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年磨剑,一朝引弓。水寒天迥,起舞临风。
背人怃郁,向众藏锋。抚鞘扬眉,四顾一空。
人生寂寞,安有所从?偶然难遏, 剑挑青灯.
燕回擦着剑,快到第四个时辰了.
他擦的很认真,眼神里除了剑再无其他.
这没什么不对,他本来便是个爱剑之人.
可是沈非霜看不下去了.
她冲上去抢他的剑,没抢到,只好抓着他的胳膊大吼: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燕回似没有听到,两眼盯着三尺如水青锋.
沈非霜接着吼:
"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去了三个时辰了,赵缺那种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燕回不动,将剑身翻转,开始擦拭另一面.
沈非霜终于急了,摔开他的胳膊,高声道:
"你不去,我去!等我救回了姐姐,你再别想见到她!"
她说走就走,一转身,气冲冲地往门外奔去.
燕回终于发话了,他面无表情道:
"不准去,给我回来."
沈非霜正在气头上,哼了一声,脚下不停,眼见就要迈过门槛.眼前青光一闪.
她急急收步,吓出一头冷汗.
一道剑气掠过面颊劈在门框上,入木三分.
她看着几根悠悠飘落的发丝,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句话冷冷飘过耳畔:
"谁准你去的?"
沈非霜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却倔强地不肯转身.
燕回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不用去看,就知道这丫头的眼圈一定红了.
可是他不会安慰人,只好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半晌才道:
"非烟走前说了,让我看着你,别出去乱跑."
沈非霜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燕回听见压抑的抽气声,可以想见这小姑娘眼中含着泪水,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
沈非烟是方寸有名的侠女,爽朗大方,坚强有决断,从来不给人添麻烦.
可她的妹妹,竟然完全是另一个模样儿.
她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发了十三次疯,吵着闹着要去找姐姐,各种小女孩儿家的手段层出不穷,他简直有些头痛了.
他不是保姆啊.在拾尘剑斋待了十一年,从来没人教过他该怎么看小孩.
而那边,沈非霜抱着肩膀,慢慢蹲了下来,泪水扑挞扑挞掉在地上.
燕回又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真正狠下心来.
收剑回鞘,慢慢起身,走到沈非霜面前,蹲下.
"再哭,就变成大花猫了."
沈非霜捂着脸,抽抽搭搭地说:
"你……系……坏、银……“
燕回举手投降:
”好好好,不要哭了,我带你去找姐姐,啊?乖“
下一刻,他就看到沈非霜笑得贼忒嘻嘻的脸。
泪水和鼻涕混在一处,要多混乱有多混乱,可她还偏就能乐呵呵地拿袖子去擦。一边口齿不清地嘟哝着:
”还说是拾尘剑斋的第一高手,原来这么好骗。“
燕回看着被她抹得黏黏糊糊的袖子,想起一句诗来:
欲辩已忘言。
[ 本帖最后由 伊川之上 于 2007-3-26 17:40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