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墨家机关剑庐。
内室的火焰依然在燃烧,却因为打通了出口,变得不再那么闷热,不过若是常人还是无法忍受。
偃无师在炙热的打铁炉旁,不断敲打着那把即将成型的剑。汗水不断流过他俊逸的侧脸,结实的背脊,健硕的肌肉,那些汗珠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把剑放入了燃烧着巨焰的铁炉中,等待着这把武器的出世。
“即使知道这三生劫难,你还是会选择离开吗?”
“拿起这重剑,等待你的,也许还会是流离失所,颠沛流离。”
在火焰中,他两个前世的影子突然显现,双手分别撑着各自时代中佩戴的重剑,说道。
火光缭绕,他侧身静默地看着那两个自己。
片刻后,他把机关手臂伸入火炉中,毅然拿起了那把用祝融之火锤炼好的重剑,朝着两个幻影劈了过去。
一道白光闪过。
只见那个两个身影,虚无的晃动,然后闭上双眼,淡然一笑,跟随着三生刻骨的伤痛,碎成了千万片星火。
少年拿起重剑,披上上衣,转身决绝地离开了燃烧的剑庐。
【八】
他从墨家禁地扛着重剑走出,原本墨色的头发上,多出了一缕白发,机关手臂也被他改造成了新的模样。
禁地外的墨家村人已等候多时,巨子看到,他的重剑周身冒着火焰,被他扛在肩上,而剑身和火焰却不会伤到他的身体,这果然是一把认可主人的绝世武器。
他如约谢过巨子。 巨子点头,希望他以后能在自己选择的路上**。
在墨家村的最后一天,他在屋顶上枕着双手,望着天边那片和身边的重剑燃着一样颜色的光影。
金红色的夕阳下。
墨家巨子和蓝衣人在亭台下着围棋。
“他准备明天就离开吗?”蓝衣人问。
“不。”巨子放下手中的棋子,“是现在。”
一阵风吹过,蓝衣人望向那个屋顶,那个少年早已不见了身影。 【九】
细碎的水花飞溅到少年的脸上,再次睁开眼,他正枕着重剑,安然地卧在竹筏之上。 崖壁的江水飞流而下,巨大的瀑布闪烁着荧光,江中偶有翠玉石柱,侧面雕刻着姿态各异的佛像。 天空中的霞光璀璨夺目,灵灯闪耀着光,指引在竹筏前,他已经来到了,这传说中的凌云渡。 江中的竹筏交错而过。 他看到不远处,两叶正要经过他身边的竹筏。 有打着灯笼,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的女子。 还有撑着一把竹伞,仿若等待着什么的女子。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从未感觉像现在一样轻松。 要停靠的地方是哪里,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可是,这天下何处是家? 流光一瞬。 少年耳边回响起,那些来自前世今生的疑问。 彼岸的光圈,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起身。 手中握着的那把名为长息的重剑,告诉自己。 这天下,处处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