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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归的夜一如即往的热闹,长安最大的青楼,便是这里了。
我赤足走上阁台,再一次舞动肢体,引得台下一阵阵贪婪的笑声。
自从十六岁第一次登台,我已经在这个台上整整舞了十五年了。记得刚刚被卖到青楼,妈妈看见我的脸的时候,惊为天人,遂为我请
来城里最好的歌舞师傅,并给我改了名字——夜舞。从此,夜舞倾城君不归。
十五年的时间,可以将一个女人雕琢成什么样子?
在妈妈的调教下,我的一举手一投足,乃至一个眼神,都可以让男人销魂,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抛下家里的妻儿,拿着大把大把的金银
珠宝来换取一夜风流。
十八岁的时候,我被妈妈推到台前,像货物一样的出售。
那时的我,那样的无措,跪在台上,看着下面的人像禽兽一样的争相竟价。
还记得那时的他,就像现在一样,静静的坐在一旁喝酒,然后突然站起来,甩给妈妈一方美玉。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块玉,可以
买下半座城。
于是,我的初夜,理所当然的归了他。
夜夜鱼水,郎情妾意。
我以为,我终于等到了我的幸福。
可是,好象太美的女子,注定得不到幸福。
那些官兵涌进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几个月的日子对我来说,已经永远定格在我的生命里,永远不会重来。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了他有怎么样的背景。
匆忙之下,我让丫鬟从后门带他离开,将他藏了起来。妈哈哈我将他交出来,我跪求在她脚下,乞求她不要拆散我们,可是却被她一
脚踹开。
悲痛过度,我晕厥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私藏叛军是重罪,可我,宁可死也不愿说出他的下落。
没有证据,最终,官府放了我。
我迫不及待的跑去他在的客栈,可是,却看见他与我的贴身丫鬟抱在一起。
一身的伤,也未能敌过那时的心痛,我跑回官府,告发了他。
他被抓走的时候,我就静静站在客栈门外。至今,我还记得他当时眼里的诧异与怨恨。
我生下了他的孩子,一个可爱的女孩。我知道他没有死,也知道当年的叛军首领已成为当朝皇帝。这些年以来,恩客们送给我的珠宝
已经够我开十个君不归了。可是我依旧固执的留在这里,做一个下等的舞妓,卖艺卖身。我要报复他,堂堂开国将军的血脉,是一个下等
的舞妓生下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还能见到他。
十五年来,妈妈为我做了很多行头,有环圈有飘带,都是为了衬出我卓越的舞技。我却最喜欢一条白色的在夜里可以散发如雪般光芒
的飘带,是一位外邦的客人送的,它的名字,叫此最相思。
那日,我借着此最相思的白光舞的正欢,目光习惯性的落在他往日做的座位上,那里本该是空的。
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我就这样看着看着,不慎失足从阁楼上落了下来。腰身被人轻轻揽住,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是他,真的
是他。当年书生般的模样已经不在,刀戈铁马将他打磨的有些憔悴了,脸上的疤痕清晰的讲述着他这些年的遭遇。
万两黄金,他包下了夜舞一个月的时间。
可是,却不曾碰我一下。
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喝着闷酒,静静的看着我。
我不想问他到底恨不恨我,其实,是不敢问。
终于,在最后一天,他结束了长达一个月的沉默。
“舞儿,我欠你一个解释。”
我不语,继续拨弄着瑶琴。
“当年,我并没有跟小蕊怎么样,”小蕊是我的丫鬟,那年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我想去劫狱救你,她阻止我,被我不慎推
倒,磕伤了头,我扶她起来,她站不稳,就靠在我怀里……”
琴弦断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原来,是我,是我的不信任,害了他,也害了我自己。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睡着。我用多年的积蓄为自己赎了身,带着女儿匆匆离去。昨夜,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小蕊的长命锁,那
是小蕊被卖到君不归时身上唯一带的东西。原来,是他带走了小蕊。
我已经配不上他,又何苦留下。起码,小蕊出身清白,而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
忘记了谁说过,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兜兜转转回过头来才发现,最爱的人原来一直都在那里。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即使他
不在乎,只要你爱,你也会觉得不配了……
[ 本帖最后由 ゾ魅ル… 于 2008-3-29 06:3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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