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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发表于 2009-8-21 21:3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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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来自：广东
城。
——我是浅浅。真的。其实我真的没看懂。真的。
视眼膜上的一抹血色，掩盖了所有的真相。
[一。]
“我出门了。”抓起桌子上早已准备好了的早餐口袋，扑面而来的还是门口两块五分一个的蛋饼味道。
“哎。”餐桌前的父亲还在唉声叹气，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我送你吧。”
“不用了。”匆匆招了招手，就仿佛是迫不及待地甩下了门。
“先吃完早饭嘛。”身后才飘来母亲恋恋不舍的声音。
“不必了。”抬头看了一眼右手臂上的手表。指针还在六到七之间犹豫不决地徘徊，还是很早的时间。
其实和他们的关系，真正地应该说是养父母才对。
只是因为一个字的关系，话语马上就变了味道。
视眼膜又是经常性地溢上了一片血色，即使是做了手术，依然没有完全做好。
也许这也是，她真正的父母抛弃下她的原因吧。
而也只有她自己才懂，那其中的痛。
[二。]
“前段时间有同学跟我抱怨座位的事情，所以今天我想给大家调换一个座位。有近视的同学可以跟我说，我尽量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位置。”新调来的是一个男老师，虽然刚从师范毕业，但是对付班级也算游刃有余。
“老师，唐奈她看不到。”模糊的血色里面，可以看到男老师的身影。
“唐奈，你看不到黑板？！”无奈地看着坐在第一排的唐奈，男老师很严肃地别过了头去：“丁柠，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坐在唐奈的身后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之所以说是漂亮，还不由着男生们评出来的《女生大全》。里面写着，丁柠算是一等一的美女。漂亮的脸蛋，傲人的身姿，还有绘画和舞蹈的特长，最要命的就是那发嗲的技术，既不显得做作，也不惹人讨厌。
然而这些，都是唐奈没有的。
唐奈并不知道自己在《女生大全》里占有什么样的位置，但是肯定的是，绝对与美女和才女无缘。也许是写在角落里无人察觉的吧。或者应该说，是怪癖？
自己已经懒得猜疑了。
“唐奈，你自己说啊。上次物理课上的笔记还不是借着我的抄的。”丁柠的声音像是快要哭了出来，唐奈无奈地别过了头去，班级里面已经有好多的男生都起哄了起来。
“安静！安静！！闹什么？！”果然还是初出茅庐的新手，这些训斥明显对同学们高涨起来的气势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老师。”是唐奈的声音：“我确实是看不到。”她已经不知道身后丁柠的眼神是否是挑衅，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老师渐渐铁青下来的脸和男生们欢呼的口哨声。
“唐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是老师最后下的通牒。
唐奈不想听班级里的流言蜚语，只好低着头，模糊的运动鞋连同模糊的水泥地，还带着一丝的血色。“嗯。”她点了点头，然后跟了过去，可是一句话还是意料之外地漏入了耳朵。
——像她之种人根本不配呆在我们班。
——就是啊，不是应该去什么残疾人学校嘛。
嗯，其实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但是为什么，眼眶还是偷偷地泛了红呢。唐奈在心底没出息地想道。
[三。]
“你说吧，你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老师开门见山地说道，只是唐奈没有说话，只是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动作，说不上漫不经心，却也算不上严肃。
“唐奈，我不希望这件事闹到校长那里！”
“138***********”
“你说什么？！”
“这是我爸爸的电话。”口气依然是乖乖的，顺从着的。
“好，你写下来，我知道了。”老师先是楞了一下，却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还有什么事嘛？”
“呃。”老师楞了一下：“哦，没有了，你回去上课吧，课程还是不要耽误了。”
“那我先去了。”说了一声以后，唐奈就转身开了门，然后关门，恭敬如一。
视眼膜的血色凝聚成了血块，揉了揉，是一片模糊。
走廊尽头的灯扑朔着，“嘶嘶”地传来了恼人的声音。
“哎呀！”想起了什么的唐奈连忙叫道。看了一眼表，果然，上课了已经有5分钟有余。算了吧，就算是迟到吧。长吁了一口气以后，唐奈还是看向了前方——
模糊叠加着清晰，浮现在眼前。
记忆是清晰？还是模糊？
[四。]
“报告。”这节应该是英语课，记忆中的英语老师应该是比较通融的。
“快点进来吧，没听到的下课问同学借笔记。”英语老师停住着正在黑板上抄写笔记的粉笔头：“丁柠，你下课把你的笔记借给她吧。”
“好的。”唐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回来啦啊……”身后，是丁柠小声地，却也阴阳怪气的声音。
记忆里的事情，总是谁也说了不算的。
眼前的血色，是黑洞。把自己深深地吸了进去，无处可逃。
“瞎子，快点把钱叫出来！”紧紧地攥住书包的背带，唐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校服被叠起了一个小小的褶皱，脏脏的球鞋，在水泥地上打磨。
以自己敏感的听觉判断，自己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的。思绪从第一排到第二排的人一一扫视，没错了，应该就是他。
“肆思，真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超霸呢。”像是预料之中的对白一般，恶俗得不可而喻。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男生的声音变得有些胆怯。
“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我是瞎子嘛。”轻藐的口气，唐奈还配合地勉强挤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
“肆思，别被她骗了。”是女声。
唐奈皱了皱眉，这个声音是错不了的了，自己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了：“丁柠，枉你还是班花。真没想到……”一个巴掌猛烈地扇了过来。
“住嘴！”是丁柠尖锐的声音，唐奈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她发狂的样子。不是很容易想象的嘛，这样做作的让人厌恶的女生。
“好了，丁柠，我看她也不像是瞎子的样子，也许只是视力比较差吧。”身旁的肆思的声音有些退却，甚至还带着一丝挽留的意思。
“你知道什么！？”丁柠甩开了他。
“好了，走吧。”还是肆思拉走了丁柠。
唐奈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五。]
“今天的鱼挺肥的。”沉默已久的餐桌，终于还是被父亲打破了沉默。
“嗯。”母亲抿了一下唇，接过了话去。
“唐奈，你觉得学校怎么样？要不要我再给你转学？！”看着渐渐又陷入了冷场，父亲还是干脆开门见山道。
“转学？！你直接把我转到残疾人学校去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唐奈也全然没有了好好商量的心情，一把推过了饭碗：“我吃饱了，先去写作业了。”
“唐奈！”母亲叫道。可是唐奈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默默地走回了房间。
“她爸。”父亲看了她一眼：“我等等打电话问问丁柠怎么回事，我一直叫她好好照顾唐奈的。”母亲低了下头：“也只有这样了。”父亲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放心吧，没事的。”
“也许吧。”母亲苦笑了一声。
模糊的视线里，连一点光的预兆都没有。
“爸……”
“唐奈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
“为什么老师会问我她的眼睛有什么问题？”
“今天老师调位置，她说她看不到，所以……”
“哦，知道了。”
“爸，那个……”
对方只有“滴滴答答”的声音了，是挂断了。
而自己没有说出口的，是“爸，我想你了。”还是“母亲希望你能去看她呢。”，或者，都不是。丁柠闭上了眼睛，然后久久地才挂上了电话。
“死丫头，和谁聊那么久呢？！”房间里面传来的是母亲的声音。
“哦，同学，问作业的。”终于还是，敷衍了过去。
丁柠看了一眼母亲，才下定了决心。
是的。她是活该的。
[六。]
“老师，拜托了，你不要开除我的女儿。”
“爸妈，没事的，其实我去残疾人学校反而更好！”
“你没事插什么话！老师……拜托了。”
已经是厌倦了，看到父母为了自己一次一次低下了自己高昂的头颅，其实还是心疼的，心疼他们就算是刀子嘴的话语，心疼他们一次一次操劳所造成的银丝。
有时候真的还是有想要哭的感动呢。
可是视线里面，浓密的血色，掩盖了她的眼泪。
“不用说了，你让你女儿去整理东西吧。”最终还是下了残忍的通牒。
“唐奈……”
“没事，爸妈，我去了。”
回宿舍整齐东西的时候还是不凑巧地遇到了丁柠，她仿佛应该是在故意等着自己的，依然是很整齐的刘海，而唐奈却始终没有勇气抬头去看那张脸，已经减去了锋芒的脸，但是还能看到她飘飘的白色长裙，和脚下的蓝色凉鞋。
“哎，唐奈，对不起。”
“嗯。”
“你没有话对我说？”
“有。”
“嗯？”
“对不起。”
“嗯。再见吧。”
“再见。”
嗯。再见吧。
这本来就是莫须有的硝烟。
[七。]
“爸妈，我走啦。”唐奈背上了背包，然后拉起了自己的行李箱。
“还叫爸妈呢，真是的，不是和你开玩笑呢，还真当真了。”父亲笑道，还是不舍地拍了拍她的头：“还真是好孩子呢，但是可惜啊，毕竟你只是曰本友人来游玩中国的。”
“没事啦。”唐奈笑道：“さようなら ”
“さようなら 。”一对夫妻和睦地向着唐奈的身影说道。
夕阳装点了她的背影。
“唐奈！“远远而来的是丁柠的身影，洁白的裙角飞扬着。
“恩？”唐奈回过了头去，夕阳把她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直到宇宙尽头，深不见底的深渊。
弥漫堆积在眼眶里的血色，让人不相信事实的真相。
“傻孩子。”父亲轻拍了丁柠的额头，嗔怪道。
本来就与自己无关。
还是远远地走开。
夕阳是红得彻底，刺破了眼眸。
[八。]
我叫早川奈子。中曰混血儿。中国名字叫做唐奈。
母亲说我的父亲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他有家室，她不想去打搅他。但是，她死了以后，我会冒昧地从她曰记里发现了父亲的照片。没有想象中的帅气，但是不可置疑的是，是个很慈祥的人呢。然后我来到了中国，我想我一定要找到父亲。不仅仅是让他偿还母亲对他的爱，更多的是，我想让他尽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但是我想，也许我是错的。
母亲永远是对的。唯独面对爱情。但也许，是因为我永远是错的。
她死于心脏病突发，死得时候连一丁点的声音也没有出。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安静离开。后来我被带到一个高高的房子里去了，也是直到最近几年里查出来的眼疾呢。
夕阳被眼眸里的血色点燃，这是我必须要决定的。
远远地离开属于他们的城。
[ 本帖最后由 猪头Rain 于 2009-8-21 22:1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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