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盛会,好玩心重的她被清冽的莲香引入御花园内邂逅莲花池畔翩翩孑立的红莲。风姿绰约的她,淡雅如莲的他,曾是被上天眷顾众神祝福的一对。
是她看上的他,所以她故作无辜地骗得他在三生石上刻下彼此的名,抑或他甘愿中她的圈套,陪她生生世世,暮暮朝朝。
“小蛾,小蛾,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你会替我保密的对吧?”看着蝴蝶仙子一脸陶醉地幻想,她怎么能任自己最好的朋友泥足深陷,都是那妖,该死的妖,何以有如此大的妄念染指九天之仙。
“九天玄娥,此事就由你解决,所需天兵天将与托塔天王知会一声便是。”不及细细思量她便告知王母,领了手谕奔赴北俱芦洲一心除妖。
“仙妖相恋不容于世?真是可笑!九天玄娥,多高高在上呵。不过一只走运升仙的飞蛾,骨子里,你我有何不同!我知我今日是无路可走,你以为你又如何?我今日所受之痛,他日你亦在劫难逃。”面对重重包围,雷鸟精不甘心地诅咒。
“妖便是妖,何来如此大的妄念!今日种种,你可知悔过?”她的呵斥说得义正言辞,再不理被强行带走的好姊妹愈来愈远的急声悲呼,字字泣血。
那妖眼带依恋,再看向她却是一脸轻蔑:“可笑呵,暂不说我意如此,我若言悔,你们可会放我们生路?”
她不再言语,挥手示意,众矢齐发。
“蝶儿——”最后的画面里,妖留下的是恋人的名字,然后再也不见。所谓灰飞烟灭,便是真真正正消失殆尽,不落一抹尘埃。形神俱灭。犹自震惊,突然侵袭而来煞气叫她避无可避。惊惶失措下有熟悉的莲香拂过,随即落入黑暗。
经此一役,但凡近身的天兵天将均受雷鸟精以自身魂飞魄散不得轮回为代价的全力一击影响折损修为,惟有她毫发无损——所有的煞气均由红莲生生承受。毕竟是刚修成幻化的灵体,红莲虽有仙气护体不至丧命,却失了仙身化为原形。
红莲替她重堕妖道,却不曾想她不愿。碍于天规,她自毁道行,不惜放弃一身灵力换了妖的面貌以期瞒过众人耳目。而这结果终不是能轻易承受得了的,被封印的不只是修为,还有往昔的记忆。
她的下落自此成了仙界的禁忌,地府的秘密。
重生于地府的她,不再拥有炫目的光华,不再拥有耀眼的金羽,亦不再有惊世的容颜。记忆中的脸平淡无奇,却再熟悉不过。
是我。
亦是九天玄蛾。
从突生的幻象中惊醒,本来完好的耳坠突然崩裂,粉尘之后是蝴蝶仙子的声音,温柔如昔,一字一句,听在耳中却恍若梦魇:
——这不是你的前世今生,你没有入轮回,你还是你,那个嫉恶如仇的九天玄蛾,那个高高在上的仙。
——后悔么?小娥,我们不该是这样的。可是我放不开,放不开。我想要你知道我的痛,痛入骨髓,无法释怀。
——小娥,我会怨,若当初的你有现时的心境,可还会那般咄咄逼人?我知道我与他是逃不过,至少我们可以争取多一些相守的时日。
——我累了,不管是你不知道的事实,还是他人所忌讳的真相,如今我都告诉你。这一世,究竟是谁亏欠了谁,我不愿再想。
——你的劫由他而起,终是要我来解。这般做法说不上是帮你害你,无论功过是非,不过是我自私地寻一个解脱。泄天机,应天谴。这没有他的世间,我无从留恋。
——此生如此,何敢再求来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