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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
发表于 2009-4-29 19:2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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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来自：江西
谢修
一
天快亮了，我要走了。琉璃，对不起，我再也不能逗你笑，再也看不到你如朝霞般明媚的笑颜。琉璃，我已经看不见你的眼睛。琉璃，你在想什么？
二
你是不是也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呢？我记得那是三年前的元宵节。那晚城里有花灯会，我被书友拉去赏花灯。那晚的月色似乎特别的迷人，有薄薄的云雾遮掩，若隐若现，真个是烟笼寒水月笼纱。我与书友被人潮冲散，独自逛到挂着灯谜的花灯展前，随手扯了张灯谜翻看，我还记得那谜面是“九十九”，打的是“白”字。我将谜底报给灯倌，才知道原来猜灯谜是有花灯作为奖品。我接过那盏莲花灯正想着堂堂七尺男儿如姑娘般提花灯成何体统这奖品真是毫无用处时，忽然听见一个如清风吹摇铃铛般的声音说，公子，我很喜欢这莲花灯，不知公子可愿将它卖给我？我一转身，便看见了那纸灯谜给我的真正奖品。也是上天赠予我此生最好的礼物。
我转身，看见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裙的女子抬头望着我。瞬时我明白了为何月色是那样迷人，于是我便笑了。我笑着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小姐这么喜欢这莲花灯，那便赠与小姐好了。我看见你急急接过莲花灯，满脸都是喜悦，眼睛弯成了细细的月牙儿。然后我听见铃铛声再次欢快响起说多谢公子，于是我便忘了回礼，只是愣愣的看着你傻笑。笑看你脸上飞起红云。
三
相识之后便是相知，又是才子佳人，也是痴男怨女。你是大家闺秀，宋家老爷的掌上明珠，我却只是一介布衣，穷书生而已。你爱我的纵横才气，不介意门户，可你爹爹却不肯让爱女受那贫寒之苦。琉璃，你爹疼你，我又怎舍得让你受苦的？于是我在你爹爹跟前立誓，定要金榜题名，再回来三书六聘娶你做谢夫人。琉璃，我要这世间女子，都羡慕你。
此后我更是用功读书。你时常溜出来与我相会，为我打扫家居，陪我读书散心。有你这般鼓励，我的学业更是日行千里。琉璃，那段日子，真是我此生最美好的时光，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你的如花笑颜。
琉璃，若可以，我愿用我的一切，去换取时光停驻在你我未曾分离。
四
然而时光不怜有情人，秋试将近，我也必须为我们的未来赴京赶考。那时我正为筹路费而焦虑，忽然听闻有人将我寄在画行托买的画全数买去。你再来时我看到你不见了银镯玉钗，便已知买画人是你，而你还笑着说嫌那些首饰累赘。我没有揭穿。琉璃，你不忍心见我为路费烦恼而相助，又为不伤我自尊而废这许多心机来将银子送给我。琉璃，你对我如此情深，我又怎能为了所谓的男子尊严而辜负你的心意？只是在上路那天，我拿出我家传玉佩送你，是抵作画金，也是我谢修给你的定亲之礼。琉璃，我谢修必将回来，娶你为妻。
我仿佛又看见那日的晨曦了。在长亭，我将玉佩放在你手心，你在晨雾迷朦中的眼睛，我最终的转身离去。我想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于是那个转身便显得那样决绝狠心。可是琉璃，我若知道日后会发生那些事，我宁可放弃所有功名，永不转身，永不离去。
五
我终于到了京城，准备考试期间，却听到家乡来的旅人议论宋家小姐成亲时的盛大排场。我不肯相信，拉住那乡人大声缠问，旁边的众多乡人却一起声称亲眼所见都参加了你的婚礼。我想你爹爹终是骗了我。我如遭雷霆，茶饭不思，浑浑噩噩，竟在考场上昏了过去。就这样我耽误了考试，却也不想回乡。我不想见到你嫁作他人妇的样子。后来盘缠用尽，我便在街头卖画为生，夜晚栖息在破庙里。再后来机缘巧合，我为救相府千金茗玉而受伤，她将我带回家救治，相爷欣赏我的才华将我留下，要我用心备考参加下一次的三年会考，茗玉感我救命之恩对我倾心，我再次参加会考金榜题名，圣上亲口赐婚新科状元和丞相千金。
那段京城之旅，如一场梦幻，而我，在这场梦幻里，始终以行尸走肉的姿态，忘了放进我的心。
六
丞相要为我和茗玉定下婚期，我提出想要先回乡祭祖再举行婚礼，并求相爷让我带未婚妻同行祭拜。琉璃，我要让你爹看看他当初不屑一顾的穷小子如今的风光，我要让你爹后悔没有将女儿嫁给我。琉璃，我不肯就这样另娶他人，我心底始终不肯相信你嫁了人。琉璃，我说过，我要娶你。
我终于回来了，却发现宋家大院已被废弃。我命人四处打探，才知宋老爷已经死了，我又问宋小姐嫁到哪家，却没人知道。那日我走到宋府，看着肆无忌惮的荒草，脑中一片空白。对你爹的怨恨，对你的思念，忽然间都成了一片废墟。我不知还能做些什么，我不知接下来还要去哪。我茫然的举步抬头，却看见你一身月白色衣裙，俏生生的对我微笑。一如我们最初相见。一如我们从未分离。
我惊，惊这个意外，我笑，笑这是重逢。
七
你对我说我走后不久你爹便重病死了，你说你已是孤苦伶仃，你说你知道我就要娶丞相千金但你不介意，你说你不介意名分只要能在我身边，你说谢郎我只能依靠你。我奇怪你没有提到成亲正要相询，却听到你说，谢郎，我一直在等你。
琉璃，你说，你一直在等我。其他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我将你安顿在我的旧屋，我要与茗玉解除婚约，琉璃，我要娶你。而这一切我都没告诉你，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想看见你眼睛弯成月牙儿，答应我，做我的妻。
我回到住处对茗玉说对不起，我不能娶你，我与另一女子已有婚约。茗玉笑着说，我知道，宋琉璃是吗？没关系的，反正她已经死了。
八
原来茗玉在我打探你的消息时也暗自派人找你，她的人在别的城镇找到代你出嫁的婢女，才知道你因拒婚自尽。原来你已经死了。那么我见到的，又是什么？
我不敢相信，回到旧屋看见烛火下的你仍是巧笑盈盈却没有影子。我终于明白你真的是死了。那晚我不停的喝酒，世事是这样迷离，我终是不能娶你为妻。
我没有揭穿你，我怕一经说明你便会离我而去。死了就死了吧，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关系？我不介意人鬼殊途，仍是每日去旧屋找你，我愿意就这样一辈子下去。只是不能跟茗玉说清楚，不能正式娶你做我的夫人。我负了你们俩。
琉璃，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还是那么开心。你陪我下棋吟诗，弹琴喝酒，你做的点心倒是大有进步，不像从前那样难以下咽。琉璃，你等我的时候，想必学了很久的厨艺吧？
琉璃，你真傻，为什么要自尽？
九
可是命运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在那个道士出现时我就知道，我们最终还是要分离。三天前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一名道士指着你对我说施主这个女子不是人。我怕你会因为身份曝露而离去，便大声呵斥那道士并将他赶走。在屋外我听见那道士离开时喃喃自语，也罢，反正那女鬼就要烟消云散了……我立刻拦住他问这话什么意思，道士告诉我你这孤魂是自己放弃了投胎的机会，如今精力耗尽无处可去，很快便会烟消云散。我惊恐的看向屋内，惊的是你竟为了等我放弃转世为人，恐的是你很快就要离去。
琉璃，琉璃，为人或是做鬼，你对我的这份深情，我要怎样才能还清？
我强作笑脸隐瞒这件事。就算真要分离，那么就让我们在离别前，能够尽量得开心一些。可是琉璃，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为我做不成人，现在连鬼也做不了？我一定要救你！昨日我在道观前跪了一整天，求那道士救你。那道士终于同意，给了我一道符，说是烧化了让你服下便可让你再次投胎转世。只是这是逆天之举，所以要用一人的魂魄来作交换，且被换之人会灰飞烟灭，再没有转世的机会。我让道士取我的魂魄。琉璃啊琉璃，你的情深，我只能这样报答。琉璃啊琉璃，没有了你，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我知你若是知道我用自己的命来换你转世的机会，你一定不会同意。于是便装作无事，将符化在酒里骗你喝了下去。琉璃啊琉璃，你可知道，你喝下符水之时，便是我魂魄开始消散之刻。我拉着你一直说话，变着花样逗你开心。琉璃，我很快就要死了，我想看着你的笑容死去。琉璃，对不起，我很快就要死了，以后再也不能逗你笑了。
琉璃，符水的效力发作了吗？我已经看不见了。我躺在你怀里，闭上眼睛。我不想你看见我灰暗的眼瞳，我不想你伤心。琉璃啊琉璃，我又看见那迷人的月色了……还有那盏莲花灯……琉璃……如果能有来世……我们还要相知相许……琉璃……来世我一定娶你……
永别了，琉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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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9 19:2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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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自己看的闹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