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语言课,太闷,不想听,拿着笔在本子上随意练字。这时诗雨又给我发信息,问我昨晚为什么不回复。我回复说太累,很快睡着了。她约我去玩,我婉言拒绝了。
“你不是喜欢我姐姐吗,为什么不向她表白,就算她有男朋友,也可以抢啊!”没想到许雅这样怂恿我,可我真的需要很多勇气。
大家忙着考试,紧张的复习都无暇顾及太多。若依也会给我发信息,只是些简单的问候,我也淡淡地回复。
我努力地过平静的生活,,何况文学理论缺课三次应该被判死刑了。暑假,逃也似的离开北京这个烦恼的地方,和许雅一起去了无锡,她的家乡。游了太湖,游了梅园。我住在太湖边的一个旅店里,贪婪地欣赏江南的美景。许雅邀请我去她家,笑了笑,就答应了。
见到她父母,感觉很紧张。可能是许雅从来没有带男孩子回去,阿姨像选美男那样不停地扫描我。还是许叔叔比较客气,会找些话题和我聊天。谈话中,得知叔叔是重点高中的语文老师,恢复高考后的早期中文系毕业生。我们三个中文系的臭皮匠坐在一起,肯定少不了话题,论古谈今,旁征博引,时间过得很快,一个下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叔叔热情地留我吃饭,可是阿姨好像有点不乐意,特别许雅竟然不自觉地去拉我留下,气得她妈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还好没有发作。可能是突然意识到在父母面前失态,许雅连忙放下手,什么也没有说,不再留我。最后,叔叔说好久没有谈得那么开心,一定要把我留下吃饭,还叫阿姨多准备一下菜。
我就留下吃饭,许雅别提有多开心。吃饭的时候,叔叔说了一句让我很感动的话,“依稀看到我当年的影子,偏激而不失理由,新颖而不哗众取宠,朴素而不失才气!”并且鼓励我,打好基础,将来成为出色的文学和汉语言的工作者。那天晚上,我还吃到很多美味可口的菜肴,看来许叔叔真的很喜欢我,才对我这么好。
吃过晚饭,许叔叔问我住在哪里,我如实告诉他住在旅馆。他突然很生气,说我从北京过来玩,怎么不住在家里呢,并且叫我和许雅去退房。我说不好意思打扰,而且住在太湖边也很美。我不敢住在他们家,真的不习惯,而且阿姨明显地不喜欢我。
和他们告别了,回到旅馆,夏夜的太湖,黑呼呼的,只能感觉到阵阵凉风。许雅给我信息:“看得出,我爸爸很喜欢你,只是我妈妈从来就不喜欢学中文的男生,说太寒酸,没有前途。可以理解,我妈妈那边的亲戚,都是有钱或者当官的,看看我爸爸两袖清风就明白我妈妈的态度。”
第二天,许雅十点多才就来找我,说是这几天比较累,让我多休息一会。我突然发觉,我们俩好像回到了从前的甜蜜,薄薄的一层,其实可以产生一种距离美。她他爸爸亲自下厨,做了著名的太湖“三白”,让我过去吃午饭。一进门刚坐下,因为叔叔在厨房做饭,阿姨就陪我坐在客厅说话,问了我许多家里的情况,还说暑假应该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玩,父母会担心的。
吃饭的时候,许雅告诉我,他爸很少亲自下厨,能吃上“太湖三白”,是我的福气。阿姨也说,她亲戚来都吃不到这些菜,似乎心里不平,在怪叔叔。还是许雅一语点破:“谁叫舅舅和姨妈他们看不起爸爸,我最看不惯外婆那边的亲戚,我们文人可是很有骨气的!”阿姨突然火气很大,正想说什么,不过又强压下去。
“小林,多吃点,来到这里,就当作是自己家一样。”许叔叔还是那么和蔼,那么热情,让我好感动,就父亲对儿子一样。后来才从许雅那里得知,许家是当地的望族,书香门第,每一代都会出文人。她妈在知青下乡的时候,看上她爸的才气,两个人就结婚了。不过开放之后,她妈那边的亲戚都爆发户了,心里不平衡,叫她爸下海经商,她爸就是不同意。
不敢在无锡待下去,正如阿姨说的父母会担心的,而且一年才回一次,该早点回去。许叔叔还托朋友,开车送我去火车站。在候车室,我看到许雅流泪了,我用纸巾轻轻地帮她拭去晶莹的泪滴,那一刻我好想对她说,我们复合吧。
暑假的太阳很猛,白天不想出去。突然有天接到老同学洁梦的电话,故意问她是谁,她数落我这么快就忘记了老朋友。她说,她表弟和表妹语文很差,希望我抽个时间能辅导一下,她顺带也听听课。反正没事,很爽快就答应了。
约了一个时间,自编了教材,复印了几份,在我们母校门口见面。她改变了发型,电得很泼辣,挑染了玫瑰红,涂了眼影,看上去比较成熟。一见面,就跟我握手,没有寒暄,在电话里聊得很好,见面之后反而无语。也许,过去曾经暗恋对方,像初中一样,两个人都不自然。我们很默契地走着,去到亲戚家,一进门,那两个小家伙就围着我们转。女孩高一,男孩高二,也不算小孩了。
“林老师,从小学到大学,语文都是全年级的前三名水平,你们可要好好跟他学。我和你们一样,今天也做他的学生。”洁梦是这样介绍我的,让我很不好意思。
他们都是有一定基础的人,在我自编的简单教材里,有古文、古诗、现代散文和现代诗歌,全部都是爱情题材的。记得洁梦说过,他们最头痛古文,我偏偏从古文讲起,因为和爱情有关,他们听起来很敢兴趣。讲完两篇散文,我说下一次上课的时候,要现场译读哦。
出来门口,洁梦说我讲得很精彩,第一次对古文这么有好感,但她担心这样会教坏表弟表妹。我告诉她不用担心,如果好好引导,反而会有教育作用。她还主动告诉我,没有男朋友,只是这个夏天已经不是约定的夏天。我说,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切要看缘分。
偶尔会收到若依的短信,我每次都是简单地回复,不过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天在球场边的拥抱,那种气息还在我的脑海中飘荡。诗雨每天至少给我一条信息,那天告诉我她姐的男朋友从美国回来了。而许雅每天都会给我发三条,这个规律也是好几天之后才发现的。想起了太湖的美,想起若依的心有所属,心里暗暗地决定,回到学校之后和许雅复合。只是有时候隐隐地想到许雅曾经离开我,和另外一个男孩交往过,虽然我想相信他们之间很纯,心里忍不住地痛和介意。
下一次和洁梦见面,淡淡的装束,头发也拉直了,染回了黑色,像初中时那样瀑布般垂下来,也许她是为了找回初中时的感觉。我没有刻意装扮自己,说真的,除了那次去若依家吃饭,我还没有留意过自己的装扮。
有些东西过去了,就不会回来。只是觉得洁梦和其他同学有点不一样而已,至于哪里不同,却说不出口。给他们上语文课,不如说是诠释爱情。当你对一样东西感兴趣的时候,会轻易地掌握它。把枯燥的古文变成有趣的故事,把繁琐的散文变成浪漫的爱情,同样是几千个常用的汉字,不同的组合,会有不同的效果。爱情也一样,不同的两个人,会有不同的感觉,但只有一个才是真心的。
暑假过得比较慢,刚回去父母还很疼爱,时间久了又像以前那样唠叨的。每天下午去踢球,是唯一开心的事。晚上经常又朋友约去酒吧,可能是性格原因,不爱去那些地方。有时候收到若依的短信没有及时回复,她会给我打电话,我们还是那么亲密的,甚至把她和男朋友开心事情告诉我。我发觉自己很会伪装,把伤心装饰成开心,好像若依的开心就是我的幸福。我没有那么伟大,唯一能想做的是不能让若依知道我的心意。每次若依都舍不得放下电话,好像有说不完的幸福,要传染给最亲密的朋友。曼妙的声音,温柔的话语,亲切的问候,但更多的是伤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