藏千年的尸体,重见了天日。背后负着一只和他上身一样大小的葫芦,长了一张娃娃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时,我发现那种感觉是哪来的了,他的眼神很空洞。

沉鱼互相做了介绍,这人是闭月,方寸山的首席大弟子。而让我最不能理解的是,这只落雁竟然是化生寺的首席大弟子。别的门派选首席较量的是门派武艺,可是江湖都知道在化生寺,讲究的是普渡众生,空有一身武艺渡的只是自己,唯有成佛道才能渡众生。我不能明白这只落雁的言行举止哪一点和佛有缘,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他有一个弥勒佛的肚子。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真是佛祖也有打盹儿的时候。

这时只听落雁说道:“葫芦娃,佛道不两立,别被我渡化了。”我和沉鱼差点没笑出来,难怪提起落雁的时候沉鱼要笑,这语惊四座的本领怕是让佛祖也汗颜。

闭月只是看了他一眼,仿佛没有听到刚才说的话一般,只是对沉鱼说道:“我查了门派的典籍,这人很有可能是你们要找的人。”

“你怎么这么肯定,佛说世事无绝对。再说他又不姓鲁。”落雁对无视他的闭月兀自愤愤不平,总想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给反驳了。

“他存在了太久太久。”闭月说完,就转身在前面带路,落雁追上去,任由他怎么问闭月都不再理睬。我在后面跟着一边思忖着闭月说的话,存在了太久,那仿佛不是在说一个人,反倒更像在说一件物。这人活了多久,才让他改用存在这个词。不管怎么说,他活的越久就越能证明要找的东西存在的可能性。他姓不姓鲁已经无关紧要,这个最好解释,因为他可以隐姓再隐姓。我考虑的是,既然他隐姓埋名躲进这样一个深山老林的村落里,那么他肯定不想再被人找出来,问及过往发生的一切。怎样才能让他把知道的透露一些出来,或者直接带我们去。

我把想法给他们说了一下,沉鱼和落雁都沉闷不语,闭月似乎从一开始就很沉默,头也不回,只管在前边带路。好一会儿,落雁低声说:“如果那老家伙不肯就范。”说完又对着闭月的身影努了努嘴:“就让葫芦娃把他门派的催眠符给那老家伙贴个十张八张的,到时候让他干嘛他干嘛。”

“催眠符只对精神力和我相仿的起效,那人的精神力远高于我,根本不会起效。”闭月回头看我们,原来已经到地方了。“嘿嘿,不用瞒我,你说的是符咒,不过是把念力通过咒印的方式写在符纸上。我可是知道你们的催眠术,要不是老子当时正在全神贯注偷学你们的招数,也不会着了你们的道,出尽了丑。”说到最后,落雁似乎发现自己失口,有些讪讪的小声嘀咕起来。

“哦,还有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过?落雁兄还真是吃喝嫖赌偷,样样精通啊。”沉鱼说着就笑了起来。“他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闭月冷哼一声。“现在怎么办?”我打断了他们。“总得进去啊,在这儿杵着也不是办法。”落雁说完,就大刺刺地向篱笆院落的房屋走去。我紧跟在后面思虑着如何应付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只见落雁径直走到门口,二话不说砰的一声,一脚把门踹开,张嘴就问:“成阳鱼,墨家后人想向你打听不死仙药的下落,你可知道。”说完,怕挡住我似得,还故意往边上挪了挪他那肥硕的身躯,指了指我。



十三、鲁成

我想过上千种见面的场景,就连开门的时候应不应该敲门,敲几下,敲门的力度等等都想过了。谁知道会是这样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我瞠目结舌地杵在门口,恨不得立马杀了落雁掉头走人,老半天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再进去。我只是姓墨,哪里是什么墨家后人,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问,因为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落雁见我好半天都不进门,也不说一句话,唤我了两声说,你怎么不问呢。我在心里把落雁诅咒的欲仙欲死,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屋内摆设很简单,这里似乎靠打猎为生,墙上挂着各种打猎用的工具。正对着门坐着一人,约四五十岁,五官分明,脸上满是黝黑的皱纹,非常普通的样貌。落雁踹门的时候他只抬头看了我们一行人一眼,然后又埋头鼓捣手里的东西,并不说话。

这人的反应让我楞了一下。落雁是把门踹开直接喝问的他,就算你再沉默别人把你家大门都踹了,你只简单的看一眼,还是该干嘛干嘛,不闻不问,这心得有多宽才能达到这种境界。这里靠打猎为生,终日与郊外的虎豹豺狼为伍,若说因为我们人多他占不到便宜倒不可能,抛开师门武艺,我们再凶能凶的过郊外那些野兽?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无动于衷。落雁进门就做了一个欠抽的动作,说了一句诈人的话。我反复思忖他说的那句话,只有墨家后人这几个字才能使他反应异常。如果是这样,墨家后人的身份倒是用得上了。

我施了一礼正要上前说话。这时,沉鱼拦住我耳语了一句,看他变化。然后上前说:“老伯,墨家后人破解了冥镜里的机关,发现了其中的秘密,现在必须要进入墨家禁地。老伯能否告知一二?”沉鱼说的很慢声音很低,但足以让他听清每一个字。然,这次老人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头也不抬,自顾自的摆弄手里的东西。可我还是清楚的看到他在听到冥镜和禁地的时候,双手似乎因为紧张而轻微颤抖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也因为用力不稳而损坏了。

这次那人不得不抬起头来,视线缓缓地扫过我们每一个人。当他看向我的时候,我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神里满是历经世事沧桑的疮痍,仿佛在警告不要试图去探知那深邃的背后,不然你会被无情的吞噬。当他收回视线,我感觉后背已经不自觉的发凉,冷汗不停的往外冒。心里更是惊讶万分,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这种怪物,他到底活了多少年,经历了什么。我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成阳鱼,成阳鱼。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得一个激灵,喝道:“鲁成,墨家的秘密已经被我解开,禁地的事你还要隐瞒多久?”说着我把一本书摔到了他面前,正是那本《墨家本纪》。趁他拿捏不准我们是谁,又被沉鱼和落雁一惊一诈的连连逼问搞的有些蒙了,只能搏一把了。而正好这时我又发现他名字中的小把戏,犹如一剂猛药,让他彻底崩溃。如果给他有喘息的机会,发现我们的话是三分真七分假,那时候就麻烦了。

他在听到我叫他名字的时候,身体开始不停的发抖,似乎那是一个被尘封的名字,不愿再提起。再看地上的书,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球,没了刚才一言不发的威压。他嘶哑着嗓音说:“既然冥镜的机关已经被你破解,那你是墨家后人无疑。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问完就赶紧走,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感觉鲁成话里的意思,好像冥镜和墨家之间有着某种必然联系,才真的把我当成了墨家后人。可我知道我只是一个路人甲,在偶然之下打开了机关。想着我立即反应过来,知道现在根本不应该去琢磨这些。我正了正心神理了一下头绪,对鲁成道:“老伯,我就是想和您打听一下放有不死仙药的墨家禁地的下落。”“不知道。”鲁成露出一副恍惚的表情。听他说不知道我以为我们的伪装被发现了,但他紧接着又道:“它没有固定的地点。”我听的莫名其妙,落雁也忍不住问:难不成还长了脚满地跑?“会跑。它随着流沙的移动而移动。”鲁成努力回忆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满脸惊恐的神色,瞳孔因为害怕而放大,感觉随时都能昏厥。不一会儿竟然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们全都会死的,全都会死。”

全都会死?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们会被域外的人害死或者说死在沙漠深处?我并没有太过在意。急切地问道:“老伯,不用担心我们,怎样才能找到禁地?”提起禁地,他脸上的表情因为恐惧而扭曲起来,抱着头语无伦次,梦呓一般断断续续地说着:“全都死了……沙漠……沙尘暴……丝路的冤魂,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已经在黑暗中盯上了你……魔鬼城……有鬼出不去……是禁地入口。你们全都得死,啊……”突然,他发出一声仿佛来自内心深处的可怖惨叫,鲁成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狰狞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没有一丝生气,意识的挣扎似乎导致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慢慢的虚脱,昏迷。

我完全呆住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听到落雁嘴里满是可惜地挤出一句话来:“催眠不是很成功啊,要不然还能套出来更多话。”我霍然回头,只见落雁掺扶着同样陷入深度昏迷的闭月。



十四、飞行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落雁。原来在我逼问鲁成的过程中,落雁让闭月趁其精神恍惚意识涣散的时候,对他使用了催眠术。因为我们三分真七分假的故事根本瞒不过这种老成精的人。本来以为催眠的很成功,奈何这人的意识似乎过于强大,要不然最后一句话也不致于断断续续的。

“不过,禁地的方位已经得知。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落雁看着地上昏迷的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我问他们两个现在该怎么办。沉鱼的计划是:先去丝路的沙漠周边的城市打听一下。目前最好的路线,就是等闭月醒来,让他用飞行符带我们过去。飞行符是方寸山的独门秘术,他能飞往西域的各个小国,到时候到那里采集一些必备品,再找个当地向导,带我们过去。如果从长寿郊外出发,出了村就是绵延不绝的十万大山,不说路程难不难走,万一在里边迷了路,想要绕出来可就难了。不过长寿村现在肯定是呆不下去了,等那老头醒过来发现自己的状况,必然会找我们算账。虽说我们凭借自身的能力大可不用怕他,但是催眠的事若传到江湖上,对我们几人的师门影响不好,毕竟是对这里的山民出手了。所以还是先离开这里。现在闭月昏迷,阵法是没有办法再乘了,现在最好的去处只剩那里了,说着沉鱼指了指远处云雾缭绕的方寸山。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落雁脸色当即就变了,不说他偷别人秘籍的事,单单上山就让他够呛,说什么也不去。最后无奈,我和沉鱼送闭月上山,落雁在山麓等我们。只要他不招摇,在村子深处躲藏几日应该无事。

我和沉鱼到了山上,和菩提老祖说明来意,只说是闭月帮我们缉拿域外流寇的时候轻敌了,碰到一位念力强大的对手,被法术反噬的。就这样,闭月在菩提老祖丹药的辅助下,昏迷了两日才醒转过来。菩提老祖也很吃惊竟然昏迷两日,只道是域外也不乏那些能人异士。本来沉鱼要闭月再休息一两日,而他却径自下山,我们也只好跟着下山。

到了山下,正好看到餐风露宿了几日的落雁,一见面就埋怨:“老子在下面受苦受累,你们在山上倒是快活。你们再不下来,我就要在村里大闹一翻。自然有人替我上山寻求帮助。”我们看着他油光满面的脸庞,把他看的心虚了,沉鱼才道:“这几日村里可有什么异动。”“第二日那老头就醒了,现在倒是无事,很安份。我以为你们早就该下来了,谁知道葫芦娃竟然昏迷了两天,这道行不怎么样啊。”落雁说完还不忘针对一下闭月。听到落雁说的话,闭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的光,我并没有在意,只道是对落雁阴阳怪气的讽刺忍耐到了一定程度。我瞪了落雁一眼,示意他别再说话。

休整一番,闭月凝神贯注,拿出几张符纸就地蘸着朱砂开始笔走龙蛇,画完后又把负在身后的葫芦取下,拔塞,一股奇异的酒香飘出,然后猛灌几口又喷在那几张符纸上用来收尾。大功告成后,能感觉到那几张符的能量波动很强大,仿佛要冲天而起。看着闭月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落雁忍不住问道:“你这是画什么,鬼画符吗?”说完,拿起来随意地翻看。“飞行符,每人拿一张,一会儿都跟紧我。”闭月说完正欲施法,只听落雁慌忙说道:“等等,等等。”然后跑到闭月身边讪笑道:“嘿嘿,葫芦小哥,不知你葫芦里装的什么酒。你看我这儿有上等的珍露酒,集天地灵气,揽日月精华,不如咱俩换换。”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小瓶酒,晃了晃。

没等他说完,我们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落雁的惨叫声还飘荡在上空。






十五、鄯善

从长寿村出发,沿路的青山绿水渐渐被黄沙取缔。由于闭月带着我们长时间飞行,精神不支,我们先在敦煌落了脚歇息。

城外是漫天的黄沙,零星可见的几个绿洲被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所包围。驼铃阵阵,羌笛悠悠,越过无垠的沙漠飘向远方。找了间客栈,让闭月先休息,明日再动身。我们则在城里购置了一些补给品和淡水,又买了份地图,商榷接下来的行进路线,沉鱼看着地图,他的计划是由敦煌出发,过了玉门关就是被成为八百里瀚海的死亡之海,再沿丝路到鄯善,最后到朱紫国。一路上落雁竟然少有的沉默起来,只是看到酒肆就跑过去交谈询问,也不购买,不知道想干什么。

第二日我们继续上路,过了玉门关我就领略了沙漠的荒凉,一望无际的戈壁,天和地在视线尽头处交集,又被黄沙渲染上一层神圣的金黄,仿佛看不到又仿佛能看到天地间的尽头,令人神往。

没过多久,刚开始看到沙漠的兴奋就被干燥和高温晒焉了,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和连绵不绝的沙丘,让人有强烈的被遗弃感。这种感觉刚开始还可以由风吹拂着黄沙击打在人脸庞上的疼痛稍微缓解一下,但是越往深处这种感觉越强烈,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根本无法驱除。加上水分流失的太快,我几度昏厥。就这样在昏昏沉沉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了鄯善。

闭月在落地的时候一个趔趄,倒在落雁身上。他本就白皙的脸上现在更是惨白,我们赶紧找了落脚地,落雁给闭月把了把脉,说是中暑和透支。中暑还好,休息一下就会没事。只是他现在体力和精神双重透支,在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恶水里,恢复起来有些困难,药物只能辅助治疗,还得让他静心调养。看着落雁在给闭月进药,我们就退了出来。

到楼下,我和沉鱼要了些东西,沉鱼看我没有想吃的意思,就安慰我说道:“这可能是最后一顿了。从目前环境来看,我们能不能或者出来都是问题,所以还是安心的吃喝,说不定进去之后还能多活一两天。”我问沉鱼你平时安慰人都是往死里安慰的?

这时落雁下来了,他走路的时候脚步有些不成型,差点从楼梯道里摔下来,脸泛桃红,一身酒气,满脸回味无穷的神情。沉鱼问他是不是犯了色戒。落雁舌头有点大,说:我……我也算……算救了葫芦小哥的……一命,怕他以后不……不报恩,就先把他葫芦里的酒喝了,免除后……后患,没……没想到酒劲这么大。又怕他没地喝,就把我的珍露酒全倒进去了。说完,看见桌上的酒菜,又是一顿狼吞虎咽。酒足饭饱后,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是一位得道高僧。

我看着趴在桌上酣睡的落雁,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时他虽然身陷囹圄,但却是油光满面,过的好不惬意。如今这才过了几天,就已经风尘仆仆。还有闭月,他只是个引荐人,完全可以中途退去,如今在这不毛之地不省人事。就问沉鱼他们这样做值得吗,或者说图的是什么。沉鱼笑了笑没有说话,只见趴着的落雁猛然起身,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义愤填膺的说道:老子是上了贼船,没有脸去反悔了。说完又趴下睡去。

无奈,只好问沉鱼接下来该怎么办。沉鱼说就目前的情形去朱紫国,闭月的飞行符是指望不上了,因为出了朱紫国就要往沙漠深处前行,如果其中有一人倒下,就意味着得留下一人照看,我们没有过多的人员分配。不过好歹这里距离朱紫国没剩多少路程,明日找几匹骆驼过去。

这时,店家的女儿过来送了几件风衣,先给落雁披上,然后又给了我们,说:你们是中原来的吧,大漠的晚上很冷,你们这位朋友这样睡觉会着凉的。我看了眼落雁没好气的笑着说:“他皮糙肉厚冻不死。”心里说如果你知道他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和尚,就不会这样对待他了。忽然又意识到不对,就问她:你会汉语?似乎是域外风情的关系,小姑娘叫卡尔玛很健谈,她说:我的父亲就是中原人,当初在沙漠里走失险些丧命,被我母亲救了,后来就定居在此。小姑娘似乎很崇拜她父亲,会给她讲许多中原的故事。我看她很向往中原,就问道怎么店里只有你母女二人,你父亲呢,怎么不让他带你去看看中原。这时小姑娘眼神有些暗淡,说前几天有队商人要去朱紫国送货,她父亲去给别人当向导至今未回,听你们说要朱紫国,沿途帮忙问一下。我答应了一声并安慰她说,兴许是还要往别的地方,过几天就会回来的。这时卡尔马的母亲过来一脸歉意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要把卡尔马叫走。我问她你父亲叫什么,如果遇到我会转告他的。小姑娘说:叫玛尔扎哈。然后感激的鞠了一躬,就走了。


十六、朱紫

第二日,闭月情况好些了,我们正要找个当地向导前往朱紫国,远远地就看见卡尔玛牵着三匹骆驼朝我们走来,说要带我们去朱紫国。本来我们不同意,虽然路程不远,我们也有地图,但也想找个有经验的向导。不过看着小姑娘毅然决然坚定的眼神,忽然想起我这次来的目的,还是屈服了。

朱紫国,本来是西域的一个无名小国。随着丝路逐渐开通,商人们来往密切,在沙漠里行走,只有地图上的大致方向,路线难免会有偏颇,这里就成了偏离路线的最后一个生命绿洲,引导迷途的人们回到主线。虽不像鄯善县那样扼着丝路的交通要冲,但却成了必不可少的产物城市。

卡尔马和我同乘一匹骆驼,一路上都望着四周,生怕错漏一个地方。随着越走越远,她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最后竟有些抽噎。我实在看不下去,就问闭月能不能用飞行符帮她四下里看看。起初我也担心闭月,就交待只在附近看看即可,不过看他自己一人随心所欲远去的身影就安心多了。可是,这一去不要紧,闭月也不见了踪影。这一下把我急坏了,本来我是要折返回去找闭月的,沉鱼说让我们先赶到朱紫国,说不定他已经先去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在日头彻底落下的时候赶到朱紫国。进城就开始四下里打听有没有闭月的消息。终于在客栈找到了闭月。原来闭月出去没多久就找到了和卡尔玛描述很像的一个人,当时这人因为严重脱水失去意识,他没有办法带这种状态的人前进,就留下来照顾他,等他恢复知觉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问明身份后得知他就是卡尔玛的父亲。闭月和他就先到了这里。不过好像他还很虚弱,正在楼上休息。

卡尔玛听到这里,彻底安心了,对我们表示了感谢,并说他的父亲就是一位经验老道的向导,让我们向他打听一下。陪着她来到楼上,见到玛尔扎哈,沉鱼说:希望他能带我们到魔鬼城。玛尔扎哈看了看我们的行头说:传说魔鬼城只会在夜晚起沙暴的时候出现,它只会引导迷途的人走向死亡,劝我们还是不要去的好。沉鱼沉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是师门历练,师命难违。最终玛尔扎哈见拗不过,答应只带我们到边缘地区,再深的地方他也没有去过。我们表示能带我们到边缘地带就已经很感激不尽了。又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回房间睡觉。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透过窗户看天,发现这里的夜空很干净而且离地面很低,星河也璀璨的多,仿佛伸手就能够到。心里想着卡尔玛父女见面的场景,不由唏嘘,离开师门这么多天,婆婆的病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一边看着夜空,一边想着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沉沉睡去。恍惚间,我在沙漠深处无助的奔跑,依稀能听到师父唤我的名字,在大漠上空回荡,越来越远。

第二日清晨,我们再次出发。和卡尔玛道了别,便离开了这个叫朱紫的小国。

再往深处行进,就是连地图上都没有再作标注的无人禁区了。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要靠玛尔扎哈的经验和感觉前进。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落脚的黄沙下面是深坑还是流沙。在这里有的只是沙子,纵使你有逆天神通,你也无法靠自己在沙漠中寻找到任何一点可以延续生命的东西。这就是这里被称为死亡之海的原因。还说沙漠深处的魔鬼城里困着困着对天神不敬的魔鬼和他的部下,从昆仑圣山流下来的水,途径的区域就是界限。玛尔扎哈向我们述说着戈壁沙漠的危险和传说,让苍茫的沙漠深处又平添了几分神秘。

烈日当头,加上行进速度缓慢,四周又是一个接一个的沙丘,风吹着沙子移动,我一度怀疑我们到底是在前进还是在后退。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经验不足。而在师门中都如众星捧月一般,此种强烈的反差让我们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挫败感。

我被太阳晒得发昏,看着扬起的黄沙,不知怎得忽然就想起了鲁成说的话:你们都会死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已经在黑暗中盯上了你们。他那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表情,让我硬生生在炎热的大漠上打了个寒颤,在过度敏感的时候,总会感觉有目光在身后怨毒的盯着我,这种真实的感觉犹如寒芒在背。我猛然转身,却看到落雁在后面耸拉着脑袋,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