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我的师傅,一位德高望重的狮驼岭大大王,他曾经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
"修炼之路无比艰辛,但真正的狮驼岭会乐在其中"
带着他的教诲 我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游历.在这个曾被战火残酷撕裂的世界上,我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我参加过战争,也谈过恋爱,我攀登过最严酷的火焰山,也遨游过深不可测的东海.在这条路上,一个狮驼岭得到的回报远比他付出的要多.那又有什么用呢?假如我不把故事记录下来,那些宝贵的记忆终将和我老朽的身躯一同回归大地.
我还没有习惯拿起这用狼亳制作的笔.许多狮驼岭一生都不会去写些什么,因为狮驼岭的修炼从来没有誊写的必要.但没当我拿起笔来,这些诗行总是从我的脑海中跳出来:
虎!虎!你炽热地发光,
照得夜晚的森林灿烂辉煌;
是什么样不朽的手或眼睛
能把你一身惊人的匀称造成?
这段诗很可能来自某个酒店或客栈里行脚艺人的弹唱.多么传神的句子.因为我亲眼目睹过诗歌中描写的景象,才会印象如此深刻.在所有我知道的故事中,那些有动物讲述的果实总是最为引人入胜.能够听懂动物的语言对于狮驼岭来说,也是一个奇妙的回报.我曾经在大唐境外的丛林中遇到过一只老虎,它用它独特的语言向我叙述过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凉爽的夜晚,我告别了同伴.准备从大唐境外沿着大陆走去国境线,赶上最后一班大唐驿站的马车回到长安.当我在一处山谷附近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有一个低沉而略带有些沙哑的声音敲打着我的意识.
--------亲爱的狮驼岭,请您小心,这片森林一入夜就很危险,异族们可不会在乎您的身份,他们只会把你高贵的头颅做成盾牌或帐篷里的装饰.
我转过头 看见一只斑斓猛虎以一个极其幽雅的姿势伏卧在一面山石下,树影在他身上摇晃,把它的皮毛映成了暗金色,上面黄色的斑纹显得无比生动.那时我很吃惊,在野外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动物向我主动答话,它好象看穿了我的心思,又继续在我意识里说下去:
-------您身上笼罩着百兽统领的光环,这是我情不自禁的把你当成了我野性的兄弟.请不要诧异,这片森林马上就要下雨了,您不妨也到这面石头下面来,免得被淋湿
我抬头看看天气,丛林上空尚有月光从疏朗的树叶间洒落.境外诡异的天气很难预料.但野外动物们拥有最敏锐的知觉.它换了个姿势,给我挪出了一个位置.我抱拳行礼,接受了它的邀请.一阵突如其来的风之后,雨点争先恐后地砸落下来,打起一片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好一会我们只是默默地嗅着这气味,直到我谨慎地向它道谢.
---------完全不用这样客气,等雨停下来,就是狩猎的最佳时机.
我着意看了看它的身体,有些部位还留有一些奇特的伤痕.
'你............"我斟酌着措辞"是被饲养过的吗?"
它仿佛并不介意我提这个问题.
-------是的.我曾是一个龙宫的同伴,也就是你说的,被饲养过
我以前也曾经和很多人的宠物们交谈过几次.它们谈起的话题多半是对待遇的抱怨,还有就是面对不同的陌生地域的恐惧感.象这只老虎着意平静愉快的非常少见
"那么...........你现在离开那个人了?"
老虎打了个大哈欠,把头枕在前爪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石沿外畅快的雨.
--------恩.好象有一段时间了.大概是上一次森林里充满果实腐烂气味的那个季节........
"那人怎样?"我脱口而出才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
它嘴角微向后拉,仿佛忍俊不禁
------蹩脚透顶.是个仙族,女的,舞天姬.身上总有股淡淡的香,很好闻.在我所见到的所有仙族中,她是最笨的一个.
------我听说仙族很擅长控制野兽,他们的灵力很适合和野兽沟通,龙宫亦是强大的法术门派,而且他们的法术仿佛自己身体的延长一般精密有效并且百发百中.
-------------哈.哈.也许吧,但她的确很笨.
"她给你起过名字吗?"
它歪歪头,好象追寻记忆线索般沉没一刻.
------多半起过.不记得了,名字那东西又不能吃,转眼就忘
"你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吧,就象这片森林中的白色老虎一样......."
-------您是说变异的老虎吗?就是那个全身有着白色尾巴的老虎?
我忍不住笑了"它混身都是白色吧,所有的新人们几乎都在为它疯狂,这次我来到这里起码遇到五个人想要捉它"
-------当然,当然.....它的确是这里所有老虎当中最强的,但是相信我,它不是真正的猎手.
"怎么?"我忍不住这样问到,"我听说它凶猛如同生有斑纹的利刃,任何这里的野兽都会被它打败"
------没错,变异的是最强的....它没法不强,天生的就有超好的资质.看来您还不知道长着一身白毛对一只老虎来说意味着什么.舞天姬曾带我去过一个该死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雪和冰,那地方叫什么来着........反正那里的熊倒是白色的.但是这里没有雪.老虎们要是生成白色,就无法在丛林里隐藏自己.如果没有小心翼翼的隐蔽,屏息凝神的等待,绷紧全身肌肉蓄势待发的最初一击,那叫什么狩猎......可怜的变异,它们那身毛太醒目了,无论它待在哪里,都好象被月亮照着的水洼闪闪放光.因为这罕见的白化,它永远都只能或在赤裸裸无所凭依的危险之中,活在无休止的战斗里,活在无时无刻不在暗处窥视着它的对手面前.只有这样的虎才能称王才能被喊为变异.而我,我乐于做一名猎手,享受戏弄列物的乐趣,也享受从强敌手中九死一生勉强逃脱的侥幸........
大颗的雨点敲打着石顶,我和它都竖起耳朵听着风中传来的奇特的声响,国境线上车马的轰隆,森林里黑熊的吼叫,青蛙的叫声,不知名虫子的嘶鸣,更远处,仿佛还有厮杀声.等我意识到时,老虎把精致的透露放在我腿上,舒适的叹息一声.
"能多说说那个女龙宫的事吗?"我用手指笨拙地为他搔着耳边的长毛,"当然,如果你觉得不自在,也可以不说."
-------啊,我正想找个人说说.这雨不停下来的话我都快睡着了.再不跟人说说她的话我恐怕很快就要把她忘掉了. 哦,也说不定.因为她总是给我吃一种烤鸭子,那个挺不错的,我不会忘记那个.不过我还是要说.......如果,如果能再大点就好了.好吧,好吧,我来说说她,我刚才有跟您说过她是个笨蛋吗?
[ 本帖最后由 GlitterandDust 于 2008-12-11 11:25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