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圣三界同人小说】——《桃花赞》

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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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赞】


1 法会

　　正是人间四月天，煦暖东风徐徐从东海上掠过来，吹得蓄养在蓬莱仙岛内湖里的十三朵重瓣金莲渐次盛开。

　　太上老君和十二真皇的论道法会已在蓬莱开了七天，一眼望去，仙岛上祥云团簇，众仙宽袍广袖，以正中的羡云台为圆心，呈同心圆状将老君和真皇们围得严严实实。外三层无座的散仙们神色已有明显倦意，纷纷唤出法器好借力小憩片刻；里三层品阶较高的仙者虽然都有一方放置瓜果的案几，却实在架不住道法枯燥无聊，十有八九都单手支额，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的睡了过去。

　　在一众老气横秋须发皆白的神仙里头，最前排头等座东首却有两席显得尤为另类，那是南海观世音和月下老人的座次，坐在上头的却并非这两位名动三界的神仙本尊——月老派出了座下软糯喜人的红线童子，而代表普陀山观音菩萨出席的，则是小仙子桃夭夭。

　　算起来，距离这两位小仙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七十多年。
　　法会头一天，桃夭夭踩着点飞到蓬莱落座，定了气一低头，看见红线童子便是一阵寒暄：“小红啊，多年不见，你长胖了不少，啧，就是身高不见长，还是够不上桌子……”

　　红线童子横着眼一敛袖子：“哼，我可记得你的原形足够塞满步虚宫露台上整个窗子的。”

　　桃夭夭朝小童子做了个鬼脸，“月老又躲在宫里睡觉吧？其实老头子专司桃花事，跟道法扯不上半毛关系，不出席也很正常，何必把你推出来听上这十二天的天书呢。”

　　“唉……”红线童子叹了口气，微微一低头就露出了圆润的双下巴，“这不，我们步虚宫旁边就是太上老君的兜率宫，做邻居的，老君亲自送了帖子过来，我们也不好推辞……”

　　“唉……”桃夭夭也跟着叹了一声。

　　小童子忽然歪了脑袋问道：“倒是普陀山佛门圣地，又何必派你出来听道法？”

　　“这不，我们普陀山旁边就是蓬莱仙岛，做邻居的，蓬莱仙君亲自送了帖子登门，菩萨闭关不在，青莲姐姐不好推辞就派我过来了……”

　　“唉……！”两人又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再抬眸看向对方的眼中，不约而同地带了一丝同情。

　　这七天来，法会上随侍的仙女每天都会给头三排的仙人送五个蟠桃，据说是王母娘娘特别赞助的上等仙桃，吃一个就长千年修为。许多仙者之所以前来听道法，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道，而在桃，哪怕是后三排的散仙，也是每人每天能分到一个桃子的份例，然而桃夭夭不吃桃。　　

　　只见桃夭夭一身妃色衣裙坐在花梨木案几之后，身前果盘里的三十五个蟠桃堆得半人高，堪堪挡住了她整个身形，那厢太上老君正在同第八个真皇互飞唾沫星子，这厢桃夭夭突然一把抓住身旁即将去见周公的红线童子，眯眯眼凑上去，压低了声音道：“小红，你这趟出来有没有带上几根月老剪残了的红线？”

　　小童子一愣，“你要红线作甚？”

　　“就知道你有，赶紧掏出来，本仙教你个好玩的。”

　　小童子斜了她一眼，磨磨蹭蹭从腰带里翻出两个线头，嘀咕道：“喏，就这两根，出来的时候被老爷子扔在地上，我顺手捡起来的。”

　　桃夭夭接过红线比了比，揪着头尾各打了一个结，将绳圈套在伸直了的双手上一扯，“你会不会翻花绳？”

　　“会是会，只是……”红线童子看了一眼台上唾沫横飞的老君和真皇，面上为难。

　　桃夭夭作势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么，论道讲究一个旁若无人专心致志，他们看不见你的，再说了，你那么矮……”说话间已将红线翻出了最初始的花样。

　　红线童子侧过身，伸出小肥手玲珑一翻，一扯，驾轻就熟地对上了另一个花色，那红线联结成的花绳就从桃夭夭手上翻到了小童子手上。

　　“我这叫‘双龙戏珠’！”

　　“那我就对一个‘众星拱月’！”

　　“看好了，‘凤舞九天’！”

　　……

　　接下去四天的道法，桃夭夭和小童子半个字都没听，花绳越翻越尽兴，桃夭夭的桌子上已经堆不下仙子送来的蟠桃，滴溜溜滚到地上，被眼疾手快的散仙顺去好几个。

　　到了第十二天辰时，昴日星君刚报过晓，红线童子抖了抖举酸了的手，只见他手中红绳的花色细密繁复，似九天星辰，又似天罗地网，一旁的桃夭夭撑着脑袋像是无从下手的形容，小童子抖着花绳斜眼打趣她：“我已经举了一整晚了，你也撑着脑袋想了一整晚，这个花色，你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怎么解的。”见桃子不答话，复又补上一句，“我可是跟线头打了几千年的交道，翻花绳这事，你桃子的太爷爷也玩不过我的。”

　　桃夭夭横眉一瞪小童子，伸出手指胡乱翻了个式样，双手一拉，完美地打了个死结，“这叫，同~归~于~尽~”

　　小童子捧着肚子嘿嘿一笑，“输了输了，你桌上那些桃子全归我！”

　　桃夭夭拿起最上头的桃子连带着被打了死结的红线往小童子身上扔：“给你给你全给你，哼！”

　　小童子也不生气，把红线收回兜里，咬开一个桃子，“其实这有什么难的，下回我画出来告诉你解法就是。”

　　十二天的论道法会，最终太上老君以十二比零的压倒性优势收获了全岛的掌声，而桃夭夭则把桌上的仙桃尽数分给了后三排的散仙们，众仙吃饱了桃子各回各家，皆是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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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逆鳞

　　奈何桥边，新鬼们接过银发老妪递来的茶汤，一碗下肚，前尘尽忘。

　　桃夭夭将讨来的一小瓶孟婆汤兑了一壶梅花酒，穿过四层地狱迷宫，绕过幽深如死水般的冥池，终于走到地狱尽头的冥池居。冥池居外，果然见到访友不遇的龙太子正望着池水若有所思地发着呆，背后的碧竹长琴透着幽莹绿光。

　　听久居地府的小鬼说，许多年前，龙太子乘冥船经过三途川的时候，老远听到丝丝缕缕悠扬琴声，于是下船以后便四处寻访抚琴之人，也是一路打听之下找到了冥池居，可是冥池居的主人却闭门不见，说既是以琴会友，闻琴曲则如见本人，那龙太子也不强求，只是自此以后，经常前来此处与冥池居的主人对琴，每每一两个时辰，也就自行离去了。

　　 桃夭夭听了此番原委心里明白了个大概——鬼潇潇早与龙太子结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不肯与他相见，而龙太子只认得冥池居和那主人的琴声，却不认得鬼潇潇，故而那时到达彼岸，两人擦身而过却无半分交流。不过……凭桃子随口打听都能问出冥池居主人与龙太子的渊源，那龙太子一直在装傻也未可知。

　　为今之计，虽不知鬼潇潇是否对这痴迷琴道的龙太子暗生情愫，趁她去酆都买琴弦的空当，骗龙太子喝下孟婆汤忘记这些年的事情，直接把他带回龙宫，倒也算个功德圆满，她桃夭夭也好早些回步虚宫跟月老交差，这桩事情她其实干得非常不舒心。

　　桃夭夭隔着池子向龙太子举起酒壶，“太子殿下独立寒池，可是等朋友么？”

　　龙太子见到桃夭夭，神色微讶，“这里乃是地狱尽头，极为偏僻之地，仙子怎会找到这里来？”

　　“咳咳，方才吃得有点多，撑到了，四处走走消食，正巧路上听小鬼说殿下没等到朋友，这不，我带了一壶梅花酒，殿下不如润润嗓子再继续等。”

　　龙太子微一点头，“仙子有心了。”

　　桃夭夭踢着步子踱过去，心里不由念道，小龙啊小龙，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从前在步虚宫里总听到小红说什么孽缘违缘，情劫情苦什么的，好多凡人都想从头来过，可是他们哪有什么重来的机会，好在你是神仙，讨一碗孟婆汤也不算什么难事，只要你喝下这一口，你继续做你的太子殿下，她继续做她的女鬼，我继续做我的桃子，我们相安无事，天下太平，阿弥陀佛……

　　龙太子接过桃夭夭递给他的酒杯，左手覆上杯檐向她略略致意，正要饮下，忽然皱了皱眉，把酒杯挪开半寸，“这酒似乎不对？”

　　桃夭夭提着酒壶愣在原地，“这酒……可是陈酿了，席上阎罗王亲手递给我的。”

　　“我来地府没有千次也有百次，我这朋友也常拿梅花酒招待我，更何况于酒这道，我也算半个行家……”说到一半又拈着酒杯闻了闻，“倒是没加什么别的东西，呵，这位仙子，你我素不相识，我却不明白，你哪里来的胆子竟敢给本太子喝孟婆汤？！”说罢狠狠将酒杯往池中一掷，怒目看向桃夭夭。
　　
　　“我……”桃夭夭被他识破，一时不知如何安抚他的怒气。

　　“冥船上初见你我便觉得奇怪，你说你是观音菩萨座下的，现今我便将你拿下，绑去紫竹林讨个说法！”交睫之间，龙太子手中已多了一把寒气逼人的枪矛，桃夭夭认得，这是刑天历劫时所持武器“刑天之逆”，是极烈的神器，也是极凶的煞器。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桃夭夭受不住枪势，先行避开三招，龙太子却已怒极，不由分说便起一记龙卷雨击，原本静谧的冥池水被击起千丈，数条水龙盘旋而出，带着震耳欲聋的龙啸之声直逼桃夭夭。

　　桃夭夭见势不妙赶紧祭出风荷，碧色灯盏泛出泠泠清光在她身前罩出一帘光幕，然而还是格挡不住水龙的余势被震出十步之外，桃夭夭趴在地上捂住心口，真是……疼。

　　好汉不吃眼前亏！！！

　　就在桃夭夭拔腿逃跑之际，她的去路上蓦然出现一个红影。“潇潇小心！”背后的龙太子突然发出一声急吼，口中随即念起龙腾要诀。

　　鬼潇潇手里的琴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桃夭夭连半刻都没想，火速从左袖里掏出照妖镜对准鬼潇潇。

　　“啊……！！！”

　　只见盛光之下，幽冥司最阴暗的尽头，一朵红莲在半空中盈盈绽放。

　　桃夭夭望着头顶上的红莲微微一愣，来不及吃惊，翻出右边袖子里的缚妖索束住红莲往手心一收，转身对龙太子道：“太子殿下若不想小仙伤害她，就莫要再出招了。”

　　刑天之逆立时静下来，龙太子气得浑身微颤，枪指桃夭夭：“你既是寻我来，便放了她，冲我来！”

　　“小仙并非故意要骗殿下喝孟婆汤，只是小仙的苦衷实在不便现在就同殿下解释清楚，因为……因为小仙也有满心疑问要回紫竹林问个明白。”

　　“你！”刑天之逆气震幽冥，“你以为我不敢让你形神俱灭吗？！”

　　桃夭夭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红得凄艳的莲花，抬头对上怒火中烧的龙眼，不禁被吓出眼泪来。她曾听别人说，龙之逆鳞，触之必死，眼下若不是她手里捏着鬼潇潇，只怕早已被龙太子打得桃核都不剩了。

　　“小仙不敢这样以为，可如果殿下执意要问罪小仙，也请先去凌霄殿递个折子跟玉帝奏请叫天兵来普陀山要人。这鬼女潇潇，我今日必定要带回潮音洞。”

　　说罢唤来坐莲离开地府，再不看龙太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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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归梦
　　
　　冥船驶到对岸放下这一批新鬼，再次回程前往接引岸，漂荡在三途川不辨疾缓的河道上，船上只载了两人。
　　
　　“阳间的人送别亡魂都要在灵堂里点灯，白绢做的灯罩，上面写一个‘奠’字，他们怕死去的亲人走在黄泉路上看不见会跌跤。”花伞歪在一旁，红衣的鬼女一边将露出河面的水鬼蛇头拍下去，一边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其实哪里会跌跤呢，黄泉路上没有灯，可这么多曼珠沙华足以照亮整个幽冥司啊。”
　　
　　桃夭夭轻轻拿脚尖抵了抵伞面的下檐，盘算着何时拿出照妖镜，又在心里暗自比划了一下从哪个角度用何种身法掏出缚妖索，看这鬼女潇潇的法器，似乎法力也不低，若是一击不成反被擒，那一张桃子脸岂非丢到南天门了……
　　
　　半刻之前冥船到达彼岸，龙太子和新鬼们一起下了船，桃夭夭站在船尾看着他与鬼潇潇擦肩而过，而那两人却根本连眼神的交流都不曾有。正当桃夭夭也准备随着最后一只新鬼下船之际，却见鬼潇潇一个旋身移步上船，翻花水袖擦过桃夭夭的手臂，带出三分凉意。桃夭夭略一吃惊，生生收住了下船的脚势，原地一百八十度反转回船。

　　原以为鬼潇潇会全程高冷缄默，忽闻她的感叹，桃夭夭便随口对上一句：“曼珠沙华的确花容绝丽，姑娘的伞上绘的正是此花吧？”

　　鬼潇潇回过头来看她，清清淡淡地一笑：“你也觉得这伞好看么？它有名字的，叫浮生归梦。”

　　桃夭夭这才将目光移到伞上，不禁问道：“难道冥界也会下雨吗？”

　　“怎么会，在阴曹地府待得久了，怕光，所以出门总是撑一把伞，不然眼睛疼。”鬼潇潇懒懒一眨杏目，“这伞跟了我好些年了，不曾想竟在这幽冥鬼域不见天日的地方也生出灵力来。出入两界山总有阴阳二气不调和的地方，我便将它做成法器，拿着防身也方便。”

　　“这心思倒是风雅，浮生归梦……”桃夭夭赞许道，将四字念在嘴里玩味，“《金刚经》佛偈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说的便是这四个字了。”桃夭夭不动声色地侧过身背对着鬼潇潇从左手袖子里移出半个照妖镜对着自己照了照，只见半截镜面里赫然呈现出半个大桃子，桃子尖尖更是露出个非常圆满的弧度，不禁冒汗，捂着脸挪开视线，将镜子再次塞回袖中。

　　“如今仙界像仙子这般潜心修习佛法的神仙可不多了，不知仙府何处？”鬼潇潇抬眸看向桃夭夭。

　　“不敢，小仙是普陀山出来的。”

　　“原是观音菩萨座下的仙者么，”鬼潇潇闻言定睛看了桃夭夭片刻，咬着下唇低头理了理袖摆，“倒不知……青莲仙子可好？”

　　“额？”桃夭夭一愣，“你认识青莲姐姐？”

　　鬼潇潇放下袖摆，一双眸子看向远处花海，曼珠沙华的剪影立时浸入她瞳孔中的深潭，“从前青莲仙子下到地府超度无名鬼城里的恶鬼，我便是其中之一，感念仙子恩德，长挂于心。”

　　“青莲姐姐很好，”桃夭夭心下疑惑，“不过我到普陀山已有七十余年，不曾听闻青莲姐姐下过冥界，可若是七十年前的事……姑娘既已被超度，为何不去转轮王处求个轮回往生？”

　　鬼潇潇长叹一声，开口道：“浮生归梦转头空，方才你提到佛偈，其实《金刚经》全经说的，不过是一个‘空’字。我既是三界一缕魂魄，横竖都是空，是人是鬼还是仙，又有何分别？”

　　“这……”好像也说得通……桃夭夭听过老君和真皇辩道，却没有与人辩过佛法，今日给一只鬼驳倒，也是万万没想到。

　　鬼潇潇起身上前，桃夭夭下意识退后一步，却见她只是弯腰拾伞，“冥船又快到接引岸了，仙子坐了一个来回，好玩么？”

　　桃夭夭听她这样问不免有些窘迫，硬着头皮答道，“好……好玩……”

　　鬼潇潇撑着伞对桃夭夭略施一礼，正红色的衣裙和花伞衬得她的脸苍白如纸，眼神似无意瞥过桃夭夭的袖口，端然道：“我要去酆都买一副新的琴弦，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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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冥界
　　
　　原来，前几日东海龙王专程上天向月老求龙太子的姻缘，为表诚意，特地带了整整一箱东海夜明珠。所谓送礼投人所好，月老心心念念夜明珠早已不是一天两天，送上门来的宝贝，半推半就也就收下了。
　　
　　可东海这位龙太子的红线，却是月老几千万年来见过的最短的一条。正常的红线宽如指，长比女仙旋绕臂间的曳地披帛，若是命主前世情根深种，这一世长出来的红线会长于自己的寿数，而这是有违天道的，所以月老会把多余的那一段剪去，剪去的那段就成为死线。而龙太子的红线，只有成年仙者半根手臂的长度，与一般死线的长短相差无几。
　　
　　好的姻缘通常需要两条长短相似的红线联结，情分相当，情长相当，情深相当，是为善终，所以龙太子这条红线并不好牵。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换句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月老捧着三界姻缘簿挑挑拣拣了三天，终于找到一个门当户对，人品贵重的姑娘——托塔李天王唯一的小女儿李贞英。
　　
　　谁知月老正欢天喜地地将李贞英的红线一抽，却连带着抽出另一条线来，这条线不抽出来还好，一抽出来直接让月老傻了眼。无独有偶，这条无意中被抽出来的线，短得与龙太子那条同样离谱。月老点着那条线掐指一算，算到了冥界去——此线命主正是三途川畔的鬼女潇潇。
　　
　　“那……”桃夭夭清咳一声，看向月老，“既然是如此独特的红线，老爷子你怎的没有好生保管，据说小红是从地上捡到的？”
　　
　　月老嘴角一扯，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这……我正在整理思绪的时候，李靖他就托着塔走了进来说是玉帝传召我，我匆匆把这几根线头揽到桌角，就跟着去凌霄宝殿了嘛……可能后来风一吹，线就落到地上了。”
　　
　　“啧啧啧，老爷子你动了人家宝贝女儿的心思，李天王一出现，你心虚了，所以胡乱把线头一塞就出去了，这才让小红捡到！”
　　
　　月老被桃夭夭说中了心事，赧然一抿嘴角，复又正色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仙鬼殊途，龙太子跟鬼潇潇的红线断断不能系在一处。这死结既然是你打下的，你就得负责把它给我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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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红的曼珠沙华花盏如盘龙前爪，大片绽放在三途川两岸，燃成一条熠熠的火照之路。桃夭夭伫立在冥河岸边等候渡船，左手照妖镜，右手缚妖索，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临下冥界之前，小红一直将她送出紫竹林，临了拉着她的手小声叮嘱道，强行坏人姻缘是大罪孽，既损阴德，又损仙格，随后暗搓搓给桃夭夭支了一招——找到鬼潇潇直接把她照出原形捆起来藏好，阻止她见到龙太子，快准狠地把姻缘扼杀在摇篮里。桃夭夭一掂量，觉得此计虽然阴险刻毒了些，却不失为一个不见血的好法子。
　　
　　前头的新鬼们开始骚动，勾魂鬼差拉紧锁链维持秩序，只见三途河上遥遥驶来一条小船，船头一盏灯笼忽明忽灭。船靠岸，新鬼陆续上船，桃夭夭跟在最后，不料前脚刚踏上船檐，后脚不知给什么绊了一跤，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河里栽去，心下一紧，难道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成，果真姻缘这种东西不能随便乱改，不然分分钟领教个现世报。就在桃夭夭两眼一闭接受报应准备安然随惯性落水之时，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双援手将她拽上了船。

　　桃夭夭定睛一看，那人一袭墨色锦裘，头戴紫金玉冠，两只龙角分外惹眼。只见他与傻了眼的桃夭夭对视片刻，嘴角不由噙了一抹笑意：“仙子认得在下？”
　　
　　桃夭夭赶紧回神，攥紧了手里的镜子和绳子，淡定回了一句：“不认得，方才真是多谢阁下了。”

　　“无妨，前往森罗界，必经三途川，只是三途河水分列三速，河中恶鬼凶煞，还是小心为好。”

　　桃夭夭点头应了一声，后头的鬼魂朝前挤了挤，她顺着力道往旁边挪了挪，忽然看到那人背后背着的琴匣，一阵默然，终是开口问道：“你背后背的是碧竹长琴么？莫非是……东海龙太子殿下尊驾？”

　　龙太子并不否认，“仙子慧眼，不知仙子是……？”

　　“普陀山观音菩萨座下掌灯仕女，桃夭夭。”

　　桃夭夭歪着头心里暗道一声完蛋，千算万算，没算到龙太子也会出现在地府，她此行目的是找到鬼潇潇顺手收了她，那他来干嘛。

　　“我听闻东海龙王寿宴将近，殿下此行来地府是给地藏菩萨送请帖的吗？”

　　龙太子看向渐行渐近的对岸，笑意渐深：“非也，我约了人在冥池居对琴。”

　　桃夭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人红衣水袖倚在岸边栈道上，一头泼墨青丝亮如生漆，懒懒撑了一把火红花伞，灼灼夺目——正是小红在月镜里给她看过的鬼潇潇无疑。

　　眼看着阻止他们见面是来不及了，船一靠岸，龙太子一下去，哪怕只是擦肩而过，搞出个一见钟情也绰绰有余，而龙太子口中那个对琴的人如果正是鬼潇潇，那这事就更加难办……思及此，桃夭夭忍不住闭上眼睛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吓得一船新鬼抖了三抖。

　　然而桃夭夭没想到的是，此事后续的发展走向与她心中所设想的竟是彻彻底底的南辕北辙。

矜声

紫色夕夜 发表于 2017-1-29 18:48
诶？问一下，你能领取称谓么？为什么我领取不到呢

额，我没有去领过唉，好像看到过说1月23号之后收录的文，称谓是2月7号以后才能拿，没记错的话是这样。。具体你可以再翻一下说明什么的

紫色夕夜

诶？问一下，你能领取称谓么？为什么我领取不到呢

矜声

爆竹声中一岁除，祝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